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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独你一个,还带了别人……” 金不换听出这话中隐有不认同之意, 正思索如何回答。 岂料, 旁边周满已神色如常地开口:“我家公子身份尊贵,讲究排场, 所以走到哪里都要人伺候,时刻都有一大群人跟着,此次来仙宫考品,为示对诸位神使的尊敬,已是减下许多人了。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嘛。” “……” 大殿画壁之上,忽然一阵沉默。 殿外众画师听后,更是差点没笑厥过去:十六笔丑东西可真是太会说话了!果然是与六笔人差不多的大脑空空,这跟对着仙宫诸位神使说“只带这几个人来已经算给你们面子了,少搁那儿挑挑拣拣不识抬举”有何分别? 有人不屑嗤笑:“他没有自知之明的吗?我要画这么丑,早一头撞死了!还有脸讲排场,要人伺候……” 王诰早在听见周满方才说“排场”二字时,脸色就已微变,待得听见这声嗤笑,更是连眼皮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王诰名下,何曾画过这般丑陋拙劣的东西? 一时间,将这几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其余神使的脸色,也并没好到哪里去。 掌管墨司的弥罗仙姝,性情最是圆滑,还能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只是转头看向赵霓裳这侧时,声音里到底泄露出几分勉强:“霓裳真君与洞真教主,当真要选此人为仙宫画师?须知,画师由何人选中,便得由何人来用……” 赵霓裳道:“自当如此。这位王、王公子,画得看似拙劣,可细品,笔墨间实有几分这真意动人。画之一道,最难是‘天分’二字。霓裳想,便他今日所画贻笑大方,他日却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金不换忍不住佩服她胡说八道的本事。 殿外画师莫不嗤之以鼻。 只有王诰,在听见“真意”二字时,莫名向那画中寥寥几笔敷衍草就的三个小人看去,不知为何皱了下眉头。 但赵霓裳接着便朝他看来:“只是不知,洞真教主这边……” 王诰道:“本尊选出此画,只不过是想看看是由何人所画,如今既已解惑,霓裳真君又对此人青眼有加,本尊自不好夺爱,此人便记在真君名下好了。” 洞真教主掌管昼国五司之中最特殊的名司,连他都这样说,其余神使即便再觉不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画师选来是自己用,赵霓裳愿意,旁人也无法置喙。更何况,这位神使乃是近日新降来的,或恐还不知道一位好的神品画师,在这仙宫中意味着什么呢。 于是有侍从上前,将金不换等人从殿中引出,在其他画师或是愤怒或是不屑的目光中,带着他们穿过道道廊庑,直到东侧另一座殿前。 金不换停在门前:“这是?” 那侍从道:“此乃霓裳真君神殿,待前面事了,真君回来,你等便在此处拜见。” 言罢一摆手,请他们入内。 此殿规模稍逊,自不能与他们先前所见的那座神殿相媲美,然而内中陈设考究质朴,独有一股清幽之气,却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只是周满等人才走进来,便看见殿中那道身影—— 青年侧身立在一盏无焰的铜灯前,正出神地看着指间缠绕的那几缕柔丝,在听见外面脚步声时,他便下意识转过了头来,不是昔日宋氏那位少主宋元夜又是谁? 他或许不认得周满等人,但金不换先前早已从鱼目中见过了他,这时岂能认不出来?在视线对上的刹那,身形已悄然紧绷。 宋元夜却显然还未认出他们身份,只有些迷惑地看向旁边侍从:“他们是……” 那侍从带了几分殷勤:“宋公子,这是真君新选的画师,王诰王公子。” 宋元夜先是一怔:“王诰?” 视线落在最中间的金不换身上,但仅仅下一刻,眉头便蹙了起来,眼神里慢慢泛出一股冷意。 怎么说也同出于神都世家,宋元夜纵然未必与王诰交好,可对王诰不可能没有一点了解,这反应必是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金不换正思考自己是否要上前寒暄一番,装得更像一点。 可没料,还不等他想好,赵霓裳已经回来。 旁边的侍从反应最快:“拜见霓裳真君!” 赵霓裳按捺住浮动的心绪,才一步入殿内,见得殿中场景,先是一怔,随即才如常笑起来,目光落在宋元夜身上:“你怎么来了?” 宋元夜颇为忌惮地扫了金不换等人一眼,却道:“我有话和你说。” 说着便上前来,拉赵霓裳重到殿外。 “少主可是想问,我为何会选王诰?”赵霓裳对他要说什么,其实已有隐隐的猜想,但偏偏故作不知,还解释道,“少主有所不知,当初进白帝城前,霓裳虽持墨令,却不知该如何作画,多赖他一言提点,才画成如今这副模样进来,那日才能救下少主……” 自那日被赵霓裳救后,宋元夜便跟随她进了仙宫,对外只称是赵霓裳新觅的下属。赵霓裳早将自己成为神使的前因后果告知,对白帝城外这一节,他自然清楚。 只是听了她的话后,他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宋元夜又朝殿内那几人看了一眼,道:“可若那人不是王诰呢?” 赵霓裳眉梢轻动,面上便浮现出一抹讶异:“不是?” 宋元夜神情凝肃:“同在世家,王诰素日做派,我再清楚不过。此人性情极傲,且修炼丹青之道已久,下面精心择选的侍女尚不入他法眼,怎会允许这一个十六笔人随时身侧?” 赵霓裳回过头去,便见此刻作为十六笔人的周满也正朝殿外看来。 二人目光有刹那的交汇。 赵霓裳神色如常,似乎思索了片刻,便道:“少主果然高见。” 宋元夜微微一愕。 赵霓裳望向他,唇畔挂上了笑,低声道:“先才画考时我见了他们,心中也有疑虑,只是毕竟不敢确认。还是少主洞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他们破绽所在。” 盈然的目光,带着一点羞赧的欢喜,柔和得仿佛春水。 宋元夜何曾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 在宋氏时,无论胆识谋略还是修为天赋,他哪一样都不如妹妹宋兰真,早已经习惯了旁人事事先问妹妹如何处置,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地称赞他,全然信任地依赖着他。 