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条羊绒毛毯,还好好地藏在橱柜的最里面,是我每年冬天都必定要披着的。 他要找的,原来是这个。他伸手,勉强扯到了毛毯的一角。 然后,脚下没有站稳。 整个人便随着那条被他紧紧拽住的毛毯,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发出了好大的一声闷响。但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半晌,只是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攥住了我用过的那条毯子,仿佛那是他此刻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了。 他似乎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了,于是,他慢慢地,拖拽着那条毛毯,蜷缩到了客厅沙发的一角。 他用毛毯将自己紧紧地裹住。酒劲或许已经发作得差不多了,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好好合过眼,吃下去的东西也全都吐了个干净。他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明明是不该感到寒冷的人,此刻却将那条毯子裹得那么紧,那么紧。 那姿态,甚至带着几分近乎贪婪的依恋——我的东西,他竟然会贪恋? 我从未敢如此奢望过。 他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够到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拨出了一个号码。 是老周的。 “老江,我跟你说……” 电话那头,老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早有预料。 “晚凝走了,就让她安心地走吧。”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想不开了,你……” “老周。” 他的话语被打断了。 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他仰起头,失神地盯着那盏再也不会为他而亮起的天花板吊灯。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电话另一头的人。 “老周。” “……” “她是不是……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 我死后,他明明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啊。 可现在,为什么又要…… 抱着我的遗物。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17 江亦淮和江念因为我的遗物归属问题,最终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甚至闹到了医院。 几个相熟的亲友都赶了过来,江念被人死死拉着,依旧朝着江亦淮怒吼: “你凭什么保管我母亲的东西?!” “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管过这个家吗?” “你尽过一天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的责任吗?” “就因为你不想被打扰,就因为你是伟大的科学家,没错,你为全人类的进步做出了卓越贡献!” “你多么高尚,你多么了不起!” “所以呢?所以我就不重要,母亲就不重要!现在母亲走了!” “你凭什么还要从我这里抢走母亲留下的东西?!” 江亦淮被老周用力按在长椅上,从始至终,他一言不发。 他抬手,用指背抹去了唇角渗出的血丝。短短数日,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夏夜晚风灌入医院的长廊,带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息。儿子撕心裂肺的控诉回荡在身后,老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事已至此,老江,你又能怨得了谁呢。” 这是一句听不出偏袒的话,江亦淮却因为这句话,猛地咳嗽起来,胸腔剧烈起伏。 “我没想过……” 他的声音极轻,轻到几乎要被晚风吹散在悠长的走廊尽头。 夏日病房外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他一定不知道,我就飘在他的身前,看着他。 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料,仿佛不明白,为何那里会如此窒息般地疼痛。 “我从没想过……会真的失去她。” 承受痛苦的人,变成了江亦淮。 而渴望解脱的人,却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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