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逆焚天_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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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了。奶奶起初想瞒着人，到底还是让别人知道了，于是他的爸爸，就成了邻居的谈资。吸毒者是什么样子？他从小就见过，那种迷幻的，难过又幸福的表情，经常出现在他爸爸的脸上。母亲也因此离开了他，他没有心思去工作，也付不起昂贵的毒资，于是变卖家具，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便跪在地上求他的亲生儿子，动手杀了他。但这时间维持得不久，因为他到底是在清醒的一刹那自杀了。没人知道，哪怕是瘾君子的家庭，曾经也有一段很美好的岁月，但那些岁月也像隔着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等他长大了，渐渐也不在家里呆，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和奶奶大吵了一架，邻居都说，果然儿子和爸爸是一模一样的。奶奶听到这些话，只能在夜里抹眼泪，也终于对他妥协。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有人说他根本没考什么大学，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人说他成了小混混。旁人如果问起他，奶奶只说一句：“不知道。” 而就这一天，一个年轻人推着一个轮椅，突然到来这里打听他的住址。有人还记得他的名字，但怕是他惹了什么事，指路后迟疑地说了一句：“父母都不在，就一个老人家，有什么事也别为难吧。” 推着轮椅的人，还有坐在轮椅上的人，听完沉默不语，直到看到了奶奶。奶奶年纪很大了，花白了头发，眼睛看人不太清楚，两只手颤巍巍地拿着拐杖，坐在家门口往村口的方向看着。身后是一栋大瓦房，从大门望去，里面一片绿意，仿佛没有人烟，空旷...... 年轻人推着轮椅走到她的面前停下，喊了一声， “奶奶。” 奶奶愣了一下：“你是谁啊？” “奶奶........我是仁卫啊，您的孙儿啊，我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很开心，握着他的手说了一句：“今年你总算回来了。” 走之前，陈凡留下了一个存折，里面的钱不多，但是足够老人舒服的过一辈子，奶奶年纪大了，眼神特别不好，而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儿了，脑海中都快忘记自己的孙儿长什么样了，直到现在，她不知道她的孙子已经牺牲了，没有烈士墓碑，没有姓名，已经在不知名的土地下长眠。就像多年前他非要报考灰人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样：“我很怕死，但知道有人能因此活下去，突然就不怕了。” 几个小时之后，陈凡推着轮椅缓缓离开，奶奶目送陈凡推着轮椅消失在村尾的路口，直到两人消失不见，她颤颤巍巍的转身，坐到了瓜棚下的躺椅上，她布满了青色斑点，几乎是皮包骨的手颤抖不已，啪！手中的拐杖没有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向某个方向，隔着千山万水，那里，是荒草青丘，那里，两座没有墓碑的坟堆在寒风中伫立........ 良久，一道苍老而凄厉的哀嚎声响起：“我的孙儿啊..........” 奶奶是眼神不好，她是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儿，可是，那是她最爱的孙儿啊，即使是瞎了，即使是聋了，她只要握住她孙儿的大手，她就能知道，是不是她的孙儿。她的脑海中，全是自己孙儿的身影，她还记得，当初离别时自己孙儿的行李中，那藏蓝色的服装肩膀上那镌刻着的红星的图案....... 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有人说他根本没考什么大学，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人说他成了小混混。旁人如果问起他，奶奶只说一句：“不知道。” 可是，她心里明白.........最明白不过了............ 推着轮椅，陈凡回到了m县，经过近半个月的治疗，娄宇航的伤终究是好了许多，只是那用猪皮补过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看着就宛如一个怪物一般，陈凡推着娄宇航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无数人避之不及，眼中全是惶恐，甚至有小孩子当场被吓哭， “陈凡........我们回去吧！” 轮椅上，娄宇航连忙慌乱的低下头，慌张的说着，陈凡心中一痛，只能点头，将娄宇航抱进车里，将轮椅折叠放在了后备箱，然后开着车离开，车上，娄宇航的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些害怕，恐慌的脸，他痛苦的低下头，大滴大滴的泪水流下....... 陈凡开着车，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半个多小时后，陈凡带着娄宇航在一个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护士熟练的将其带回病房，陈凡转身离去，而此时， m县郊区的小院子里，一张凳子摆在门口，凳子上，一个人小人儿坐在上面，两只手放在脚上支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远方街角的尽头，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哐啷！忽然房间里传来东西掉地上的响声，她唰的起身，朝着厨房跑去，白洛正在弯腰，艰难的去捡地上的东西， “妈妈，我来！” 陈青璇乖巧的将东西捡起来，然后递到白洛的手中， “璇璇真乖！” 白洛夸了一句，惨白的脸上强撑出一抹笑容， “撕！” 忽然，她感觉腹部微微一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门儿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 陈青璇的脸上全是担心， “没事，妈妈没事，璇璇，扶妈妈出去......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白洛强撑笑脸，第79章只有璇璇和妈妈，璇璇不保护妈妈，就没有人能保护妈妈了陈青璇立即扶着白洛朝着客厅走去，她扶着白洛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发上，陈青璇转身跑进房间，手中拿着一块毛巾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擦着白洛额头上的汗珠....... 