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达标,而且所处的周边,也都是经济基础较差的地方,不存在养老消费群体。而小吴山在这方面,却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紧邻人口超千万的大都市荣城,再加上白阳市,老人群体的数量远超百万,其中拥有消费能力的,占了绝大多数。所以我们在规划之初,就确定了‘生态、疗养、休闲、度假’的发展思路,这个思路今天不会变,明天也不会变!” 顾宪坤微微颔首,看来曾毅推出小吴山项目,并不是针对星星湖而去的,他的思路完就是商业思路,可行性非常高,把小吴山的优势讲得非常清楚。 “根据这个发展思路,我们拿出了以下几条措施:第一,邀请军医院入驻小吴山新区,目前这件事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进入了选址阶段;第二,联合南云医学院、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戴维医学基金,在小吴山新区设立一家高水准的老年人服务中心,针对各年龄段、各体制的老人提供最专业的保健服务,并且从居住环境、设施配备、饮食结构、文体娱乐、心理健康等所有方面进行细致严谨的科学研究,着手建立老年人服务体系标准,并在这方面和辖区内所有酒店、度假村等经营性企业进行尝试性的合作;第三,建立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对小吴山新区的养老产业进行投资和扶持,投资基金所获赢利,用于逐步解决小吴山失地农户的养老问题。” 曾毅说完这些,就看着会场所有的人,道:“在座的都是商界精英,见多识广,我希望大家能为我们把把关,做一做出谋划策的工作!” 会场的人听完曾毅的措施,反倒面露轻松之色。有军医院的入驻,小吴山新区的价值就会倍增;设立老年人服务中心,就解决了老干部在小吴山的养老服务问题;再加上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小吴山的养老大旗,基本就竖了起来。 如此一来,自己投资的成功几率也会跟着大涨,曾毅明着是在抛砖引玉,其实是给自己投资商们吃定心丸啊! 有了曾毅的几条措施打底,大家就踊跃了起来,纷纷发表了一些自己看法,比如公共服务对老年人免费、建立专业的老年人保姆培训机构,曾毅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关于养老产业的事情,我们会在综合大家意见的基础上,尽快出台具体的措施和方案,给予公布实施!” 等没有人发表看法时,曾毅把本子合了起来,脸上微微笑着,其实这也是个摸底,从这些企业代表的踊跃程度上,也大概可以反映出他们的投资意愿。 他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大家都比较关心的基石投资商的问题。” 顾宪坤就把头抬了起来,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向曾毅,这个问题推介会那天曾毅就卖了个关子,但根据大家的推测,无非就是基石投资商享有更大的优惠政策罢了,其它的开发区,会有一类项目、二类项目之分,小吴山新区估计也是换了个说法而已。至于具体能有多优惠,大家就不知道了。 “确定基石投资商的本意,是希望企业能以小吴山为生长基石,小吴山以企业为发展基石,我们双方共同建立一种值得信赖、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曾毅笑了笑,道:“放到具体层面,基石投资商在税收、政策方面会享有更大的优惠,尤其体现在土地出让金的返还上面,普通投资商按照10%—20%的比例进行返还,而基石投资商享受30%的返还比例。” 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同时,大家也有点小失望,这个优惠幅度还不错,但似乎体现不出基石的意思吧? 第四一六章 路远(下) 曾毅就继续解释道:“我们更欢迎那些愿意扎根于小吴山的长期投资商,这是纳入基石投资商行列的一项重要衡量指标。为了体现出基石的真正意义,我们打算把基石投资商也纳入到养老产业投资基金之中,而且投资的金额也不用额外再进行投入,基石投资商只需把土地出让金返还的三成,拿出其中一成注入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即可。”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大家本以为能有更大的优惠呢,谁知道却是让大家掏钱参与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大家一起来搞养老这件事,从这个角度讲,确实有点体现出基石的意思了,不过,这似乎不是大家想要的。 包括李伟才都是非常意外,他并不知道曾毅的基石投资商会是这么一个计划。 曾毅此时又笑了笑,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大家也可以选择不加入基石投资商。” “既然要做,那不如就痛快一点嘛!”董力阳率先表了态,道:“一成太少了,返还的三成土地出让金,我愿意全部注入养老产业投资基金,久泰集团也愿意做小吴山的基石投资商。” 在座的全是人精,但要论算账,绝对没有人比董力阳更精明了,他之所这么痛快,是因为已经算明白了这笔账。 一些新启动的开发区,出于初期招商引资方面的需要,会把投资商拿来买地的土地出让金,再返回一部分给投资商,用于扶持和补助。但是,这笔钱对于某些投资商来说,也有些不好处理,主要是难以入账,如果算作是营业外收入,就得交一笔企业所得税;如果用来冲减土地成本的话,将来房子盖好再卖的时候,可能因为土地增值而缴纳的土地增值税,还要远远高于这笔返还金。 如果直接注入小吴山新区的养老产业扶持基金,就把这个问题给规避了,不但不用纳税,而且还可以享受投资带来的红利,既然是投资基金,必然会有收益。 当然了,你怕风险的话,也可以不加入基石投资商,那么非但享受不到的更大的优惠政策,而且拿到手的土地出让金,也只有20%!另外那10%,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小吴山新区纳入了这个投资基金,你照样也拿不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加入呢!董力阳的考虑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他也问了:“曾主任,这个投资基金,届时由谁来进行管理?”如果政府人员自己管理的话,那董力阳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曾毅道:“所有的基石投资商,都是基金的理事,具体的管理、经营、投资,自然由基石投资商来做决定,或者是委托的专业人员来运作。财务方面,由我们双方共同派驻财务人员,并且委托第三方进行审计。” 顾宪坤沉思片刻,然后看着大家,淡淡问道:“好像我们这些人,还从来没有同时做过一个项目吧?我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我们名仕集团愿意做小吴山的基石投资商!” 这是顾宪坤今天的第一次讲话,不过一下把所有人都给点醒了。 在座的全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和龙头企业,如果集合了大家手里的所有资源和优势,还干不成一件事,那岂不是咄咄怪事?