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先帝下诏命令义军解散,退兵。但先父大人因为一路作战,结怨太深,如果解散军队,定会受人报复,全家难保,于是只能继续带兵上京,想要面见先帝求得他亲自下诏赦免其起兵时的杀伤,给将士们一些官职以作安抚。” 张邵勾了勾嘴角:“这就是起兵而难以控制的后果,打打杀杀一时爽,但要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就麻烦了,所以这带兵是个学问啊,约束军纪更是难事。你们当年在吴地一路烧杀掳掠,就连我家也受过其害呢。” 王华的脸色微微一红:“当时起兵建义时只想着招能打的勇士,哪顾得了那么多,有些人本就是在北方北伐时杀红了眼的悍卒劲兵,野惯了,一旦有打仗的机会,马上就加入,要说祸害百姓,后来来讨伐我们的刘牢之所部,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不提这个了呢?” 王弘平静地说道:“子陵兄,不要生气,刘牢之后来重组北府时,手下也多是这种散兵游勇,靠着掳掠作为维持士气和战斗力的办法,这也是不可取的。只不过,乱世中如果是自己起兵,就会有这种麻烦事,事后也会受到起兵时被讨伐的那些人的家属报复,毕竟兵力散去,如果没有加官晋爵,而是自己回家后,没了军队的保护,会是麻烦事的。” 张邵正色道:“但如果是会稽王这样的宗室起兵,那就不一样了,他是久在封地的,以大晋制度,国家有事时,这些宗室亲王有义务在封地招兵买马,共赴国难,就算勤王之后,他解散了大部分的军队,但仍然可以保留作为王爷和镇守能保留的军队,几千兵马,足够保证没人敢事后找他的麻烦。” 王华点了点头:“茂宗兄说得不错,其他士族或者是世家募兵,人招多了会给说是有不臣之心,人招少了连土匪山贼都打不过,总是麻烦的事,可是宗室亲王就没有这个问题,但另一方面,如果是有人想借宗室亲王的名义募兵,尤其是这个宗室还只是一个七岁小孩,那就值得玩味了,所以我说,这应该是一连串的阴谋,而且刘大帅应该看穿这个阴谋了,所以直接不给机会,宣布这个司马秀熙是假冒的,直接把会稽王孙身份这条路,给堵死啦。”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但我想不明白,为何刘大帅不顺藤摸瓜,查出这幕后指使之人呢?按理说这是把这城中阴谋集团,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 张邵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谢混的方向,说道:“只怕,刘大帅经过了评估,觉得这些事不宜牵涉太多,太广,尤其是在现在守城的时候,需要城中军心齐心,不要因为查桉之事,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王弘看到了张邵的视线,脸色微微一变:“茂宗,你是说,谢…………” 张邵马上出声道:“好了,不要多说了,到此为止。” 三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久久,王华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了,那二位是世家高门的头面人物,之前也是带头说要移驾吴地的,只怕早就是存了这种心思,既然刘大帅回来了,也说了要守城,不许撤离的话,那上次的提议就不通了,退而求其次,弄个什么会稽王孙出来,然后以随同王孙回乡募兵的名义离开,那就顺理成章了啊。” 王弘点了点头:“子陵分析得有道理,谢混不是谢家掌门,但一直在谢家内部的分支家族里搞串联,拉拢其他的远宗亲戚,想要有朝一日,取代谢老夫人和王皇后母女的地位,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他没有谢家掌门的名份,就算回到了会稽的始宁祖居,也无法调动谢家所有的力量,为已所用。只有拉上会稽王孙作为大旗,这才能名正言顺,一旦让他能号召吴地八郡的世家豪强都出兵勤王,那就可以进而带兵进京,退可保境自立,真的就成为王导第二了。” 张邵笑了起来:“你们二位这样直呼自己曾祖,开国大丞相的名讳,不太好吧。” 王弘哈哈一笑:“我想曾祖大人不会计较的,都是为了方便议事啊,茂宗,你是觉得现在刘大帅不想事情牵涉太多,如果现在拿下谢混和郗僧施,别的世家会人人自危,难以守城了?” 张邵叹了口气:“我的看法是,这个会稽王孙很可能是真的,但谢,郗二人想要拥立他,实现在吴地的割据自立,也是真的,所以刘大帅当机立断,杀了带司马秀熙来认祖归宗的那些手下,却没有杀司马秀熙,宣布此桉到此为止。” 王华勐地一拍手:“对啊,我们怎么忽略了这点,按说最该杀的就是这个冒牌王孙本人了,哪怕他只有七岁,但冒充宗室就是谋反之罪,是不论年龄都要诛杀的。留了他一条命,反而是要证明这是个真货啊。那为啥刘大帅还要留着他呢?这不是给自己留麻烦吗?” 王弘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的刘大帅,仍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只为政治考虑的帝王将相,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最初的仁义之心,无论如何,孩子只有七岁,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那些把他当工具利用的人。我想,这才是刘长史这样的人,愿意死心踏地为他效力的原因哪。” 王弘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拥立司马秀熙,到吴地自立?” 王华叹了口气:“只有在乱世中,这种得到了朝廷授权的宗室亲王,才有在自己的封地上合法募兵的权力。如果只是其他的世家子弟,会非常麻烦。”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凄凉之色:“当年王国宝乱政,扬州刺史王恭和荆州刺史殷仲堪曾经联手起兵讨伐王国宝,而先父大人当时丁母忧在家,接到了王恭的檄文,为了诛除国贼,也毅然起兵,在起兵的过程中,因为手下良莠不齐,有些人趁机报复平时有仇怨的邻居,结下了很多血仇。” “结果当年会稽王丢卒保车,一看义军势大,干脆先诛杀了王国宝,以求得先帝下诏命令义军解散,退兵。但先父大人因为一路作战,结怨太深,如果解散军队,定会受人报复,全家难保,于是只能继续带兵上京,想要面见先帝求得他亲自下诏赦免其起兵时的杀伤,给将士们一些官职以作安抚。” 张邵勾了勾嘴角:“这就是起兵而难以控制的后果,打打杀杀一时爽,但要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就麻烦了,所以这带兵是个学问啊,约束军纪更是难事。你们当年在吴地一路烧杀掳掠,就连我家也受过其害呢。” 王华的脸色微微一红:“当时起兵建义时只想着招能打的勇士,哪顾得了那么多,有些人本就是在北方北伐时杀红了眼的悍卒劲兵,野惯了,一旦有打仗的机会,马上就加入,要说祸害百姓,后来来讨伐我们的刘牢之所部,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不提这个了呢?” 王弘平静地说道:“子陵兄,不要生气,刘牢之后来重组北府时,手下也多是这种散兵游勇,靠着掳掠作为维持士气和战斗力的办法,这也是不可取的。只不过,乱世中如果是自己起兵,就会有这种麻烦事,事后也会受到起兵时被讨伐的那些人的家属报复,毕竟兵力散去,如果没有加官晋爵,而是自己回家后,没了军队的保护,会是麻烦事的。” 张邵正色道:“但如果是会稽王这样的宗室起兵,那就不一样了,他是久在封地的,以大晋制度,国家有事时,这些宗室亲王有义务在封地招兵买马,共赴国难,就算勤王之后,他解散了大部分的军队,但仍然可以保留作为王爷和镇守能保留的军队,几千兵马,足够保证没人敢事后找他的麻烦。” 王华点了点头:“茂宗兄说得不错,其他士族或者是世家募兵,人招多了会给说是有不臣之心,人招少了连土匪山贼都打不过,总是麻烦的事,可是宗室亲王就没有这个问题,但另一方面,如果是有人想借宗室亲王的名义募兵,尤其是这个宗室还只是一个七岁小孩,那就值得玩味了,所以我说,这应该是一连串的阴谋,而且刘大帅应该看穿这个阴谋了,所以直接不给机会,宣布这个司马秀熙是假冒的,直接把会稽王孙身份这条路,给堵死啦。”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但我想不明白,为何刘大帅不顺藤摸瓜,查出这幕后指使之人呢?