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断了好。 溪亭陟分明是这样想的,可是当“断了”两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时,一阵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阴寒席卷了他。 从脚底顺着小腿蔓延到全身,像是一阵寒流,让人冷得想打颤,也想逃离。 溪亭陟敛下眸子,握成拳头的手微不可见地捏紧了一些。 * 李杳也在思量,她本打算就此与溪亭陟说清楚。 她用他渡情劫,害他一人承受了两个人天雷,害他修为尽散,筋脉俱废,识海粉碎。 这事若是真论起来,是她一人之错。 她愿意补偿溪亭陟,为他寻来妖化人和重新修炼的办法。 但若是想重修旧缘,绝无可能。 “银……你的幼子现在如何了?” 李杳本想说银宝,但那个孩子现在并非是唤银宝。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 他一边打开桌子上的木盒,一边慢慢道: “他叫椿生,取自长生之意。” 李杳抬眼看向他。 椿老如生,椿龄无尽。 在凡间,椿寿便是对一个老人最好的祝福。 银宝不是老人,但是他和那些耄耋之人一样,很有可能就没有明天。 李杳想,不是春生,是椿生。 比起已经过时的出生,长久的寿命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三年前,林渔用毕生的修为将他的三魂七魄困于体内,保他一时魂魄不散。” 溪亭陟慢慢道: “魂魄虽然被困于他的肉体里,但他的身体终究是肉体凡胎,若无长久之法,肉身终究会腐败。” “后来,我重新将他的魂魄与肉身分离,以往生莲的莲蕊温养他的魂魄,用花瓣保他肉身不腐。” “往生莲护着他,也困着他。将他困于溪亭府内三年,直到寻到了何罗玄珠,使那具肉身重新焕发出生机,才重新将魂魄融入他的身体里。” 往生莲。 许亚给她的古籍记载过这种花。 “上古有幽冥,幽冥种奇花,花开重九莲,莲生人世间。” 往生莲是妖族腹地幽冥地池的奇花,传说中幽冥是人间唯一一个看见亡魂的地方,那些亡魂便是依托往生莲而活着。 李杳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妖族腹地的奇花,溪亭陟是从何处寻来。 这花,莫不是就是他堕妖的契机。 溪亭陟从木盒子里拿出了短刀,又点燃了蜡烛,端着蜡烛走到床边,将点燃了的蜡烛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你若是想知道他的事,不如我为你清创时慢慢说与你听。” 李杳肩膀被青狐抓过的伤口深可入骨,表面的皮肤因为主人的不在意已经开始溃败,他得把那些已经腐败的皮肉剜去。 (今天在上坟,所以私密马赛,又只有一章了,但是下个月起,作|者就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不忙了,有加更的时间了嘿嘿嘿,作|者下个月会努力加更的,虽然不能天天加更,但是偶尔一天应该没问题。然后今天差的一章,明天会补上滴,明天三更哈) 第148章 以前的溪亭陟也死了 148. 李杳抬眼看着他手里的短刀,又看了一眼蜡烛,最后才抬起眼看向溪亭陟。 “为何执意帮我清创?你曾经也是捉妖师,应当明白这些伤口可以用灵力恢复。” 李杳道:“我并非是那个凡人,伤口溃烂不会伤及性命。” 溪亭陟坐在床边的凳子,拿着短刀在火焰上来回炙烤。 “我原以为你会问我是如何知道你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溃烂的。” 如何知道的。 李杳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昨天穿着的那套青衫上,沾上了血。 今日刚醒,她便发觉她身上的衣物被人换了。 替她换了衣裳,自然也就看过她身上的伤口。 若是凡人李杳,溪亭陟替她换衣服也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两人之间除了孩子之外,再无旁的关系,替她换衣这件事,终归是溪亭陟越界了。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静静流淌,像是静默无声的溪水,从床边流下,一点一点将整个房间铺满。 溪亭陟看着手里映着火光的刀子,慢慢道: “你体内的灵力流转滞涩,想来没办法用灵力疗伤,只能用凡人的法子。” 李杳抬眼看向他,“你探过我的筋脉?” “若是不探,又怎知你的筋脉千疮百孔?” 溪亭陟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幽沉而闪烁着暗光,像是黑暗里沉淀了千百年的墨潭。 “你的筋脉为何所伤?” 溪亭陟探查过她的筋脉,只是灵力刚入体就被堵塞,无法深入李杳的识海,也不知道李杳的筋脉是为何所伤。 那样细小却密密麻麻的伤口,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她的体内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 “违反门规,理应被罚。” 李杳淡声道。 与其遮遮掩掩地说“与你无关”,不如编一个理由骗他。 “你违反了何门规?” “伤人。” 李杳淡声道,“参商城外,我杀了一个客栈的人,城里,我伤了一群人的孽根,害人断子绝孙。” “按照门规,我理应受罚。” 九幽台的门规,大多数维护凡人的利益而苛刻捉妖师。 就像一辆马车和一个被马车撞伤的行人,无论行人是否有错,是否是行人故意倒在马车前,驾着马车的人都要赔偿行人一定的损失。 九幽台的捉妖师便是驾着马车的人,只要伤了凡人,不问缘由,不追因果,捉妖师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近些年开始,这些门规在师长和长老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已经少有捉妖师去戒律堂自首,也少有捉妖师被告到戒律堂去。 ——行恶事的捉妖师都明白,人死绝了,就没人会把事闹到戒律堂。 没人伸冤,捉妖师自然就可以逍遥法外。 李杳现在便是如此。 死在参商城城外的捉妖师,无人替他们发声,所以李杳没有去戒律堂受罚。 但是溪亭陟不知道这些,他抬眼看向李杳。 “我未曾听说过九幽台有如此处罚弟子的邪术。” 李杳扯着嘴角笑,“你觉得我在骗你?” 溪亭陟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站起身,看着李杳,指尖出现了一张定身符。 他抬手,迅速将定身符贴在了李杳的额头上。 看着动弹不得的李杳,慢慢道: “是真是假,我自会询问朱衍。” “你不愿意清创,我也只得出此下策。” 李杳咬紧了后槽牙,一双清冷的眼睛里凝结着寒霜。 “放开。” 溪亭陟怎么可能放开,他扯开李杳身上的被子,将李杳换了一个方向,让李杳面对着床里面。 他坐在床边,伸手解开了李杳的衣带。 李杳看着墙壁,能感觉到身后之人温热的呼吸声打在了她光洁的肩膀上。 不热,但是很痒,连带着那溃败的伤口都在发痒。 “忍着些,会有些疼。” 溪亭陟温润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李杳闭上眼睛,冷淡道: “椿生现在的状况如何。” 溪亭陟方才答应过她,给她清创时会与她说椿生的事。 听见李杳的话,后面的溪亭陟抬起眼,看了一眼李杳莹白精致的耳垂和露出的小半张脸。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看着李杳肩头深红色中藏着一些黑色的伤口。 他拿着刀,一点一点剜去伤口表面处已经腐败的血肉。 “何罗玄珠使他的筋脉重生,温阳玉温养着他的五脏六腑,加上魂魄回体,他已经能睁开眼睛。” “但他肉身里的血液静置许久,不似活人一般能够流动。” 血液无法流动,他的身体就还是一副死人的身体。 李杳忍着血肉被剜去的剧痛,“那山犼呢?你不是也捉了那山犼吗?” 想来那山犼的血便是银宝完全恢复的关键。 “山犼的心头血可以替代活人血,但需要修为高深的人为他引血入体。”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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