可能每个企业拿出一成的土地出让金,数量不会很大,但大家的集合到一起,规模就十分可观了,可以办很大的事。而且这个投资基金是由大家来负责投资的,那风险就处于可控状态! 不过,相比其中的收益,大家更看重的是这个平台,这个投资基金,其实是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彼此合作和交流的平台,这可是花钱买不到的。要说大家每年在那些商务会所里缴纳的年费,也不是个小数字啊! “由小吴山新区注入的资金,大概有多大规模?”有人问道。 曾毅道:“起始额度为两亿,以后每年都会增加!” 李伟才听到这话,大手一颤,用来做笔记的钢笔差点就掉了出去,他赶紧伸手一捞,才不至于出了丑。 作为小吴山新区的直接负责人,李伟才是再清楚不过了,荣城方面的土地置换资金虽然是到位了,但小曾主任明确表示这笔钱只用于征地拆迁,换言之,小曾主任的手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亿,这完全是一张空头支票啊! “不过,这笔投资的锁定期为十年,十年之内大家可以享受分红,但不能赎回,而且十年内要进行分红的话,其中的八成要用于小吴山新区的养老事业,十年之后,分红不再受这个比例的约束!”曾毅又补充了一句。 李伟才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小曾主任前段时间让自己做过一项调查:如果再额外补偿给失地村民一笔钱,数目大概是每人一万左右,算下来,一户人家就是几万块,村民们拿到这笔钱,会做什么用途?是否愿意把这笔钱拿来投资养老基金,或者是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而根据调查的结果,九成以上村民表示拿到这笔钱之后,首选是盖房,其次是买车,然后是娶媳妇。 李伟才直到现在,才有点明白曾毅的用意了,或许小曾主任之前首选的养老金方案,是打算把土地出让金的一部分直接返回给村民,然后引导村民进行养老投资。可是村民们普遍缺乏长远的打算,只能看到眼下,他们更喜欢在一些装点门面上的事情大笔消费,却不愿意为自己的未来做一笔投资。 仅有的这点补偿款,被拿去装点了门面,既无退休金、养老金、失业金,也没有社保、最低生活保障,现在又失去了赖以立足的耕地林地,这些失地农民将来要拿什么来养老呢?可能只有天知晓了! 也许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导致小曾主任最后又改变了注意,选择把这一成的土地出让金拿来成立投资基金,这其实就是在替村民存养老金。 村民嘴上都说要以地养老,但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个,而小曾主任眼下的方案,未尝不是一种新思路,很可能走出一条“以土地出让金来养老”的新路子、新模式。 土地出让金,本来就是要用于土地原先所有人的安置和搬迁工作,以及补偿这些人的损失,但事实上呢,因为产权的不明确,就出现一种怪相,全民所有,其实就是全民没有,集体所有,就是集体没有。 于是,本来应该返还给失地村民的土地出让金,却返还给了招商来的企业,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返还给企业的比例越高,土地成本也就越低,低成本征地之下,没有强拆强征,才是咄咄怪事呢! 作为小吴山新区,本身没有制定政策的权力,这个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是市里定的,小吴山只能执行。但小曾主任还是以设立扶持养老产业专项资金为由,硬是虎口拔牙,挤出了这一成资金,用于失地村民的养老。 说实话,这让李伟才有点纳闷,在他的印象中,以前小曾主任可是只专注于做事,很少去涉及这种大方向的问题。如今的养老问题,是困扰国家和政府的一个大难题,上下都在想办法,但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而小曾主任眼下的思路,就有点涉及到解决这个难题的核心了。 一成的土地出让金其实并不多,但如果所有涉及到征地的项目,都能拿出一成的资金专门用于失地村民的养老,那么至少解决失地村民的养老问题,就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了。同时,也避免了部分土地出让资金的流失。 李伟才可以说是最了解曾毅的人了,他这次完全猜对了曾毅心中的想法,曾毅确实是在尝试着找到一条解决进行失地村民养老问题的好办法。 到白阳高新园区之后,曾毅就翻过高新园区之前的土地往来账目。在诸葛谋执政期间,高新园区三年共有高达27亿的土地出让金收入,再加上市里补贴的土地补偿费,以及配套设施建设费,总数目已经超过了五十亿。 而曾毅到高新园区上任的时候,高新园区是什么光景?管委会甚至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园区内拖欠村民失地补偿的事情普遍存在。 这么一大笔的巨额资金,最后都去了哪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厘清的谜团了。 曾毅并不奢望自己就能彻底解决土地出让金中存在的所有问题,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任你官清如水,怎奈吏滑如油!”。面对整个体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曾毅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他能做到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更多的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上去,用在刀刃上去。 这次小吴山开发,曾毅就向市里申请,要把土地出让金的一成,作为养老产业的专项资金,一部分用来扶持和建设公共养老服务设备,一部分就是用来投资了。 小吴山新区也完全可以自己来运作这个投资基金,但曾毅却搞出一个“基石投资商”的计划,非要把所有大的投资商都纳入进来,这是要借助这些企业的投资理念,做真正的投资;二是要将投资基金纳入正规管理之中。 如果由政府人员自己运作的话,先不论投资水平如何,单就高昂的管理成本,就已经要压垮投资基金了,再有个监守自盗的,怕是撑不到两年,投资基金也该倒闭关门了,到时候谁的老都养不了,只能是养肥一群硕鼠罢了。 现在投资基金里有了投资商的钱,虽然只是曾毅许诺给投资商的,但也算是投资商的钱,只是暂时拿不到手罢了,那投资商就得自己的钱负责,他们会为小吴山新区打理好这笔基金,积极实现增值保值的目的。 在曾毅看来,这都是投资商应该做的,这些企业来小吴山投资,不管是做生态概念,还是养老概念,利用的都是原先属于小吴山村民的事物,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成本,投资商为小吴山的村民做点事情,一点都不过分。 企业和村民不同,企业有风险承受能力,也能做一些长期的投资,比如董力阳的房产开发项目,一般都以三年为一个投资周期;如果是做酒店的话,投资周期就需要7—15年,甚至更久。 所以曾毅将投资期锁定为十年,因为小吴山的整个开发周期,可能就需要这么久,正好体现了“基石”的意义。而且曾毅也只能看到十年那么远了,再远是什么样子,曾毅也说不准,不过他乐观地希望那时候能通过进一步的改革,解决了所有人的养老顾虑。 