按理说这是把这城中阴谋集团,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啊。” 张邵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谢混的方向,说道:“只怕,刘大帅经过了评估,觉得这些事不宜牵涉太多,太广,尤其是在现在守城的时候,需要城中军心齐心,不要因为查桉之事,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王弘看到了张邵的视线,脸色微微一变:“茂宗,你是说,谢…………” 张邵马上出声道:“好了,不要多说了,到此为止。” 三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久久,王华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了,那二位是世家高门的头面人物,之前也是带头说要移驾吴地的,只怕早就是存了这种心思,既然刘大帅回来了,也说了要守城,不许撤离的话,那上次的提议就不通了,退而求其次,弄个什么会稽王孙出来,然后以随同王孙回乡募兵的名义离开,那就顺理成章了啊。” 王弘点了点头:“子陵分析得有道理,谢混不是谢家掌门,但一直在谢家内部的分支家族里搞串联,拉拢其他的远宗亲戚,想要有朝一日,取代谢老夫人和王皇后母女的地位,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他没有谢家掌门的名份,就算回到了会稽的始宁祖居,也无法调动谢家所有的力量,为已所用。只有拉上会稽王孙作为大旗,这才能名正言顺,一旦让他能号召吴地八郡的世家豪强都出兵勤王,那就可以进而带兵进京,退可保境自立,真的就成为王导第二了。” 张邵笑了起来:“你们二位这样直呼自己曾祖,开国大丞相的名讳,不太好吧。” 王弘哈哈一笑:“我想曾祖大人不会计较的,都是为了方便议事啊,茂宗,你是觉得现在刘大帅不想事情牵涉太多,如果现在拿下谢混和郗僧施,别的世家会人人自危,难以守城了?” 张邵叹了口气:“我的看法是,这个会稽王孙很可能是真的,但谢,郗二人想要拥立他,实现在吴地的割据自立,也是真的,所以刘大帅当机立断,杀了带司马秀熙来认祖归宗的那些手下,却没有杀司马秀熙,宣布此桉到此为止。” 王华勐地一拍手:“对啊,我们怎么忽略了这点,按说最该杀的就是这个冒牌王孙本人了,哪怕他只有七岁,但冒充宗室就是谋反之罪,是不论年龄都要诛杀的。留了他一条命,反而是要证明这是个真货啊。那为啥刘大帅还要留着他呢?这不是给自己留麻烦吗?” 王弘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的刘大帅,仍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只为政治考虑的帝王将相,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最初的仁义之心,无论如何,孩子只有七岁,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那些把他当工具利用的人。我想,这才是刘长史这样的人,愿意死心踏地为他效力的原因哪。” ===第四千三百四十三章 王氏兄弟皆白身=== 王华有些意外:“刘大帅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铁血无情,战功赫赫,却也杀人无数的大将,还能这样仁义?” 张邵哈哈一笑:“子陵,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的刘大帅,当年从军不是为了搏取功名富贵,而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是为了解救所有给胡人奴役和压迫的汉人百姓,这份初心,一直保持。在镇压天师道之乱时,就象你说的那样,刘牢之所部,也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只有刘大帅是自领一军,带着千余人马独守句章,海盐,孤军奋战。我家之所以下定决心,以士族的身份追随刘大帅,就是因为认定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刘大帅才是真正爱民的。” 王华喃喃道:“我听到的消息很多,有些是截然相反的,有的人把刘大帅夸上了天,有些人则是对他不屑一顾,我也不知道应该信谁。” 王弘笑着拍了拍王华的肩膀:“兄弟,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个人做什么,刘大帅起码是对你有恩的,当初王谧上书刘大帅,他就赦免了伱父亲当年的事,让你继承了爵位,现在又征召你出来,给你官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王华叹了口气:“老实说,先父大人当年所为,是有不对之处,但他毕竟是我爹啊,是刘牢之的部下,杀了我兄长和阿姐,也让我先父大人就此失踪,后来是给判定去世。刘大帅人再好,当年也是刘牢之的部下,我不可能完全心无芥蒂吧,说句真心话,我这些年来一直以服丧为名在家,不肯出仕,也是不想为刘大帅现在就效力呢。” 张邵笑道:“可是对你有大恩的王谧,是你的堂兄,他也甘心为刘大帅效力,惟他马首是瞻啊。” 王华摇了摇头:“我堂兄虽然对我有大恩,但他是个圆滑的人,无论谁当政策,他都会巴结,为之效力,当年王国宝当权时他也拍他马屁,后来司马道子当政时他也是深相结交,再后来桓玄篡位时他也是率先为桓玄抢下了玉玺献上,最后刘大帅建义成功,他又是第一个归附。这样的人,总不能说对我有恩,我就要追随他吧。” 张邵收起了笑容,点头道:“子陵,你还真的是不走寻常路啊,想的跟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不同,有士人应有的节操。不过,这回你又为何要来建康呢?” 王华自信地说道:“因为我想,我虽然不一定要刘大帅效力,但我毕竟世受国恩,是世家子弟,是大晋的子民。国家有难,我岂可坐视?刘大帅不管是不是和传闻的一样,他毕竟是消灭了篡位的逆贼桓玄,恢复了大晋,而我王家的祖先就是王与马共天下,这个大晋,有我家的一份,现在眼看大晋有难,我当然要想办法出来,尽我所能地为大晋效力。” 王弘笑道:“这才是我们王家子孙应有的态度和责任,比起那些想着借国难来争权夺利,或者是大难临头,贪生怕死的家伙,我们这样的,才无愧为国家栋梁呢。兄弟,我很看好你哦,对了,你现在出仕,有何官职呢?” 王华的脸色微微一红:“现在我还是白身,只是接到了出仕的调令,要我去吏部报道,等待分配职务呢。” 王弘笑道:“子陵,你非常有才,刚才的这通分析,条理清晰,丝丝入扣,是有真才实学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来举荐你呢。” 张邵摆了摆手:“你小子别在这里吹牛了,你自己因为在江州失地的事情,虽然没有追究责任,军法从事,但现在也是白身在家,怎么去举荐别人?要换了我去举荐还差不多。” 王弘勾了勾嘴角:“昨天喝酒的时候你说了要举荐我去大帅的幕府上做事的,可别光说不练啊,这回把子陵也带上,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让大帅看看,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可不是光说不练。” 说到这里,王弘的表情有些落寞,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上次我还是怕死,临阵逃跑了,我让大帅失望了,这回,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可是子陵你不一样,我想大帅会非常看好你这样的人。” 王华微微一笑:“从这次的事情处理上,我倒是对刘大帅有了新的认识,现在我越来越相信,这次出来做官,为国效力,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张邵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话又是怎么说呢呢,我想听听。” 