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并看不清车中的人, 内心却瞬间闪过一丝惊厥般的痛感,一时不敢细思,扭回身来快速走远。 又过了几天,朱序抽空去了趟贺夕那儿。 去时发现门头的牌匾已经被摘去, 屋中大部分用品打包成箱, 只里间还剩下些纹身工具。 朱序坐下来,请她帮忙补色。 环顾四周, 朱序问:“真打算结束这里?有些可惜。” 贺夕叹气:“我不情愿的, 只怪胳膊拧不过大腿。” 朱序当然知道这“大腿”是指贺砚舟。一般情况下,感觉他比较好相处, 严肃时也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只是那双眼中, 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感。 她问:“你学的什么专业?” “雕塑。” “难怪绘画功底这样好, 原来是美术生。”朱序转头:“未必是件坏事, 可以再沉淀两年。” 贺夕哼道:“该学的都学了, 对我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她用干净的纸巾清理多余色料:“高中时,家里觉得我学习不好, 这辈子完了,后来我专业课全市第一考进省美院,他们只高兴一阵子。大学的课程对我来说并没挑战性,我也不感兴趣,就办了休学,我爸因为这件事差点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朱序心中讶异,从前只觉得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特立独行又张扬自信,原来优秀才是她的资本。 朱序手臂搭在椅背上,不禁转头看了看她:“所以你开了这家纹身店。你哥还算支持你吧。” “他?”贺夕摇头:“他要支持就不会逼我回学校了。前些年他一直在国外,只顾着自己那摊子事,但自打他接手了公司,我爸渐渐退下来。他老人家算是看开了,家里和外面的事一概不管了,每天摆弄那些废纸。所以担子全落在我哥身上,不是情非得已,估计他也懒得管我。” 朱序想起朱鸾,两人从小生活在一起虽没什么磕绊,但同父异母的感情终究没有亲兄妹那样纯粹吧。 手臂上传来丝丝痛感,相较上一次,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贺夕又说:“其实我爸妈并不是重男轻女,只是我哥比较优秀,他们以他为荣。从小到大,他很少被约束,学习工作都很自由,就连交了女朋友又莫名其妙跟人家分了手,他们也不会多问半句。” 朱序侧脸枕在手臂上,无心窥探那些隐私,却莫名没有打断,默默听着。 “我就刚好相反,做什么总要被纠正。其实我挺烦我哥的,他甚至懒得花时间了解纹身这个行业,好像只为完成我爸布置的任务。凭什么女孩就应该多读书,就要文静优雅才正确。 ”贺夕手上停了停,忽然凑近朱序,有些顽皮地悄声说:“我就不。” 朱序转头,差点碰到她鼻尖。 她笑了下,摸摸鼻子。 朱序也忍不住笑了:“所以你把名字都改了?” “呀!我哥这事都和你说啦!” 朱序顿觉失言,手心一下子冒出汗来。 贺夕却没太在意:“我本名叫贺萩璞,砚璞含义为可作砚台的美石。为了迎合我哥,简直又老气又拗口。” 这名字的确难以评价。朱序很小声嘀咕:“是的呀,要我我也改。” 声音虽轻,但还是被贺夕听到了。 她开心地探身过来,想要拥抱她,碍于手上全是色料,只好先做做样子。 朱序问:“那你现在名字的由来呢?” “有天课堂上,老师讲了句诗‘柳色青山映,梨花夕鸟藏’,我挑了个最简单的字。” “.…..”朱序愣了片刻,感叹这女孩怎么如此洒脱,欣赏喜欢的同时又忍不住调侃:“万幸你没取那个‘山’字。” 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从那之后,贺夕算是同朱序混熟了,去花店已经不需要通过郑治,贺砚舟亦不知情。 