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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重又低落下来:“可惜,你没早些遇到我,对我说这些话。否则,昨日我绝不会将制羽衣的事交给别人,使你难堪……” 他显然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只用了“难堪”二字。 也是,死一只鸟罢了,这样的事怎值得传到少主的耳朵里呢? 何制衣若是聪明,也绝不会主动禀报。 赵霓裳一笑,冲他一眨眼,竟道:“可您也没夺去我副使的位置,不是吗?” 宋元夜有些迷惑地抬头看她。 赵霓裳心中想,有你这样一位当不了家主的兄长,便是宋兰真这一生真正的劫难所在!而我,将抓住这场劫难。 她起身,袅娜聘婷地向他一拜:“属下还是绮罗堂副使,怎么算也比原来更好。而这都是得益于您的仁厚心肠,所以还请少主,万毋再因昨日那点小事挂怀。” 宋元夜这一刻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 赵霓裳只道:“夜深了,您饮了酒,该回去了,我为您掌灯吧。” 言罢先扶了宋元夜起身,又去亭中取下一只灯笼,拎在手中,主动走在前面。 宋元夜静了片刻,才跟上她脚步。 山中虫声鸟语都变得杳无,只有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细响,犹如人起伏的心绪。那一盏灯笼的光影,将赵霓裳纤细的身影映出一半,宋元夜看了一会儿,已想不起上一回这样平静的心绪是什么时候了。 他忽然极轻地道了声:“谢谢。” 赵霓裳似乎没听清,回头:“什么?” 宋元夜方才一句本是心底微乱,情不自禁,出口时已有几分后悔,这时便悄然松了口气,只道:“没什么。” 两人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返回了学宫。 只是没料才刚走到东舍与西舍间的那条长廊,就听远处绮罗堂方向一片喧嚷。 宋元夜一下停住了脚步。 不久后,便见那何制衣丢了魂魄似的,朝这边走来。 大夜里竟然出了这样的祸事,而且还是在自己接手此事的次日,何制衣简直是亡魂大冒,顷刻间已想出了一百种推脱的法子,又情知这样大的事绝对无法遮掩,倒不如自己主动前去禀报,也好先撇清所有嫌疑。 只是他万万不曾想,还未去避芳尘,才走到中途,迎面竟与宋元夜撞上—— 而前方那为宋元夜掌灯之人,赫然是赵霓裳! 这一刹,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只有一股恶寒从他脚底升起! 偏生那赵霓裳面露错愕,竟好似关切一般,主动问:“何制衣,这么晚了,何事如此慌张?” 宋元夜也皱眉看向他。 何制衣此时已被两个人一块儿走的场面惊得心神大乱,满脑子都是自己先前杀赵霓裳那只鸟泄愤的事,整个人抖如筛糠,哆哆嗦嗦道:“夜、夜里不知怎的,走了水,原本为兰真小姐制的羽衣,已经快好了,就差添上新的翎羽,刻画阵法,可刚才……被、被火烧了……” 宋元夜大怒:“你说什么?” 何制衣立刻伏地磕头不止:“此事出得蹊跷,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否则好端端的衣裳放在堂中,怎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 宋元夜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绪几乎立时躁了起来:“废物!才将此事交给你几天?过不几月便是剑台春试,制一件羽衣需要多少时间你难道不知?” 何制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赵霓裳似乎也有片刻的惊诧,但很快便冷静下来,轻声劝道:“少主,羽衣若已损毁,此时发怒恐也无用。