王华淡然道:“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连我们都能分析到这事很可能跟谢混,郗僧施这两大世家公子有关,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但此事就此打住,恐怕不是因为刘大帅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几个世家,要知道,为了整顿军纪,他连多年战友魏顺之也是依军法斩杀,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想搞分裂,立山头,那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过的。” “但是,谢混和郗僧施的背景并不简单,他们可是另一员大将刘毅的盟友啊,孟昶不明不白地死了,刘毅孤身逃回,却又能迅速地拉起一支大军,这时候正是两大将军齐心协力,共保建康的时候,刘大帅也是给了刘毅充分的信任,把半个建康交给他来防守,这种时候,要是在孟昶,刘婷云先后死去的情况下,再动谢混,郗僧施,难免刘毅不会有想法,一旦将军们之间心生不和,这城,恐怕就难守啦。” 王弘笑道:“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合理啊,世家在守城中的作用主要是捐赠物资,出动家丁,商铺伙计这些人力,而最后打仗的,还是要靠军队,要靠将士。刘毅一回来,不仅没追究他的战败之罪,反而还是让他官复原职,授予重任,这说明,,我们的刘大帅很务实,并不是只空谈理想正义啊。那么这回他为何在行刑之后,要我们来这里,子陵,你怎么看?” 王华有些意外:“刘大帅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铁血无情,战功赫赫,却也杀人无数的大将,还能这样仁义?” 张邵哈哈一笑:“子陵,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的刘大帅,当年从军不是为了搏取功名富贵,而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是为了解救所有给胡人奴役和压迫的汉人百姓,这份初心,一直保持。在镇压天师道之乱时,就象你说的那样,刘牢之所部,也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只有刘大帅是自领一军,带着千余人马独守句章,海盐,孤军奋战。我家之所以下定决心,以士族的身份追随刘大帅,就是因为认定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刘大帅才是真正爱民的。” 王华喃喃道:“我听到的消息很多,有些是截然相反的,有的人把刘大帅夸上了天,有些人则是对他不屑一顾,我也不知道应该信谁。” 王弘笑着拍了拍王华的肩膀:“兄弟,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个人做什么,刘大帅起码是对你有恩的,当初王谧上书刘大帅,他就赦免了伱父亲当年的事,让你继承了爵位,现在又征召你出来,给你官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王华叹了口气:“老实说,先父大人当年所为,是有不对之处,但他毕竟是我爹啊,是刘牢之的部下,杀了我兄长和阿姐,也让我先父大人就此失踪,后来是给判定去世。刘大帅人再好,当年也是刘牢之的部下,我不可能完全心无芥蒂吧,说句真心话,我这些年来一直以服丧为名在家,不肯出仕,也是不想为刘大帅现在就效力呢。” 张邵笑道:“可是对你有大恩的王谧,是你的堂兄,他也甘心为刘大帅效力,惟他马首是瞻啊。” 王华摇了摇头:“我堂兄虽然对我有大恩,但他是个圆滑的人,无论谁当政策,他都会巴结,为之效力,当年王国宝当权时他也拍他马屁,后来司马道子当政时他也是深相结交,再后来桓玄篡位时他也是率先为桓玄抢下了玉玺献上,最后刘大帅建义成功,他又是第一个归附。这样的人,总不能说对我有恩,我就要追随他吧。” 张邵收起了笑容,点头道:“子陵,你还真的是不走寻常路啊,想的跟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不同,有士人应有的节操。不过,这回你又为何要来建康呢?” 王华自信地说道:“因为我想,我虽然不一定要刘大帅效力,但我毕竟世受国恩,是世家子弟,是大晋的子民。国家有难,我岂可坐视?刘大帅不管是不是和传闻的一样,他毕竟是消灭了篡位的逆贼桓玄,恢复了大晋,而我王家的祖先就是王与马共天下,这个大晋,有我家的一份,现在眼看大晋有难,我当然要想办法出来,尽我所能地为大晋效力。” 王弘笑道:“这才是我们王家子孙应有的态度和责任,比起那些想着借国难来争权夺利,或者是大难临头,贪生怕死的家伙,我们这样的,才无愧为国家栋梁呢。兄弟,我很看好你哦,对了,你现在出仕,有何官职呢?” 王华的脸色微微一红:“现在我还是白身,只是接到了出仕的调令,要我去吏部报道,等待分配职务呢。” 王弘笑道:“子陵,你非常有才,刚才的这通分析,条理清晰,丝丝入扣,是有真才实学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来举荐你呢。” 张邵摆了摆手:“你小子别在这里吹牛了,你自己因为在江州失地的事情,虽然没有追究责任,军法从事,但现在也是白身在家,怎么去举荐别人?要换了我去举荐还差不多。” 王弘勾了勾嘴角:“昨天喝酒的时候你说了要举荐我去大帅的幕府上做事的,可别光说不练啊,这回把子陵也带上,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让大帅看看,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可不是光说不练。” 说到这里,王弘的表情有些落寞,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上次我还是怕死,临阵逃跑了,我让大帅失望了,这回,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可是子陵你不一样,我想大帅会非常看好你这样的人。” 王华微微一笑:“从这次的事情处理上,我倒是对刘大帅有了新的认识,现在我越来越相信,这次出来做官,为国效力,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张邵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话又是怎么说呢呢,我想听听。” 王华淡然道:“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连我们都能分析到这事很可能跟谢混,郗僧施这两大世家公子有关,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但此事就此打住,恐怕不是因为刘大帅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几个世家,要知道,为了整顿军纪,他连多年战友魏顺之也是依军法斩杀,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想搞分裂,立山头,那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过的。” “但是,谢混和郗僧施的背景并不简单,他们可是另一员大将刘毅的盟友啊,孟昶不明不白地死了,刘毅孤身逃回,却又能迅速地拉起一支大军,这时候正是两大将军齐心协力,共保建康的时候,刘大帅也是给了刘毅充分的信任,把半个建康交给他来防守,这种时候,要是在孟昶,刘婷云先后死去的情况下,再动谢混,郗僧施,难免刘毅不会有想法,一旦将军们之间心生不和,这城,恐怕就难守啦。” 王弘笑道:“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合理啊,世家在守城中的作用主要是捐赠物资,出动家丁,商铺伙计这些人力,而最后打仗的,还是要靠军队,要靠将士。刘毅一回来,不仅没追究他的战败之罪,反而还是让他官复原职,授予重任,这说明,,我们的刘大帅很务实,并不是只空谈理想正义啊。那么这回他为何在行刑之后,要我们来这里,子陵,你怎么看?” ===第四千三百四十四章 妖贼临城另有因=== 王华的眉头微微一皱:“这里是太庙,是供奉大晋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而大晋自开国以来的忠臣良将们的牌位,也在这里配飨太庙,比如谢安谢相公。要我们所有世家子弟来这里,似乎是为了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换而言之,是要在列祖列宗们面前,做什么大事。” 