她有时帮点小忙,有时拍拍花材积累素材,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交流,仍觉得同朱序相处,是件很舒服的事。 月末时候,花卉市场配货过来,这次的花材质量很是令人满意,尤其那几束风铃,花苞多而饱满,枝干硬挺。 朱序忽然想起有笔特殊订单,便挑选一束,做好保水,给A座那边送去。 她直接乘电梯到的八楼,将鲜切花束交给前台,再由前台送去。 贺砚舟晚间回到住处,见桌面的花瓶中插了几束乱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苞掩在中间,杂乱、拥挤,毫无美感可言。 他两手撑着桌沿,又认真打量一番,直身,松了松领带。 今晚原想去她那边坐坐的,到酒店门口时间已太晚,估计花店打烊。 贺砚舟发消息问:“什么花?” 没多久,朱序更加惜字如金:“风铃。” 贺砚舟盯着屏幕,依稀记得她曾给他看过这种花的图片,可与面前这束大相径庭。他抬腿靠坐在桌沿上,摆弄几下花苞,破天荒用手机搜索风铃花的养护步骤。 上面所示,需斜剪根部2-3厘米,去除大多数叶子,并深水醒花四小时。风铃易失水,后期应及时补充,避开风口及阳光,否则会加速凋零。 贺砚舟放下手机,满屋子找剪刀。 转悠几圈,他忽然间停下来摊了摊手,回头遥遥瞧一眼桌上,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可笑。 最后,剪刀他没有找到,省去那步,直接将叶子拽掉大半,又重新投回花瓶中。 朱序临睡前,在统计花店这段时间的开支及收入,算来算去,发现勉强够付水电费和房租。 这与她当初所想有些出入,如果后面不拓展业务范围,就她这个小店,生活可以,未必赚得到钱。 朱序头疼,向后跌回床上,手按在台灯的开关上,一开一阖。 房间里时明时灭,直到她双眼泛酸,才收回手来。 四周陷入黑暗,朱序闭上眼,忽然间想起来,忘记告诉贺砚舟怎样养护风铃花。她摸到手机,点进与他的对话框,把温馨贴士的截图和文字说明发送过去,这些通常都会随从订单一同告知客户的,今天却忘记了。 等了等,那边没有回复。 朱序便将手机调成静音,准备睡觉。 贺砚舟是转天傍晚出现在花店门口的,当时她在忙。 北岛的夏季来得格外早,日落后,风很清凉。天空像是个色彩丰富的调色盘,将橘粉、蓝紫映在海面上。 接近旺季,游人很多。 朱序正打包一束向日葵,抬头瞧了他一眼,弯下唇。 贺砚舟站在门边没有动,只见金灿灿的花束在她怀中,像一捧明媚阳光。他没有走过去打扰她,收了视线,就近坐在角落的躺椅里等着,一回头,见旁边迷你冷柜里有些饮品,便取了瓶矿泉水慢慢喝。 没多久,门口迎客铃响了两声,一个年轻男孩走进来,在鲜花展示架前停住:“老板。” 朱序:“稍等。” 男孩等了会儿,再次瞧向她那边:“请问,大概要等多久?我赶时间去接机。” 朱序手上动作麻利,似乎没听到。 男孩提高声音:“老板?” 朱序应道:“稍等。三分钟。” 贺砚舟抬眸瞧了瞧她,片刻,回手将水瓶搁在桌上,起身走过去。 他问:“有什么需要帮忙?” 那人转头看过来,见面前男人一身黑色正装,相貌及气质上佳,压面而来的强大气场可以判断他绝非店员。 他反应了会儿才问:“想买束鲜花送我女朋友,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贺砚舟说,“玫瑰。” “好像有些普通。” 贺砚舟:“刚听你说去接机,玫瑰热烈直接,如果很久没见,比较符合目前彼此的心境。” 对方略一挑眉,内心更加迫切。他目光扫向花丛,的确是那捧红玫瑰最为娇艳抢眼,便果断听从了贺砚舟的建议。 贺砚舟将整个花桶拎到操作台上,恰巧朱序也把包好的向日葵递交出去。她下意识抬眼瞧了瞧他,那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暗暗吐槽他当真只和玫瑰熟。 之后又陆陆续续忙了一阵子,墙壁挂钟的时针指向数字八时,店里才算清净下来。 