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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看上去只是个朽木雕的破玩意儿,只不过雕工古朴一点。 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古物,现在看也不过是个赝品,借助炼金术把某种强大的力量附着在上面,但力量耗尽了也就没用了,跟一节没电的电池一样。 路明非狠狠地把它丢了出去,浪花一卷,它就被吞没了。 “现在你也是怪物了,应该已经上了通缉名单。本来不想带你一起走,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路明非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走了师兄,我们赶时间。” “哥哥我们去哪里?”楚子航也站了起来。 男人们并肩站在长堤的尽头,望着东京湾里起伏的海浪,海风掀起他们的黑色风衣,翻出里面流光溢彩的浮世绘内衬。 “男人该去的地方。”路明非笑笑,觉得自己这句台词还挺酷的。 “不带姐姐了么?” “男人该去的地方,就不带女孩子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拎起沉重的战术背包背在肩上,跟着路明非,头也不回地离去。 长堤靠岸的一侧,停着乌鸦那辆大红色的古董跑车。 *** 东京都,文京区,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特护病房里,年轻护士把针剂缓缓地推入了病人的静脉。针剂里还有少量的镇定成分,会让病人睡得更好,有助于康复。 病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戴着呼吸机,身上连满各种电线,被数不清的仪器和屏幕包围。是个苍白而漂亮的女孩,有着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心率和血压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伤口处理也做得不错,她会康复的。”年长的护士把仪器上的数据都看了一遍,微微点头。 “我把医疗记录填了吧,”年轻护士说,“可是病人名字那一项怎么填写呢?还有……我们要不要报警?” 老护士摇了摇头,“留空白吧,会有人来接她的,等着就行了。” 女孩是昨天深夜入院的,被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送来。当时她的胸口好几处贯穿伤,几处骨折,肺里大量积水。单凭那几处伤口医院就该报警,但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极度衰弱,救死扶伤是不能等的,医生们立刻把她送进手术室救治。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把那个湿漉漉的年轻人关在一间空闲的办公室里,并派了四名强壮的警卫守住门口,但没有报警。 因为那个年轻人的黑色风衣里是华丽的浮世绘衬里,这种衣服只有某个黑道宗家的高层会穿,院长不太敢得罪这些亡命之徒。 直到凌晨手术才结束,女孩的身体素质非常过硬,硬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老护士进去告诉那个年轻人的时候,那个如绷紧的硬弓的年轻人忽然就松懈下来了,流露出疲惫的笑容,跟护士郑重地说了谢谢。 老护士出门准备给他倒杯水,就在那几分钟里,年轻人消失了。 推测他是从窗户离开的,可那扇窗离地至少有20米,真不敢想像他是怎么爬下去的,蜘蛛侠么?警卫中有一个曾在自卫队反恐专门部队服役过,连说不可能,人类不可能做到。 年轻人留下了五捆不连号的美元,大概是支付医疗费,并留了字条说感谢医院的帮助,有人会来接女孩出院,在那之前,请医院务必保守秘密。 字条的结尾是一个龙胆花图案的印戳,院长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叮嘱参与治疗的医生护士都不要说出去。 院长听说过这个徽记,知道即使在黑道宗家中这个徽记也有特殊的地位――源氏,领袖的源氏。 源氏从来不会滥用自己的徽记,尤其是用作印章,难道来的是源氏的当家主? 这倒是院长误会了,他跟源稚生关系再铁,也不可能持有源氏当家主的家徽戒指,可那对短弧刀是来自蛇岐八家的礼物,刀柄处镌刻着源氏的徽记。路明非盖上这个印记,是给来接诺诺的人看的。 他没敢把诺诺交给鹤组的人,因为他不敢完全信任那些人。东京曾经能算他的主场之一,但现在曾跟他并肩战斗过的人已经差不多死完了。 “是个很固执的女孩子吧?”