在仔细询问了投资基金的事情后,今天的邀谈会也就结束了,投资商们需要一个思考和做决定的时间。 送走投资商,李伟才问曾毅:“曾主任,这个投资基金的事情,是不是太复杂了一些?”虽然李伟才很明白曾毅的初衷,但他觉得这样做确实麻烦了一些,远不如多给村民一些钱干脆直接,一刀切多省事。 曾毅笑了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其实只要找到路,就不怕路远了!” 李伟才也就不再多说了,曾毅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道:“那养老金的发放是不是可以执行了?” 曾毅点点头,道:“今年我们稍微吃点紧,等明年投资基金产生分红的话,我们可能就轻松一些了,发放的标准,初步定每位老人每月200块钱吧,以后逐步调整。发放的时候,以扶持养老产业补贴的形式发放。” 李伟才点头记下,心道小曾主任也真是用心良苦,办好事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进行。 第二天,李伟才便在先前已经完成征地工作的三个村子开始发放养老补贴。 这个消息,让那些还没有开始征地的村子有些迫不及待了,小吴山新区的征地补偿标准本身就高,比荣城标准还要高出很多,前段时间还给长寿老人发一次性奖励,现在又要给所有老人按月发放补贴,这么优厚的条件,大家自然愿意。 几天之后,小吴山新区和七位基石投资商签署了正式的投资协议,除了公布投资项目外,还发布了由双方共同设立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在小吴山进行长期投资的消息。 按照曾毅的设想,这次可能会有十位基石投资商,现在却只有七位,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但自己的计划也总算是正式启动了。这七位基石投资商所贡献的投资基金,预计会有将近两个亿的规模,除董力阳答应要拿出所有的返还金外,其他企业都只是答应拿出了一成的出让金。 不过按照这个规模,也算可以了,这两个亿就是存在银行,一年的利息也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进行投资的话,收益会更高一些,等小吴山新区承诺的另外两个亿到位,规模就更为可观了。 受这个消息的刺激,一些观望的小投资商,也迅速确定了投资意向,这些属于是跟风的,想着既然有那么多的大企业都要在小吴山进行长期投资,那就说明小吴山的前景应该是很好的,小企业也有小企业自己的生存智慧。 现在进步落在后面的,反倒是李伟才负责的征地工作,企业签订了投资协议,却面临土地没到位的局面。这也是因为耕地林地的开发,比较复杂,必须由当地政府统一把集体用地征上来,然后变更为国有,之后才能把土地使用权转让给开发商。 周末的时候,曾毅接到了冰凌的电话,电话里冰凌笑着问道:“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准备把我这位老同学给忘了呢?” 曾毅急忙抱歉道:“这怎么可能呢,实在是最近工作太忙。” “不用解释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冰凌咯咯笑了起来,道:“不光是我知道你忙,老冰同志也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忙出了成绩呢。” “成绩还谈不上,现在什么都没有落到实处呢!”曾毅笑着说到。 “嗯,老冰同志托我问句话,看你这个大忙人周末有没有空,老冰同志邀请你到家里做客!”冰凌俏皮说道。 曾毅就道:“冰书记相邀,敢不从命,我保证有空!” 冰凌就笑着道:“那就定明天晚上吧,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就按你说的办!”曾毅很痛快答应了下来,冰寒柏邀请,就是明天晚上有再大的事,那也必须先紧着这头。 “对了,那个……”冰凌突然提了个话头,不过又放弃了,道:“算了,还是等见面之后再说吧!” 曾毅摇摇头,也不明白冰凌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 冰凌微微笑着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放下,随即眉头却微蹙在一起,显示她有很大的心事。其实她刚才想问的,是关于曾毅在天和园门口站了三天的传闻,这事她是刚听人讲的,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四一七章 凝冰 曾毅带了些茶叶水果,按照约好的时间,赶到了省委大院的门口。 冰凌依旧是等在大院的门口,看见曾毅的车子,她就往前走了几步,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是刚下班,咱们一起进去吧!” 曾毅心道哪有这么巧,每次自己来,冰凌都是刚好下班到了省委大院门口,何况今天还是周末,医院难道不休假吗,不过曾毅也不拆穿,问道:“怎么样,你最近上班还顺利吧?” 冰凌轻轻把长发撩在耳后,道:“还好,医院的几位老大夫对我挺照顾的,有患者来基本都让我上手。” 两人就一起往里面走,曾毅道:“咱们同学里面,如今真正行医的,可能就只有你了吧?” 冰凌笑了笑,道:“是啊,就属我混得最差了!” 曾毅也笑了起来,当初毕业的时候,大家认为最不可能从医的,就是冰凌,但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却只有冰凌还在做大夫了,而且是中医大夫。范万勤虽然也能算是个大夫,不过进入南云医学院之后,就主要负责教学了。这一点挺让曾毅挺佩服的,以冰寒柏的身份和地位,冰凌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从商还是入仕,前途都不会差,这也是很多公主衙内的选择,不过冰凌却选择了继续做大夫,这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这个选择很可能会让她难以融入那个公主衙内的圈子。 进了常委一号楼,冰寒柏和吴曼青都不在家。 冰凌请曾毅坐下,然后给曾毅拿来饮料,道:“老冰同志一会就回来了,我妈去下面市里参加一个活动,可能要下周才能回来。” 曾毅就笑了笑,很多人都害怕冰寒柏那凌厉的眼神,曾毅对此倒是不怕,但他确实有点怕吴曼青的眼神,每次吴曼青的眼神从曾毅身上扫过,曾毅就觉得不舒服,虽然说不出是一种怎么样的不舒服,但就是感觉很奇怪。所以听说吴曼青不回来,曾毅还松了口气。 “对了,你昨天在电话里要讲什么事?”曾毅问道。 “是……”冰凌咬了咬一下嘴唇,随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是行医用药方面的事情。” 曾毅也没有多想,道:“碰到什么棘手的病案了吗?” “也不算棘手!有个患者嘴角溃疡,吃了我的药很久,但总也好不了。”冰凌无奈摇了摇头,道:“今天还跑来医院找我理论。” 曾毅就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有个患者过来就诊,当时的表面症状是眼睛红肿、牙龈出血、嘴角溃烂、嗓子痛,我摸了脉,就是上火了,现在天气比较热,上火的人非常多,所以我就开了一剂凉性的药物,让他回家去吃!他吃了药之后,其它的症状都好了,唯独嘴角的溃烂始终不能愈合,到现在仍旧还没好呢!” 冰凌把患者的情况讲了讲,随后把自己的方子又写下来,递给曾毅,道:“这是我当时开的方子,你看看吧!” 曾毅拿起来一看,略作思考,便道:“这方子是完全对症的,没有错!” 