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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寿命,到了。”拉则坐在宋从心的手臂上,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宋从心的脖颈,“神,收回,恩赐。” 宋从心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那些在黑夜中蠕动的百足,不由得面色微变:“被收回恩赐的人会死吗?” “死?唔……不会。”拉则思索道,“他们,还活着。一直,活着。” 宋从心不明白拉则的意思,拉则不仅有言语交流障碍,并且还极度缺乏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常识。她就像是被野兽养大的狼孩儿,只有求生的本能与个人的爱憎,人类社会的道德伦常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且无用的虚无之物。 但事到如今,原路折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宋从心看着远处巍峨宏伟的宫殿,不知是不是因为拉则在身边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似乎没有那么畏惧了。宋从心踏上了铁索桥,示意拉则到自己背上去,女孩肢体灵活柔韧,轻而易举地便翻到了宋从心的背上,抱住了她的脖子。这下子,宋从心终于可以空出一只手来拿自己的武器了。 山的那边会有什么?背着女孩的宋从心踏过铁索,步履轻盈如凌于云间的白鹤。 她穿过缥缈的云海,人也好似在逐步远离世俗。她似一只轻盈的鸟儿,飞往她的山,飞向慈母温柔的怀中。 雪,下得有些大了,在地上厚厚地积了一层。十座铁索桥最边缘的一座旁耸立着一座被雪掩埋的石碑,并没有被步履匆匆的过客注目。直到一阵山风拂去那岩上的碎雪,被时光研磨得粗粝模糊的石碑才显现出古老神诡的文字。 舍身布施之崖,有去无回之路。 …… 另一边厢。 宋从心没有按时归来,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是楚夭。 然而,在楚夭掐着时间不停朝外张望,试图与同伴商量一二时,她才脸色很臭地发现自己的另一个队友竟然也不见了。 “我的两位旅伴,稳重靠谱,在团队合作方面极擅单兵作战。”楚夭苦中作乐地记了两人一笔,她不敢擅自出去寻找队友的踪迹。万一自己不小心坏了事或是刚好彼此错开可就糟糕了。因此她只能满脸焦急地在竹楼中干熬着。 直到夜色渐渐深了,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楚夭已经摁捺不住了。兰因也就罢了,但宋从心是什么性子楚夭还是很清楚的。若不是遇见了无法袖手旁观的特殊情况,那人说什么都会回来报个平安。没有按时回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出事了。 尽管以那位的能耐,楚夭也想不到这世间究竟有什么能伤到她。但担心这种事是没有什么道理的,更何况楚夭本就不是理性之人。 就在楚夭准备出门寻人之时,凑巧,一声不吭便消失了大半夜的兰因裹挟着满身寒风回到了竹楼,发现竹楼中只有楚夭时他还微微一怔。 “图南没有回来!”楚夭急得跳脚,“她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她至少会回来跟我们说一声的。” 楚夭对宋从心品行的肯定是外人无法理解的。但不知为何,兰因竟也毫不犹豫地认可了楚夭的推断:“去村里。” 两人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便赶往了村寨,他们找到了阿金的家,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屋舍与押在书桌上的书信。 “她去了山的那边。”从家书上的指痕与房舍内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兰因很快便推断出了图南的去向,“她想救阿金,所以来不及折返。” “山的那边,山的那边究竟有什么?!”被蒙在鼓里的楚夭有些烦躁了,“该死的,我去找她!不管山里有什么妖魔邪祟,通通杀了便是了!” 兰因放下了家书,眼神却也冷了下来:“上惊觉塔吧,掘地三尺,总能问出一些线索的。” “祭司和那神子是知道什么的吧?问不出来,就挨个杀了吧。”楚夭冷静了下来,她娇媚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阴戾的残忍,也就在这时,她终于显露出几分不被正道所容的邪性,“本来就是因为图南在乎所以才束手束脚的,这种村寨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没有人是无辜的。” 楚夭不是好人。 