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是一样的,所以你可以做得到。但你和我又不太一样,你灵魂里……住着许多人,就像承载着他们的浮舟,或是一座城。你牵系着他们,他们也牵系着你。你若沉没,他们也将沉没。” “所以,你可以「杀死」我,但你不会「杀死」我。我还是一无所获。” “无论你在想什么,本座只能说,你无法如愿。”明尘上仙打断了她的话,他站在原地,衣袂无风自动,“本座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什么?” 和煦温柔的风停止了吹拂,空气好似被人倒入了成桶滚烫的树胶,变得黏腻而又焦灼。 “我不知道。”灵希顿了顿,这才回答了明尘上仙的诘问,“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事实上,我能清醒地与你交谈的机会也不多。我必须将自己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才不会被漆黑污浊。她让我来找这世间最强之人,让我拜其为师,她说唯独只有你,才能拯救我,或是葬送我。但我能说的不多,她也没有告诉我太多。” “她是谁?”明尘上仙问了与湛玄一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名字。只有我能看见她,其他人都看不见她。我曾经也以为她只是我疯掉后的臆想……但她教我功法,帮我逃脱,按照她的方法去做,一直都没有错。”灵希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你也不应该知道太多。你知道得越多,祂便知道得越多,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只有「一样的」才能「杀死」彼此,你和我,只有一人可以得到解脱。” “本座不会杀你。”明尘上仙负手而立,微微摇头,“你说的她,应当不可能只凭三言两语便让你上山拜师。” “但你也不会再让我下山。”灵希眼中的灵光逐渐消散,她平静的神情再次变得呆滞木讷。 “你可以进十二星宫伏魔塔。”明尘上仙淡然道。 “这世上不会有安全放置我的地方。”灵希摇了摇头,她探手入怀,从脖颈上拽出了一件事物,“她告诉我,若你不肯收我为徒,便让我给你这个。她说她不确定两边是一样的,但她希望你能相信她。” “你能触碰到她?”明尘上仙又问。 “不能,但那边的东西,有时可以拿到,有时不可以。”灵希如实地回答。 明尘上仙终于垂眸,移开了淡漠却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他目光落在灵希出示的信物上,那是一块白玉令牌。 令牌色如美玉,似有流光溢彩。 九品水纹剑徽,正中央的图样是一朵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重阳花。 「九九」两阳数相重,月皆逢九数,便为「重阳」,此为道门吉,亦有「一元肇始,长久长寿」之意。 无极道门之中,以重阳花「白菊」作为标志的唯有一人,那便是仪典长老清仪道人。 这是无极道门的长老令牌。 拂雪道君 杏花如雨见慈秘…… 夏国皇宫的地底形如蚁穴,这座富丽堂皇、金玉其外的宫城早已被虫蚁嗜空,宋从心放开感知,将其中残余的邪物一一祓除。 探索皇城的过程中,宋从心也会在一些无人知晓的偏僻角落中发现无名的白骨,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也多达上千具。宋从心没有办法一一收敛安葬这些骸骨,只能将其焚化后收入盒中,待得离开时再将他们带离这片遍布污浊的死地。 好在皇城里并没有看见滞留于此的死魂,也不知道是早已步入轮回了,还是承受不住污浊而烟消云散了。 不,也不算。宋从心和若浅走入一处庭院之时,她看见了一颗花开得极其艳丽的杏树。眼下分明不对时节,那棵杏树却开得尽态极妍、恣意妖娆。它的枝干并不粗大,仅有一人半那么高,纯白的花簇堆雪似的压弯了枝头,倾斜而下的花枝柔柔地倚在栏杆之上。 踏入庭院的第一眼,宋从心甚至错以为不远处有一位窈窕婀娜的仕女正在春的花丛中浅眠小憩。 然而,在污染如此严重的地方出现这样一棵茂盛葳蕤的花树,这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宋从心闭了闭眼睛,再次望去,这一回,斜白杏花如雨,杏花树下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娉婷的身影。似乎注意到了宋从心的视线,她也回头望来,面容却隐在纷飞的花瓣儿里。 宋从心沉默了片刻,随即,她往前迈出一步,踏着满园落雪,朝着那道人影走去。 