满地的金粉、纸屑和摘下的叶子,朱序用脚尖拢了两下,抬起头,见贺砚舟正侧靠着躺椅看手机。 朱序撑着操作台:“还有工作要处理?” 贺砚舟有些随意地瞧过去一眼,翻转手机:“游戏。” 朱序托着下巴:“刚才多谢你。” “下次记得多进些玫瑰。” 朱序忍不住一笑,“没想到贺总还有销售天赋。” “我也刚发现。”贺砚舟幽默道。他快速结束掉游戏,将手机揣兜里:“店里应该请个人帮忙。” “正在考虑。”朱序说。 “去吃饭?” 离打烊还有段时间,但朱序果断答应下来:“我洗个手,顺便拿包。” 贺砚舟起身,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经过操作台旁,从工具桶里拿了把弯头剪刀:“剪根用的?” 朱序回头,又点点头。 “借我用用。”他顺走剪刀,先一步出门开车去了。 临街开了许多家海鲜大排档,越是夜晚,越人声鼎沸。 随便找一家进去坐,朱序看了看有些杂乱的环境,征询他意见:“要不换一家?” “我都行。”他其实在吃饭上面没那么多讲究。 “那点菜了?” “好。” 朱序翻了翻菜单,点了份招牌海鲜拼盘和烤芝士红薯,贺砚舟又加了些烤串。 等菜期间,朱序摸了摸两侧衣兜,发现忘记带烟出来。她四下里看看,打算借故去附近超市买一包,转回头,发现贺砚舟正在看她。 他靠着椅子,一眼看出来:“要烟?” “你有吗?” 贺砚舟摇头。 她想去买,准备起身时被他压了下手:“等等。” 朱序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贺砚舟:“借两根。” 大排档圈在老板自建的小院里,每张圆桌周围摆着几把塑料椅,桌桌相连,没什么空隙。 贺砚舟后倾了几分,扭头同背桌的大哥打了声招呼,低声说着什么。 周围太过嘈杂,朱序听不清交谈内容,只见到他并起中指和食指,往唇边贴了下。他身穿一件白衬衣,领口的两粒纽扣没有系,袖子也随意地挽到肘部,小臂线条紧实,手背可以看到明显的筋脉走向。 他的手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精致,而是很有力量感,手掌大而厚实,手指修长。 朱序瞬间想起什么,无端脸热,迅速将视线挪向旁边大哥。 大哥喝得正尽兴,光着膀子,满面通红,豪爽地将一整包利群都塞了过来。 贺砚舟道谢,只抽出两支,其余还回去。 大哥又热情地划开打火机。 贺砚舟含着烟,倾身过去拢住火儿,片刻,点点对方手背示意可以了,又聊两句,方转回头来。 他就着口中含的烟,将另一支凑近了,快吸两口,点燃后,烟头反转进掌心,递给朱序。 身处闹市,他举止间带一丝散漫,是很放松的状态。 “谢谢。”朱序接过来,含在唇间。 等她抽了两口,他问:“还习惯吗?” “可以的。” 两人便没再聊天,各自吸烟。 齐腰高的砖墙外是海,海浪反复敲打着岸边,声音单调而孤寂。 好在夜风还算温柔,轻缓地吹拂着头发。 背桌那位大哥正和朋友们高谈阔论,从国家大事到生意、女人,又一时情绪激昂,说这辈子“搞钱”才是最重要的事。 贺砚舟弹掉烟灰,朝朱序看过来:“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什么最重要。” 朱序随便说了两样:“吃饭,睡觉。” 贺砚舟没接茬,听出这回答足够敷衍,要笑不笑的,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 朱序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过度解读,便着急着强调:“别想歪,单纯字面意思。” 贺砚舟好无辜,一摊手,无奈笑道:“我什么都没说。” 朱序默了默:“吃睡都好,挺简单的快乐。”反问道:“那你呢?” “睡觉。” 朱序无语。 他却好心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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