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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漏,本身便昭示出了大问题。 他满腹心事的等到下午,又听到消息,皇帝走马灯似的接连召见文彦博、冯京、司马光、王安礼、范纯仁,吕惠卿更是几乎如坐针毡――偏偏这时几个湖北路来的官员还絮絮叨叨拿着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说个没完。他心里虽然不耐,却也不好发作,又找不到借口离开,只得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心里只想着是不是皇帝打算除范纯仁观风使,一面盘算着怎样才能合情合理的把这诏旨给堵回去。但没多久,几个翰林学士被召了进去――吕惠卿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按大宋现在的制度,观风使这样的差遣,知制诰草诏就可以了,翰林学士在这时候进去,多半是要有大除拜了――皇帝打算让范纯仁拜相了。但想到范纯仁要进政事堂,吕惠卿心里又变得五味杂陈。 果然,没多久,便见李向安满脸笑容带了诏旨到政事堂要印。接过诏旨,吕惠卿顿时傻了眼――皇帝仿佛是想将他这十年来忘记做的事情一次做完,李向安竟是带了五份诏书过来!连王??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道诏旨,范纯仁拜相,是吕惠卿自己推荐的,想想刚才皇帝召见的人,便知道两府皆不反对,虽然如此一来,吕惠卿在政事堂便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政敌。但他哑巴吃黄连,亦只得强作笑颜,和王??一起副署。第二道诏旨,韩维为枢密副使也是传言已久的事情,吕惠卿与他并无直接的利害冲突,倒也不觉意外。但接下来几道任命,却让吕惠卿目瞪口呆。接下来三道旨意,分别是以高遵裕为泸州知州;以太府寺卿李陶为鸿胪寺卿;以开府仪同三司、荆国公王安石为益州路巡边观风使! 吕惠卿只觉得一阵晕眩。 “石越!”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念出这个名字,眼前一阵模糊,那三份诏令,似乎化成了石越那冷静的面孔,嘴角边带着一丝轻蔑的嘲讽。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石越。 吕惠卿握着笔管的手微微颤抖着。皇帝果然起了疑心――高遵裕为泸州知州,泸州还在西南夷手中,宋军虽然迟早会夺回,但没有不先任命经略使,反先任命泸州知州的道理。重新起用高遵裕,皇帝就是给他一个机会,这个人不会受朝中任何一党的控制,他去益州,是做皇帝的耳目。 太府寺卿李陶,是吕惠卿的同乡、门生、亲信。太府寺是大宋仅次于户部的中央财政机构,在发行交钞后,其地位更是日渐重要。石越在太府寺时便兼任参知政事,韩维亦由此而升任枢副,使得太府寺在诸寺监中,更被视为“要津”。而鸿胪寺“不过”是总管全国蕃夷部落事务及海外殖民、藩属国事务的机构。名义上虽在太府寺之上,实际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自从石越与韩维去职后,太府寺卿就一直被吕惠卿的亲信占据着。此时忽然将李陶“升为”鸿胪寺卿,让吕惠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最致命的,却是王安石的任命! 高遵裕可以设法收买、交易;李陶的任命,也可以设法阻挠,还可以在新太府寺卿任命上做文章――但王安石为益州路巡边观风使,却几乎在一瞬间,让吕惠卿丧失了斗志! 再怎样算计也没用了。 这样的感觉,弥漫于吕惠卿的心中。 吕惠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王安石,他实有一种莫名的忌惮。吕惠卿能有今日之地位,全靠着王安石的赏识与擢用;吕惠卿的全部政治资源,依赖的还是王安石这面旗帜……曾经,在王元泽还活着的时候,吕惠卿心里便充满不安,他小心的保留着与王安石交往的一切证据,为的便是以备“万一”。在王元泽死后,王安石罢相,虽然表面上吕惠卿对王安石尊敬有加,但也时刻担心着皇帝会重新起用王安石――因为他知道,只要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辛苦经营来的地位,便会在一夜之间拱手送人。他用尽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努力标榜自己与王安石的区别,却始终无法逃避王安石的阴影。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是“新党”,而“新党”,则永远是王安石的党。这种感觉让吕惠卿极不舒服,如非朝堂之上还存在着有司马光、石越这样的劲敌,考虑到王安石有朝一日也许会是极重要极有用的棋子,使得吕惠卿竭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他早就对王安石下手了。 但这颗预备的棋子,吕惠卿自己都害怕使出来的棋子,却被石越用了。而且是被用来对付自己。吕惠卿知道这肯定是石越搞鬼,这样的手腕,根本不是文彦博、司马光使得出来的。 “阴险小人!”吕惠卿在心里咒骂着,手中的笔却始终无法落下去。自己要亲自给自己的死刑判决书签发核准令,是该觉得讽刺,还是该觉得残酷?但是,他能拒绝么?他素有的勇气与智慧,在面对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面目全非。 “吕相?吕相……”王??的唤声让吕惠卿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王??,只觉此人面目可憎,但他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今日见的人太多了,有点不舒服。这一封诏令……”他推出王安石的那封诏令来,道:“介甫最近患了偏头痛,益州瘴疠地……这恐非朝廷优待老臣之礼。禹玉看呢?” 王??同情地望了吕惠卿一眼,委婉道:“介甫的偏头痛,皇上已经赐过禁方――是以新萝卜取自然汁,入生龙脑少许调匀,昂头滴入鼻孔。左痛灌右鼻,右痛灌左鼻。听说颇有神效,已经好了。且自介甫居金陵以来,皇上每两月必遣使者慰问,十余年来从无间断,介甫身体好不好,皇上岂能不知?今日皇上接连接见两府大臣,恐是圣意已定――皇上与介甫,君臣之间的情义,相公又不是不知道。此事下官看并无不妥之处。” 吕惠卿默然良久,终是难以甘心。掷笔道:“反正不急在一时。范纯仁、韩维为执政,我辈都要面圣道贺的,不如等见过皇上再说。” 王??看着吕惠卿,本来吕惠卿遭难,他未必无幸灾乐祸之意,但此时自己是唯一在场的参政,他亦担心惹出什么事来牵连到自己,沉吟一下,还是劝道:“吉甫,皇上不过让介甫去益州查看地方官员有无欺上瞒下,了解益州局势,这是平常之事。吉甫若坚执己意,恐多有不妥。同殿为臣数十年,下官不敢不言,还望吉甫三思。” 这话已然是说得极直白了。两府大臣没有人反对,吕惠卿却坚持反对,是本来皇帝还以他无私,反见有私了,只能更增皇帝之疑。面圣反对,不仅于事无补,反是自掘坟墓。这些道理,以吕惠卿之智,岂有想不到的?但这时他只觉大势已去,方寸全乱。听了王??之言,默然半晌,终于再次拿起案上的毛笔,在诏书上艰难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王??见他署了名,在心里叹了口气,接过笔来,在下面亦签上自己的名字,交还吕惠卿。眼见着吕惠卿默然钤上相印,王??亦不禁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他有意宽慰几句,却又觉无法择辞,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四章 书生名利浃肌骨 第十三节 吕惠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到离开政事堂的。“王安石”――这三个朱笔红字是那样的刺目,不断在他眼前晃动着,晃得他心烦意乱。上了马车后,便听随从在旁边问道:“相公,可是回府么?”吕惠卿抬头看了看天色,夏日昼长,虽已过了酉正,竟还是白堂堂的,他掀衣上了马车,道:“去集禧观。”随从亦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吩咐了车夫仪卫,驱车往集禧观驰去。 这集禧观在南薰门与普济水门之间,从皇城而往,颇有一段距离,酉正以后,正是昼市收摊,夜市开始的时间,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得不行。吕惠卿虽然是宰相出行,有仪仗清道,但竟也是走不快,快到集禧观之时,天色已黑了下来,观中早已点起了灯烛。吕惠卿在观前里许便下了马车,留下随从仪仗,只带了两个伴当,信步往观门走去。到了观前,却见大门紧闭,一个伴当连忙上前抓起门环叫门,未多时,便听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道士从门缝中伸出半个头,看了吕惠卿三人一眼,问道:“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伴当正要说话,却已被吕惠卿止住,他上前几步,抱拳笑道:“道友叨扰,未知寇真人可在观中?”他口中的“寇真人”,便是集禧观的主持,俗名叫寇天素。那小道士听说是来访主持的,又看了吕惠卿一眼,见他装扮高贵俊逸,更不敢怠慢,忙开了门,出来稽首道:“不知施主如何称呼?找家师何事?” 吕惠卿淡淡一笑,道:“便劳烦道友通传一声,便说是有旧友来访。”说罢早有伴当递来名帖,那小道士接过名帖,说声稍候,便匆匆回观中禀报。未多时,便见观门大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领着几个道童迎了出来,出得门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吕惠卿,打了个稽首,呵呵笑道:“相公,久违了。” 吕惠卿早已见着寇天素,连忙还礼,笑道:“尊师,神采更胜往昔。” 二人相顾大笑,携手共入观中。这集禧观原叫会灵观,供着三山五岳的神灵,亦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大观,仁宗时毁于大火,重建改名集禧观。寇天素本是天师道的道士,有宋一代,三教合流,不仅儒家吸收佛、道二家之思想重建,佛、道二家,也有许多杰出之士,纷纷弃佛、道而归儒,大相国寺的智缘,便是一例。但这寇天素在天师道中却其名不显,虽然执掌大观,却一向被视为庸碌之辈,在汴京权贵心中也并不受重视。不过吕惠卿却知道这个寇天素实是个大隐隐于朝的人物――吕惠卿原就精研老庄,后来追随王安石,王安石父子之学术体系也非常重视老庄,王元泽还着有《道德真经集注》、《南华真经集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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