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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是一棵棵挂满白绸与银铃的树。 “待到午夜十二时,白衣摇铃家书到。”罗慧摇摇欲坠,她扶住汗的额头,努力回想,“这么说起来,铃铛响了,但……” “已经到子时了吗?” 周围夜色浓重,分明已至深夜时分。但罗慧分明记得自己一行人入村时天色尚早,天际还朦朦有光。 这地方有古怪。罗慧心中瑟瑟,她小心翼翼地迈步朝前方走去,四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耳边只能捕捉到自己踩过丛时、布料与茎摩挲而发出的窸窣声。罗慧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铃」,耳畔再次捕捉到了清晰诡谲的铃响。 随即,远方传来了似有若无、由远及近的哭声,哭得肝肠寸断,竭嘶底里。 在那凄惶的悲泣中,有一苍老的声音幽幽唱道:“洒泪勿染死者衣,莫让阎王问雪泥。” “薤上露待又晞,离人白骨入蒿里” 「铃」,又是一声铃响。这回响起的,却是仿佛上百名男女老少同时开口的合唱,唱着一首《蒿里》。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无论是什么唱词,当上百人同时开口时,那声音的洪流已经足以让任何人的灵魂震颤不已。 罗慧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广袖下的皮肤泛起一层层的疙瘩。她眼前一花,暮风拂开了枝叶树梢,灰蒙的林野间突然照入了一缕白惨惨的月华。不远处,一支奇异诡谲的队伍正在挂满白绸与铃铛的树林间穿行而过。 那是一支披麻戴孝、仅有黑白二色的送葬队伍。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位披着白色麻服、看不清面容的女性老者。她手持白纸黑字的招魂幡,幡上却没写死者的生卒年岁,仔细看去,白旗上竟是以蝇头小楷写满了「魂兮归来」。她摇着手中的幡旗在前方开路,不知道是不是罗慧的错觉,只觉得那白旗扫过的地方便扬起了一阵灰蒙蒙的白翳。 罗慧躲在一棵树后不敢出声,打头的老者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身穿白衣的少女,再往后,便是扶灵的黑衣。这只送葬的队伍在罗慧倚靠的树干后穿行而过,牛马倾轧之声中,罗慧终于知道为何招魂幡上没有写逝者的生卒年亦或是书其生平了。 因为太多了,死去的人太多了。灵柩太多,多到需要用牛车去装载拉扯。 身穿黑衣的农夫扶着灵柩,驱使着牛马,在凄厉的挽歌中沉默。穿着白衣的人影两两相隔,手持灯笼或火把,行走在枝叶树影之间便有如交错纠缠的光明与暗影。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丧葬队伍穿过树林,蜿蜒在地上的影子如同一条条蠕动爬行的蛇。罗慧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些蛇影朝着另一端的大路游去,再往深处张望,便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雾。 蒿里,谓死者之葬所。眼见着这支送葬的队伍即将隐没浓雾,罗慧摁捺下惧意,强令自己再次迈开僵直的脚步。身为无极道门分宗举荐上来的弟子,已经步入融合期的罗慧在此次大比中也算得上是一线的战力。但她跟在这支送葬队伍的尾端,明明没跑几步路,却不知为何觉得身体又又重,吸入肺腑的空气也冷得刺人。她心想,此地时空有异,那消失的乱葬岗也是死者的葬所,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罗慧怕在浓雾中迷失方向,便只与送葬队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然而当她再次穿过两棵树的间隙时,她耳边再次响起了一声铃响。 又来?!罗慧面色惊变,她猛然扭头,却见来路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罗慧慌忙回过身,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回头的瞬间,丧葬队伍最后一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啪嗒」,罗慧踩在了泞的沼泽地面,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不对。罗慧僵地后退了一步,往身旁看去,却见原本枯槁的树干上挂满了白绸。 不对!再次转身,原本空荡荡的树下,突然出现了一樽面目狰狞的小鬼像。 不对不对!罗慧被脚底的泞绊了一下,她狼狈地摔入泥地,伸出的手却摁到了一樽冰冷咯人的石像。 绝对有哪里不对?!罗慧猛然起身,试图原路返回,但浑身狼藉的她看清身后景象时,恐惧与绝望漫上了她的双眼。 来时的路,不知何时长满了缠满铁刺的灌木与荆棘。 