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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然后就躬身退下了。 宗延黎重新坐去了桌案边,看着地图勾画了好一会儿,像是还没思量出一个好计策。 次日一早于景辉就让人去查探越岐和新章两城,考虑道句曲河后方的并州也危险,故而于景辉又让人多跑了两个地方,这可关乎他们晋国的本事,既是第一次得了军令,自然是想完成的漂亮。 断不能被其他人比了下去,真当他是无用之人了。 于景辉如此兢兢业业,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这样激昂之情多少年都没有过了。 早前面对翼天干也不过是糊弄两下罢了,而今却生出了要拔尖冒头之心啊! “将军!巡卫在句曲河上游发现了许多沉入河底的沙石!似是敌军所为!”就在这等候的两天时间里,房昊苍匆匆而来,对着宗延黎俯身道。 “果真?”宗延黎连忙放下了手中军务,站起身来道:“走,去瞧瞧。” 宗延黎穿戴好军甲,跟着房昊苍出营一路朝着句曲河上游而去,果真得见了那守在河岸边的巡卫,正有人潜入河水之中,用绳索钩子拉上来了两三袋沉入河底的沙石。 那麻袋之中装着许多沙石,分明就是故意沉下去的。 宗延黎上前检查了一下,又问那下水的兵卒:“下面还有多少沙石?” “回大将军话,已堆积了有数十袋了,还有许多石头。”那兵卒抹了把脸说道。 “果真是要行阻断我军水源之意。”宗延黎暗暗呢喃,想了想之后对着房昊苍说道:“将这些沙石重新丢下去,清理去我等来过的痕迹,莫要让敌军察觉。” “将军是要……”房昊苍扭头看向宗延黎。 宗延黎笑了笑:“我自有对策。” 之后的两天宗延黎派了暗探在暗中盯着,却不再让巡卫前去,故意露出破绽,叫敌军以为他们疏忽于此处。 敌军果真上钩,开始日以继夜的往句曲河上游堆积沙石。 于景辉回来那日,宗延黎正准备带兵去句曲河上游埋伏,眼看着敌军上钩的差不多了,观水流之势敌军也该到了一鼓作气的时候。 “蒙奇你带着人去越岐守城。”宗延黎在经过细致的分析之后,觉得敌军若是要攻晋,越岐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从城墙高度和地势来看都是最好进攻的位置。 “沙将军带人去截断粮道。”宗延黎继续安排说道。 “龙将军从并州绕至敌军后方。” “白修筠你率领鬼营众部埋伏于越岐城外,随时应援。” 宗延黎将所有的兵力动用,一兵一卒都调动,看似将兵力分散,却又在分散的同时中间安插一个可以活动的枢纽,无论是粮道也好,又或者是守城也罢,左右都可来援。 如此完美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将敌军所有活动范围囊括其中。 无论敌军攻向哪一边都不会得手。 这一次的宗延黎没有亲率部卒,而是选择留守营地。 “将军转性了?”众人在听完宗延黎的安排之后都大为诧异,以往出战宗延黎都是那身先士卒之表率,如今竟是选择留守营中。 “不对劲……”裴良和公孙璞等人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各自领兵下去吧。”宗延黎已是发号施令了,众人再无他言纷纷接令下去准备了。 军帐之中,宗延黎难得有几分闲情拿出了自己的狼阙长刀,正在细细擦拭着。 抬眼得见公孙璞到来,擦拭刀身的手略微一顿笑道:“先生怎么来了?” 公孙璞目光落在宗延黎手中长刀上,微微俯身见礼之后才落座道:“璞听说敌军阻了句曲河,欲要断我军水源?” 宗延黎扬眉点头:“确有此事。” 第218章 预想之中的‘突袭’ 公孙璞早前听闻此事,只当这是敌军的小把戏,想要截断水源给他们添堵来的。 且在敌军有这等小动作的时候,宗延黎派人巡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且安排暗探盯着,故而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敌军粮道和是否会攻入晋国城中这等大事上。 全军上下所有人都是如此,且就宗延黎的安排来看,显然也是将所有的兵力都放在了截粮和守城之上。 唯独在下达军令之后,宗延黎竟是选择留守大营。 “狡兔尚有三窟之计,敌军既有如此异动,我不得不防。”宗延黎料想公孙璞既是来了,定是心中经过思量有了猜测,微微弯唇笑道:“我担心敌军之策亦有变化。” “故自留大营。”宗延黎思量着卑恩斯此人,上一次她败兵便是受鲁军袭营。 若运粮为假,袭城为真,也未必是北军和鲁军同去。 宗延黎在这几日的功夫进行了诸多谋算,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句曲河无故阻断河水之上,若鲁军故技重施与北军分开行动,再度袭营而来呢? “先生这几日在营中待着,切勿随便走动。”宗延黎将那擦的噌亮的长刀收入刀鞘,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公孙璞低声说道。 “……” 公孙璞一时有些失语,还真是让他猜对了。 宗延黎留守大营可不是无所事事的待着等敌军来袭,而是物尽其用将大营军防大改,在营地外凿渠设伏,又拆卸了营帐取木材制作陷阱,那军营之中留下的兵卒没日没夜的忙活。 宗延黎亲自扛起那巨大的柱子,以麻绳捆绑吊起藏匿在树叶之间。 她从不吝啬自己的力气,也不认为自己既为将军便只能在对敌为战之时出力,如这等挖沟渠扛木柱的杂物便做不得了? 