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 栗妙龄的供词也在,说宁珊月多次进出东宫,还有红珊瑚一事,今日朝堂上,皇帝与中书令是提都不提一句。 周氏怒道:“臣妇依旧不服,明明就是太子与宁珊月苟且,害死吾儿,臣妇不服!” 鹤兰因一甩那紫色官袍衣袖,厉声斥责道: “周氏,太子并无明显过错,皇上小错重罚,已经给了天下人交代。 你秦家揪着不放,难不成是要太子的命!” 裴琰从归冥手中拿了一把长剑从龙台上扔了下来:“既然如此,剑给你,太子给你家儿子抵命,动手吧。” 江云娆站在殿门外,身子险些软了下去。就在此刻,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息怒啊!” 鹤兰因走到周氏跟秦家的那几位官员面前,扬了扬下巴,中书令那清寒孤傲的气势缠绕周围: “皇上已经给你们秦家选择了,动手吧,皇上已经准许了。” 周氏被吓得满脸惨白,她敢杀太子?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秦家那几位官员,包括秦父,周氏都跪了下来:“臣妇,臣妇不敢。” 皇帝傲立龙台之上,淡淡垂眸看了下来,神色极淡:“秦家可有不服?” 秦父连连摇头:“臣没有不服,是臣教子无方,连累太子……哦不,平南王。” 这一国太子都废了,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找天家谈条件的机会也没了。 只是秦家此次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秦家没有得到任何赔偿,还死了一个儿子, 皇帝并没有要用官位与金银宽慰的意思。 话完,裴琰跟底下的鹤兰因眼睛对视了一眼,归冥藏在手里的暗器也松了下去。 方才周氏只要动手,归冥手里的暗器也会动手,然后按照原计划,他揽下所有罪责,保全太子。 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废了一国太子,承认太子行径有差错,但并不承认鬼门峰偷情一事。 宁如华跟身边的同僚也悄悄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的意味格外讳莫如深。 “宁大人,您看见了吗,今日全是高手过招,连中书令都下场了。” 王大人端着白色象笏,将脸挡着,小声说了一句。 宁如华重重点首,也用象笏挡着脸: “皇上跟鹤中书都是老狐狸,老谋深算得很。 他生气到不愿给秦家半分好,丝毫没有妥协,今日废太子,是给天下人交代,不是给秦家交代。 小错重罚,这是高招。” 文武百官竟开始心疼年仅十八岁的太子了,小小年纪,这老父亲格外严厉。 没做错好大个事情,却失了储君之位,有人只觉皇帝过于无情。 裴琰坐回龙椅,看了底下那不孝子一眼,气得胸膛微微喘着。 皇帝话一说完,宁家里的人又出来弹劾秦家,准备添添火,让秦家给一个说法。 秦郁楼绑架宁珊月一事,他们也不要就这么算了。 秦家人说,死者为大,还能怎么样? 宁如华气势汹汹:“皇上,秦郁楼虽然死了,但也是死有余辜。 秦郁楼以臣女儿的命想要挟,逼迫太子吞药,臣的女儿精神受挫,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珊月在家中以命相挟,让他这个父亲将自己推出去,将春药一事讲出来,绝不能说成是跟太子偷情。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昀用眼神打断。 这个案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裴昀吞的药是宁家秘药, 既然不是,那便是当日太子用了什么手段解决了,在这之后,三位兵部大臣就改了口供。 宁如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局似乎已经被高人重新被做过了。 他现在不需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给太子当祸了。 宁如华心中有些愧疚起来,朝着裴昀又再歉疚的看了一眼。 第八百三十四章 帝后二人爆发争执 裴昀不让他继续细说下去,再说下去,被有心之人在朝堂上深挖起来, 宁珊月的名节便毁了,这辈子再入仕途,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还会被流言蜚语给逼死。 可宁珊月想的就是想自己推出去,将太子给摘出来,他是无辜的,宁可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她也愿意。 按照裴昀自己的想法,便是将所有事情扛了,说自己觊觎臣妻,心生妒忌,那日下了死手杀了秦郁楼。 将此事尽快终结,只是今日朝堂之上,他俨然没有料到是这样一出。 下朝时,裴昀起身走到宣武殿殿门前,正好看见自己的母后,眼睛哭得猩红。 