冰凌就笑着道:“是啊,我也觉得应该不能错,可患者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的药没用,没有彻底治好他的病!” 曾毅就道:“嘴角的溃烂不能愈合,只有一种解释,患者把药吃太多了!” “药吃多了吗?”冰凌就坐到了曾毅的旁边,指着自己的那个方子,蹙眉道:“我当时开了三剂的量,这应该不算多吧!” 曾毅就笑着道:“我可以跟你打个赌,病人绝对吃了不下七剂,或许都能有十剂呢!” 冰凌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亮闪闪地看着曾毅,问道:“那你要赌什么?” “这个……”曾毅抓了一下下巴,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赌什么好呢。 冰凌就笑着道:“算了,不跟你赌了,我有患者的电话,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说着,冰凌从手包里抽出一个电话,然后开机。 曾毅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冰凌常用的电话,一般医生都会有一个工作电话,方便患者在工作时间联系自己,交流病情,但下班或者休假之后,这手机肯定就关掉了,否则这医生怕是就很难清净了。不过,现在的医生,绝大多数都没有工作电话了,他们的电话甚至成了秘密,生怕病人黏上自己。 冰凌打开电话,然后给那位患者拨了回去,问了问患者吃药的情况,最后放下电话,惊奇地看着曾毅,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他吃了十二剂!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曾毅就道:“你接触的患者少,所以不太明白这些患者的心理,你开的这方子完全对症,患者吃完三剂之后,眼睛红肿、牙龈出血的毛病都好了,嗓子也不疼了,只剩下嘴角的溃烂还没好。那患者就会认为这个药是有效的,只要再把药继续吃下去,嘴角溃烂就能快速愈合,于是就自己再去抓药了!” 冰凌微微颔首,曾毅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很多患者认为中医没有副作用,所以吃多了也觉得不要紧,更离谱的,比如有人头疼,吃了一个方子好了,周围如果再有人头疼,他就会拼命推荐这个方子,让别人也吃,所谓的“神方”就是这么产生的。 其实这种观念错得很厉害,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头疼,在中医上可能就有几十种病因,病因不同,治疗的方案自然不同! “既然药是对症的,即使吃多了,那嘴角溃烂也应该好啊!”冰凌问道,对方的嘴角溃烂是因为上火引起的,吃下火的药是对症的,就算是有点过量了,至少也不会造成嘴角溃烂长时间无法愈合吧! “一般来讲,嘴角溃烂是比较难愈合的,因为人每天得吃东西,吃东西就可能会再次造成创口的撕裂。”曾毅看着冰凌,道:“不过,你接手的这位患者,确实是因为吃多药了!” 冰凌身子侧了侧,淡淡笑着,温柔地看着曾毅,道:“你给我讲讲原因吧!” 曾毅轻轻咳了一声,伸手去抓面前的饮料,冰凌的视线让他有些不自在,等手摸到冰镇的饮料,曾毅就道:“其实道理跟这个冷饮是一样的!” 冰凌就看着那个饮料,眼睛里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相通之处。 曾毅把冷饮晃了晃,道:“很简单,寒凉类的药物,其实就相当于是冷气了,人热的时候吹点冷气,就会感觉凉快,这是治病的思路。但问题是患者连吃十二剂寒性的药,冷气太足了,就不是热了,而是冷,该烤火了!就像这个饮料,你开足冷气,它就结成了冰!” 冰凌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道:“你是说,患者的溃疡无法愈合,是因为血凝不散?” 曾毅就笑着点头,“是!” “我真糊涂,怎么就有没想到呢!”冰凌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患者的嘴角溃疡确实是因为上火引起的,但现在无法愈合,却是因为寒凉类的药吃太多了、血凝不通导致的,这个道理,反而更像是冻疮。换言之,患者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嘴角溃疡的症状,但早已经不是嘴角溃疡那个病了! “经验主义害死人!这个患者就算去找别的大夫看,十有八九也会被诊断为上火,再吃凉药的话,怕是一直也好不了!”曾毅摇了摇头,道:“回头你给他开两剂热药,应该很快就能好!” 冰凌点点头,看着曾毅的眼神有些热切,道:“曾毅,我觉得你真应该继续行医,你是个医学天才!” 在医学上,冰凌对曾毅有些崇拜情结,这也是她继续从事中医的一大重要原因。当年吴曼青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整个人非常痛苦,冰凌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而曾毅连药都没有用,就把吴曼青给治好了。今天更是连患者都没有见,就把病情说得一清二楚,冰凌确实很非常佩服。 曾毅苦笑,道:“现在回不了头了,只能是继续往下走!” 冰凌也知道曾毅是个轻易不会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就不再提这个事了,但这让她又想起自己真正想问的那件事,在天和园门口站了三天,这种事听起来很荒诞,但曾毅绝对是个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想到这里,冰凌便有些沉默了,眉心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此时门口传来响动,随即门被人推开,冰寒柏走了进来,曾毅和冰凌就站了起来。 冰寒柏进来一抬眼,看到了曾毅,道:“你们坐吧,在家里就随便一些!” 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冰寒柏的那位老同学李逸风,他现在算是冰寒柏的“谋士”,虽然还是省委党校的副校长,但冰寒柏已经透漏过要委以重任的意思了。李逸风进来之后看到曾毅,有些意外,再看到曾毅和冰凌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心中便略有所动。 “李叔叔!”冰凌上前热情打了个招呼,然后给曾毅介绍道:“曾毅,这位是李叔叔,在省委党校担任副校长。李叔叔,这位是曾……” “知道,知道,白阳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嘛,这可是我们南江省的大名人呐!”李逸风哈哈一笑,朝曾毅伸出手,他当然认识曾毅,冰寒柏能在南江打开局面,还是听从了李逸风的建议,选择联手方南国的心腹亲信曾毅。 不过,曾毅却不认识李逸风,他客客气气地道:“李校长你好!” 李逸风拉着曾毅的手,笑道:“最近我们党校在做一个关于南云县特色经济发展思路的研究课题,这跟你还有点关系呢!” 曾毅就道:“我虽然在南云县工作过,但特色经济的发展思路,是南云县领导的集体决策!” “你出过力嘛!”李逸风笑了笑,传言曾毅这人虽然年轻,但为人非常谦虚本分,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李逸风很早就想认识曾毅了,对于曾毅在京城的关系,南江省他是比较清楚的一个人。 