剑台春试既然时日已近,还是先问问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 宋元夜面容冷沉,没有说话。 赵霓裳于是问:“何制衣,羽衣被火烧了多少?” 何制衣趴在地上,下意识道:“发现得算早,且上面一半已刻画了可防水火阵法,所以,只烧了个裙摆……” 赵霓裳拧眉沉思:“若只烧了裙摆部分,倒也不是没有补救之法……” 宋元夜看向她:“你有办法?” 赵霓裳犹豫再三,才道:“据说当年武皇座下有天孙娘娘制‘霓裳羽衣’,霓裳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父亲临终前,曾以制衣之法相传,其制作的工序,倒比原来的羽衣,要少上一些,或可在剑台春试之前赶制出一件。只是以往从无经验,也不知是否可以。若得少主恩准,愿勉力一试。” 她这番话一出,下方跪着的何制衣豁然抬首看向她—— 只这一刻,什么都猜到了! 他心里疯狂地叫喊:是她,一定是她!她先烧了羽衣,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何制衣几乎想要当面将她揭穿。 然而下一刻,赵霓裳那双看似善解人意的眼眸,便望向他:“昨日何制衣新取得了一些珍禽异鸟的翎羽,该还留着,回头正好能用吧?” 于是心底猛地一寒。 何制衣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威胁?此刻她不知使了什么办法,又得了少主的垂青,那他泄愤杀鸟取羽的事,若让少主知晓,焉知会有什么下场? 他想,赵霓裳只暗示威胁自己,想必也是不想当着少主的面撕破脸,是为自己留了余地的,只看自己识不识相。一只鸟罢了,她怎会对自己赶尽杀绝呢? 何制衣盯着她半晌,终是将头埋下,只作出一副恭顺至极的姿态,道:“是,正好能用。” 短暂的交锋,只发生在暗潮里。 宋元夜知道的事情有限,根本无从分辨,又或者也不想分辨,转眸看着赵霓裳,只道:“那也正好,也不必我再费心了。此事便重新交还,还是由你来吧。” 赵霓裳躬身道:“属下领命。” 只是起身后,却道:“此间事一会儿处置,离避芳尘也不剩下几步路了,我还是掌灯,先送您回去吧。” 其实修士纵不能夜视如昼,也差不了多少,哪里真的需要掌灯呢?但宋元夜看她一会儿,竟没拒绝,也没说什么,只往前走去,任赵霓裳送自己进了避芳尘。 何制衣跪在原地,亲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 然而更使他想不到的,是赵霓裳回来时,身后竟跟着绮罗堂若干人等,连刘执事也在。 何制衣不可抑制地一抖:“赵霓裳,你、你想做什么!” 赵霓裳神情极淡,与昨日已判若两人! 她只扫他一眼,语调散漫:“为兰真小姐制的羽衣何其贵重?才交到你手中不过短短两日,便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敢问刘执事——按宋氏规矩,其罪如何责罚?” 刘执事是高执事走后提拔上来的,本是比赵霓裳略高半层,然而先才已听人说了宋元夜对赵霓裳的态度,又知昨日何制衣已将赵霓裳得罪透了,实在没有再庇护此人的必要。 他犹豫片刻,道:“该罚鞭刑四十。” 赵霓裳瞬间笑出声:“我父亲当初私藏一尺裁云锦,已得鞭刑五十。因何制衣玩忽职守而毁之羽衣,岂止百倍之贵?先得主家重视,又辜负信任,竟只与私藏罪同,刘执事是与何制衣有旧?” 刘执事额头流出冷汗,立刻改口:“当以玩忽职守、不敬之罪论处,鞭刑八十!” 此言一出,何制衣几乎立刻就要跳起来,状若疯狂:“怎么敢!你们怎么敢!赵霓裳!赵霓裳——分明是你故意烧了羽衣,设计陷害于我,要杀我的命灭口!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少主,我要见兰真小姐——” 然而昨日帮他按住赵霓裳的人,今日帮赵霓裳按住了他。 她站在他面前,一如他昨日睨视自己般俯视着他,只道:“我本想放过你的。