他本来是没有泪水的,但在看见自己惹了温婉多年的母后那样伤心时,一时眸眶里有了愧疚的泪意。 他直直跪了下去: “都是儿臣的错,让母后伤心了。母后别落泪了,为了儿臣这个逆子,不值当。” 芝兰揪着眉心,拿出绢帕给皇后轻轻擦泪。 江云娆撇过了脸去,嘴唇一直微微颤抖着,在心底酝酿了好些话最后愣是一句话都没讲出来。 天启帝裴琰听闻皇后过来了却一直没有入殿,于是也迈开步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江云娆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睛看了孩子的父亲一眼,也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裴琰将面门前的帝冕掀开,眉心紧皱着追了上去:“云娆……” 他看了看身边这逆子,更是生气了:“逆子,这下都是因为你。” 良久,裴昀从地上站了起来:“沈侍卫,收拾行囊,明日出发去南疆。” 他与宁珊月,至此一南一北,再不相见。 皇帝追着皇后而去,解释今日一事,皇后仍是伤心。 天之骄子从高处突然打落下来,还得一个人去南疆那样发展鄙陋之地。 作为母亲,她心疼自己儿子未来要承受的这一切,也害怕这么小的孩子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江云娆走到禧云宫,有些难以平静:“废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 裴琰抿了抿唇,挥手唤退殿中所有太监与宫女:“朕跟你商量了,你会同意废太子,贬去南疆吗?” 江云娆红着眼:“不会同意。 他自小就没出过什么差错,为何只错了一次,你就要这般严厉惩罚? 那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从高处摔打下来, 南疆距离帝京城又是这么的远,他要是受不住这打击,走入歧途,那又如何是好?” 裴琰已经多年没跟她吵过架了,也很了解江云娆的心思,所以废太子一事,先斩后奏,没有告诉她。 他薄唇锋利了几分,沉声道: “他经受不住也得经受,谁让他是朕的儿子? 从高处跌落,就自己爬起来再走,若是走不了,那他的确不配做大周储君。” 江云娆心中一痛,朝着皇帝喝道: “好,他不配,那我也不配,我跟他一起走,我这个母亲陪着他一起去南疆。” 南疆问题诸多,裴琰就这么扔给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根本放不下心来。 他不明白裴琰为何这般心狠,从废太子到下旨,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裴琰捉住她的手腕,飞挑的黑眸戾气了出来,冷声道:“你敢,你敢踏出这宫门试试!” 帝后二人这一日生了不小的争执,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吵架。 裴乐瑶哭着在门外说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又哭着跑去东宫,让自己的哥哥过来劝劝。 一家四口,这一日,没一个安宁的。 芝兰急得在外团团转:“这天底下就没有不为孩子吵架的父母,但是这也吵了太久了。” 在这一日前,鹤兰因突然收到旨意,让他入宫陪皇帝下棋。 他出府的时就看了看天际飘浮的晚霞,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黄昏,也是裴琰在宫门落钥前,突然派人来让自己入宫陪他下棋。 上一次这种时辰的下棋,裴琰跟自己聊的是还是如何扳倒江家后,又不让江云娆知道的问题。 这一次,定是为了太子。 天元宫,太子裴昀跪在正殿,一个人。 鹤兰因走上前去,勾着身子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作甚,你父皇都没过来,跪着膝盖疼啊。” 裴昀神色晦暗着:“中书令大人请坐,孤跪着便是,等父皇过来。” 皇帝从殿外走了进来,跟鹤兰因坐在偏殿的软榻上开始下棋,太子就这么一直跪在一边,一声不吭。 鹤兰因举着白子,看了裴昀好几眼:“皇上,到底是个孩子,让人起来吧。” 裴琰冷哼一声:“你问问他,朕还在生气,他就开始给朕提条件了。” 鹤兰因侧眸看了过去:“太子殿下,您不妨说说自己的意思,听了才好给您说法子啊。” 裴昀的诉求从来都很简单,掀唇道:“保全宁珊月的名节,不追究宁家从前过错。” 做父亲手上执的黑子啪的一声就扔在了棋盘上,伸手将棋盒给打翻在了地上,有一半的棋子全砸在裴昀身上。 帝王黑眸乘着盛怒,紧盯了过来: “朕很早就告诉过你,身为储君,安能以情误事? 此次的事情,都是你因情所误,还不知教训? 大周太子,一言一行皆是天下典范,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事情已然如此棘手,还在维护一个女子。” 