冰寒柏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道:“逸风同志,晚饭我们就跟小曾他们简单吃些吧,曼青不在家,也没人张罗。” 李逸风就道:“冰书记家里的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喝水也顶饱!” 曾毅并不知道李逸风和冰寒柏是什么关系,不过听李逸风讲这话,应该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这种话如果是下级来讲,完全就是拍马屁,而且拍得很过火,但如果还有别的关系,那就是玩笑话了。 冰寒柏就吩咐保姆去准备,然后往沙发上一座,问道:“刚才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我看兴致很不错嘛!” “我在向曾毅请教一个医术上的问题!”冰凌说了一句。 冰寒柏已经看到桌面上的那张药方了,他拿起来看了看,也看不明白,道:“小曾的医术,在南江省首屈一指的,你向他请教是对的,应该多请教!” 曾毅就道:“谈不上请教,就是互相交流一下!” 冰寒柏把药方放在桌上,道:“虽然基层的工作比较忙,但我认为你的医术还是不能撂下,要精益求精,争取再进一步!” 曾毅点点头,道:“冰书记,我会注意的!” 曾毅仍然是南江省的保健医生,冰寒柏这么讲也是有道理的,现在南江省接待活动中的保健工作,完全离不开曾毅。尤其是上次发生徐老在雪山昏倒的事件后,就更加突出了曾毅的重要性,现在省里有保健任务,如果曾毅不能前往执行的话,省委领导们的心就始终悬着,而曾毅去了,大家就很放心。 保姆很快把晚饭准备妥当,冰寒柏就邀请大家一起入座,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 冰寒柏家里的饭桌上,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吃得比较随兴,你不必时时关注冰寒柏的举动和脸色,而且如果够不着菜,你就是站起来去夹,冰寒柏也不会说什么的。这一点,是让曾毅最觉得好的地方。 李逸风挨着冰寒柏坐,陪冰寒柏吃饭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曾毅,尤其是曾毅和冰凌在饭桌上的那些小互动,他全都看在了眼里。很快,李逸风就发现冰凌对曾毅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大学同学那么简单。 当冰凌给曾毅夹菜的时候,李逸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冰寒柏的反应,他没有从冰寒柏的脸上和眼中,看出丝毫的不悦。这让李逸风心里就有了点想法。 吃过饭,李逸风少坐片刻,便告辞离去了。 冰寒柏则把曾毅叫到了楼上的书房,他今天把曾毅叫到家里,主要还是想听取一下小吴山新区的工作进度,这是他经济主张的一根重要标杆,只能干好,不能干坏。 曾毅就把小吴山的筹备情况,三大基地的建设进度,招商引资的成果,以及第二阶段征地工作的,一一向冰寒柏做了汇报。 听完汇报,冰寒柏微微颔首,短短时间能做到如此成绩,已经是超乎预料了,他道:“很好,很好,说明你在工作中是想了办法,动了脑子,下了大力气的。” 曾毅道:“取得的这些成绩,离不开省委领导的信任和支持!” 冰寒柏摆摆手,呵呵笑道:“没有外人,这些官样文章的话就不用讲了,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听说枕江楼那块地,是你主动联系,置换给荣城的?你做得很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和阻力,才能把事情办得更顺利一些。” 曾毅笑了笑,道:“只是暂时少了一些摩擦罢了!” 冰寒柏微微颔首,以秦良信的作风,绝不会坐视小吴山就这样崛起的,眼下的和气,很可能只是暂时的,他道:“我听说你在小吴山新区拿出了一项新举措,还成立了一个投资基金?” 曾毅就道:“小吴山的王牌就是‘生态疗养’,我们想在这方面多做一些尝试,不过,现在还只是处于初步的摸索阶段!” “改革就是要敢于尝试新的事物!希望你们能在具体的实践中,积极探索,并且把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都总结出来,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是有重要借鉴意义的!”冰寒柏说到。 以冰寒柏的眼力,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曾毅的打算!不过,他很欣赏曾毅的这份勇气和胆略,以及曾毅处理这件事所展现的智慧。不管是养老产业,还是失地农民的养老问题,这都是政府目前必须要着手解决的大问题,曾毅只不过是站在他自己的高度,勇敢地进行一些这方面尝试罢了,他没有对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 他去做这些事情,也没有人逼迫,完全是出于一种良知和担当,这样的官员,才是负责任的官员。 这件事,也让冰寒柏对曾毅有了更深的了解,难怪李逸风会讲,方南国看重曾毅,要更甚于唐浩然,这话是有道理的,曾毅这个人不仅敢于做事,而且非常会做事。 “小曾你和冰凌是同岁吧?”冰寒柏端起茶杯,突然提了个题外话,道:“不小了,个人问题也应该抓抓紧了!” 第四一八章 狂 知女莫如父! 冰寒柏对于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早已看了出来,而且他也知道了两人当年上学时的事情。冰寒柏是个有阅历的人,自然明白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自己女儿心里的那点小期望,最后很可能就是失望。 作为一名父亲,冰寒柏不希望自己女儿为了这么一点小小期望而继续折磨自己,甚至是委屈自己,冰凌不敢把一些话讲出口,但冰寒柏却不能坐视不理,他今天问曾毅这个问题,就是要弄清楚曾毅的意思。 凭冰寒柏的身份,自然不愁嫁女,他不可能强求任何人,但绝不能容忍有人耽误了自己女儿的青春。 曾毅稍微一滞,就明白冰寒柏的意思了,他道:“冰书记,基层工作太忙了,我没有时间想这件事,暂时也不会考虑这件事!” 接受一个人,或许不需要理由,但拒绝一个人,却肯定有无数个理由!曾毅这看似最拙劣的理由,其实就是向冰寒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茶杯在冰寒柏的手里来回转动了两圈,然后被轻轻搁在了书桌上,随即冰寒柏拿起一支钢笔,拿在手里,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却没有拧开笔帽。 曾毅就告辞道:“冰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叨扰您了。” 冰寒柏“唔”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将身躯掩在了暗影之中,曾毅的回答,其实也在冰寒柏的预料之中,只是冰寒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自己女儿的工作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女儿伤心。 曾毅下了楼,冰凌从客厅沙发上站起,笑道:“我再给你沏杯茶?” 曾毅摇摇头,道:“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你!”