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侧的连廊处,看下面人山人海。 新娘一身拖尾白纱,由父亲牵着,慢慢走向典礼台。 朱序手托下巴,默默看着楼下的一幕,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时,竟内心平和许多,没那么重的负面情绪了。 林源对她说了句什么。 朱序没听清,转头看他:“再说一遍?” 林源稍微靠近她耳边:“怪不得新娘喜欢海芋,的确是比马蹄莲要精致一些。” 朱序点头:“小雅喜欢什么花?”姜雅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林源说:“她好像没有特别偏爱的品种,有次她说,只要能令她某一刻心情变好的花,她就很喜欢。” 朱序感到意外,竟与她对鲜花的诠释十分相似。姜雅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从小到大的人生没什么波折,一路被人呵护着成长至今。她心中有爱,将来一定比她强百倍。 朱序问:“等小雅毕业了,有没有兴趣,花店让给你们做?” 林源眼中一亮,霎那又暗了暗:“可能以我们目前情况,没能力接手。” “别着急,我也暂时不会退出,怎么也得等新公司那边步入正轨。”朱序说:“我先帮你们经营着,什么时候有能力了,你就告诉我,原价转租给你,或者我退出你再进入,应该可以和酒店方面谈的。” 林源很是开心,觉得朱序讲话简直太令人舒服了,不禁抱拳,语气夸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将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少来。”朱序被他逗得嘴角弯弯,抬手拍了下他手臂。 她这边说笑完忽然顿一下,莫名的,感觉一道注视的目光正投在她身上。不免抬头,四下寻找,心中一个重跳。 贺砚舟不知何时出现在环形连廊的另一端,与这边相隔十几米。她瞧向他时,恰好他将目光收回,眼睫略垂至楼下的典礼台,默默观礼。 距离有些远,朱序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总能被这人身上的强大气场所感染,嘴角笑意下意识压了压。 匆匆的一眼,她扫见贺砚舟身穿一件浅色衬衫,下面黑西裤,这副打扮不太像外出回来或准备出门,倒像是特意从楼上下来观礼的。 周遭喧闹不止,连廊下碎钻璀璨,他两手插兜,闲适而安静地站在那里。 朱序收回目光,林源再同她说话已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过去多久,她状似无意地抬头,对面空荡荡,已不见那人身影。 待仪式结束,两人准备下楼回花店。 走向一楼侧门,朱序脚步顿了下,忽然转向典礼台侧边的角落。有个老太太正带着一名两三岁的孩童在玩耍。 老太太站在高台下,手扶孩童腿,那孩子在抠鲜花后面的花泥板。也许板子里面蓄满水分,按进去时手感奇特,所以孩子觉得有趣,才一下一下,将板子扣得残缺不全。 互相支撑的花泥板有了松动,加之吸饱了水又插满鲜花,眼看着上面的一块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朱序一阵骇然,几步冲上前去,抬手替那小孩挡开掉落下来的花泥板。她随惯性稍稍后退,本悬着半截台阶而站,脚下一崴,跌坐在地。 林源反应不及,连忙上前扶她:“序姐没事吧?伤哪儿了?” 朱序脚腕处的痛感迟几秒才到来,不禁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林源抬眼,“阿姨,小孩子玩这个很危险,花泥板不是很厚,又插满鲜花,本来已经很多孔洞了,铁丝只固定住一部分,板子自身重量很重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抱起孩子,象征性地问候感谢了下朱序,顺着墙边静悄悄返回座位。 那边仪式过后已经开席,大家关注重点全部集中在满桌子菜肴上面,根本无人关注这边发生的状况。 林源问:“序姐,你哪儿疼?” “……脚……脚腕疼。”她已满头大汗。 林源小心翼翼翻开朱序牛仔裤的裤脚,短时间内,看不出异样,却眼见着她面无血色,嘴唇也煞白。 她这种疼法,估计是伤到骨头了。 “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林源道。 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自后方传来,有人蹲下,抬手触到朱序肩膀。 林源一把挡开那人的手。转过头,见是个样貌不错的男人。林源不知他身份,更不知他与朱序之间那些纠葛,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阻止陌生人随便动身边朋友。 贺砚舟脸色难看。 朱序抬眸,他竟没走。 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猜测他可能误会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正犹豫着,身体一轻,她已被林源抱起,快速走向门口。 去医院途中,林源给小周打电话求助,小周晚十分钟也赶到了医院。两人带着朱序去拍片子,她左腿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一个月两次,朱序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她的脚被固定在功能位,躺在病床上停止一切活动。 止疼药的药效还没发挥作用,患处疼痛难忍,手指在掌心抠出深深的痕迹仍不能转移和缓解。 小周去楼下便利店买了脸盆毛巾,用温水浸湿,给她擦拭额头的汗。 林源坐在床边,心中默默复盘,忽然说:“序姐,这事都怨我,花泥板是我固定的,我高估了竹签和铁丝的支撑力,绑得不够牢固。小孩那点破坏力怎么能导致上面的一整块全部掉下来呢。” 其实刚才朱序已经看出固定位置不够理想,也怪她昨天没有仔细检查:“不怨你,好在没发生什么大问题。万一砸到了小朋友,酒店和我们都要担责任。” “对不起。”林源十分内疚。 朱序摇了摇头:“你第一次弄这个,下回肯定就有经验了。也是我没站稳,过几天就没事了。”说着话,她感觉好了些。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下午三点多。林源去附近饭店买了炒菜和米饭,三人把晚饭对付过去。 朱序忽然间想起明天还有场婚礼,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打给上次合作过的花艺师。将自己这边情况说明,请对方临时救下急。 沟通完毕,她让小周和林源回去帮忙布置。 