他气得从软垫上站了起来:“裴昀,你要不是江云娆生的儿子,朕早就一脚踢死你了!” 鹤兰因站起身挡在裴昀面前,他怕裴琰真的踢他一脚,那皇后肯定跟他没完。 已至中年的鹤兰因,眉目从从前更为温和,他淡声道: “太子殿下先回东宫吧,你的诉求,臣知道了。” 裴昀离开后,裴琰在偏殿中来回踱步: “这个局得重设,本来是很简单的,只要将罪责推到宁家女身上,事情也就过去。 只是这太子的性情朕很清楚,若是朕这么干了,他恐是跳起来跟朕闹。” 鹤兰因失笑:“太子殿下还是很像当年的皇上。” 他弯着身子在地上捡那些棋子,一边道: “局,的确得重设,还要保全太子跟宁家女,此事才算做得更妙。” 裴琰道:“但秦家,朕不会做任何退步。秦郁楼攀污朕的儿子,朕不会给半分好脸色。 且从此事,朕看得出来,太子从小的人生还是过得太顺了,从未经历过大的波折。 这个孩子,很缺摔打。” 鹤兰因一瞬就听明白了裴琰的意思: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皇上也是一样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吞毒,以死相逼 但这个局并不好做,鹤兰因下棋下到一半,还出宫过一次。 去了三位兵部大臣的府中,后而在天亮时再次折返天元宫,跟着皇帝一同去上了朝。 裴琰与鹤兰因商定,撇清太子后,依旧重罚。 撇清,是为了证明太子没什么实质性的错处而重罚是为了挽回天家威严形象,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小错重罚,也是裴琰塑造自己严父无情,公正不阿的形象, 继而体现自己儿子的可怜,一边让满朝文武认定皇帝的心狠手辣, 太子都可以重罚,那其余贵族公子就更别提了,谁都别犯在他手上, 一边也为了摔打自己这个儿子。 可身为太子,他的确有错,失手杀人,觊觎臣妻。做父亲的,的确也该惩处他。 栗家因为被栗妙龄被牵扯进来,皇帝直接下旨流放了栗家三族。 从南疆流放至大周最炎热,风沙最大的西境从事挖掘矿藏的劳作。 整个栗家从南疆的边关将领,一下子跌入尘埃,再无翻身之机。 而秦家,已然自危,日子并不好过,秦父也已经递交辞呈,辞官后,带着全家消失在了帝京城。 宁家依旧不愿息事宁人,上书皇帝请求鞭尸,帝准奏。 宁国公府,宁珊月坐在正厅里,面无表情的垂着头,一心等着自己父亲下朝,将消息传回来。 希望自己用一生的身败名裂换裴昀一世安好,她便安心了。 直到宁如华回府的前一刻,她都不知道今日早朝发生了一件多大的事情。 蓉蓉看见自家二姑娘又在抹泪,心底心疼着: “二姑娘,您把解药吃了吧,别以死相逼家里人了。” 宁如华之所以那么听话的去朝上说让自己女儿身败名裂的话,是因为宁珊月吞毒了。 她要挟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按照自己的话说,裴昀出事,她必定毒发身亡。 宁珊月拿着那颗解药却迟迟不肯吞下:“不急,等父亲归家,将事情告知于我,再吃也不迟。” 宁如华一回到家里,宁珊月连忙站起身:“父亲,今日上朝怎么样了,皇家怎么处置这件事的?” 宁如华道:“祖宗,父亲已经按你的要求的说了。” 宁珊月看向自己的祖父,今日宁国公也去了一趟宣武殿,宁国公也点了头:“嗯,是按你的意思办的。” 蓉蓉见宁珊月神色一松,连忙将解药递了过去,直接塞进了宁珊月的嘴里,动作之快: “奴婢担心这毒药在二姑娘身体里久了不好,解药还是先吃为快!” 宁珊月慢慢将药丸子吞了下去:“那就好,那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个说法?” 宁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说下一句,答非所问的道:“秦郁楼伤害过你,父亲向皇上上奏鞭尸,皇上准了的。” 宁珊月听见这话,就知道出事了,着急起来: “祖父,父亲,你们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不关心秦郁楼,我只问,太子到底如何了?” 宁国公叹道:“哎,你父亲的确是说了,但说了两句就在宣武殿被太子阻挠了,殿下还是保全了你。 皇上废了太子,贬为平南王,去了南疆。 将来无召不得回京,要一直留在南疆了。” 宁珊月伸手按住自己的耳朵,一股刺耳的轰鸣声传来, 像是耳朵里有一根银针,刺破耳膜从太阳穴的位置穿了出来。 她按着的头,身子发软的向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道: “什么,废太子,不可能! 那可是帝后唯一的儿子啊,怎会废得如此之快? 一点动静,就废了一国储君?” 宁国公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哎,不知道啊。 下朝时我还看见皇后跟皇上在宣武殿外直接红了眼,定是生了大怒。 只是没想到如此爱重儿子的皇上,也是格外严明冷酷的。 就是这废储君行为,皇上还被朝中大臣称赞,说皇上是贤明君主呢。 