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肤之爱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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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郡守府的守卫见到章邯前来，竟主动迎了上来。 “你是商人赵盘的仆从吧？进来吧，郡守大人等着你呢。” 章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顺手就递上一个小布袋，里面装好了二十枚半两钱，像这样的袋子，他身上随时备了十个。侍卫连忙推开他的布袋子，笑道：“不要来这一套，陛下有令，不得收商人的东西，收了就砍头，你想害我吗？快些进去，莫让郡守大人和商务部的大人再等了。” 章邯明显地感到赵凌继位之后，这些官吏对商人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换作以前，莫说他扮作商人赵盘的仆从了，就算是商人赵盘来了，也不可能见着郡守。商人何其低贱的东西，也配见郡守？一个商人的仆从，一个马夫，想要见郡守，怕是要被乱棍打出去。章邯在守卫的带领下进入郡守府。河内郡的郡守已经换成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他一旁则是站着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胖子。郡守热情地上前，拉着章邯的手，满脸堆笑，问道：“你便是那咸阳商人赵盘的士卒吧，你家主人为何不来？” 章邯被郡守的热情给弄得有些懵了。你一个郡守，称商人的马夫仆从为士卒？商人什么时候也可以养士卒了？秦朝在统一六国后，为了巩固中央集权，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削弱地方势力，其中包括禁止私人养士卒。只有少数贵族和高官被允许养门客，但这些门客的数量和活动范围受到严格限制。那些门客以及一些江湖侠客自称为士，也是赵凌口中的士卒。商人的仆从马夫，竟被郡守成为士卒…… “郡守大人莫要开小人玩笑，小人哪是什么士卒，不过一介马夫而已。”章邯露出惶恐之状，抽出手，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恭敬。郡守哈哈大笑：“阁下该是练武之人吧，手上老茧可不似务农产生的。” 大秦之人基本都会长时间劳作，但只是劳作，拳头上可不会有老茧。章邯忙说道：“在下不过曾在军中效力过十年，因伤退了下来，并未建立多少功勋，故而与人为马夫。” 秦朝没有为老兵设立专门的抚恤或优待制度，即使是退役的老兵，仍然需要承担赋税、徭役等义务，这使得老兵的生活压力很大。所以章邯说他给商人当马夫，也是说得过去的。郡守连忙拱手：“原来是大秦洒过热血的将士，失敬失敬。” 章邯见状都觉得头皮发麻。他甚至怀疑这郡守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和始皇帝的身份了。可不应该啊。他的易容术称得上一流，一个年轻的郡守怎可能识破？莫非他也是此间高手？不然堂堂郡守，至于对一个退伍老兵，商人的马夫如此恭维奉承？商人的确不再是末位行业，但地位也仅仅与普通百姓一样啊。这郡守究竟想干什么？郡守看出了章邯的紧张和拘谨，大袖一挥，道：“本郡守闲话便不多说了，你家主人赵盘欲前往三川郡做买卖，倒不如留在河内郡。” “郡守大人，此言怎解？”章邯垂首笑道，“在下听闻三川郡富裕，百姓衣食无忧，商人云集，乃是人间仙境，我家主人正是冲着三川郡去的。” 郡守虚手一引，示意旁边的胖子说话。胖子捂嘴轻咳了两声，看着章邯，笑道：“先生，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章邯疑惑地望着他。胖子这才自我介绍道：“在下乃是河内郡商务部会长刘长卿，之前也只是河东郡普普通通的商人。” 河内郡商务部会长？商人？章邯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番胖子。秦朝的法律规定，商人不得穿着华丽的衣服，尤其是丝绸等贵重材质的服饰。这是为了抑制商业发展，防止商人通过奢侈消费炫耀财富。眼前这胖子身穿丝绸，腰系玉戴，手指之上更是戴着十枚金晃晃的戒指，腰间玉器悬挂五块精美的玉器。这要是换作之前出现在街上，该是直接被抓去修长城了。他如今竟然与郡守地位相当一般。二公子的改革也未免太过分了。胖子察觉到章邯异样的眼神，也不气恼，反而笑道：“三川郡富庶，商人云集，在三川郡，商人的穿戴并不受限制。” “在下平日也不敢这么穿戴，陛下也再三严明，不可过度炫富，但在下以为你家主人会来，迎接贵客而已。” 刘长卿继续说道：“你不妨回家与你家主人说明，如今商人已失去诸多限制，但想要赚钱，便最好与官家合作。” “在下身为河内郡商务部会长，陛下下达的旨意便是，招商引资，建设当地。” “三川郡不缺珍稀之物，也不缺富商，若是想过去见识或享受一番，倒也不错，但想要挣钱，反倒是河内郡更好。” “河内郡处处需要建设，百废待兴，发展空间极大，将来河内郡发展成三川郡那般，还怕挣不到钱吗？” 