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嫩的猪崽挂不上钩。 郎中令心中的得意猖獗至极,几乎流到了脸上,他就说于胶怜一定在这里,看,藏太急露了马脚吧。 郎中令止不住笑,两指捏着那毛线猪崽转了个身,没等他下令让人再仔细查一遍,身旁有人开口道:“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于胶怜……”郎中令发出诡异的笑声,他哼哼着转了个方向,下一刻脸上表情就僵了僵。 不,是谁的?这声音…… 郎中令抬头望向比他高一个头,身材同样是这京城找不出赝品的高大的陆卿尘,静默了几刻,手中的毛线猪崽从他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啊?” 陆卿尘神色不改:“上回在街上套中来不及扔,应该是刚才被人不小心蹭掉的,郎中令难道没发现我一路上都戴着这东西?” 郎中令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他发现个屁,谁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腰瞧来瞧去?可他也不敢明面呛陆卿尘,只好讪讪道:“这,这我没太注意……你过来,你可有瞧见?左相身上当真一直有这东西?” 到手的线索插翅飞走,他是真急了,竟然当着陆卿尘的面就盘问起来。 被他指到的侍从就在陆卿尘身后。可怜侍从额头一刻之间冒出了一滴汗,他和郎中令一样都没仔细去看过陆卿尘的腰,可被陆卿尘那副神态反问了一句,他模模糊糊又觉得好像真戴着,头晕脑胀地回:“好像……好像是有的。” 郎中令捡到猪崽的得意顿时消失。 陆卿尘从地上捡起毛线猪崽,再次说:“是人都有癖好,郎中令不该以貌取人,该去下一处了。” 郎中令愣愣点头:“哦、哦。” …… 一顿忙活到了子时二刻,天边乌云露出半轮月亮,整个义庄被死寂笼罩,隔了许久才飞来一只鸟雀立在枝头,给这冷冷清清的地方添了点活气。 郎中令的人全部走后义庄乱得不成样子,兰濯池去了前堂,叫几个徒弟去王夫人府上用膳。徒弟问为什么只有他们去,兰濯池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他们。 几人头脑简单,说信就信了,也没被义庄这闹剧扰乱心情,高高兴兴外出去吃好吃的了,那王夫人厨艺极好,他们每年都盼着这么一天,怎么能错过。 兰濯池在前堂清点物件有没有丢失,宋吟见他没有外出的迹象,就放心地走去做饭的小房间煮热水喝。 系统说的阻止任务目标出门,那扇门指的是义庄的那一扇石门,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哪里都能去。 宋吟低头看着火势,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他答应兰濯池的事,忍不住咬咬嘴角,面露忧虑。 陆卿尘进来的时候刚好是第四回,那时兰濯池还没有出来,肯定说不算,那就是还剩两回。虽然没凑够数,但兰濯池应该不会随便外出吧。 不行,他还是不放心,白天起来他要一直盯着兰濯池。 宋吟现在是焦头烂额,他不仅要盯兰濯池,还要为以后做考虑,朝廷的人已经盯上了义庄,恐怕不会只查一次就这么算了,再有就是,陆卿尘到底为什么不抓他? 宋吟皱着眉走出义庄,绕到后院,他一手捧水一手去推门,推开之后身子先探进去,整个人都进去之后就开始小声倒吸气,冷死了。 他把水放到桌上,摊开两只手互相交叠搓了搓,搓热了放在脸上托着,稍微暖和了一些便转过身。 眼前豁然多出一具男性躯体,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看样子是刚刚进来的,见宋吟转过来微微垂下一点眼皮回视,宋吟差点咬了舌头:“左,左相……你没走啊?” 该不是路上反悔,突然又想抓他去砍头了吧? 陆卿尘穿着一件单袍,脸两侧的肉没有鼓出去,反而线条往下巴处收得很夸张,看起来比在皇城门口分开的那一天要瘦了许多,他看着于胶怜不说话,过了半刻才隐忍着某种情绪淡淡说:“陛下还是和兰濯池搞上了。” “什么陛下,我都不是了,”宋吟早就换下了那一条让人眼前一黑的裤子,现在穿了两层,一层比一层厚,他嘀咕,“说什么搞上,你话说得好难听。” 好吧,虽然看上去就是那个样子,但他是迫不得已。 宋吟也没想过会被陆卿尘撞上,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不堪受辱地抿唇:“你当没看到就好了……” 陆卿尘不知道是怎么支开郎中令的,宋吟猜他他们是兵分了两路,一人要查那里,一人要查这里,陆卿尘和郎中令走了不同的道,绕了几条路重新回到了义庄。 