白洛靠在沙发上，肚子里的疼痛逐渐恢复过来，她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不一会儿，鼻翼里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平稳的呼噜声，这一段时间以来，白洛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每天晚上，她都会从梦中惊醒，脑海中，万豪商场里那块巨大的水泥平台掉下来，狠狠的将下方的那道人影砸成了肉泥的这一幕，总是在不断的回放....... 宛如噩梦，可是又比噩梦要可怕....... 哐嘡~ 白洛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她睁开眼睛，陈青璇没有在房间里头， “璇璇！” 白洛惊慌的呼唤，没有听见回答，她连忙起身，朝着厨房而去，刚刚进入厨房，她顿时看见让她无比揪痛的一幕，灶台上，电饭煲里不断的冒着热气，砧板上，是一堆呈不规则形状的土豆块，有的上面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迹，地上躺着一柄菜刀，菜刀上同样血迹斑斑，灶台下，一张小凳子歪着倒在地上，陈青璇背靠着橱柜门，右手死死的捏住左手，手指缝之间，猩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溢出，她的眼中，满是晶莹，可是却一直没有掉落下来，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倔犟得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璇璇！” 白洛看到这里，顿时悲呼一声，连忙跑过去，艰难的将陈青璇给抱起来，泪如雨下， “妈妈........妈妈，璇璇没事，璇璇不疼！妈妈不要哭！” 陈青璇想要伸手帮白洛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一松手，左手就传来剧烈的疼痛，白洛心中宛如刀割一般，抱着陈青璇快速朝着外面走去，在街角，一个小诊所伫立，白洛抱着陈青璇快速的走进去， “医生..........医生，快.....快看看我女儿，求求你们，快看看我女儿！” 白洛哭泣道，诊所里面，一个中年医生连忙迎了出来， “璇璇妈，你别急，璇璇这是怎么了？” “我女儿的手被菜刀切到了！” “快，抱进来！” 白洛抱着陈青璇走到里面的小房间里面， “小璇璇，将你的手指松开，让叔叔给你看看好不好？” “疼！” 陈青璇的眼中泪花终于忍不住， “让叔叔给你看看，叔叔可是医生，给你吹一下就不疼了~” 医生温言细语，陈青璇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右手松开，陈青璇一松开握住的手，白洛和医生立刻就看见，陈青璇的食指歪歪斜斜的耷拉在手上，一个大豁口处大量猩红的血液瞬间又冒了出来， “天啊！” 看到这一幕，白洛终于忍不住，心疼的悲呼一声，只感觉头皮发麻，陈青璇的半个手指几乎都要被切断，歪歪斜斜的被剩下的一半皮给包住，医生看到这里，也是忍不住低呼一声，他很难想象，如此重的伤，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是怎么忍住不痛哭流涕的？这么严重的伤痕，恐怕就算是成年人也忍不住哀嚎了吧？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感受了一下， “还好，还好，骨头没有完全被切断，” 医生的脸上满是后怕和庆幸，这里是郊区，从这里去县医院需要一个多小时，而且县医院对于这种程度的伤根本无能为力，甚至医术还没有他精湛，至于去市医院，至少要四五个小时，到时候到了市医院，一切也都晚了！ “璇璇妈，情况还算好，但是必须要进行伤口缝合和断指再植手术！我这里倒是有各种手术工具，而且我以前是省医院的外科医生，对于这次手术我也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手术是有风险的，如果这次手术出现任何的风险...........” “秦医生，我愿意承担所有的风险，请您快点救救璇璇！” 白洛直接打断了医生，不一会儿，医生将一份责任承担书给白洛签字后，准备好手术器械，他就将陈青璇推进了刚刚搭建起来的手术室，半个多小时之后，医生推着陈青璇走了出来，病床上，打了麻药的陈青璇闭着眼睛，手指已经被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璇璇妈，手术非常成功，不过........以后恐怕这根手指，多少会有些影响，断然不如以前灵活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白洛身体踉跄了一下，但是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好，那现在先给璇璇打些消炎吊针，有些药水我这里暂时缺货，我去卫生局进点药品，你帮我先守着诊所，等我回来！” “好的，麻烦您了医生！” 白洛点点头，医生驾驶着车辆消失在诊所门口，白洛回到病床旁边坐了下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昏迷的陈青璇，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一股无力感充斥她的心扉，脑海中忍不住一次次的回忆起万豪广场........ 那巨大的水泥块平台狠狠的砸了下来..... 所有活着的人都出来了，只要他没有再走出来。 “要是你还活着.........要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白洛忍不住呢喃，眼泪再次弥漫眼眶， “妈妈，妈妈不要哭......” 一道衰弱的声音响起，白洛低头看去，只见得陈青璇已经睁开了眼睛，右手挣扎着想要伸起来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水，白洛一把握住陈青璇的手：“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妈妈，对不起，璇璇让你担心了，只是璇璇........璇璇想要做饭给妈妈吃，璇璇想要照顾妈妈！” “以前是妈妈照顾璇璇，现在妈妈肚肚里揣着弟弟，妈妈累，” “璇璇长大了，璇璇想要保护好妈妈！” “现在只有璇璇和妈妈了，璇璇不保护妈妈，就没有人能保护妈妈了！” 第80章璇璇，爸爸错了 “呜啊！” 听见陈青璇的话，白洛在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感觉心中宛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璇璇，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才对啊！妈妈没有用，妈妈没有用才让你受伤！” “都怪妈妈，都怪妈妈！” ........ 两个多小时之后，医生驾车回来，给陈青璇换上了新的药水， ............. 此时正在驾驶着车辆朝着郊区驶来的陈凡，只感觉心中狠狠的一揪，不过，他心中更多的是开心，车的后座上和后备箱里，是一堆小孩子玩具，自己的宝贝璇璇，这么大的了，还没有给他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