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悦说:“我赶回来了,真的,我真的尽力了,我赶回来了……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你自己……” 丁贤的一楼挂着画,二楼住人,从里面望过去,有圣塔芭芭拉的房顶,天空抹得又匀又淡,没有一点烦恼,如果还有一点,那么后面还有海……三楼锁着,那是丁贤从凡兰“搬”到吉科布的房间,可是辛悦的梦仅止于门外了…… 头一次站在偌大的佛像下面,辛悦想要求解脱。四处清香缭绕,烧在人间都只是呛人的烟熏火气……金银锁寄满沿途,红绸带压弯了树杈,锁旧锈新,物是人非。 雪莉要结婚了。 三年像过了一辈子,连抱定独身的雪莉都要结婚了。辛悦应邀出席婚礼,席座里望着台上捧着茉莉手捧花雪莉和新郎深情对唱: “如果今天将失去眼前的一切,剩低清风两袖也不计,唯独你一个是,不可给取替,是我生命里的一切 ……” 缓缓的音乐里面流动着时光,掌声和喝彩声响起来时,辛悦不觉湿了满脸,匆匆擦着脸,又怕蹭花了妆容,正开了手机在整理,听见高玟说:“我们有很多祝福……都是期待美好,可我们往往忘了,最美好的,永远是得来不费力的……父母的爱,空气,水,颜色、音乐、鲜花……” 辛悦举起首,一身珍珠色礼服裙的高玟,神圣又美丽。 高玟温柔的声线,轻轻柔柔地安抚着辛悦受损的神经,高玟说:“……不管过去遇见什么风雨、伤痛,是否看得见未来,不要后顾也不要前瞻,相信你此刻遇见的,就是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珍惜眼前人。” 辛悦从吉科布回来后,一直没有去见高玟,就连雪莉发来喜帖邀请,她也没有想到高玟会出席。并不是想不到,只是内里的坍塌崩溃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这个意外的见面,让辛悦心中仿佛没那么痛了。痛楚遮天蔽日,一连许多晚都在做恶梦,她早就不恨丁贤了,可是这几晚她又回到了和丁贤初遇的时候。 Float里上演的悲剧一而再,再而再,辛悦越痛越记得清楚,丁贤带着微笑凝神,灿然便有种淡淡的嘲讽气,纵粗俗时也高级,西装遮不住的性感,礼服藏不住的痞气,连被主导的模样,都令人上瘾…… 可是,任她再爱属于丁贤一切的物质定义,丁贤的灵魂始终自由…… 高玟的致辞很快就结束了,她下了台,站在场边和人附耳窃窃交谈着什么。好一会儿,那人朝这边指了一指,高玟顺势便瞧了过来。 因为被瞧见了,辛悦不得不朝她报以一笑,作为招呼。 高玟像是没有看见,头一甩,别开脸去。 这么一来,更不好视若无睹。辛悦拾了一支香槟往高玟处靠近,台上的仪式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新娘要向众人抛手捧花,众人开始兴奋欢呼,伴娘们摩拳擦掌齐齐上阵,小娃儿闹着要上前凑热闹,老的们跟在后面边追边喊“看着!”“小心跌——”,会场一时之间一片混乱。 辛悦被堵在路上,举香槟朝高玟递眼色,打手势做口型道:“那边说话。” 高玟显然不情愿,装了一会儿看不见后,终于皱着眉摇头表示不去。 辛悦尴尬站在了原地,因为手上托着一个香槟杯,所以不自觉端起来抿着。 边抿边听见主持在叫:“台下的未婚小姐姐们注意了——3——” 说“2”的时候,辛悦身后的人群中有人叫道:“哇——!” “夸张!”,“好大——”的词汇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人们纷纷把目光渐转了过去。 来人穿着大白T恤,洗水白牛仔裤,摇着一把半开的扇子,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助理似的人物,怀里抱着一捧两人抱的勿忘我,边挤边道:“让让,唉让让……” 高玟神色有些错愕,李柏朝那捧花瞥了一眼,得意洋洋道:“怎么样?” 正说着,台上面流星一般甩落一捧花,眼看着没有人捡就要跌到了地上,高玟急脚上前,险险接住了那捧花。 主持人的欢呼响起来,喝彩声也随之而来,辛悦瞧着高玟,高玟捧着花瞧着辛悦。 李柏从高玟的目光里看见辛悦,展开了扇子,摇着坐到席上去了。 李柏的助理捧着花,对着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玟,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 台上的雪莉接过话筒说道:“高总,恭喜你。我想说——” 钢琴伴奏悠然奏起来,会场登时一片安静,辛悦望向雪莉,高玟捧着花,也在等着雪莉发言。 雪莉说:“我要跟高总表白——其实在通达的时候,我就很仰慕高总了……你总是那么完美,又美又飒,”雪莉有些紧张,顿了顿,“我是说——您工作上干练果决,不管看什么都很准——虽然你总是说我,‘雪莉啊,上心啊!’可我知道,因为您自己就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我真的没有天赋……笨得什么也不会,在通达光前台都做了那么多年……直至到了科客特,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特别没用……”说到动情处,雪莉哽咽得辛悦也有些鼻酸。 高玟红着眼,怔怔站着。 雪莉说:“所以我学啊,学啊,半夜也在学习,我没有别人聪明,学了总是忘,可我不想放弃……我想成为高总的帮手,哪怕是给高总打份文件……安排一个会议,接待一个客户也可以……谢谢高总,谢谢你没有嫌弃我,谢谢你教我,这么多年,让我这么笨的一个人留在你身边,不断犯错……” 高玟收着下巴,低着头仿佛哭了。 雪莉说:“在这里,衬着这个机会,我想祝你,想祝高总幸福,不管将来遇到什么风雨,都有那个人,” 辛悦感到雪莉的目光朝自己移了过来,雪莉说:“都由那个人,爱你,疼你,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我希望他给你勇气,给你希望,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为你祝福。” 高玟红着鼻头,勉强笑着点头无声说着“谢谢”,场中的掌声低了又高。 主持人接话说:“……感人的表白!这样的上下级关系真令人羡慕……可见高总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雪莉又说:“辛悦……” 辛悦不禁屏息站直了,雪莉说:“本来相让你当伴娘的,可是你前段时间去了吉科布,太忙了……但我很为你高兴,我很幸运,能够亲眼看着你,一步一步达到了现在成就……你的努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虽然现在大家都唤你辛总,可在我心里,你不仅是辛总,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看见了我们的差距,也让我看见了,我还有多少不足,我感激有你这么个朋友,一辈子追着你,足够我永不退步……在这里,我希望你,早日越过自身的藩篱,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希望,你不再是你一个人,有一个人,值得你爱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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