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洪姨经过他们身边,踢了丈夫一脚。 蒋赟看在眼里,说:“叔,你让我送水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别的真不用。” 他三两口就把一碗饭吃完,不死心地又打开电饭煲看一眼,好像那饭能凭空变出来似的。 他没吃饱,洪姨语气硬邦邦:“你也太能吃了,每回过来我都以为蝗虫过境,你奶奶不给你吃饭的呀?” 蒋赟不吭声,刚子叔拍拍他单薄的背脊,对妻子说:“你不看看他什么岁数,就是最能吃的时候。”又转向蒋赟,“可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呢?也不长个儿,你爸不矮啊,你现在过1米7没有?” “没过。”蒋赟抹抹嘴,又灌了一大杯水。 “体重呢?过一百了吗?” “应该过了吧。”蒋赟说着,就去水槽边把碗给刷了。 洪姨说:“哎,你不长个儿会不会是被水桶压的呀?” “有可能。”刚子叔眯着眼抽烟,“要我说你还是别干了,送个水送成二级残废,以后老婆都讨不着。” 蒋赟已经在对着订单把大水桶往三轮电动车上搬,回头说:“那不行,老婆可以不讨,钱不能不赚。” 从下午到晚上,蒋赟骑着三轮电动车在附近的大街小巷穿梭,用稚嫩的肩膀把一桶桶水扛到客户家,直干得浑身骨头肌肉都不是自己的了才收工回家。 有凉风吹过袁家村的窄巷,蒋赟走在路上,看到路边蹲着一条野狗。 野狗冲他叫:“汪,汪汪!” 蒋赟也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野狗:“……” 蒋赟大笑起来,也不顾地上脏,身上酸,丢下书包直接来了个连续侧手翻,最后接一个空翻,动作干净利落。 这曾是他的拿手绝活,每次表演都能换来一大片掌声。 落地站稳,蒋赟呼出一口气,掸掉手上的灰,捡起书包往家走。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胸腔里蓬勃滋生的那份喜悦。 长久以来暗藏心底的愿望猝然成真,令他感到分外不真实。 他和章翎同桌了。 哈哈哈哈哈! 他和章翎同桌了! 只是,她好像挺烦他的。 蒋赟想,大概是因为暑假里的那次冲突吧,那是个误会,他以后会找机会向她解释。 他不怕她讨厌,讨厌他的人那么多,他都习惯了。 能找到章翎,和她同桌上课,能每天看到她,听听她说话,蒋赟已经心满意足。 回到家,出租屋里依旧闷热,废品们散发着永不消失的酸臭味,李照香倚在下铺打电话,用的是社区送的老年手机。 蒋赟知道电话是姑姑打来的。 “是小崽刚回来……嗯,今天开学了,一整天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就知道瞎玩。” 李照香明明知道蒋赟在打工,但在电话里从不对女儿说,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 蒋赟无所谓,坐在桌子前整理新书,崭新的书本还透着纸墨香,他一本本看过,在扉页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李照香还在聊电话: “费钱,当然费钱!吃饭,校服,砖头厚的书,什么都要交钱。” “小崽子还不听话,淘气呦,我也是命苦,没办法……怎么办?还能丢了他呀?” “书总是要读的,他要是不爱读我肯定不管他,他爱读,就得供他读下去。” “考大学?他要是有本事考上大学,我砸锅卖铁也要给他上啊。” “学费你甭操心,不会问你要,等把小崽的大学学费攒够了,我就去你那儿养老,再也不管他了。哎呦呦,这些年我就没享过福,一把屎一把尿,总算是把这讨债鬼给养大了。” …… 姑姑是亲姑姑,只是蒋赟和她算是陌生人。 他出生前姑姑就远嫁去了外省,婆家条件也不好。蒋赟小时候姑姑回来过,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后来,李照香去过几次女儿家,都没带蒋赟,姑姑却一次都没回过钱塘,因为娘家早就不复存在。 蒋赟觉得,姑姑大概也是怕奶奶把自己托付给她,她穷怕了。 李照香的大嗓门被蒋赟当做背景音,少年翻出书包里的助学补贴申请表,借着台灯幽暗的光线一项项填写。 他和李照香组成了一个钱塘低保家庭。 李照香早年是农民,大字儿不识一个,没交过社保,所以没有退休金,看病都要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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