以她这身力气,两个人才能扛动的木柱,她却能轻而易举左右两肩都扛一根,尚且轻松无比健步如飞。 帐下兵卒累死累活推动的巨石,她一人推着来来回回跑也不见疲色,原本很艰难才能设下的陷阱,有了宗延黎的加入不知轻松了多少,宗延黎身为主将尚能做到如此地步。 诸多兵卒如何能不卖力呢? 石敢当未曾跟随蒙奇前去,也被宗延黎抓来当苦力了。 力气大就是好! 连着干了三天活的石敢当都有些精神恍惚了,一度怀疑自己真的是从军来的吗? 连敌军的面都没见过,每天两眼一睁不是在扛木头就是在运石头,简直比苦力还苦力啊! “你饿死鬼投胎啊?”开饭的时候,那旁边的兵卒见石敢当都快把脑袋埋进饭桶里顿时震惊了,这孩子力气大是真的大,吃的也是真多,直接把饭桶都舔干净了。 “不吃饱没力气干活……”石敢当摸了摸自己肚子,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哈哈哈!再有一天就全部弄好了。”旁边的人拍了拍石敢当笑了起来,随意在旁边坐下,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说道:“可真是累死我了,咱们将军可真是厉害……” 星夜当空,蒙奇和沙昊乾等人也都已经抵达目的地,在经过了如此多日的等待,敌军终于动了。 句曲河上游,经过敌军多日来的努力,河水被阻绝。 鲁军大营之中,卑恩斯看着面前巨大的棋盘,听着下首兵卒来报,露出了个极为满意的笑容。 “将军,翼将军已经出发了!”随后而来的兵卒报道,卑恩斯精神大震站起身来道:“既是如此,我们也该动身了!” 影影绰绰的密林之间,似有人影攒动悄无声息的摸近。 在密林的前方所见便是那星火点点亮起的大乾军营,宗延黎赫然端坐在军帐之中,此刻正与公孙璞相对而坐,身旁煮着沸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公孙璞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执棋落子。 宗延黎穿着军甲,半靠着身后的太师椅,手中捏着黑子转动着,看似好像在思索如何落子。 就在宗延黎抬手落子之时,忽闻帐外骤然吹响的号角声。 宗延黎手一顿抬眼望向帐外,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来,随后敛下眼眸干脆利落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站起身来眉眼带着几分意气风发般的笑容道:“看来此局,是我略胜先生一筹。” 宗延黎说完,弯腰拿起台上的盔甲,将其佩戴好大步出帐而去。 公孙璞愣在原地,捏着手中杯盏,扭头看着宗延黎那大步离去的背影,再回过头来细看面前的棋局,似在观摩了良久之后突然失笑:“确是将军赢了啊……” “将军!敌军五里之外发现敌军踪迹!”高飞林奔袭而来,得见宗延黎早已是整装之态,连忙停下了脚步。 “迎敌。”宗延黎眯了眯眼,翻身上马朝着营外而去。 “将军我也去!”石敢当穿着小兵的甲胄,伸手背着战斧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宗延黎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闻年道:“跟着吧。” 她并无正面迎敌之意,只在拖延战局罢了。 卑恩斯此番领兵而来,便是料定了宗延黎将主兵力全部派出,无论是去守城还是去断粮道都没关系,他只要确定宗延黎这大营之中无人便足够了! 因此卑恩斯没有即刻发动攻势,而是在等待,直到确定北军传来消息宗延黎确实将兵力分散,且北军也发动了袭城攻势完全吸引了火力。 另一边粮道之上同样爆发战事,运粮果然是假的,但是确实有‘运粮’的队伍,故意引诱他们出手,将大乾所有兵力分化。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北军和鲁军的兵力也同样被分化了出去。 不同的是,鲁军主要兵力全部集中在卑恩斯这边,北军全部袭城而去,而那粮道处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阚石! 阚石所领兵马少数,只为拖住沙昊乾等众,迷惑宗延黎而已。 这就相当于是一场巨大的田忌赛马,卑恩斯费尽心思设局,为的便是用自己的‘下等马’极少数的兵力,将宗延黎的‘上等马’多数主力兵力吸引走。 以至宗延黎所在大营防守空虚,然后卑恩斯自己这个‘上等马’主力兵马袭营而来。 他既不是从北部运粮而来,也不是准备袭城夺粮,他要做的是袭营抢夺宗延黎营内粮草! “万事俱备!” “杀!” 卑恩斯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当下大喜过望再不犹豫,直接命全军点燃火把,肆无忌惮的朝着那毫无防备的大乾军营杀去。 他以为自己得见的是轻而易举被冲开的大营,是敌军惶恐凄厉的惨叫,是肆意杀戮劫掠带来的快感,是缴获军资粮草无数的场面。 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才亮起火把,自林中冲出去不过几百米远,骤然得见一道好似弓弦绳索崩断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就看到头顶一个巨大的黑影穿过树叶猛地朝他们落了下来。 那横栏的木柱,自树上自由落体好似荡秋千一样骤然砸了过来。 “啊——!”