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这才慢慢起身,将房门拉开。 冷风灌了进来,在仆役惊讶的目光中,宴云何扯了扯疼痛的嘴角:“进去打扫一下,叫宋文过来。” 宋文来得很快,见到宴云何肿胀的脸颊,还吓了一跳。 宴云何写了一封信,交给宋文:“你替我跑趟方府,把信交给他,然后让他之后悄悄来府上见我一面。” 现在他是具有嫌疑之人,不能随便出门,只能请方知州过来。 仆役轻手轻脚地将碎掉的茶杯,毁坏的椅子,一一清理干净。 全程宴云何只是面沉似水地在旁看着,盯得仆役们背脊发凉,不由加快了动作,免得触到宴云何的霉头。 方知州是深夜过来的,穿着一身黑袍,手里拿着宴云何想要的东西。 “怎么样,你转告给陛下了吗?”宴云何接过方知州手里的卷宗,头也不抬地问道。 方知州面色复杂地望他,半晌才点了点头。 宴云何看向方知州:“陛下可有露出吃惊模样?” 方知州没说话,宴云何明白了:“看来是没有了。” “那夜我问过你,你说你不知刺客是谁。”方知州语带怒意,显然没想到宴云何竟然这般昏了头。 宴云何讨饶道:“你看我现在只能称病告假,都成了谋杀亲王的疑犯,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 方知州恨不得拂袖而去,又想敲开宴云何的脑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宴云何翻了翻卷宗:“这记录里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吗?” 方知州刚坐下来,就感觉到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呀声响。 宴云何又翻了一页:“别坐那把椅子,刚才我跟虞钦打架,差点把这把椅子拆了。” 方知州惊讶道:“虞钦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找你?” 本来宴云何已经够让方知州费解了,没想到素来冷静自制的虞钦,竟然也跟着发了疯。 宴云何把记录虞钦行程的卷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不可惜。 要是背后之人能这般轻易被人抓住马脚,倒让人觉得奇怪了。 宴云何嗯了声:“可能是瞧我可怜,过来看我笑话。” 方知州心情复杂道:“我觉得我才是那个笑话,竟然真信了你。” 宴云何尴尬道:“你到底要念多久,我这不是及时醒悟,赶紧告知陛下了吗。” 方知州抿唇道:“既然他曾经动过手,你为何在信里还说,虞钦不是杀害吴王的真凶。” “他真不是。”宴云何解释道:“要是他动过手,身上定会留下痕迹,总不能整个天牢士兵都是废物,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那别叫天牢了,叫永安侯府算了,反正你们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方知州被倒打一耙,说:“是谁让我深夜悄然来访,别叫旁人知道?” 宴云何将卷宗往旁边一推:“是我。” 方知州被他这话堵得一窒,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 宴云何靠在了椅背上,身体隐隐作痛,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背后之人,之所以接近虞钦,肯定是因为虞钦身上有他们想要图谋的东西。”宴云何说道。 方知州:“谁不知他是太后的人,怎会想到要拉拢他。” 宴云何:“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方知州:“为什么偏偏是虞钦呢,难道这背后之人跟虞家有过什么渊源?他笃定虞钦会帮他,所以……” “你不觉得奇怪吗?”宴云何突然出声打断了方知州的思绪。 方知州:“什么奇怪?” 宴云何凝视着方知州,低声道:“为什么陛下一点也不惊讶,虞钦刺杀过吴王这件事,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第五十八章 方知州清楚宴云何是什么意思,这也不是宴云何第一次提起这样的疑问。 “你还是觉得,陛下跟虞钦私下另有交集?”方知州道。 宴云何也不敢肯定:“这只是我的猜测。” 成景帝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们的共识。就连他们这些跟随已久的下属,有时都分不清楚他喜怒的真假。 何况是从他的神情,去猜测其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要不怎么说,天威难测。 方知州沉吟道:“要是陛下真跟虞钦有联系,太后这样谨慎的人,又怎么会让虞钦坐到都指挥使的位置?” “太后未必没有怀疑,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心急,把杀我的任务交给虞钦。”宴云何反道。 “你想想看,先是锦衣卫弹劾我军中饮酒,反倒让我得了利。后来在黑屿乱山上救我的那一命…… ”宴云何还未说完,忽地抬眼望着方知州。 方知州摇着扇子,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主动道:“我知道,你让隐娘去查了三个地方,其中一处便是你坠崖之地,前后结合一想,还有什么猜不到。” 宴云何一时无言,不过隐娘作为皇城司之人,要是提举官都不知道底下人在查什么,也就掌控不了整个皇城司。 方知州仔细一想,也觉得虞钦的确是处处透着可疑。 “但你我在这里多想无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脱罪,还有把在背后作乱之人找出。”方知州用扇子敲了敲桌面:“我倒真想虞钦是自己人,这样查起来还方便些。” 宴云何轻轻碰了自己脸颊,火辣感仍未退去:“你说得对,或许是我想多了。如果他真是自己人,又何必处处跟我过不去。” 方知州听了他这话,摇头叹息:“我倒希望你能跟他一般理智,还能少操心些。” …… 隐娘从永安侯府回来,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严公公候在外头,等她许久。