老护士给诺诺盖好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像是想要死死地抓住什么人。 第82章 雷霆与守望者 33 古董跑车奔驰在高速路上,路明非游鱼般超车。他们确实赶时间,鹤组的人说,在eva强大的网络攻势下,辉夜姬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几个小时内就会被攻破。 辉夜姬被攻破的瞬间,eva的电子触手就会以光速渗透到日本境内的各大网络中去,无论是电子邮件、银行账户、交通系统,甚至于海关,都在eva的监控之下。她甚至能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摄像头都变成自己的眼睛,东京这座钢筋混凝土构筑的森林,对她而言会是透明的。 所以他们必须在辉夜姬被攻克之前出境,昨夜的事件之后,所有码头都被海警严密监控,空港是更稳妥的选择。买两张随便去哪里的国际机票,在eva攻入日本之前起飞,辉夜姬会立刻删除掉他们的出境记录,他们会重新隐形。 以后怎么办路明非还没想好,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已,他在手机地图上把一杆小旗插在了北西伯利亚靠海的地方,天上下刀子他都会去到那里。 路明非猛地踩下刹车,跑车骤然减速,前方竟然交通堵塞了,满眼都是红色的尾灯,满耳都是车喇叭声。 这种事情很不寻常,日本人把当街鸣笛看作特别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东京固然是个交通很拥堵的地方,但高速公路上堵得不能动弹还是很罕见的事。 他们距离机场只剩下两公里不到,居然在这里被堵上了。 路明非拍拍楚子航的肩膀,“去前面看看,怎么堵上的。” 楚子航快去快回,“前面下高速公路的路口,所有的灯都是红灯,所有车都被堵住了。” 难怪连日本人也会气愤地鸣笛,他们以为这是交通信号系统出故障了,早高峰的时间竟然出现这样的故障,真是太不应该了。 但路明非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到交通警察,他们应该正在监控室里抓狂地想办法,但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出故障。东京都范围内,每一个路口的交通灯都会显示红色,整座城市的交通瘫痪,因为eva已经成功地侵入了交通信号系统。相比其他网络,交通信号系统是最容易侵入的,这一点他在卡塞尔学院的课堂上学到过。辉夜姬的防火墙正在崩溃,而eva很清楚他们此刻的动向,她还没能监控空港和码头,那么就先让通往空港和码头的交通线陷入瘫痪。 新的狩猎组毫无疑问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再不离开日本的话,他们就会被困在这个透明的森林里。 难道说跑步前往机场?几公里的路,对他和楚子航来说跑步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即使跑到机场,买最早离开的航班,也还是需要安检和候机的时间,辉夜姬的防火墙已经开始崩溃了,时间还够不够他们登机? 或者更好的办法是现在弃车逃离,小心翼翼地在东京再藏上一段时间,然后前往人迹稀少的北海道,想办法找一艘不容易查到的渔船出境? 各种办法在路明非脑海里都是一闪而过,就在他烦躁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这部车上的车载电话,如今很少有车安装车载电话了,但在这部古董跑车被生产出来的年代,手机还很稀罕,最潮最富有的车主才能拥有一部车载电话。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路明非接起电话,却没说话。 鬼知道是谁打来的,没准是eva也说不定,告诉你你已经被定位了,给你十秒钟下车投降,否则天谴之剑就丢下来了。 “别紧张,是我。”来电的人声音嘶哑,听起来非常疲惫。 路明非愣了一下,开心得蹦了起来,脑袋撞到了挡风玻璃。 电话里是乌鸦的声音。 鹤组说是接到了乌鸦的信号才赶来的,那么就不是乌鸦出卖了他们,路明非心里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可他又有点担心乌鸦,因为鹤组的另一支分队前往乌鸦发出信号的位置,但在那里只发现了一艘空船,船上两个头部中弹的人。 根据现在的痕迹推断,乌鸦是跳海了,那么大的风浪,跳海的人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路明非刚想问乌鸦怎么逃回来的,就被乌鸦打断了。 “藤原信之介,”乌鸦说,“那家伙是加图索家的人,我没看出来,加图索家想对陈小姐不利。