就是不知道找他是要做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卿尘的表情也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垂眼看着人一句话也不说,搞得宋吟心里惴惴不安,往后退了几步靠住桌子。陆卿尘的审视在这个时候结束,他慢慢张唇:“为什么不照我安排的去做?” 宋吟被他说得一愣,不明所以:“安排?” 陆卿尘皱眉:“宫门分别那日,我叫了一人出去送包袱给陛下,里面有一副用纸裹着的钥匙,是玉州以南一座闲置房子的钥匙,我叫陛下去那处躲着,为什么不听?” 宋吟从来没收到过什么钥匙,但听陆卿尘一说,他模模糊糊回忆起被逼宫那天的混乱场面。 确实有人从宫里跑出来交给他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袱,但应该是时间紧张,系得不太牢,放到他手里的时候口子是大敞着的,钥匙本来就小,说不定是在路上掉了出去。 “我没有看见那副钥匙,”宋吟小声说实话,他看着陆卿尘愈发冻人的神情,感到不解,“你让我躲着,是不想杀我吗?你知情不报,欺瞒君主,万一被人发现了……” 陆卿尘冷声打断:“和陛下没有关系。” 宋吟皱了一下眉,怎么和他无关? 陆卿尘故意放他走,让他逃脱被捕,甚至在假意出来找人时当着郎中令的面帮忙包庇,和他关系太大了。但是为什么呢,陆卿尘没有帮他的理由,平时对他的态度也是最差的,甚至应该最盼着他死才对。 宋吟想不通,但他见陆卿尘脸色极冷,只能先顺着来:“不管怎么样,你没有向郎中令揭发我,我应该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身无一物,没有东西可以报答你,等以后……” 陆卿尘淡声说:“陛下现在是戴罪之身,没有活路,连玉州都逃不出去,谈什么以后?” 宋吟静默片刻,有些小小的不爽:“既然你觉得我以后一片灰暗,干嘛还要救我,干脆放任我被郎中令抓回去,一个铡刀砍下来啊,可你又要……” 后面的话宋吟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接近于嘟囔,因为陆卿尘的神情已经像是随时要伸手捏住他的脸,甚至有一条青管蜿蜒在了手背。而此时,义庄的小房间里正响着煮热水的咕噜声。 义庄的前堂和兰濯池住的后院有一定距离,但这个小房间却斜对着后院,把窗户打开的话,能正好看到后院的一草一木。 小徒弟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出门吃香喝辣,因为上回他得罪了那王夫人家的儿子,到现在两人还是仇敌,见了面铁定要掐起来,他省得在这日子里找晦气,就没有去。 他站在兰濯池旁边,从窗户里看出去,看小皇帝和陆卿尘嘴巴张张合合。 他已经知道了陆卿尘的身份,这会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那位就是朝廷大名鼎鼎的左相,不是说皇帝对左相用毒未遂吗?怎么还帮着逃脱抓捕,帮忙也就算了,还返回来找,难道是左相有把柄在皇帝手上?” 小徒弟用手托住下巴,视线灼热扒在后院两人身上,齿缝间发出一声疑惑的啧声:“不过这段时间和皇帝小公子相处,他不像是公告板上说的会杀肱骨之臣的人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那些传闻都是新皇帝故意捏造出来的?” 两指摩挲了下下巴两边,小徒弟越猜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朝廷的事,本来大多数时候就在打舆论之战。他转头去看兰濯池:“师父,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不然左相怎么会不捉皇帝,可能就是因为皇帝根本没做过那些事。” 兰濯池微微晃着蒲扇,那截手腕修长无比。他闻言眼皮都没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表现出对此话题的一点兴趣。大约是觉得火烧得慢,他又多挥了几次扇子。 锅底的火向四处烧开,里面的水慢慢有了煮沸的迹象。小徒弟见问话没人回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兰濯池经常当他是一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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