王弘的脸色微微一变:“不会是在这里宣布这司马秀熙桉的真相吧,若真的是谢混和郗僧施他们所为,会不会在这里…………” 他说到这里,收住了嘴,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远处的谢混,又看了一眼郗僧施,眉头皱了起来。 张邵摇了摇头:“不至于,不至于,如果真的要动他们,那应该是在刚才的菜市口行刑的时候,就让那几个给斩杀的所谓骗子,大声说出幕后指使他们的人是谁了,现在人已经杀了,死无对证,就算这时候拿出什么供词,也是说服力不足,毕竟,要办这种大桉,得人证物证俱在,连同他们如何串联,如何谋划,这个孩子是如何选出来的,都要说得清清楚楚。” 王华点了点头:“是的,而且如果要动谢混,他可是谢家的子弟啊,甚至现在是副掌门之尊,很多人以为,他以后会接替谢夫人,成为未来的掌门,要真的是对他处理的话,一定会征得谢夫人的同意才行,而且,必须在定罪的时候,谢夫人亲自出面。” 说到这里,王华顿了顿:“就象前几天廷议的时候,谢混想要放弃建康,拥着皇帝出逃吴地,而孟昶则也想出逃,只不过是拥着皇帝逃往江北与刘裕会合。在关键时候,是谢夫人亲临现场,一锤定音,坚守建康哪里也不去,这个时候,刘大帅也正好现身,所以大局定下。如果真的是要处置谢混他们有伪造宗室,想要拥立的大桉,那谢夫人必须要在场,国法之外,也要以谢家的家规,先开除了谢混的谢家子侄身份,以免让谢家蒙羞,受到牵连。” 王弘长舒了一口气:“是的,这确实就是我们世家高门处事的原则和底线,到了最后关头,不能连累家族。今天谢夫人没来,那就说明,绝不可能真正地处理谢混,子陵兄的分析,非常准确。” 张邵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在这里处置人,那在太庙面前,恐怕要进行的,就是誓师之类的事情了,上次祷告太庙,还是在这里传首慕容氏的那些宗室亲王们,从慕容超的首级,到慕容镇等南燕宗室的首级,三千多颗人头,齐齐地摆在这里,以告慰我们大晋的列祖列宗,自逆胡乱华,窃居中原故土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反击灭掉一个胡虏国家呢,只可惜当时我人不在,不知道这盛况啊。” 王弘哈哈一笑:“我可是看到了,乖乖,那可是人山人海啊,全建康的老少爷们全来了,三千多个脑袋啊,摆在这太庙门口,那可是堆得跟个小山似的,有些大姑娘看了,那都直接吓晕了呢。” 张邵咬着牙:“可是这些胡虏来屠杀我们大晋百姓,把成千上万的人头都插在木桩上,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可是觉得这是丰功伟绩,引以为乐呢。我也是文人,但是在广固的时候,看到那些给杀的燕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恐惧,只是无比地痛快啊。” 王华点了点头:“是啊,后来那些首级都给扔进大鼎里烧了,骨灰则撒进了大江之中,让流水冲走这些污秽。我大晋南渡近百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扬眉吐气,报仇雪恨,这一点,也让我对刘大帅的北伐之举,再无疑虑和困惑了。” 王弘笑道:“哪怕这样北伐的大胜,却是让国内出现问题,让妖贼猖狂至此,你也觉得没有问题吗?” 王华摇了摇头:“休元兄,我不同意你的这个看法。妖贼作乱,虽然有趁刘大帅北伐,大晋扬州的精兵勐将在外的原因,但更多的因素,恐怕还是内外勾结,有天道盟这样的邪恶组织在背中支持他们,有刘婷云这样的深藏内鬼在给他们助力,要是连何无忌,刘毅的大军也败在他们手中,就算刘大帅也镇守国内,也不一定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好。把现在的情况归结于北伐,我是不同意的。” 张邵笑道:“可是如果刘大帅在,也许妖贼根本不会动手呢!” 王华叹了口气:“我觉得,这样的结果恐怕会更糟糕,现在我们才知道,那北方天道盟的另一个魔尊,居然就是死而复生,或者说诈死的慕容垂,整个南燕的兵马,都受其指挥,那可是四十万以上的大军啊,更是有数以万计的俱装甲骑,还有可怕的各种战争机械和长生人怪物,实力可比作乱的天师道妖贼强多了。” “要是刘大帅不打南燕,不灭了天道盟的这一支力量,那更可能的结果,是妖贼起兵的同时,南燕的胡虏也会趁机南下进攻,刘大帅的兵马到时候要被迫北上迎击南燕大军,他们有铁骑,有机动性可以选择,甚至可以不必跟我们在某地硬拼,而是攻我薄弱之处,试想要是现在妖贼进攻建康,而刘大帅的兵马正在江北或者豫州一带跟南燕兵马相持,那我们面临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呢。” 王弘和张邵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子陵啊,你的见解真的与众不同,满朝文武甚至是孟昶,都把妖贼作乱的事归罪于刘大帅的北伐,甚至孟仆射也因此服毒自尽,承担责任,可你却有这样的见解,真不错,茂宗啊,你最好现在就举荐子陵给刘大帅,这可是难得的人才啊,这回守城,能派上大用场呢。” 王华摆了摆手:“我寸功未立,以现在刘大帅的军功得爵,以爵为官的规矩,是不够资格直接面见刘大帅的,我看…………”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一群将校,拥着将袍大铠的刘裕,昂首阔步地走向了太庙的大门口,整个现场,顿时肃静。 ===第四千三百四十五章 太庙面前现墓碑=== 在刘裕的身后,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被一袍白布所盖,只能隐约看到是个又大又方,大约一丈多高的东西,方形的,头顶有些弧度,八名壮汉抬着,缓步而行,重量当在千斤左右。 不少人开始了窃窃私语,而王弘等三人,也是议论了起来,王弘说道:“刘大帅终于出现了,他带的这个,会是什么呢?” 王华微微一笑:“想必会是对太庙敬上的祭品贡物吧,以求祖先的保佑。” 张邵摇了摇头:“刘大帅从来不信这种鬼神之事,一生只敬祖逖将军,我看,他可能是把京口的祖逖庙中的神像给搬来了吧。” 王弘摆了摆手:“不太可能,那东西看着不象是个神象,再说了,要搬个神像进这供奉司马氏历代先帝的太庙,不合适吧,祖逖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臣子,也没有得到配飨太庙的资格,因为他弟弟后来是反贼,也拖累了他。刘大帅虽然独掌大权,但毕竟也是大晋的臣子,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张邵点了点头:“是我一时疏忽,忘了这点,那么,他究竟会搬来什么呢?” 就在三人的议论声中,刘裕已经站到了太庙的台阶之上,而那个白布覆盖的东西,也被放到了他的身边,一众将校们,朱龄石,王仲德,王镇恶,沈田子,沈林子,沈庆之,胡藩,刘钟,徐赤特等,分列其左右,个个英姿勃发,阳刚之气,隔着十几丈都能感觉得到。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刘裕的身上,只见他向着台阶之下的众多世家子弟们,以手按胸,微一欠身,行了个军礼,然后朗声道:“各位,国家不幸,正处多难之秋,外有妖贼作乱,大军犯京,内有宵小谋反,欲起事于内。刚才,大家都在菜市场看到了一场阴谋,有人想假借已故会稽王孙的名义,骗取富贵,甚至图谋不轨,幸亏负责京城谍报事务的谢晦谢公子,及时出手破获了这个阴谋。而那些间谍奸细,也被我们果断处决,这场危机,化于无形。” 谢混率先行了个礼,说道:“赖我大晋历代先帝保佑,列祖列宗,忠臣良将们的在天之灵护卫,破获了此案,有刘大帅在,一定可以带领我们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渡过这个难关的。” 所有人齐声道:“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我大晋国祚永续!”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今天,我刘裕召集大家在这里,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我的决心,我这次回来之前,几乎没有人能对守住建康城报有希望,无论是孟仆射还是别的官员,都是想着拥护圣驾去别处,暂避妖贼的锋芒。” 谢混的脸色微微一变,站了出来,摘下了头上的官帽,跪伏于地:“去吴地避难的提议,是我当时一时糊涂,失去了信心而提的,请刘大帅治我的动摇军心之罪。” 郗僧施也跟着出来摘下官帽下跪:“下官当时也曾附议,请大帅治罪。” 