宋元夜脸上迅速掠过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神情,遮掩般避开了目光,转移话题道:“那你现在准备如何处置?” 赵霓裳将他那一刹的难为情收入眼底,面上却只作不知,思考片刻后,道:“我们既知他们身份,便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不如静观其变,看他们有何目的。只是他们若知少主身份,恐怕不好再装下去,或许要委屈少主……” 说到最后这句,她咬了唇,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他。 宋元夜动容道:“我不与他们打交道便是,算得上什么委屈?只是他们居心叵测,你要小心些。” 赵霓裳望着他点头:“好。” 宋元夜面上又不免一热,只最后看了殿内那几人一眼,便与赵霓裳话别,先行离去。 他二人在殿外说话,周满等人在殿内听不太清,但见原本有所怀疑的宋元夜竟然就此离去,几有对赵霓裳言听计从之感,不免都生出一种微妙的可怖之感。 连周满都要思索,如今该用什么态度对赵霓裳。 可没料想,在挥退侍从后,赵霓裳来到众人面前,对着周满,便郑重地躬身一拜:“霓裳见过周师姐。” 周满不禁一怔:“你就不怕认错了人?” 赵霓裳起身,面上神态与当初在剑门学宫时相比竟无丝毫变改,只是多了几分自信的光彩,笑道:“还在白帝城外时,宋兰真听说师姐入城,连画都未及画完,几笔草就,便也跟入城中。霓裳见过她所画,又料想当时师姐身陷世家围攻,恐怕也没多少功夫仔细作画,恐怕比宋兰真所画好不到哪里去。先才画考,先见那一幅画已猜了师姐身份,再见到师姐,自然更无疑处。” 王恕与金不换听了皆想,她思虑妥帖周全。 赵霓裳却又道:“只是仙宫实为险地,师姐此来,是为……” 周满本是循着望帝所给的线索而来,又怕还有个邪画师王诰不知何时就会来坏事,是以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问:“你在仙宫既久,又居神使之位,可曾听过色教?” 赵霓裳一怔:“自是听过。” 周满便朝站在旁边的朱元看了一眼,问道:“那这仙宫之中,是否有一座大湖?” 赵霓裳错愕:“大湖?” 她露出了几分迷茫的神色:“仙宫在山巅绝顶,怎会有湖?” 众人都看向朱元。 在破庙,朱元吐露赤松子身份与色教源起仙宫时,他们就已仔细问过。说仙宫中有一座湖泊,赤松子曾带他去过。 可来到仙宫,却并无湖泊? 连朱元都没反应过来,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师父带我去过的,很大很大的一座湖,湖面下还有影子……” 赵霓裳不知这少年身份,但料想他能被周满等人带在身边,必是对他们要查之事至关紧要之人,因而不有半分轻看,考虑片刻后问:“那湖与别的湖,可有何处不同?” 朱元微怔,开始回想。 可随着回想,他青稚的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迷惘,仿佛搜肠刮肚,都找不出合适的形容:“那里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湖,是,是那种画不出来的湖……” 金不换低喃:“画不出来的湖?” 周满却问:“你师尊呢,当时有说什么吗?” 朱元道:“师尊说,我们都从那湖中来……” 那时的朱元,年纪尚小,还一片懵懂,连记忆都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师父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便睁圆了眼睛:“真的吗?师尊不是说,我们都是画圣所画,湖中难道住着画圣他老人家吗?” 师父说:“祂就在里面。” 于是他欢呼一声,高声叫嚷起来:“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只是奔到半路,才意识到师尊没有跟来。 他奇怪地停了下来,向他挥手:“师尊,你怎么不来呀?” 师父在后面看着他,表情很奇怪,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只说:“师尊不去,你先去吧。” 他“哦”了一声,也不太懂,但想到能见到把他们画出来的画圣爷爷,实在十分高兴,转头便把这些抛在了脑后,又朝那座湖跑去。 可没想到,就在他想探身朝湖面看去时,师尊忽然在后面喊他:“朱元!” 他站在湖边,诧异回头。 师尊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身形颤抖起来,又好像在什么事情里挣扎,可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对他道:“改天吧,是师父忘了,今天画圣他老人家不在。” 朱元顿时失望:“啊,不在……” 师尊走了上来,拉住了他的手:“怪师父考虑不周,改天画圣他老人家在的时候,一定带你再来。” 朱元道:“那说定了!拉钩上吊,骗人会变成六笔人的!” 那老者头上插着松枝,同他拉了勾。 朱元不记得他们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当时风很大,师尊的面容好像苍老了许多,身形也伛偻了许多,看他的眼神,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慈爱和蔼。可不知为什么,在风吹来的时候,他看见师父回头朝那片湖望去,眼神里却藏着一种让人想哭的悲伤…… 年少时的朱元,完全不知师父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但在离开那座湖后,他心里总是很奇怪地惦记着,偶尔梦回时,总仿佛听到那片湖里有什么声音在呼唤他,等着他一样。 他想,等下次去的时候,一定可以听得更清楚。 可师尊说的“改日”,却再也没有到来。 “不久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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