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了马的萧瑟正以极快的速度与雷无桀并驾齐驱着。 雷无桀木然地转过头,望着萧瑟,却没有停下来。 “是不是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却不知道如何发泄,只想要大喊、狂奔,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萧瑟一边跑一边问道。 雷无桀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暴喝一声,背上的杀怖剑和腰间的心剑猛地出鞘。他一跃而起,右手握住心剑,左手握住杀怖剑,冲着前方劈砍而下。只见剑气汹涌,瞬间将面前的十丈之内夷为平地。 落明轩和司空千落此刻也匆匆赶来,见到了这一幕,被雷无桀这一剑之势吓得不轻,相视一眼后都停下了脚步。此时雷无桀也转过了身,脸上出现了完全不似他平日里的表情,扭曲而恐怖。两人都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雷无桀此刻身上的戾气之重,甚至让他们觉得他随时都会出手。 只有萧瑟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来,大喊出来!把心里的愤懑全部喊出来!” 雷无桀将双剑插进了土中,仰头望着天,猛地长喝,身上红袍飞扬,真气暴流,连站在一边的萧瑟的青衫都飞扬起来。 一声长喝之后,雷无桀的神色才稍微安定下来,他望向萧瑟,声音中竟然带着几分哭腔:“我杀人了。” “他是暗河的杀手,你若不杀他,那么死的就是你。”萧瑟缓缓答道。 “可是……”雷无桀垂下头,看着自已的手。 “可是依然不能说服自已,对吗?因为你们并不相识,甚至都不知道彼此有什么仇怨,但是挥手一剑,便有一个人丢掉了性命。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都会因此而悲伤,从此记恨着你,一生一世。但是生死之间,提剑的那一刻,我们又能有多少选择呢?”萧瑟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 雷无桀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我想错了吗?” “没有,错的不是你。”萧瑟轻声说道。 “萧瑟,你杀过人吗?”雷无桀忽然问道。 萧瑟镇定地点点头:“杀过。”没等雷无桀继续问,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我八岁那年。” 雷无桀一愣,连站在不远处的落明轩和司空千落也惊呆了。 “那天一共有五个杀手潜入了我的宅邸,只有一个杀手来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已经察觉到他进了我的屋子,于是我就装作睡着了,然后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拔出了枕头下面的刀,一刀割喉。他的血洒在我的脸上,像是火灼一样疼。” “后来呢?” “后来我就吐了。之后的那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只做一个梦,梦里是一张惊恐的脸和滚烫的鲜血。我问师父如何能摆脱这个梦,师父却告诉我,这个梦将会陪伴我一生一世,就算某一天我以为自已忘了,这个梦也会重新找到我。” 雷无桀沉默了许久,走上前,将两柄剑插入了鞘中。 “你外公说你心中少杀伐之气,但这正是你的可贵之处。江湖中总有这样的你死我亡,我们避免不了。只能凭着自已的心,握紧你心中的剑,只有这样,你才能守护住你所珍视的东西。”萧瑟站在雷无桀的背后,轻声说道。 雷无桀抬起头,望着天,萧瑟也不再言语,就站在他的身后。 清风吹过,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雷无桀才终于翻身上马,朗声道:“去雷家堡,路上耽搁得太久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赶了上来,一个纵身,也跃到了马上。那人带着七柄长短不一的剑,压得那匹马都忍不住嘶鸣了一声。 落明轩笑道:“我就不去雷家堡了,前面就是渊止城,雷师弟就把我放在那儿吧,我要打道回府,去雪月城了。” 暗河,星落月影阁。 一个眼前绑着白布的年轻人在一个幼童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阁外站着两个人。一个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斗,慢慢地吐着烟,一个则笔挺地站在阁楼的门口,手持长刀,目光锐利。 “最近造访的客人很多。”抽着烟斗的中年人喃喃道。 持长刀的汉子却不接话,只是望着那个目盲的年轻人,轻轻地触了下刀柄。那个年轻人却仿佛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对着持刀的汉子微微笑了一下。 “这真的是个瞎子吗?”抽着烟斗的中年人放下了烟斗,饶有兴味地看着年轻人,“有意思。” 持刀的汉子则退后一步,打开了星落月影阁的门,沉声道:“有请。” 