章邯懂军事，懂政治，但对商道却一窍不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官商勾结，鱼肉百姓？二公子糊涂啊！竟然直接让商人当官，还与郡守勾结。他们这是知道始皇陛下携带了不少珍贵之物，想要将人留在当地吧。什么处处需要建设，百废待兴，发展空间极大。这话落在章邯耳中，就是官话。商人靠什么赚钱？不就是低卖高卖，囤积货物吗？定然是从三川郡低价买来什么东西，然后来河东郡高价售卖。郡守还与商人勾结，一同鱼肉百姓。二公子就算再缺钱，怎能做出如此竭泽而渔之事？章邯一直埋着头，隐藏着自己的眼神，心头已然对郡守动了杀意。狗官！奸商！你们是真该死！第79章：始皇陛下，您失态了 “郡守大人放心，在下会将两位所说一字不差告知我家主人。” 章邯执意想要留下准备好的礼物，却被郡守给拦了下来，言辞与门口守卫无异：“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自此以后，商人不得向官吏行贿，官吏若是胆敢收受商人贿赂，一律处以斩刑。行贿者发配边关修建长城，至死为止。” 郡守郑重其事地说道：“还望告知你家主人，陛下有令，不可官商勾结，哄抬物价，以权谋私，压榨百姓，否则夷三族。” “……”章邯只觉得脑子有点乱。他自诩不是个蠢人，若是个蠢人，待在始皇帝身边，怕是九族都被灭了不知多少回了。郡守和刘长卿所言，却着实让他一头雾水。刘长卿说什么要与官家合作，才能在河内郡赚钱，那不就是官商勾结鱼肉百姓吗？怎么郡守又说，二公子有令，不可官商勾结…… 两人所言相互矛盾。章邯处于对当代商人的认知局限性，认定了商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赚钱靠的就是那两招，低买高卖，囤积奇居。这两招下来，最后受苦的可不都是百姓？越是赚钱，越是将百姓压榨得厉害。章邯捧着准备好的木盒，精神有些恍惚地走出郡守府。走了一路，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想法。 “果然，是我误会二公子了。” “二公子爱民如子，乃仁德之君，怎会做出鱼肉百姓之事？” 章邯一路可是亲眼所见，二公子给百姓发放的赈济粮比以前大秦普通的老百姓吃的还好，他又怎么会做那竭泽而渔之事？ “一定是那狗官和奸商勾结，还想拉陛下一起。” 章邯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眼底杀意尽显。明明二公子都已经下令不准官商勾结，河内郡这狗郡守和刘长卿竟然还敢暗示他。上有政令，下有对策，他们想要瞒着二公子勾结沿途的富商一起鱼肉百姓。只可惜，他们这次刚好遇到了微服私访的始皇帝。章邯仿佛已经看到始皇帝听到这消息之后暴怒的模样。区区郡守和奸商，始皇帝根本不需要亲自露面，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今晚便是那两人的死期。必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章邯还决定杀人之后，将两人的罪证都给找出来。二公子乃明君，但底下的人总是阳奉阴违，章邯追随始皇帝多年，这样的事情，他也是见怪不怪了。郡守和刘长卿此时在郡守府中还想着两人的政绩，却不知某人已经对他们多次动了杀意，还给他们安上了狗官和奸商的名头。章邯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嬴政还站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他还在细细琢磨赵凌的每一条政令。这位千古一帝的君王并不迂腐，他做每一件事都是谋而后定，想过后果的，密探离开之后，嬴政的脑中直接开始推演赵凌那些繁杂的政令施行之后，大秦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推演之前，嬴政只当赵凌是离经叛道。但细细推演之后，赵凌的每一条政令之间似乎都有联系，嬴政双眸时而晦暗不明，时而精光闪烁，仿佛陷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当中。赵凌并未完全重用儒家，而只是利用儒家教百姓识字。让天下百姓都识字，势必会让百姓荒于耕地，但若是让六至十岁的孩童习字，那再过十年，大秦的年轻人岂不都能识字？十岁以上的人想要习字，需完成耕地开荒任务，习字能得粮食，那百姓会更加卖命地耕地开荒。这个期间，西文彦近乎以散尽家财的形势供给孩童。嬴政又好气又好笑，西文彦那只老狐狸竟然被赵凌拿捏得死死的。宣纸的确能赚钱，但那可是赵凌弄出来的东西。三年之内，西文彦的确可以赚个盆满钵满，但三年后呢？赵凌将他的塑像立于咸阳城中，刻碑立传，名留青史。供养孩童却不是三年的事，到时候他可就骑虎难下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