有十余名谢混和郗僧施的党羽纷纷跟着照做,一时间,太庙前的台阶下,跪了不少人。 刘裕平静地说道:“谢尚书,郗侍郎,二位不必如此,这不是你们的错,当时我军新败,妖贼逼近,败报从前线不断地传来,我军战死将士的尸体,顺江而下,别说你们,就是我在过江时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给吓住了,加上当时天雷滚滚,我甚至是在怀疑,是不是上天要亡我大晋了,是不是我在广固杀戮太重,触怒了上天,这才要降下如此大祸,要我们大晋以灭国来偿还呢?” 刘裕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四周回荡着,他没有用铁喇叭,但这方圆数里之地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议论之声,全都沉寂下来,直到王华的声音从后方的那颗大榆树下响起:“那敢问刘大帅,又是如何过的大江呢?” 刘裕微微一笑:“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其实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我刘裕有罪,罪就在我一人身上,让我孤舟过江,给天雷所劈,给江水淹没,以我的性命,来赎我这么多年灭国破军,杀人无数之罪。来换取我大晋的平安,换取百姓的安宁。” “就在这样的想法中,我过江了,可是,当我跳上船的一瞬间,风平浪静,雷止雨消,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于是我明白了这个天意,它是希望我回到建康的,这让我起了信心,再不犹豫,在你们商讨迁都移驾之时,赶到了京城!” 谢混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是太神奇了,真的,真的是上天在护佑我们大晋啊。”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现在,我却是觉得,这回我回来,也许是上天的旨意,但这个旨意未必就是那么地美好,我一回来,就与大家想要暂避一时的想法冲突,矛盾,然后就是妖贼大军到来,然后就是我多年的兄弟孟昶,与我意见相左,以至于服毒自尽,然后就是有奸人作乱,搞出会稽王孙这样的大案。” “我刘裕自建义以来,只凭我个人的喜好行事,一意孤行,甚至是与世家高门的意见相左,今天我大晋遇到这样的祸事,也许真的是上天降下对我的惩罚,所谓天人感应,五行更替,上天让我刘裕回京,也许就是要惩罚我。最后仍然是要取我的性命。” “所以,今天在这太庙门口,我刘裕带了这个东西过来,以表明我的决心,请大家一看!” 他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扯下了那个东西上的白布,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一块一丈多高的青石墓碑,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晋故车骑将军刘裕之墓!” 这下连王弘都失声道:“这,这是墓碑啊,难道,难道刘大帅已经不抱活的希望了吗?” 张邵摇了摇头:“不,休元,恰恰相反,这是刘大帅表明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不惜拼上性命,也要守住建康城!” (本章完) ===第四千三百四十六章 自书自读墓志铭=== ?量柏凝疗俗巡宰罚喇肿?坡假》谷》象阶?识症?皮?柏喂古棺晕谱凝?拥紧?键上袭雅?抢奋犁??欧:拳??紧?喂旨邻犁汽铭?朱赴??垮。? 识龙?裂?坡假隶晕谷旨陷炭帛?范镜?殿愈凝救??违?安闭劫?丰??屋寒贫》磁??奋救?喂唐加足?汪住???坡假凝念?去准?浓盲坡假?倦?质欧??救?贫果盲坊寒?隶欧晕去?架损??坡穆包袭谷愁惰?迫??足救?旨辈孙?喂率?奋救???寒驻损仁下?足?屋迫柏般??救股伴?项阅?坡假?足救?架损?住策谷用?贵蒙?拥??圆?足雾范年????症?足救?坡假凝拘渠。 坡假隶闭?陷炭帛??驻谷雅?念去准?凝?材犁汽铭?皮足雾??「熟厚坡闹讳假?足雾?茫?击寄闹?363击专钞柏?卒入“熙?击。闹雅犹事省?晕钞??妻?盗?入念驱包事??锄?域??喂盗?包鸭袍入?。畜域包击??呼?疯包泻??壳震妻萧天?妻端?柏?熟闹?恐侵矮足?闹雅犹览导?惆怅喂足汽?镇妻果生?本必去宝??鸭请迷?裂?喂乓战坡足?混株装?凝早侠包鸭?策希包架?际??景百迅乓战导魁(?喂观昌欧转包条?圆柏瓶包烛?则? 皮扰?畜击?密秦??互年?载间竿紧足雾期伸?圆码?懒粮闹讳???峰?据?轮愁绳稻厚阅毫???坡闹圆击劫率?泪住?厚诗橘?巡搭辣坡泪?触喂权?坡津户佩??鼻绳稻?抚着阅盲幢?。? 皮扰?旨击?秦厚?翁彭得?咏独?闹?厚绳年???孝谱?咐?馒胳用丰?处直秦厚?秦熟‘坊?彭勉理道理??秦厚率观?灵放??闹入?遗?扮着锄散?抚愉锄厚?。? 皮扰?率击?秦?苻幼?念厘忽观?育包烂互范??厚???洁?淝??闹?绳稻厚晕蕉?斥?上谱洛涧?我锄淝??忽观秦厚??卫瞎阴?闹入?遗上硬?处直秦厚?俗着转岗氏旨?谱密运挪扰??逃惧?张?默?闹入?导包烂肿??鸭氏旨。? 皮淝?谱密?闹才粮懒闹包据?党?知??巡秦?苻幼索晶索条?旷入??违据??架秦渴,架隶档资玺?违玉据亡入翁处雾?我?被?;着。? 皮绳厂包遗?闹?厚架晕邺得????浓?筐坡?包叮?讲??闹??抚?雅?躁雕挎惨??柏播惰??闹矢汽诗橘?泪住交富档亡处雾?疫入牲羽批年??陈变去乾坤包巷??处直郗勉佩伴衬?贫阅赦?亡橘。? 皮洛?包遗?闹念厘?用搭妖?用丰猛让处雾???处直屿要??万包?「??住贿蚂档迈劫观肿惨忽史?档亡?典???裙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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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摇了摇头:“这墓志铭里说了,一日数十合,所向披靡,到时候刘大帅会主动向妖贼突击,直扑其中军,这个打法,一如他在君川,在淝水时的打法,要是妖贼怕被合围,把兵力分散集中在两翼,那刘大帅真的可以一举破敌了。所以这种打法就算是明牌,妖贼也是很难防御的。” 王弘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妖贼就无计可施了吗?难道他们不会布下陷阱埋伏,来等刘大帅进攻?” 张邵双眼一亮,说道:“我明白了,如果是妖贼想布下埋伏,主打防守,那就要花时间立营,列阵,就不太可能主动来攻城了,刘大帅这样弄,是不是要拖延时间,让妖贼转攻为守呢?” 王华满意地点头道:“茂宗兄所言极是啊,刘大帅应该不是只为了激励士气,而作这墓志铭的,故意放出这种打法,也有迷惑对手的成份在里面,现在时间对我们有利,对妖贼不利,如果征燕大军返回,那我们就完全不用惧怕妖贼了,就怕他们趁着现在兵多将广,我军兵力不足时强行进攻。” 张邵点了点头:“是的,前日里妖贼初来时,可能是因为刘大帅刚刚返回,他们也不知道城中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又或者是以为城中已无战心,廷议要弃城别走,所以想等着我们主动放弃,现在刘大帅已经稳住了局势,而孟仆射与他意见不合,自杀身亡,他们会以为城中人心浮动,正是攻城的良机,而城中潜伏的同伙们也一定会兴风作浪,和他们里应外合,我料他们的大举进攻,就会在这一两天,甚至可能就在今日!” “所以,刘大帅作了这篇墓志铭,表明了宁可战死沙场,也要以身捍卫江山社稷的决心,更是表明了会主动出击,强攻破贼的打法,这会让妖贼措手不及,可能从兵力到战法上都要作出大的调整,会缓攻几天,如此一来,就争取到了我军布防的时间,是很好的缓兵之计啊。” 王弘叹服道:“果然不愧是大帅啊,即使是这种时候,都能用上兵法。” 王华微微一笑:“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为何刘大帅是当世战神了,茂宗兄啊,请你今天就找机会举荐我,我迫不及待要为刘大帅效力了。呃,这篇墓志铭写得真好,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呢。” 张邵看向了远处的台阶之上,站在刘裕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白面微须,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我想,除了谢晦谢宣明外,不会有第二人了吧。” 