小周担忧:“可是你的腿……” “我在医院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事我会叫护士。”朱序推她:“没事,快去吧。” 小周将买来的矿泉水和纸巾摆在柜子上:“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两人走后,朱序平躺在床上,小小感伤了下。最后想明白其实不算倒霉,最起码没有砸到小朋友,不用内疚,也不必承担其他责任。 自我安慰完毕,有些犯困,她闭眼眯了会儿,谁想再醒来,窗外已夜幕四合。觉得有些口干,她倾身去够柜子上的矿泉水,姿势受限,指尖勉强碰到瓶身,往回勾了两下,水瓶晃动,竟一个不稳滚落在地。 朱序身体跌回床上,视线不知第几次地望向门口,又仓皇收回。清楚不该有所期待,却在脆弱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对面的两位均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旁边那位是个大姐。 已是深夜,房间里鼾声四起。 身体上的不适令她难以再度入眠,奏乐般的打鼾声更加搞得人心烦意乱。 折腾到半夜,最后也不知怎么睡着的。 只是睡也睡得不安稳,脚腕不时抽痛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光线暗淡,竟见床侧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她一惊,瞬间清醒了。 贺砚舟视线本在她身上,见她醒来,不由松动了下肩膀,目光没变,仍看着她。 他穿着件黑色西装,没系纽扣,里面衬衫有些褶皱,领口的两粒扣子也没系,随意向两侧翻开。 他脸上难掩疲惫,整个下午往返了一次临城。 朱序惊吓不已,不由眯起眼再次确认:“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无力,仿佛被疼痛折磨得气若游丝。 贺砚舟眼尾微微抽动,半刻,无奈轻叹,“如果我说记挂着你会令你感到不安,那你暂且认为,我是代表酒店过来慰问的吧。” 朱序的心简直被拧作一团,本该自欺欺人地说些划清界限的话,开口却装傻:“大半夜的过来,贺总费心了。” “应该的,酒店范围内发生事故,理应负一定责任。”他说:“你放心养着,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朱序没吭声。 想起一个月前的信誓旦旦,她承认自己矛盾又可恶,想远离又期盼,希望他放手,又希望他的真心没有消失殆尽。 她道:“目前挺好的。” “还很疼吗?” “一阵一阵的。” 贺砚舟:“待会儿受不了叫护士再给点止疼。” 朱序点头。 他坐着没动,视线挪向她头顶的夜灯:“你那小男友呢?” 朱序想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谁,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反问:“问的哪一个?” 贺砚舟一个眼神过去,脸有些黑。 却见到她眼中晶晶亮亮的光彩,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朱序闭了嘴。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开口。 房间里鼾声依旧热闹,空气久不流通,有股闷闷的怪味。 朱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垂眸瞧他:“那个……可不可以帮忙拿下水?” “在哪里?” “地上。”朱序朝下指了指。 贺砚舟低头,见床头柜缝隙里掩着半截矿泉水瓶。他默了下,起身捡起,扭开瓶盖,弓身托住她的背将她扶起来。 朱序接过水瓶,慢慢喝了小半瓶。 躺回去,她道:“谢谢。” “一直渴着?” 朱序点头。 贺砚舟问:“怎么不叫临床帮下忙?” “我醒来别人都睡了。” 贺砚舟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是摆设?” 朱序没接话,不适地调整了下姿势,眼神飘忽不定没有重点,片刻,又稍微侧躺,几次想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贺砚舟由着她折腾了会儿,轻笑一下,起身去抱她。 朱序挣扎:“干嘛!” “别动。”他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顺她腿弯穿过,很轻松地抱起了她,走向卫生间。 “不用,我不想去厕所。”朱序惊道。 贺砚舟低声:“别尿了裤子更麻烦。” 他的气息吹在她耳畔,距离之近,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调香。她脸颊无端发热,羞到不敢与他对视,只因两人目前关系半生不熟,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尤为暧昧。 仿佛被架在火上,浑身发烫。 索性眼一闭不管不顾,先解决要紧问题再说。 贺砚舟用脚尖顶开卫生间的门,将她小心放置在马桶前。 朱序单腿站立,重心不稳地晃荡了下。 贺砚舟忙扶住她。 朱序:“其实我不怎么想……” “那行。”贺砚舟作势弯腰:“我抱你回去。” “别……”朱序说:“那麻烦出去下。” 贺砚舟低头瞧了瞧她的脚,“自己行?” “嗯。” “门口等你,有事喊我。” 他说完转身出去,带上了门。没过多久,朱序单腿跳着出来,只是震动之下骨折那只脚仍剧痛难忍,最后到底还是由贺砚舟将她抱回床上。 贺砚舟在病房陪了她一阵子,仍然坐在床侧那把椅子上,同她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偶尔说话,偶尔沉默,直至她眼皮打架,昏昏沉沉入睡。 他最后何时离开的,朱序并不清楚。 早晨七点钟,酒店那边来了人。 朱序认得对方,是花店开业之初,给她送留声机的那女孩。她找人将朱序调至单人间,又请了位面相和善的阿姨照顾她,护理用品更是细心周到,连卫生棉垫都准备了一份。 一切安排妥当,她微笑道:“贺总交代过,医院方面无需担心,请朱小姐安心养着。我姓黄,是贺总秘书,您叫我小黄就行。” 她将写着一串数字的便签纸交给朱序,“这是我电话,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立即打给我。” 朱序接过,笑着道谢。 待人走后,她将纸条放入床头柜的抽屉,不愿再扰他费心。 中午时,小周带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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