而她身周,四下无人,悄无声息。 唯独十几樽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恶鬼像正用泛着青绿冷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掌教首席 人间炼狱莫如是…… 只身闯入浓雾中的灵希, 有着与罗慧相似的遭遇。 然而,灵希仿佛感觉不到恐惧一般,对周遭密密麻麻的恶鬼雕像熟视无睹。她踩在泞的沼泽上, 如履平地, 好似一片轻盈的鸿羽。 她举着自己手中破破烂烂的招幌子,快速地在树林间穿行。离人不走回头路, 这是为她指路的村民告诫她的规矩之一。在离人村, 生人必须保持丧葬的礼仪与端肃, 最重要的是,「平不入离人村, 入则必定有离人」。因此灵希才会对那些弟子说他们碍事, 她一人足矣。 灵希走走停停,一路追寻着那似有若无的歌声前进。踏过泥泞的沼泽,穿过蒙蔽双目的灰雾,再次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灵希才微微抬起低垂的眼睛。周围的灰雾渐渐散去,拂面而来的风腥燥而又黏腻, 木焚成灰烬的烟气与潮气搅和在一起, 其中还掺杂着似有若无的**气息。 穿过那浓重不详的灰雾,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臆想中恐怖阴森的景象,而是一片灿若残阳的苇萋萋。 “阿姆, 阿姆等等我!”一个背着背篓的男孩踩着淌过脚踝的流水,小跑着从芦苇荡上跑过, 朝着远处一个鬓发斑白的女子的背影追去。 那看不清面貌的中年女子同样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里面装满了采摘下来的苇子。听见小男孩的呼唤,女子停驻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等着小男孩小跑着上前, 牵住她的手。小男孩跑得气喘吁吁,嘴巴却还上下磕碰个不停:“阿姆阿姆,我想吃艾蒿粑粑,什么时候能吃艾蒿粑粑?” “阿姆阿姆,晚上能不能吃鱼啊?” “阿姆,阿姆!理理我嘛……” 小男孩举着小手一蹦一跳,中年女子微微伛偻着腰,似是在侧身听男孩的童言童语。即便看不清面目,眼前的场景依旧让人感到温暖窝心。 无论是人还是景,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凄清的天光之中,形影朦胧如叶上的露珠倒映出来的幻影。灵希跟在这对母子的身后往前走,越是往前,周遭的景物便越是虚幻。尘世间的所有都浸润在过于灿烂的阳光中,唯独灵希是真实的。 直到灵希走出了芦苇荡,跨出某一步时,丝线断裂的触感伴随着耳畔边响起的铃声,眼前的场景再次变了。 荒凉的土地,枯槁的腐木,老鸦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叫声,一座毫无生气的村庄便出现在灵希的眼前。 那些骨瘦如柴却还麻木劳作着的农民,乍一眼望去,田野上站着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单薄瘦削的鬼影。但是这里的人没有穿白衣黑衣,人人都是一身便于劳作的深色短打,那一张张被苦难雕琢出纹路与沟壑的脸上还能读出几分苦意。 灵希站在田间的小路上,安静地看着田里劳作的百姓。 他们不是在耕作,也不是在丰收。田里已经长满了挂穗的麦子,这些麦子分蘖多,挂穗重,穗颗粒饱满,想来再过半个月,这些麦子便会染上灿烂的金。但眼前这些穷苦的农民却在用锄头狠狠地锤砸这些珍贵的粮种,将它们全部翻进地里。灵希能看见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痛苦之色,一些浑浊的水被锁在里面,落不下,也淌不出。 “嘻嘻嘻,哈哈哈……”灵希听见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咕哝声。她回头,一个赤身-体的黝黑鬼影哭叫着自她身后跑过。他挥舞着枯枝一般的手,被小径上的石头绊倒,「咚」的一声便栽进了不远处的水潭里。 灵希看着那泛着涟漪的水潭,落水的鬼影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两下,随即便「咕嘟咕嘟」地沉了下去。 那些田间劳作的农民抬起头,朝着水潭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着。 没有人施救。 “席,要多备一条了……”灵希听见其中一人的呢喃。 面对一条生命的逝去,这些村民却显得麻木至极。灵希静静地站立了片刻,转身便朝着那个水潭走去。她在水潭边缘半蹲而下,准备打捞落水的人时,一根拐杖却突然从旁伸出,轻轻点在了她的手背上。 灵希抬头,对上了一双眼角布满皱纹却又慈祥悲悯的眼。 “女娃娃。”一个伛偻着腰背的老婆婆站在小径上,她穿着洗到发白的麻服,灰白的鬓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她站在那里,麻皮般苍老的唇缝像布袋子的褶皱,语气却温柔得如同呼唤远行游子的母亲,“你从哪里来?