谢晦这时候站了出来,在刘裕面前的大桉上,摆出了十余个空碗,指挥着六七个仆役与吏员,拿出几坛洋河大曲,倒在了这些空碗里,酒香四溢。 谢晦的身边,王镇恶的眉头一挑,率先站了出来,他一把扯开了胸前的甲片,再解开了胸衣,露出了胸膛,拿起一把随身的匕首,就往胸口刺了下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胸口,划开了一条寸余的口子,而淋漓的鲜血,就这样滴在了面前的酒碗之中。 朱龄石,沉林子等人也争相效彷,一时间,刘裕身后的这些将校们,纷纷秀起了壮硕的,如钢铁般的胸大肌,而这些健美阳光的胸肌之上,一条条的血口子里,鲜红的血液流出,直滴到面前的酒碗里,随着他们的来回走动,所有人的膺血,都混在了一起。 王镇恶朗声道:“这墓志铭,就是我们刘大帅亲自以鲜血书写的,表明了他以身捍卫社稷,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意志,大帅如此,我等又岂能缩于后面?若是一刀一箭加于大帅之身,皆是我等作战不利!我等在此立誓,一步不退,与妖贼血战到底,即使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此酒,乃是我等心血所结,在场所有兄弟,当饮此酒,大晋列祖列宗为证,我等愿同生共死,誓破妖贼!” 朱龄石端起了面前的酒,大声道:“同生共死,誓破妖贼!”接着,他一饮而尽,把手中的空碗掷地而碎,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所有的年轻将校们也都照此而为,一时间,大海碗打碎在地的声音,与他们豪气干云的誓言之声和笑声,混在一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潮起伏,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跟着上前,与他们共饮这血酒呢。ap;lt;tercss=clearap;gt;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刘裕洪亮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回荡着,而急促的语速让他们的心跳加快,目光热切:“妖贼犯京,贼徒势大,公以弱击强,亲冒失石,冲锋陷阵,覆舟山决战,妖贼十余万兵马,疯狂冲阵,公身先士卒,率王师逆袭,一日数十合,所向披靡。” “公以伏兵迂回妖贼两翼,中军为饵,诱妖贼大军突击,最后铁壁合围,妖贼十余万,一日内灰飞烟灭,贼首卢循,徐道覆授首,而公亦身被数十创,英勇战死,临死之前,犹手刃徐道覆,大呼杀贼不止,公之忠义正气,感天动地,苍天亦为之垂泪,将士们睹公之忠勇,无不深受鼓舞,大破妖贼,公亦实现不让妖贼踏入建康一步之夙愿。” 大多数人的眼中,已经是热泪盈眶,随着刘裕最后有些颤抖的声音,甚至现场响起了一片抽泣之声,人们已经分不清楚现实与幻想,甚至是错把这篇虚拟的墓志铭,当成了真实发生的事情,直到刘裕读完这所有的铭文,深吸一口气,大家才反应了过来。 王弘抹着眼泪,说道:“太感人了,太壮烈了,刘大帅这读得,让我差点当了真,幸亏只是假的,要是真的刘大帅这样牺牲了,那是苍天无眼啊。” 王华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布帕,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看起来,刘大帅可能真的是要用这种打法,身先士卒,主动吸引妖贼的攻击,来弥补实力和兵力上的差距啊,他作这墓志铭,可不只是为了鼓舞士气,振奋精神,也是向妖贼透露他以后的打法呢。” 张邵摇了摇头:“要是妖贼知道了他会亲自顶在前面,诱妖贼来攻,那岂不是不会上当了?” 王华摇了摇头:“这墓志铭里说了,一日数十合,所向披靡,到时候刘大帅会主动向妖贼突击,直扑其中军,这个打法,一如他在君川,在淝水时的打法,要是妖贼怕被合围,把兵力分散集中在两翼,那刘大帅真的可以一举破敌了。所以这种打法就算是明牌,妖贼也是很难防御的。” 王弘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妖贼就无计可施了吗?难道他们不会布下陷阱埋伏,来等刘大帅进攻?” 张邵双眼一亮,说道:“我明白了,如果是妖贼想布下埋伏,主打防守,那就要花时间立营,列阵,就不太可能主动来攻城了,刘大帅这样弄,是不是要拖延时间,让妖贼转攻为守呢?” 王华满意地点头道:“茂宗兄所言极是啊,刘大帅应该不是只为了激励士气,而作这墓志铭的,故意放出这种打法,也有迷惑对手的成份在里面,现在时间对我们有利,对妖贼不利,如果征燕大军返回,那我们就完全不用惧怕妖贼了,就怕他们趁着现在兵多将广,我军兵力不足时强行进攻。” 张邵点了点头:“是的,前日里妖贼初来时,可能是因为刘大帅刚刚返回,他们也不知道城中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又或者是以为城中已无战心,廷议要弃城别走,所以想等着我们主动放弃,现在刘大帅已经稳住了局势,而孟仆射与他意见不合,自杀身亡,他们会以为城中人心浮动,正是攻城的良机,而城中潜伏的同伙们也一定会兴风作浪,和他们里应外合,我料他们的大举进攻,就会在这一两天,甚至可能就在今日!” “所以,刘大帅作了这篇墓志铭,表明了宁可战死沙场,也要以身捍卫江山社稷的决心,更是表明了会主动出击,强攻破贼的打法,这会让妖贼措手不及,可能从兵力到战法上都要作出大的调整,会缓攻几天,如此一来,就争取到了我军布防的时间,是很好的缓兵之计啊。” 王弘叹服道:“果然不愧是大帅啊,即使是这种时候,都能用上兵法。” 王华微微一笑:“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为何刘大帅是当世战神了,茂宗兄啊,请你今天就找机会举荐我,我迫不及待要为刘大帅效力了。呃,这篇墓志铭写得真好,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呢。” 张邵看向了远处的台阶之上,站在刘裕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白面微须,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我想,除了谢晦谢宣明外,不会有第二人了吧。” 谢晦这时候站了出来,在刘裕面前的大桉上,摆出了十余个空碗,指挥着六七个仆役与吏员,拿出几坛洋河大曲,倒在了这些空碗里,酒香四溢。 谢晦的身边,王镇恶的眉头一挑,率先站了出来,他一把扯开了胸前的甲片,再解开了胸衣,露出了胸膛,拿起一把随身的匕首,就往胸口刺了下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的胸口,划开了一条寸余的口子,而淋漓的鲜血,就这样滴在了面前的酒碗之中。 朱龄石,沉林子等人也争相效彷,一时间,刘裕身后的这些将校们,纷纷秀起了壮硕的,如钢铁般的胸大肌,而这些健美阳光的胸肌之上,一条条的血口子里,鲜红的血液流出,直滴到面前的酒碗里,随着他们的来回走动,所有人的膺血,都混在了一起。 王镇恶朗声道:“这墓志铭,就是我们刘大帅亲自以鲜血书写的,表明了他以身捍卫社稷,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意志,大帅如此,我等又岂能缩于后面?若是一刀一箭加于大帅之身,皆是我等作战不利!我等在此立誓,一步不退,与妖贼血战到底,即使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此酒,乃是我等心血所结,在场所有兄弟,当饮此酒,大晋列祖列宗为证,我等愿同生共死,誓破妖贼!” 朱龄石端起了面前的酒,大声道:“同生共死,誓破妖贼!”接着,他一饮而尽,把手中的空碗掷地而碎,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所有的年轻将校们也都照此而为,一时间,大海碗打碎在地的声音,与他们豪气干云的誓言之声和笑声,混在一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潮起伏,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跟着上前,与他们共饮这血酒呢。