进门时隐娘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严公公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隐娘抓住对方手腕,还未道谢,便瞧见上面缠着绷带。 “严公公,这是怎么了?”隐娘惊讶道。 严公公拢起袖子,四平八稳道:“无事,只是处理宵小时受了点轻伤,隐姑娘这边请。” 隐娘拢了拢鬓发:“这京都还有人能伤得了严公公?” 严公公仍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隐姑娘高看咱家了。” 隐娘没再深究,步入大殿,成景帝正在看奏折,手里把玩着一排象牙所制的筹码。 她还未行礼,成景帝便招手令她上前。 隐娘看着成景帝手里的东西,象牙制的筹码上,刻着京城最大赌坊的字号,成景帝这是私自出宫了? 成景帝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筹码往她手里一塞:“知道你喜欢象牙制的玩意,拿去吧。” 隐娘握着筹码道:“陛下,这是哪来的?” 成景帝嗤笑道:“元阁老的孙子献给朕的,还教了朕不少现在京城时兴的赌局玩法。” 隐娘闻言皱眉,她听说这个元阁老的孙子也进了金吾卫,竟这么快就搭上成景帝,还教对方这样的东西,真是不知所谓。 成景帝目露精光:“不过赌这种东西,还真有意思。” 他从隐娘手中捻去一枚筹码,在她面前摇了摇:“赌桌上只有一条规则,押下筹码,再论输赢。” 隐娘劝诫道:“陛下,你若想寻些乐子,不如……” 成景帝摇头道:“朕只赌这一局。” 他将筹码抛掷桌上:“入场的本钱要得再多,朕也赌得起。” …… 宋文小心地给宴云何裂开的嘴角上药,还是弄疼了大人。 他忙收了手,埋怨道:“虞大人下手真重!大人你对他一片真心,他却…… ” “你等等!”宴云何躲开了宋文的手:“你怎么知道是虞钦揍的?” “刚才我端茶水上来的时候,你和方大人正好聊到虞大人,我不小心听见了。”宋文理直气壮道:“大人下次如果要跟别人密谋,记得把门关好。” 宴云何没好气道:“没事,下次真有了不得的内容被你听见,直接杀人灭口好了。” 宋文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着脸道:“大人你不能这样无情啊,我可是跟了你几十年!” “打住!”宴云何不让他嘴贫:“你去叮嘱我院里那几个下人,今晚的事情别让娘知道了。” 其实他更想去天牢里调查一番,只是现下的嫌疑太重,别说是去天牢,连永安侯府的大门都不该出。 只能寄希望于方知州,能不能从天牢里看出点什么。 然而次日方知州带来的消息,却让事情陷入了迷雾重重。 方知州说,他去了天牢以后,现场的痕迹几乎都被清洗干净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通常像这样的大案,痕迹应该都需要保存下来,继续查探。 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了,他也只能从墙上留下的痕迹分析些许。 “天牢里应该发生过一场很激烈的打斗,墙上留下不少刀痕,还有一个深入墙面的掌印。我看那深度,没有几十年的内力,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凶徒应该擅用掌法,的确不像是虞钦。” 宴云何单手扶额:“就算不是他,他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昨夜虞钦来找他,别看话少,信息量却大。 甚至精准到五天内能结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虞钦知道的远比他要多。 方知州安慰道:“算了,既然他说了五天结案,那就再等等看吧。” 说完后,方知州还眼神微妙道:“所以虞钦过来,就专门跟你说这两句话?” “没有。”宴云何道。 方知州追问道:“还有别的?” 宴云何:“我是说,他说了四句话,不过有用的就这两句。” 方知州:“……” 宴云何放下手,挑眉反问道:“怎么,你不信?” 方知州竟然还点头:“皇城司成立了五年,就监视了他五年,在我的印象中,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宴云何很好奇,从方知州的角度看,虞钦会是怎么样的人。 方知州用扇子敲了敲下颌,才寻了个形容词:“冲动。” 宴云何赞同地点头:“的确挺冲动的。” 方知州:“明知道这时过来找你,决计寻不到好处。” 说罢他转眼望向宴云何,竟发现这人在笑。 方知州又开始头疼了:“你能不能正常些?” 宴云何勉强收了点笑意,但并不成功:“虞美人好不容易下凡一遭,我还不能乐一乐?” 方知州实在受不住他:“万一是你自作多情呢?” 宴云何无所谓道:“我自作多情也不是一两回了,爷乐意,仙女就是该被捧着。” 方知州用扇子试图给他肿胀的脸颊再抽一回:“仙女要是听到这话,只会后悔没再给你一下。” 宴云何一下躲远了。 等方知州走后,那同友人闲话的放松便悄然褪去,隐蔽的焦躁又涌上了心头。 对局势的无法掌握,迷雾重重的现状,以及虞钦,都成了无尽的烦心事。 宴云何往榻上一靠,拿出那紫玉葫芦,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何时睡着,曾经的往事再次寻到了梦中。 那一年,他因高烧昏迷了五日,险些没了命。 在他好不容易醒来,却还是挣扎着要下地,前往天牢时,宴夫人才哭着说:“虞公已逝,此案已定,淮阳你别再闹了,你闹了也没用啊,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们。” 宴云何张了张唇,唇面干裂渗血,他却感觉不到痛:“那……虞钦呢?” 宴夫人眼含热泪,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下一瞬画面急转,宴云何清楚这是个梦了,他不敢再梦下去,又舍不得离开。 那是八年前,他与虞钦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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