冰凌就跟在曾毅身后出了门,常委大院里非常安静,两人沿着路灯往大门口走去,冰凌突然问道:“基层的工作一定很难吧?” “还好,省里市里对我的工作都挺支持!”曾毅笑着。 冰凌就不讲话了,她以前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关心,但现在倒是经常打听跟白阳高新园区有关的消息,她知道小吴山的事情并不像曾毅说得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建疗养院,市里省里都支持,但要建小吴山新区,市里和省里大部分都是不支持的。 “不要光想着工作,身体也很重要!”冰凌说了一句。 曾毅点点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不然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呢!” 冰凌也就站住了脚,看着曾毅走出大门,然后登车离去。咬了咬嘴唇,冰凌返身往回走,她今天始终也没把自己想问的问题讲出来,她害怕听到结果,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答案会是什么。来到南江大半年了,如果不是必要,曾毅从不主动联系过自己一次,所以每次打电话,冰凌总是会笑着开一句玩笑:“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其实讲句话的时候,冰凌的心里很难过。 只是有的人一旦错过,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曾毅离开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省委大院的门,他很清楚,今天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今后冰寒柏是绝不可能再邀请自己到这里来做客了。 小吴山第二阶段的征地工作十分顺利,随着征地工作的进行,包括修路、压管道、建下水道在内的工程项目,也就陆续展开了,一些招商项目也开始进入实质性的操作阶段,一时之间,小吴山繁忙无比。 早上管委会接到群众的反映,说是有工程队上的渣土车,趁着晚上往月河的河道内倾倒渣土。 曾毅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立刻把几个相关执法部门的负责人都叫了过来,一起到小吴山勘察现场。 倾倒渣土的地点,就在距离下吴村不远的地方,举报人是下吴村的一位村民,带着管委会的一众领导就到了现场。 月河平时的水流量并不大,主要是山里涌出的泉水,清澈透亮,不过山里有大雨暴雨的时候,月河的水流量就非常大,得益于月湖天然的泄洪蓄水功能,小吴山地区从来就没发生过洪涝灾害。 但从小吴山到月湖的这一段河道,还是非常宽的,并且有一定的深度,属于自然冲刷形成的。周围几个村里的人,平时都是从月河取水饮用,所以也很注意保持这一段的河道干净清洁。 “曾主任,你看看!”村民指着河道边一大堆渣土,痛心疾首地说道:“这造的是什么孽,这帮狗东西,也不知道积点德!” 曾毅看着面前的这堆渣土,神情十分严肃,在渣土以上,河水还是清澈的,而渣土以下,河水就变得开始浑浊了。 环卫局和城管队的领导,此时心中十分惊慌,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很清楚,别看小曾主任平时和和气气,真要触了他的逆鳞,你就是市长的亲爹都不管用。 “曾主任,对于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查处,绝不姑息手软!”环卫局的领导硬着胆子上前说到。 “先把这些渣土运走吧!”曾毅淡淡讲了一句。 环卫局领导背上的汗却立刻下来了,混了这么多年体制,他是再明白不过了,雷声大,未必雨点小,但无声之中响起的,必定是惊雷啊,小曾主任喜怒不行于色的背后,很可能是雷霆震怒,他连连点头,道:“我马上就调几台车过来,今天天黑之前,一定把渣土清理走!我们也会拿出更严格的措施,严防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这样的情况,别的地方还有吗?”曾毅没有理会环卫局的领导,而是问那位村民。 村民就道:“听下面几个村子的人讲,这种情况也有,但没有这里这么严重,这都快把河道堵一半了。曾主任,你一定要管这件事啊,我们附近村里的人,全是吃月河水的!” “老乡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但管,而且要管到底!”曾毅握着村民的手,“谢谢你把这个情况反映给我们!” “曾主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事不能赖你!”村民说着,自打筹建小吴山新区开始,村民陆续享受到了以前想不都不敢想的优惠政策,谁是真为老百姓好,村民心里都亮堂着呢。 李伟才此时上前,道:“曾主任,这件事责任在我,是我没有把工作落实好!” 其实在小吴山筹建之初,管委会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了,为此还专门指定了渣土倾倒的地点,并把通知下发给了所有的工程队,但这些人根本就是视管委会的通知为废纸,为了节省时间和运费,把渣土就近堆填在了河道里。 先不论周围几个村村民的吃水问题,现在是多雨的季节,山里随时都会降雨,一旦有大水下来,河道阻塞,就会发生漫堤的事情,后果可大可小。而且最严重的是,倾倒的主要泥土,随着河水冲刷,等汇入月湖之后会大量沉淀,用不了两年,月湖都要被填平了,蓄水调节功能大减,到时候整个小吴山的生态就全被破坏了,只要一发水,那就是大问题。 曾毅现在并不想追究谁的责任,他道:“你通知一下,把小吴山新区内目前已经开工建设的所有项目的负责人,都叫到管委会来!” 李伟才就知道曾毅这是要给这些工程负责人下最后通牒了,他道:“我马上去通知!” 曾毅也不多说,返身就往回走,身后的一帮头头脑脑全都跟上,一个个心都悬在半空,这事小曾主任要较真的话,谁也逃不脱责任,事先管委会早就明确了责任,要求执法部门加强巡视执法,防止这类事件的发生,而现在不但发生了,还发生了多起。 高新园区派出所的所长苏治亮跟在曾毅的身后,临上车的时候,曾毅道:“治亮同志,你让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苏治亮重重点头,看来曾主任很有可能要动真格的了,就看这些人是不是肯悔改了,他道:“曾主任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回到管委会,头头脑脑坐在一起,商量着整治的办法: “对于私倒渣土的行为,一经发现,要给于重处,狠狠地罚,罚到他们不敢私倒渣土为止!”; “对于屡教不改的车队,我看可以取消其参与小吴山项目建设的资格,将其从小吴山新区永久驱逐出去!”; “通往月河的沿岸路口有几十处之多,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我看可以在所有路口设置路障,车子过不去,自然就不能倾倒渣土!”; “可以引导各村成立护河队,配合我们的执法队伍加强巡逻!”; “……” 曾毅听了半天,除了设立路障这一条有些靠谱外,其余的几条,他觉得都很含糊,什么程度叫做重处,犯多少次又算是屡教不改呢?我们出台了那么多的法律和条规,大部分却都是这种含糊其辞的标准,评判的标准不是规定,而是我说你情节严重,你就情节严重,我说你悔改态度好,你就悔改态度好,这才有了执法犯法、屡禁不止的情况。 