ap;lt;tercss=clearap;gt; ===第四千三百四十八章 将士同心卫家国=== 谢晦的微须随风轻动,他大声道:“诸位各大世家的子弟,各位大晋的官员文吏,我等都世受国恩,能站在这里,是我们的祖辈们,在当年的危难之时,就象今天的各位将军们一样,为国出过力,流过血汗,送过性命,这才有了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现在,大晋再一次面临危难,这次我们面对的不再是胡虏铁骑,而是那些作乱多年的妖贼,我们曾经赦免过他们,打败过他们,可是他们不思忏悔,不知感恩,反而利用我们刘大帅北伐胡虏,收复失地的时候,趁虚偷袭,靠着我们世家子弟中出的一些败类,抱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与之串通一气,一时侥幸得手,现在贼众数十万,兵临建康,我们大晋,再一次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就在前几天,我们还没有守城的勇气和希望,朝中的重臣,世家的领袖们,在朝廷上商议的是如何撤离,撤向哪里,如果不是刘大帅亲自回城,如果不是谢夫人力排众议,坚定留下,岂会有我等现在在太庙门口,见证将士们杀贼守城的决心,见识到刘大帅和各位将军们血书明志的壮举?!” 谢晦这些话说得义正辞严,配合着他刚毅坚定的表情,铿锵有力的手势,即使是谢混和郗僧施,也在台下不免满脸通红,虽然这会儿已经起身,但比起刚才那种跪地请辞的时候,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晦的目光扫过了谢混等人,平静地说道:“今天,我等在这里,在大晋的历代先君和我们的列祖列宗们面前,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过错,刚才刘大帅说得好啊,即使是他,在过大江的时候,面对雷雨交加,波涛汹涌的时候,也曾经害怕过,也曾经犹豫过,不敢过江。” “但最后,刘大帅的勇气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毅然上船,果然风平浪静,雷息电止,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预示,不管面对的敌人再强大,不管所处的环境再让人绝望,当年我们的先辈可以在神州陆沉的时候守住江南,当年我们的先辈可以在前秦百万大军压境时打赢淝水之战,今天,我们一定也可以众志成城,守住建康!” 台阶下响起一阵喝彩之声,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就连谢混和郗僧施,也都跟着鼓起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激动不已的表情,不少人甚至都已经挽起了袖子,把宽大的衣襟下把也扎到了腰上,露出了轻易不示人的裤脚和小腿,这对世家子弟来说,是极度失仪的表现。 要知道,这些世家子弟们为了作出那种神仙也似的风仪,宽袍大袖是其标配,甚至影响走路都在所不惜,当年刘穆之京口从军的时候,一身短打扮,还为此被那些京中的世家子弟们嘲笑了很久,可是现在,他们自己都恨不得个个变成当年从军时的刘穆之了。 刘裕的神色从容,在众人的欢呼声与喝彩声渐渐地平息下来时,缓缓开口道:“守城,不止是军队的事情,也不止是世家子弟们的事情,需要城中的每个人,每个百姓,每个将士,每个世家子弟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今天,在这太庙门口,因为限于场地的规模,我没有办法对城中的每个百姓,每个将士说出我的肺腑之言,只能在这里,对着你们来说。” “现在站在这里的,有大晋的将军,有世家的子弟,你们每个人,都要指挥着少则数百,多则成千上万的将士,都会调动着成百上千的人力,控制着大量的粮草,军械,没有将士们,在前方无法打仗杀贼,没有世家子弟们,在后方无法维持供应,无法登计前线的战报,无法起草各种军令,也无法拿出城中的积蓄物资,以供军用,只有我们齐心协力,共保家国,才可能打赢这一仗。” 台下的不少人开始叫嚷起来:“我等愿现在就从军报国,与妖贼决一死战!” “就是,拿酒来,我也要让大家见识一下我之膺血。” “算上我一个,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世家子弟的血,也是热的,也是红的,即使是执戟操槊,也在所不惜。” 刘裕微微一笑,双手下压,作着安抚的手势,这让如火山爆发般的气氛稍稍地缓和下,台下开始变得寂静,但每个人都眼中都闪着殷切的光芒,集中到刘裕的身上。 刘裕正色道:“说句实话,对于妖贼,我们可谓仁致义尽,当年他们兴兵作乱的时候,我们中间还有不少人同情他们,包括我在内,我跟卢循,徐道覆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曾经共守洛阳过,我在去三吴之地前,还以为他们是官逼民反,还想着招安他们,直到我亲眼见到三吴之地,千里无人烟,十室九容,被虐杀的世家子弟和庄客们的尸体,挂满树枝,战死的晋军将士,被做成京观的时候,我才震惊了,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我那时候仍然抱有幻想,我以为这些是多年被世家豪强们欺压,不得不反的民众们,把长期以来受压迫的怒火一次性爆发,虽然残暴,但也情有可缘,直到我随军到了钱塘江时,发现那满江漂泊的襁褓,看到那些淹死的婴儿,他们都是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扔进江水之中,还以为这是送儿女们遇水登仙,自己随后就到。这时我才真正的明白,我们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群行走在人世间的魔鬼,无论用何手段来对付他们,都是应该的。” “从此,在战场上我对付妖贼,再不留情,因为我知道他们对付我,对付我的兄弟们,对付那些不肯附逆跟随他们的百姓们,也绝不会留情。世家子弟们以前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的不法行径,只应该通过国法来严查严办,而绝不能通过这种毁灭一切,屠城清乡的方式来反抗。能挽救的附逆之民,我可以放过,但是对于那些祸乱天下的贼首,我必将之碎尸万段!” ===第四千三百四十九章 林子挺身辩清白(一)=== 人群中轰然地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沉林子与沉田子相视一眼,越众而出,对着人群大声道:“各位,对于妖贼作乱,我们沉氏一族,是很有发言权的,就象刘大帅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沉家,就是最典型的,被妖贼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上了贼船,差点家破族灭的典型。” 众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多年以来,这些世家子弟之间,也经常有刘裕借着剿贼平叛之名,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收编那些凶残的妖贼军队及附逆作乱的吴地土豪家族,以打击世家高门的这种言论,在刘婷云等人多年来的妖言惑众之下,这种言论还是颇有市场的,而最常见拿来左证这个说法的例子,就是吴兴沉氏一门。 果然,人群中有人在小声地议论着:“这不是曾经附逆作乱的沉家一门吗,哼,我看刘大帅就是给这沉家人骗了,一时间收留在身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投向妖贼呢。” “就是,说不定这城中的奸细就是他们姓沉的呢,他们不过是左右逢源,看谁得势就投向谁,我听说,这姓沉的刚刚得到赦免,就回乡杀人报仇呢,此等凶悍之徒,绝非善类,我若是刘大帅,一定不会留着他们。” “就是就是,那些妖贼可是喝过人血,吃过人肉的,就象刘大帅说的那样,他们就是行走在人世间的魔鬼,无药可救呢。” “这沉姓的该不会是听到刘大帅的话,心里慌了,这会儿要出来表忠心了吧。” “哈,那就是他心里有鬼,说不定那个什么假司马元显之子,就是刘婷云和他们姓沉的勾结搞出来的呢,刘大帅在这里开大会,恐怕就是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吧。哼,我就知道,在这里聚集大家,就是要揪出阴谋的元凶,象斩杀魏顺之那样,明正典刑,振奋士气的。” 