那刚刚冲出去的前锋队,连敌军的大营门都没见着,就被那砸下来的木头连人带马的砸飞了。 “什么东西!?”卑恩斯在靠后方向,突然听到前方响起的惨叫声惊的心头骤然一跳,连忙高举起火把,似是想要看清一些,这林中都藏匿了什么东西。 “将军,有陷阱!”随着那一声惨叫声响起,隐匿在暗处的大乾将士,手起刀落将那捆在树干上的绳索一一斩断。 绳索崩断的声音接连响起,那接二连三自树叶上砸下来的木头沉重又狠厉,将那最前端的先锋兵马砸的人仰马翻,连连往后撤。 卑恩斯听着前方侥幸逃脱回来的兵卒汇报,脸色顿时大变,随即冷笑道:“好!好!宗延黎果真是有本事,善后部署做的如此细致,真以为这几个破木头就能拦住我的去路不成!?” 卑恩斯转头吩咐,命大军分开进军。 原以为如此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敌军这陷阱所设简直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天上掉木头都算是好的,还有巨石,还有沟渠陷阱,刚躲开一个又来一个也就算了。 如此艰难之下终于进军了两步,迎面而来的却是敌军那铺天盖地的箭雨。 “将军,将军!”眼看寸步难进,前方将领焦急而来道:“敌军分明早有防备部署,恐怕早已经洞悉了我军意图,末将以为不可再冒进了!” “哼!若是早已洞悉我军意图,此刻当是引我军入营而后围杀,而非如此阻挠。”卑恩斯思绪清晰,喝止了那将领说道:“敌军如此阻碍,分明是因为营内留守兵力不足,不敢正面迎敌!” “休要多话,给我冲过去!” “莫要再让敌军拖延时间,强冲过去!” 不得不说卑恩斯领军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竟能推测出敌情,且毫不犹豫的下达军令。 那将领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应下转身带着兵马准备强行冲过去。 虽然终于是冲过了沟渠,死伤也是实在惨重,卑恩斯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陷阱布置的如此密集,且如此巨大的木柱和巨石到底是怎么挂起来的! 好不容易冲过了这一片陷阱,卑恩斯已是看到了敌军大营。 精神振奋的欲要冲杀而去,却在靠近过去的时候,骤然得见了那从敌军盾兵后走出来之人,那高坐在马背上的宗延黎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抬眼目视着卑恩斯,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森森寒光。 “宗延黎!?”卑恩斯骤然得见宗延黎的那一瞬间,心脏剧震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宗延黎竟会在这! “想要过去?”宗延黎当着卑恩斯的面缓缓抽出自己腰侧长刀,那漆黑的狼阙长刀直指卑恩斯道:“赢过我。” “……” 这与他预想之中的‘突袭’完全不同啊! 怎么像是来过关斩将来的? 卑恩斯心急如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宗延黎会在这里,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确信自己判断不会失误,现下宗延黎这营内兵力绝对不多。 宗延黎虽有抵千军之力,但是又能抵多久呢!? 卑恩斯狠狠咬牙,盯着宗延黎道:“取将首的机会就在眼前,给我杀!” 卑恩斯没有丝毫想与宗延黎斗将之意,他不会给宗延黎翻盘的机会,当下直接率领部下欲要强冲而去。 宗延黎握紧长刀亦是迎敌而上,身后兵马嘶吼着冲上前,两军在营前交手。 “弓箭手准备!”后方瞭望台上,公孙璞身形孱弱站在台上,看着前方战局,本想听从宗延黎之意安心在营中等待,可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声,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公孙璞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战局心中推算出敌军的攻势,然后唤了个跑腿的小兵传信,告知前方与宗延黎一同在后发号施令的宗延宏景。 他心思回转非常快,只观敌军有半点调转方向的攻势,就能推测出大概,一边不疾不徐的给出应对的策略,说到着急的时候,呛入了夜风便忍不住俯身剧烈咳嗽了起来。 “风来了,可行火攻之势……”公孙璞脸色愈发苍白了些许,扶着横栏的手骨节发白,他身躯似乎有些颤抖,极力忍下胸腔之中咳嗽带来的痛意,让小兵前去传话。 命弓箭手替换箭矢,烧火油制成火箭,从侧面借着风力射箭。 那火箭射中衣襟直接就着了,你分心扑火如何迎敌。 一时之间敌军军阵被打乱,宗延黎大喝一声,与闻年二人瞅准机会杀入了敌军军阵之中,在这等杀声震天之下,卑恩斯不断更改策略,耗费诸多时间终于破了敌军大营营门。 公孙璞苦苦支撑一夜终于再难挺住,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也就在那天际破晓之际,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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