这不,百官里有人又开始撺掇着皇上选妃为皇家绵延子嗣了。” 宁珊月只觉身体里的血液逆流起来,胸口一下一下的痛了起来, 疼得她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面色苍白下去时宛如一张毫无血色的宣纸。 此刻,她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银针扎过一般: “天呐,废太子,这对于裴昀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宁如华道:“听闻此次废太子一事,皇后一点都不清楚。 只是昨夜,鹤中书入宫陪皇上下了一晚上的棋,估计没那么简单。 此二人皆非寻常人,不知道又在思虑个什么。 但皇上肯定纠结了好一番,最终深思熟虑的结果还是废掉太子,说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宁珊月身子摇摇晃晃了起来,两眼里的微光彻底被愧色弥漫。 那日在天元宫里,裴昀就让皇上废了他, 那时自己还以为裴昀说的是赌气的话,没想到是真的,更没想到皇上也来了真的。 宁家直到现在都相安无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案子若是继续深挖下去,早晚挖到宁家头上,但是此刻宁家安稳得没有任何人来动摇半分。 宁国公靠在主位的那张紫檀木宽椅上,语声里透着一股苍老与沉着: “老夫入朝大半生,算对权谋之术有个几分把握。 此事无论皇上怎么做,怎么安抚秦家,都只会让舆论越传越广,继续发酵,甚至会牵连到皇后身上。 因皇后只生了太子一个儿子,皇上不纳后妃,此事也是常年被朝臣诟病。 皇上这么做其实就是快刀斩乱麻,震怒惩处太子, 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秦家也没办法继续闹,毕竟皇帝将自己的儿子都给驱逐去了南疆。 舆论此刻已经截然而止,不再扩散,皇上收得贤明公正之君的名声,皇后不被继续诟病,此乃高招。” 宁如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思索半晌:“算计来算计去,还是皇上会算计。” 宁珊月却无心听着算计权谋之词了,她只关心裴昀后面要怎么办, 那样的天之骄子一瞬间跌落谷底,且本不是他的错,他受得了吗? 她拖着要倒不倒的身子回了房,浑身似被冰水化作的外袍包裹一般,脚步踩在地上都已经虚浮了。 太子被废,皇后娘娘一定心碎难安,可是自己根本没脸入宫去见皇后了。 宁珊月快要喘不过气来,跪在宁国公府的湖边,失声痛吼了出来。 宁如华仍是不放心,一路跟着追了出来: “女儿啊,你可不能寻死啊。 太子她为了保全你,将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你不要做傻事啊。” 宁珊月抬起那双猩红的无比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 第八百三十六章 让你生不如死 “父亲,我宁肯去死,我害了他一生!”她将头垂了下去,看着湖水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开始痛恨自己起来。 宁珊月的母亲立马也跟了过来,拿出丝帕沾了沾眼角的泪滴: “如华,事到如今,我们做父母的,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 宁家自珊月幼年时,就着重培养,按照太子妃的标准一直这样要求她。 奈何她骨头硬,逆反,破天荒的寻了秦郁楼那种腌臜货色成亲,以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若是当初咱们野心不那么大,不这么逼迫孩子,估计就没有这样的悲剧了。” 宁如华脑海里还是今日朝堂上太子从天阙高处摔下来的失意模样, 其实他自己很明白,此事只要将自己的女儿给推出去,事情解决起来要容易很多,太子不会有任何事。 只是宁家,跟自己的女儿,可就都岌岌可危了。 宁如华看了一眼跪在湖边的宁珊月: “父亲知道你不会再去寻死,你若是寻死,我就去告诉太子,让他一起难受。” 宁珊月的手指深陷在泥土里,身子微微发颤着: “我不会寻死,我如今活着,跟死了是一样的。” 她沉默的回了房,不知自己这辈子要如何走下去了。 宁如华眸中愧色浓了几分: “宁家还有这份安宁,全仰仗太子。 说句实话,我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之前咱们又是监视太子,又是算计人家,哎,我……” 宁珊月的母亲皱着眉头:“我此刻亦是心痛难忍。 夫君,宁家家大业大,太子去了南疆后,你看看有没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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