正在讨论,有工作人员进来,到曾毅身边轻声道:“曾主任,项目负责人都到了!” 曾毅就站起来,对李伟才道:“伟才同志,你和大家继续讨论,把每一条都落到实处,不能要那种含含糊糊、语焉不详的地方!” 李伟才就道:“好的!” 曾毅出了门,拐个弯,又进了管委会的另外一间会议室,里面是十多个项目的建设负责人,此时全都坐在会议室里。 “曾主任!” 看见曾毅进来,大家起身打着招呼,不少人和曾毅其实都是打过交道的。 曾毅微微颔首,就到了会议桌的顶头,坐下之后,道:“今天把大家请过来,原因是什么,可能大家也都清楚了!” “曾主任请放心,这件事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会认真整顿……”就有人说到。 “如何整顿,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听!”曾毅沉脸看着所有的人,“我只讲一句,小吴山把大家请过来,是要搞建设的,是要把小吴山建设得更好,而不是请大家来进行破坏的!” 在座的看曾毅脸色不善,也就不说话了,大家心里也有点冤,倾倒渣土的事情都是外包给渣土车队的,他们要往河里道,事先也不会跟你打招呼的。 “希望大家回去之后,立刻开展整顿自查工作,对于那些不守规矩的队伍,要坚决剔除出去!”曾毅脸上毫无表情,“我给大家两天的时间,谁往河里倒的渣土,谁再给我清理走,逾期不予清理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句,曾毅冷着脸甩手走人,把一众项目负责人都给晾在了那里。 好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心道曾毅这次可不是开玩笑啊,这是在敲警钟!这么一句话,电话里也能讲,通知上也能写,但曾毅却把大家叫过来亲自讲,就是要表明对于这件事的坚决态度,当面讲,效果和威慑力都要远远强于电话通知。 彼此看了一眼,大家也就不待了,起身又往回赶,准备回去就展开调查,看乱倒渣土的行为是不是自己项目下面的车队所为。凡是跟曾毅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凡是敢在曾主任的枪口下顶风作案的,绝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虽说有点冤枉,但也不是绝对冤枉,很多人把运渣土的事情都外包给自己人了。 管委会当天就拟定了更为严格的处罚条例,以及整治措施,在曾毅的要求下,所有处罚的标准都落实到了细节,除了有管委会的处罚,并且还要追加相关责任人在违反《防洪法》、《河道管理条例》、《水土保持法》方面的责任。 拟定完毕,就由管委会以书面通知的形式,告知了所有工程项目所在。 第二天刚上班,曾毅又把相关人员召集起来,集体乘坐中巴再次前往月河,查看整治的效果。 车子刚到下吴村,就看到前面村口围了不少村民。 苏治亮的警车走在最前面,他下车走了过去,一会匆匆小跑回来,推开中巴车门上来,道:“曾主任,有人昨晚把渣土倒在了下吴村村民的门口,墙都被压倒了,就是那位反映情况的老乡!” 车上的人一听,心里齐齐咯噔一声,完了完了,这帮不开眼的玩意,这是在捅老虎屁股啊! 第四一九章 横 众人去看,发现曾毅的脸色此时果然很不好。 “过去看看吧!” 曾毅讲了一句,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迈步朝车下走去,其他的头头脑脑立刻全部跟了上去。 那户人家就在距离村口三十米远的地方,大门口被堆了好几堆渣土,土堆把门堵得严严实实,已经打不开了,有一堆渣土压倒了把旁边的院墙,此时有不少的村民,就站在渣土堆上,议论纷纷。 “管委会的领导来了!”村民中有人认出了曾毅和李伟才,就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回头看到一行领导,很快就散开了一些,站到旁边,但嘴里却没有停,低声议论道:“这事得管一管啊,不然我们以后吃水都是个大问题!” “当官的哪管这个,他们又不吃月河的水!” “那帮倒渣土的太嚣张了,倒下的院墙差点把人都给活埋了,简直是没有王法!” “这帮当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他们撑腰,倒渣土的敢这么横吗?” “你少说点,长点心吧!”有人好心提醒着。 村民散在四周议论纷纷,他们既想让管委会的领导指导自己的想法,但又不靠前,谁也不想再当这个出头鸟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摆着,昨天去管委会反映情况,今天家就差点让人给埋了,谁还敢往管委会的一行领导跟前凑啊! 曾毅踩着渣土走了上去,就看清楚了院子里的情况,院子里一片狼藉,昨天反应情况的那位村民,此时就蹲在院子中央,埋头抽烟,一幅愁云惨淡又愤愤不平的样子,他身旁还站了十几个村民,不知道是在劝,还是在帮着想办法。 看到曾毅走过来,院子里的村民也散开了,有人去找了几把铁锹,过去闷头清理倒进院子里的渣土。 曾毅抬了抬手,李伟才就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拆开的中华烟,交到了曾毅手里。 “老乡,对不住,让你受惊了!”曾毅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那位村民的胳膊,然后递过去一支烟。 村民蹲着继续抽自己的烟,瓮声道:“受点惊怕什么,没被院墙压死就万幸了!” 曾毅并不生气,换了任何人,遇到这种事肯定都会有些想不开的,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你的院墙不能白白让人给推倒了,月河也不能眼睁睁让人给糟蹋了,对不对?” “我能怎么办!”村民反问曾毅,道:“你看看我的家成什么样子了,老婆被吓得从昨晚哭到现在,孩子到现在还在打着颤!” 曾毅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沉声道:“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干的!” “等我听到动静,门就被堵上了,然后墙就倒了,差一点点就把我给埋到里面去了,等我追出去,车子早就跑没影了!”村民的语气还是很冲。 “你放心,这件事管委会一定会追查到底,给所有村民一个交代!” 曾毅就站起了身子,目光冷得吓人,这帮人实在是狂妄至极,完全没有把管委会放在眼里,就看对方这肆无忌惮的风格,就知道以前绝对没有少干这种事,这不光是打击报复,更是明目张胆地进行恐吓和威胁,是在向管委会挑衅示威啊! 苏治亮此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曾毅的面前,稍稍摇了摇头,意思就是说毫无线索,他刚才已经询问了很多村民,大家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车子,说是听到这边呼救,跑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车子就跑远了,当时着急看这边的情况,也没人去追。 “治亮同志,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事件,你心里应该清楚!”曾毅盯着苏治亮,道:“我就问你一句,多久时间能破案!” 