年轻人微微点头,在幼童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脸上始终带着淡然而礼貌的微笑。抽着烟斗的中年人抬起头,忽然对着年轻人猛地吐了一口烟雾。 “慕恢!”持刀的汉子微微皱眉,低声喝道。 年轻人却微微张嘴,将那烟雾吸入了嘴中,又轻轻地吐出,称赞了一声:“好烟。” 慕恢低声笑道:“好定力。” 年轻人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行去,踏入了阁内。 幼童一惊:“怎么这么黑?” 话音刚落,身后的阁门已经关上了。幼童转身,试图推开,却发现门像是被人上了锁,怎么推也推不动,他着急地拉住年轻人的袖子:“公子……” 年轻人却摇摇头,低声道:“无妨。” 星落月影阁的尽头处,忽然有声音传来:“贵客何人?” “北离二皇子,白王萧崇。”年轻人沉声道。 阁中那人微微一笑,轻轻甩了下袖子,只见阁中的蜡烛在瞬间燃起。幼童抬头望去,只看到重重帷幕之中,有一个身影正端坐在那里。 暗河,大家长。 那个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一步跨出了帷幕,再一步,已经掠到了萧崇的面前。 “白王萧崇,我等着见你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在等我?”萧崇微微皱眉。 “是的,我在等你。”大家长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一张银质面具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白王萧崇,北离二皇子,我知道你所为何来。” “你知道?”萧崇一怔,身形微微一动。 大家长却感受到了萧崇身上的变化,笑道:“你的绵息术的确已有一些造诣了,但是你忘了我是暗河的大家长,世上我最敏感的事物,就是杀气。你刚刚似乎动了杀气。” 萧崇不答,只是微侧身,领着玄同,后退了一步。 “在暗河的大家长面前动杀气,你不知道自已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大家长语气阴冷。 萧崇感觉到一股杀气止不住地在往上涌,几乎就要忍不住拔剑而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修习了十一年的绵息术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没有半点作用,他咬牙忍耐着,沉声道:“大家长!” 大家长轻轻咳嗽了一下,萧崇感觉身上的压迫感一下子消失了,重重地喘了口气,大家长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不错,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没有你这样的定力。” “大家长神功盖世。”萧崇说道。 “殿下谬赞了,只是杀过的人多罢了。”大家长摇了摇头。 “适才大家长说知道我的来意?”萧崇问道。 “自然,你有一个很好的弟弟,他冒充了一个人,欺骗了暗河。虽然他的身份金贵,但是暗河杀人,本就不分什么身份,他该死。”大家长转过身,背对着萧崇。 萧崇垂头抱拳:“还请大家长手下留情。” “若我没有手下留情,他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大家长缓缓说道。 “第一次见到景瑕的时候,你就看穿他的身份了吗?”萧崇有些惊讶。 “当然,他说他是萧楚河,虽然外貌以及年龄,都和我认识的萧楚河相似,但是我和他的师父相识多年,他的武功却与我所知道的大不相同。他的武功路数和你一样,绵息术以及怒拔剑,可惜不及你的一半,想必不是瑾玉和颜战天所传,而是你教的吧。”大家长说道。 “大家长慧眼。”萧崇叹了一口气,“景瑕有所冒犯,萧崇在这里赔罪了,只希望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九皇子来我这里求了一件事,他说他要覆灭整个雷门。雷门是雪月城的重要盟友,与唐门联手毁去雷门,等于毁去雪月城半个臂膀,这对我来说是一桩不亏的买卖。这几年雪月城号称江湖第一城,那三位城主虽是我的故人,但这几年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也是时候给他们添点麻烦了。但是覆灭雷门只是前奏,你找到我,这事情才刚刚开始。”大家长转过身,望着萧崇,目光凛然。 “刚刚开始?”萧崇轻声问道。 “是的,我说我在等你,是因为天启城的皇子中,我一开始选择的就是你。我助你登上庙堂之高,而你,则要让暗河的水潮淹没整个江湖。”大家长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即便萧楚河真的出现?”萧崇抬头,绑着白布的双眼,对向了大家长,仿佛能看到对方一般。 大家长笑着摇头:“萧楚河的确是棋盘上的一个变数,但不论他出不出现,有些事情都已经不能改变了。” “什么事?”萧崇问道。 “比如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去做的事情。”大家长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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