斩断离愁爱恨的慧剑,她一把没有,倒是正道认定为六毒的贪嗔痴妄,她一个不落。 若是站在这里的是某位正道修士,恐怕便已经要神色大变怒斥她为妖女了,但好在兰因也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一拍即合,连夜登上了大明惊觉寺塔,只是与先前的拜谒不同,这次的不速之客显然来者不善。 寺院中的长明灯在冷风中忽明忽暗地闪动,结束参拜的江央跪坐在蒲团之上,似是困惑般地回头。 “他不是说还不想疯掉吗?” 神子自言自语,宛如木桩子般站在一旁的魁梧尸傀自然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火光明灭,灯烛摇摆。肃杀的风席卷了整座寺院,白里肃穆庄严的佛塔,夜间却成为了关押魔物的牢笼。 乌巴拉寨的夜晚与白昼大不相同,大名惊觉寺也是一样。只是夜里院门重重地落了锁,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神子是寺院中唯一保有清明神思之人。虽然从很久以前神子就在思考,能窥得无面佛像之上长满眼睛的人,究竟还算不算醒智之人? “阿弥陀佛。” 神子能解答世人所有的疑问,但神子的疑问却不会有人回答。江央缓缓阖上那双佛性的慧目,不再去看众生疾苦。 …… 楚夭与兰因登上大明惊觉寺塔,闯入院中时,便听到了扫帚划过地面时沙沙的响声。 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在扫地?楚夭微微拧眉,她循声望去,远远的,她看见挂满红绳与木牌的松树下有一道影子,看上去似乎是僧侣的打扮。那道影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而是拿着扫帚在庭院中反反复复地扫。沙沙,沙沙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能这般扫到天荒地老。 楚夭抽出腰间的短刀,悄无声息地潜近,那道影子背对着楚夭。因此她的短刀毫无阻塞地递到了对方的脖颈。 面对突然出现在耳畔边上的尖刀利刃,那身穿袈裟的祭司却熟视无睹般地垂着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楚夭挑了挑眉,抬腿朝着祭司的膝盖窝上便是一脚,那祭司顿时便像一个笨重的水桶般被她踹倒在地上。 白中宝相庄严的祭司滚倒在地,露出他正面的形容青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眼眶中空洞洞的眼白,僵冰冷的身躯内听不见活人的心跳。 “后退。”楚夭正想蹲下检查这具「尸体」之时,身后的兰因却突然将她往后用力一拽。在重心不自觉往后倾倒的过程中,楚夭看到,那具「尸体」不自觉张开的嘴巴中突然间涌出了什么。 见过人魈蜕皮吗? (下方猎奇,慎入) 没有皮肤覆盖的血肉肌腱拧和为手臂粗长的肉条自「尸体」的口中奔涌而出,它们瞬间撑大了「壳」的下颌,像翻折一件衣服一般,人体内的血肉与外在的皮囊互相翻转了过来。人皮干瘪了下去,宛如一件被褪下的衣物。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绽放」,楚夭却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她甚至还颇具闲暇地回头,指着那一滩蠕动的血肉,询问博闻广识的同伴。 “走到长生尽头的蛰民。”兰因同样也很冷静,“已经不再畏惧死亡的阴影,被「蛰」改造到极致,每一寸血肉都「活着」的长生之人。” 如果,这样还能算是人的话。m..,. 拂雪道君 长乐神殿寻阿金…… “既然如此渴求长生,那一定相当怕死吧?” 楚夭将那一团咆哮嘶吼着的血肉踩在脚底下,手中的小刀灵活无比地转动着,三下五除一便顺着纹理将肌腱解离割裂。黏腻的血肉发出咕唧咕唧的噪音,期间还夹杂着锐物刮擦石面时刺耳的嘶声,在黑夜中显得无比的阴森诡谲。 “还真的只是一团肉。”脸颊上被滋了一丝血的楚夭诧异道,“没有心肝肺,也没有脑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夜晚中肆虐的百足,都是蛰神的眷属。”兰因抱着刀,抬头朝着塔顶望去,“那些被它们寄生的人会被百足分泌出来的一种逐渐改造,他们的血肉会维持一种活性,身体也会一直处于巅峰期而不衰落。但长期以往,他们的脏腑与脑囊会逐步溶解,变成这般模样。” “乌巴拉寨的寨民都是这样吗?”楚夭抛下那团已经不再蠕动的血肉,随手丢出一张火符将其焚化成渣。 “寨民还处于被寄生的初阶,除了不正常的活性以外,他们姑且还能被称之为「人」。”兰因转身,看着寺院中岔分的圆形拱门,“寺院里总归会有还能保持理智的祭司,你左我右,杀穿后再来汇合,如何?” “甚好。”楚夭抛了抛手中的匕首,“神子呢?他们的神子也是这种怪物吗?” “不是。神子江央是当年追随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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