苏治亮心里也是觉得十分恼火,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竟然发生了这种丢人的事情,对方完全就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是在对警方进行挑衅和羞辱啊,他一咬牙,道:“曾主任放心,明天这个时候还找不出嫌犯,我就主动请辞!” 虽然眼下一点线索都没有,但苏治亮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几辆渣土车这么大的动静,就不相信没有一个目击者。何况小吴山目前总共就十多个项目,你就是挨个梳理一遍,一天的时间也绝对绰绰有余了。 “找不出嫌犯,我先扒了你皮!”曾毅喝到。 苏治亮就一个立正,转身准备去布置行动,他心中沉甸甸的,看来这次不掘地三尺都不行了!破不了案子,自己想请辞了事,怕是都行不通啊,以小曾主任说到做到的风格,第一个就要收拾自己。 吴南镇的镇长王爱民此时从墙外翻了进来,一溜小跑到了曾毅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曾主任,我有一个紧急的情况,要向您汇报!”说着,视线瞥向没人的墙角。 曾毅皱了皱眉,他很讨厌王爱民,但还是往墙角那边挪了几步,道:“讲吧!” 王爱民就道:“我摸查到一条重要的线索!前两天,有渣土车往月河里倾倒渣土,被村主任张二贵带人给堵住了,当时连人带车都被带到了村委会。不过,很快渣土车就被放走了,事后有村民看到张二贵跟倒渣土的人在镇上的饭店吃饭。” 曾毅看着王爱民,问道:“确实吗?” “千真万确!”王爱民重重点头,道:“有村民可以当人证,他还记得那渣土车的牌号!” 曾毅立刻就道:“治亮同志!” 苏治亮刚刚爬到渣土堆顶,听到曾毅的召唤,又翻身快速跑了回来,道:“曾主任,您还有什么指示?” “爱民同志反映了一些情况,你跟他去落实一下!”曾毅说到,“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我就在这里等消息!” “曾主任,这里乱糟糟的,要不您到村委会吧,那里清净!” 王爱民谄笑着建议,自从被李伟才贴了那一封“带头吃亏”的表扬公告后,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在吴南镇怕是很难混不下去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琢磨自己的前途,在白阳市,如果得罪了曾毅,基本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王爱民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豁出脸皮向曾毅求饶,可他没这个胆子,曾毅不像是能吃这一套的人。 昨天得知曾毅对往月河私倒渣土的事情发了火,王爱民就暗暗上了心,觉得这是个机会,在村里一番明察暗访,还真让他发现了一条线索,本想今天一早就到管委会去汇报,谁知又发生了这件事,他便毫不犹豫,立刻赶过来汇报。 曾毅没理会王爱民的这个建议,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王爱民吓得一个激灵,心道自己现在拍马屁还太早了,当下也不多说,赶紧领着苏治亮就走了,去找那位人证核实情况。 李伟才不知道从哪找到一只小板凳,放在曾毅身后,让曾毅坐,不过曾毅却没有做,而是负手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 李伟才心里叹了口气,自从小吴山筹备以来,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而且一桩比一桩离谱,这次更是明目张胆地向管委会宣战了,也不知道这是渣土车队自己的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支持。 这几年,全国各地都在大搞基础建设,房产行业也是风风火火,由此制造出很多机会,但也产生了不和谐的现象,尤其是渣土车为甚。这些渣土车为了多拉快跑,硬闯红灯、撞伤轧死市民的新闻,可谓是屡屡见诸报端,各地都在大力整顿,而结果却是越整顿越疯狂,除了这里面存在巨大的利益共同体外,也与各地处罚力度不够的政策有关。 久而久之,这些人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他们在别的地方猖狂,小吴山管不到,但在小吴山还敢如此猖獗,那就纯粹是瞎了狗眼,自己找死,小曾主任可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这次怕是要有人倒大霉了。 周围的村民看管委会的领导没走,于是也散在四周看热闹,心道这帮当官的就会演戏装样子! 不到半个小时,苏治亮回来了,附在曾毅耳边道:“曾主任,都查清楚了,倾倒渣土的是大军区疗养院项目。他们渣土车队的法人代表,叫做孙鑫,手里有三十多辆渣土车,听说是大军区一位负责基建营房工作的领导的亲属!” 苏治亮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心道这事可不好处理啊,弄不好得扎一手的洞! 曾毅当然明白苏治亮的意思,他以为这事背后有荣城的支持,没想到还猜错了,他就问道:“李主任,昨天整顿渣土车队的通知,都传达到每一个项目工地了吗?” “全部传达到位了!”李伟才道。 “按照规定,今天这个事件该怎么处理?”曾毅又问。 “今天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按照规定,要吊销营运许可,没收营运工具,对于处罚法律的地方,还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李伟才答道。 曾毅就看着苏治亮,道:“该怎么办,还要我再讲一遍吗!” 苏治亮就知道曾毅是铁了心要办这个孙鑫了,心里一咬牙,他道:“曾主任,我立刻去部署!”苏治亮准备把所里的精兵强将全部调过来,而且要带上武器,另外还得从市特警队请求一些支援力量,这个孙翊如此横行霸道,怕是绝不会束手就缚啊! “我倒要去看看,他有没有长三头六臂!”曾毅冷冷说了一声,这是要亲自过去给苏治亮撑腰! 第四二零章 杀一儆百 苏治亮也不耽搁,立刻调派人手,进行周密部署。曾毅拨了个号码,在电话里轻描淡写讲了几句,然后就收起电话站在那里,等着苏治亮的部署结果。 管委会的一众头头脑脑将这一幕看到眼里,虽然不知道曾毅是给谁打电话,但心里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外面都在传小曾主任在军方的人脉非常强大,只是谁也没见识到,今天可能就要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了。 过了两分钟,苏治亮过来汇报,道:“曾主任,都安排好了!” “出发吧!”曾毅就下达了命令,对身后的一众负责人道:“大家都过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个胆敢挑衅人民政府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管委会的一众领导就跟在曾毅的身后,从村民家中走出,然后鱼贯迈上中巴车,朝大军区疗养院的工地而去。 四周的村民一看,就有些激动了,心道管委会这次是要动真格的吗?对于渣土车队填堵河道、摧毁家园的事情,村民哪个不是咬牙切齿啊,只是村民有着天然的怕事畏惧心理,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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