只是昔日我资历的确不够,得了副使之位,你心有不忿,在小擂台时暗中动些手脚,我也忍了。哪怕昨日,少主将制衣之事交给你,我也并无怨言。可你万万不该,再动恶念……” 何制衣哪里听得进去? 他本以为是赵霓裳与自己各退一步,谁想到她竟要如此赶尽杀绝?于是一意叫骂。 赵霓裳终感不耐,搭垂眼帘,让左右堵了他嘴,淡淡道:“便依刘执事之言,罚他鞭刑八十。” 绮罗堂上下诸人俱在,听得这一句,几乎齐齐打了个寒噤—— 有过赵制衣惨死刑台的事在前,谁能不知这八十鞭刑意味着什么? 只是昔日,罚赵制衣四十鞭刑的高执事已经回到神都。 而今天,站在刑台上罚何制衣八十鞭的人,变成了赵霓裳。 这个昔日跪在地上哭求也未能救下父亲一命的孱弱孤女,今夜,便站在同样一座刑台上,漠然看着那闪烁紫电的金鞭,一道道打在被堵嘴的何制衣身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这么被一鞭一鞭,打得血流满地,在绝望中气尽声消。 刑台四面,静悄悄一片。 赵霓裳一句话没说,见人死透了,才唤了已经看呆的缃叶,转身离去。 第117章 秋寒似近 周满昏迷了很久, 大约是那股纠缠的寒痛褪去后,身体久违地感觉到了温度,好似泡在泉水中一般舒适, 以至于她流连眷恋, 睡了很久, 不想醒来。 睁开眼时,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玉皇顶还是在什么别处,直到闻见几缕清苦的药味儿, 看见病梅树枝在雪白的窗纸上投下疏影,听见外面廊上有人低声同人说话。 “如今用药以温养为主, 不可太烈……” 十分耳熟, 是那尊泥菩萨。 周满开口想要唤人, 可喉咙苦涩干哑,竟发不出声音。眼见得手边不远处的案头上摆着空了还未收走的药碗, 便费力动了动手指, 将那药碗拨到地上。 这下摔得“啪”一声响。 外头说话的声音立时止住,紧接着便是推门声, 王恕疾步进来先唤了一声“周满”, 待得看见她是睁着眼, 人已经醒来, 脚步却忽然停住,仿佛不敢相信, 脸上出现了一种极难形容的表情。 周满想,这病秧子是想哭吗? 但下一刻, 这人便笑起来, 经历过苦楚的、庆幸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敢太浓烈, 显得珍视而内敛。 他形容似乎清减了不少,来到她面前,却并不逾矩地坐在榻边,而是在床畔半蹲下来,得以与她平视,喉结上下涌动,方才勉强平静地道了一声:“你醒了。” 周满又想张口,嗓子却疼得她皱眉。 王恕见状,连忙轻轻压住她手,道:“你昏迷太久,喝了太多苦药,一时说不了话的。我去端水,你先喝少许。” 他转身先去倒水,回来再小心地扶周满喝下。 那水中化了一丸清润解苦的丹丸,一盏水饮过,喉间苦疼之意果然稍缓。 只是周满昏久才醒,头脑难免还在混沌之中,便问:“我昏迷了多久?” 王恕道:“快半个月了。” 他将茶盏搁到旁边。 周满闻言却有些迷惘,似乎完全没想到,不由抬头又朝着那窗户看。 王恕便道:“院中那些梅花这时节自然不开,但前些天一位农人治好病后,一定要给医馆送一张他亲手做的藤椅,这几天的日头倒是刚好,不很大。我扶你出去坐会儿吗?” 周满确实需要透透气,便没拒绝。 只是她人刚醒,手足酸软无力,刚起身时,险些没站稳,还好王恕早料到似的,稳稳将她扶住,倒撑住了她压下来的大半力量。 周满不由抬头看他,这人却连眼帘都没抬一下。 出得屋外,天光照落他脸颊,只有眼睑下留着眼睫的阴影。 外面庭院里晾晒着药草,那把藤椅就放在不远处斜出的一根梅枝下,虽然有叶无花,但天光照着瘦叶枝条,看着也颇让人舒心。 细细的凉风一吹,头脑确实清醒不少。 但在靠进躺椅的时候,周满也看见了自己左手腕上的三枚细小红点,明显是施针过后留下的。 王恕注意到她目光所向,便道:“你昏迷许久,我曾施针为你行气过血,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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