务必小心藤原信之介,见到他就直接杀了,说话的时间都不要给他,他的言灵是‘时间零’。”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他一直觉得诺诺是安全的,因为有恺撒保着,但恺撒和加图索家的立场并不完全一致,那个古老又古板的家族,应该是对诺诺勃然大怒了。 奇怪的是连诺诺的父亲似乎也在协助加图索家,那段劝诺诺回家的视频确实是她父亲录制的。婆家要把跑路的准儿媳妇沉塘,这还能够理解,娘家的人也帮着往她身上捆石头,这就丧心病狂了。 “你还在听吧?”乌鸦问。 “在听,我们被困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了,辉夜姬的防火墙是不是快要崩溃了?”路明非说。 “我知道,我那台车上有gps定位,我能看到你们的位置。辉夜姬在做最后的抵抗,但是半小时内,日本全境就会落入eva的控制中。”乌鸦低低地咳嗽两声,“你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条下高速的岔路,下了高速一直开,你会看见一个私人停机坪,我在那里给你安排了一架小型飞机。” 路明非眼睛一亮,“谢谢!” 没必要多说什么,是一起喝过酒吹过牛的朋友,还一起出生入死过,多说都是见外了。 前方果然有一条岔路,路明非发疯似地鸣笛,用不太地道的日语大喊我这车上有病人。前面的司机虽然惊诧,但还是想办法给他腾出了能让一辆车通过的空间,路明非驶出不多远,一头扎下了高速公路。 下了高速果然是一条两车道的内部公路,地图上根本没有显示这条路。古董跑车咆哮着飙到极速,不久就看到了乌鸦所说的私人停机坪,被铁丝网围着。 路明非心里狂喜,果然是靠得住的乌鸦!人生在世有个靠谱的兄弟,怎么可能不开心。 “喂喂,你还在听么?”电话里又传出乌鸦的声音。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电话还没挂断,实在是听说乌鸦安排好了飞机,太高兴了,电话听筒一撂就开起车来。 “在听在听!我看到停机坪了!”路明非说。 “蓝白色的机身,尾翼上漆着一只鸟。机长看到你就会起飞,随便你要去哪里。飞机太小了飞不太远,到地方再想办法换交通工具吧,时间太紧了,只能凑合着安排。”乌鸦顿了顿,“路君,那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哪句话?”路明非一愣。 “已经过去的事,已经不在的人,总是回头看也没用,把将来做好就行了。”乌鸦轻声说,“没当好一个人的骑士,就当好另一个人的,别让她对你失望。” 电话就此挂断,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听筒。 真没想到这是乌鸦的临别赠言,是啊,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喜欢谁就该保护谁,谁欺负她你就咬谁。 可他还是把诺诺留下了,因为真能保护她的并不是自己。怪物就该孤独,就该独自上路,谁也别连累。这一路上她已经很辛苦了,恺撒来了她就能睡个好觉了。 不过就算电话还通着他也不想跟乌鸦说这个,乌鸦一定会臭骂他是个没担当的男人。可诺诺对他太重要了,他怕自己担当不起。 他挂上了话筒,前方道路尽头,闸门缓缓地打开。 夕阳下的停机坪上,一架蓝白色的飞机,尾翼上是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可能是凤凰,也可能是个乌鸦。 *** 源氏重工,那间位于高层可以俯瞰整个涩谷区的办公室里,乌鸦握着手机,瘫坐在落地窗前。他慢慢地抽着一支柔和七星,很慢很慢。 “佐伯局长,就在刚才,我的防火墙已经被攻破。但在我被攻破之前,路君的飞机已经起飞,他们的出入境记录,我已经删除。”手机中传出温柔的女声,“请问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给我老爹发一条信息。”乌鸦说。 “请问信息的内容。” “老爹,一定要按时看医生啊。”乌鸦轻声说。 “信息发送成功。”对于辉夜姬而言,这样的工作不过是几千分之一秒的事。 没有回复,这个时候佐伯老爹应该正漫步在家乡的街头,跟码头上钓鱼的老爷子们聊着天,没空看他的信息。 乌鸦慢慢地松开手,被鲜血浸透的一叠纸巾从腹部滑落,还有那支没燃尽的烟。并没有太多的血流出来,在海里漂浮了那么久,他的血差不多流干了。 他的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涩谷区繁华的商业街。把皮肤故意染黑的女孩子们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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