女子的身影在她靠近的瞬间便消失无踪了,但院子里纷飞的杏花却越发密集。宋从心来到杏花树旁,抬手抚上枝干,她还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头上便突然传来一声娇嗔的呼喊:“喂,这位仙长。” 宋从心抬头一望,隔着错落纷飞的雪色杏花,朦胧的天光下只见一道看不清面容的半透明的魂魄正俯趴在枝干上,托腮笑看着她。那低垂而下的枝干很细,根本依托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但那身穿襦裙的女子到底已非活人,是以她倚在枝上,长摆垂坠而下。衣袂裙摆上绣的也是花,混杂在漫天花雨之中,竟让人分不出真假。 这女鬼便好似自花中生出的精怪一般。即便看不出眉眼,也知其风情万种,清艳如画。 但很可惜,她遇上的是宋从心这样不懂欣赏美色的铁石心肠,她淡然道:“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欸!你……唉,算我倒霉,怎就偏偏遇见了道门弟子呢?”女鬼似有识人之术,即便宋从心戴着面具,她还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仙长,人家可是被残害致死的无辜良民呐。即便不幸成了鬼身,我也没有害死任何一个人。您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打算除掉人家。” “我无意害你。”宋从心摇了摇头,“但你滞留人间,长期以往终会失去神智,最终沦落为妖魔或是鬼物。待你执念了却,还是早入轮回吧。” 女鬼怨念道:“可人家的执念如何能了呢?仙长,您帮不了我,倒不如就大发慈悲当做没见过我吧。人家就想站在这里晒晒头,开一开花。” “你寄生在这棵杏树上,应当也有十年了。”宋从心不为所动,她打量着女子已经变得形影稀薄的双脚,“此间外道皆已被仙门祓除,你若是想要报仇,而今便已大仇得报。你若有心愿未了,想见的人,想说的话,我都能带你去见他。” 女鬼听罢,却是以袖掩唇,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她翻身仰躺在缀了花的枝桠上,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这可不行啊,人家已经死了,未了的情愁无非便是男女相思之情罢了。若是要劳仙长您这般清心寡欲的人来转达,那未免也太让人为难了。真是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仙长,我观您在这宫里来来去去,可是在寻找着什么?人家好歹也在这里待了十年,您想知道什么便来问人家吧。” 女鬼撑起身,好整以暇地摆出了交谈了姿态,试图以情报换取眼前之人的垂怜与宽许。 “我不愿提及你的伤心事。”谁知,那戴着一张丧气人面也掩盖不住威仪气势的仙长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生死如分阴阳,活人之事不可令逝者来偿。我虽能看见你,却不可再强求你为人世做些什么。了却执念,便好生去了吧。” 女鬼愣怔了一瞬,她抿了抿唇,却是似哭似笑地勾起了唇角:“真是好狠心的仙长,就这么断了人家的念想。” 宋从心只是实说实话,眼下规劝总好过数年后再回来斩她,这里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她正想着,眼前却忽而垂下一只手,就在咫尺之距,仿佛调皮地拨了拨她的睫毛:“我叫慈秘,该如何尊称仙长?” “我名拂雪。”宋从心微微一怔,眼前这名女鬼已经逝去十年有余了,她必然不知拂雪之名,但,宋从心却知道她,“你是明月楼门人?” “咦?”一直都显得慵懒轻慢的女鬼忽而直起身来,似是惊疑不定,“仙长如何知道?” “我是无极道门弟子,此次幽州事变,多得楼主相助。”宋从心听过慈秘的名讳,在痴绝城的情报阁中,她曾读过一张寄给明月楼主的讣告,“楼主曾命人前来搜寻过你的遗体,但掘地三尺都未能寻到。多亏了你的情报,我等才能掌握关键性的证据,并迅速镇压了外道的反抗。” “是吗?”慈秘坐在枝头上,似是不经意地踢了踢脚,“楼主有来寻我啊。但真遗憾哩,人家死得不好看,不想被楼主找到。” 宋从心似有所感:“你有话需要我转达吗?或者,我带你去见楼主?” “不啦,不啦。人家没什么想说的了。”听了宋从心这番话,原先还绞尽脑汁想要躲过一劫的慈秘忽而释然地放松了肩膀,她的话语忽而变得温柔了起来,柔柔的,如杏花落入了水里一样,“我们这些出身微末的小卒子,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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