要给谁人送信呐?” 这是十分诡异的情景,然而灵希却只是从地上站起,没有再去看水潭中沉沦的人影。 “我是一云游四方的道士,走哪停哪,没有来处。”灵希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我想给平山村王大花与二妮送信。” 这个有着慈悲眉目的老者静静地注视着灵希的包袱,许久都没有开口。灵希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保持着递出包袱的姿势站在原地,等候老者的发话。好一会儿,老者似乎回过神来,朝着灵希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来,来,随我来。”老者不在意灵希拙劣的装扮,自顾自地拄着拐往村里走去,“大花与二妮啊,走了也有十二年了。” 面无表情的灵希在听见老者以熟稔的语气说起那两个名字时,垂下的眼睫颤动了一瞬:“嗯。她们还好吗?” “当然好。”老者乐呵呵地笑着,“不用在人间受苦,当然好。” 这一句,灵希没有接话,所幸老者也并不在意。她步履蹒跚地带着灵希进了村庄,推开院子的篱笆,进了一间破旧的茅房。 灵希跟在老者身后也进了屋子,这间乡村最简陋的茅房中拾掇得很干净,房间内只有稻铺成的床与两把椅子。房间正中央是一个隔开的篝火堆,顶上吊着一个火炉,里面咕嘟嘟地煮着灰黑色的米浆糊糊。 “随便坐。”老者招呼灵希,进了仅用一张席隔开的内间,颤巍巍地弯腰从编的箱子中取了什么。不一会儿,老者便乐呵呵地捧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搪瓷小碗,将这个对村民来说可能是相当宝贵的水碗放在了灵希面前的小桌上:“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喝口热水。” 灵希看着那缺了一个小口的搪瓷碗,也没有拒绝。她捧着搪瓷碗轻轻晃动,看着升腾而起的水雾:“老人家,为什么村民们要把好好的麦子都翻进地里呢?” 老者仍旧是那张乐呵呵的笑脸:“因为不能吃啊。那麰啊,吃了心里烧得慌,然后人就会发瘟的。但是麦子种了,官老爷便要来纳粮,要凡粮,不要仙粮。交不起粮便要抢,那还不如说田里荒了,种不出粮食来。入冬前去山里走几遭,掘点根树皮观音土,兴许还能活些人下来。” “仙粮?”灵希将搪瓷碗抵在唇上,喃喃。 “是啊,仙粮啊。”老人笑靥不变,那慈祥的笑容宛如一张僵的面具般砌死在她的脸上,“哎哟,瞧我这话说的。仙家的粮食怎么会不好?只是我们凡人承受不起这么浓厚的仙家气运罢了。吃不得,吃不得哦。”说着,还微微用力地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下。 灵希看着这个笑着扇自己嘴巴子的老者,空气凝滞得令人几近窒息,可她持着茶碗的手仍旧稳稳当当。 …… “大夏的溃毁,源于粮灾。” 老饕看着荒废的田地,弯腰从泥淖中拔出几根还未完全腐烂的小麦:“你们看,分蘖多、挂穗足,这种不挑地的麦子即便是荒废的土地也能存活下来,产量与口感都要远胜于如今凡尘的粮种。这是天载子午一十一年仙门赠予凡尘的良种,但夏国的粮种被人动了手脚。” 和老饕一同在北荒山地界展开调查的弟子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凡人吃了会怎样?” “这些粮种浸润了魔气。凡人若是吃了,轻则迷神失心,重则神智全无,后果不堪设想。”老饕面色难看地闭上了眼睛,他攥着麦苗的手止不住的颤动,“回想一下,仙门将良种给予凡尘皇室,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百姓播种了仙家的良种,却种不出可以果腹的食粮。没有粮食,民不聊生,为了将国家内部的危机与风险转移,当权者会怎么做?” 旁听的弟子闻言,心顿时凉了一般:“靠抢。” “不错,靠抢。”老饕神情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颅,“发动战争,掠夺他国的食粮,让别国的百姓饿死,这是夏国唯一的解决方法。同时,战争还能消耗掉部分人口,减少粮食的损耗,贵族也能侵占更多的良田,增大自己的家业。” 参与外门大比的弟子哗然一片,其中更有人接受不了这滔天的恶意,发出了愤怒的吼叫。他们几乎是怒目圆睁,字字泣血道:“为什么?!以魔气侵染良种祸害人间,这已经违反了仙凡条例!他们难道不害怕天道清算的吗?!” 这句诘问一出,众弟子便见老饕惨然一笑。 “可他们没有给百姓良种啊,在发现良种「不慎被污染」后,他们已经严令禁止百姓耕种了。” “这良种……难道不是心系子民的左丞相偷盗后,散于民间的吗?” 掌教首席 笑里心叵测…… 咸临国, 铜锁关,立庸城。 谢豫在妻妾的侍奉下清洗了脸面与身体,挽发束冠, 从柜橱中选出最素净端庄的服饰。打理好自己的一切后, 谢豫看着铜镜中俊雅端方的人影,颔首露出满意之色。他想,这不见天的苦子总算要到头了, 他都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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