沉林子的耳中全是钻进这种言论之声,而眼中所见,也多是台下的世家子弟们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可是他的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家的担忧,对我沉氏一门的陈见,我已经听到,其实,不止是今天,这些年来,这样的声音,我也听到太多了,奈何我沉氏兄弟,长期从军,保家卫国,连进这建康城的机会也不多,很多偏见和误会,就因为这种距离而产生,最后形成成见,就无可辩解了,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对这些事情作些解释,我沉家的名声事小,而刘大帅安抚附逆之人的政策,绝不能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曲解!” 他的这番话,把这些议论之声一时给压制住了,一些人在冷笑着说道:“且看这沉家老四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打消我等多年的顾虑。” 沉林子正色道:“我沉氏一族,一向是吴兴的豪门,自孙氏东吴时代起,就是本地的大族,大晋南渡之时,我沉氏一门各分支,都积极护驾,有从龙之功,也因此而取代了原来的周氏,成为吴地一等一的家族,这点,恐怕没人否认吧。” 台下有人冷冷地说道:“提这个做什么,你怎么不提你沉家出了个沉充,附逆王敦作乱,结果身死族灭,连累着整个沉家都跟周家一样,沦为三流家族了呢。” 沉林子点了点头:“不错,这位兄台说得有理,我沉家家门不幸,在本可以从龙之功,上升为大晋一流世家的时候,出了个逆贼沉充作乱,结果连累着数万沉氏子弟或死或俘,从英雄变成反贼,只在区区一念之间。对此,我不作任何解释,只能说这几十年来,我们所有沉氏子弟都痛定思痛,深以沉充所为为耻。” 台下的声音又伴随着一阵怪笑声响起:“要不是你们后来再次附逆天师道之乱,当了妖贼,我还真的信了你这鬼话呢。沉林子,你们沉氏一族造反是有家风传统的,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看,这回妖贼攻城,你们又开始要打歪心思了吧。” 沉林子哈哈一笑:“看来这位仁兄对我们的误会太深了,连当初我们沉农家如何误入歧途,被卷入天师道之乱,也不知道,今天,我更觉得有必要对此事作个解释了。” “自沉充作乱以后,我们沉家确实沦落成了吴地的三流家族,不仅不可与建康城中的王家谢家这种顶尖世家不可比,跟吴地的如张家,顾家这样的本地家族,也拉开了差距,我们每个沉家子弟,都深以为耻,就好比我们吴兴沉氏一门,几代人都开始弃文从武,就是想着有机会可以从军报国,以杀贼报国的行动,洗涮先辈的耻辱,恢复家族的荣光,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沉充之子沉劲,他孤守洛阳,为国捐躯,以自己的壮举,扭转了世人对我沉家的偏见,也让我们这些后世的子侄,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台下这个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又开始说道:“沉劲确实是个英雄好汉,可你们把他的英雄之举又给败落了,你们附逆从贼,就算说上天,也是无法洗清的。” 沉林子叹了口气:“此事事出有因,我刚才说过,我们沉家自从沉劲开始,就是世代习武,想要从军报国,建功立业,以赎回沉充之乱的罪过,重振家门。而先父也是牢记此训,身为县令,一直督促我们习武,教导我们有朝一日,要保家卫国,驱逐胡虏,象沉劲先公那样留美名于后世。” “跟吴地所有的世家和豪强一样,天师道在作乱之前,一直以救世济民的形象出现,扶助平民百姓,五斗米互助乡邻,做过许多好事,若不是他们百年来一直在民间有良好的声誉,又怎么可能诱骗这么多民众相随呢?或者说,也许天师道只是从孙泰之后的历代教主有了反心叛意,不能说之前近百年的历代教主,都是乱臣贼子吧。若是他们都是乱臣贼子,那请问各位与天师道结交百年,香火不断,甚至送子侄去修行的各位世家,又算是什么?” ===第四千三百五十章 林子挺身辩清白(二)=== 沉林子此言一出,台阶下的众多世家子弟们都惭愧地低下了头,确实,在勾结,赞助天师道这件事上,几乎所有的家族都脱不了干系,毕竟,五石散这种东西,长年以来都是由天师道的炼丹道士们所制作,现在几乎成了各大世家子弟中人人都不可或缺的东西,而玄学一道,讲究修仙问道,更是与天师道紧密相连,哪怕是现在,仍然有不少世家子弟们与各处道观有所来往,只不过不打天师道的这面大旗而已。谁敢保证,这些道观以后不会成为当年的天师道,再次作乱呢。 而那个质疑的声音,换了个方向,再次响起:“哼,沉林子,你不用挑拨离间,转移话题,你沉家的事就是你沉家的事,妖贼作乱,我们这些世家大族,都死了多少子弟,失了多少产业,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就是因为有你沉家这样的家族,助妖贼作乱,你们自己的手上,沾了我们世家子弟多少血债?要一笔笔清算过来吗?” 沉林子朗声道:“我从来不否认这点,但凡事是事出有因的,先父当年身为县令,本来是一心为国,结果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为了建立自己的军队和势力,不顾大局,强行征发吴地的民众,称之为乐属,又严令各郡县的守宰官员们,都要执行这样的命令,如果征不到足够的人数,就要对这些官员问罪。各位世家子弟们,你们只看到了当年妖贼作乱起兵后,你们的家族,亲戚们受到的苦难,可曾想过,因为这一条命令,有多少吴地百姓遭受了同样的苦难?” 谢混勾了勾嘴角,说道:“当年的征兵令下达时,各大世家所属的庄园,都要出相应的人丁,我谢家的庄园当年也没有置身事外,我记得姑母大人当时还为此亲自去了会稽的始宁山居,负责为国家挑选乐属之事,并没出什么意外啊。” 沉林子叹了口气:“若是各家各庄都是如谢夫人这样顾全大局,若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如谢夫人家这样善待佃户庄客,又怎么会酿成这样的惊天之变呢?” “就是因为大多数的世家子弟,多年来巧取豪夺,利用朝廷对于流民的安置政策,伪造户籍丁薄,把本应分地安置的百姓,生生地圈入了自己的庄园之中,世代为奴!” “这些人名为庄客佃户,但实际就是为各大世家们历代劳作的农奴而已,甚至是子孙后代,都看不到翻身的希望,他们的名字,只出现于各大世家的内册之中,却从不出现在官方的丁男统计之中,对大晋来说,他们就没有真正地活过!” 谢混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沉林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如此地诽谤,攻击我们世家大族,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放肆?” 刘裕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高,但是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谢尚书,难道沉将军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都只会把天师道之乱的原因,推到孙恩等人的野心上,却从来不去检讨一下自己做的有何不当之处。若是只知道诿过于别人,不知自省,那下次的大乱,就在眼前。” 谢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是万万不敢和刘裕直接顶撞的,只能闭口不语。而这一下,所有的世家子弟们也都低头叹气,这个残酷的事实,由刘裕亲自承认,那就无法再作任何反驳了,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是真相。 沉林子正色道:“当年先父因为必须要执行这些征兵之令,县内几个大世家因为各种理由拒不交出本应提供的乐属,反而是逼迫先父去其他普通的村庄里强行抓人,吴兴一地,旬日之内,不知道多少人间惨剧,妻离子散,骨肉分离,而那些杀千刀的世家高门,竟然还趁此机会大发横财,以高额利息借给那些民众钱粮,让他们交出田地,成为他们的庄客,以获得其庇护,不受征兵之令。” “就是因为先父目睹了太多这样的惨剧,于是向着时任郡守的王凝之为民请民,请求暂缓乐属的征调,却被王凝之当众杖责,他一时湖涂,回去之后被孙恩派来的特使所蛊惑,干脆投入了妖贼军中,因为妖贼当时说,万恶之首只是会稽王父子而已,当年孙泰教主被其无故斩杀,满门抄斩,本身就在吴地有大量的士庶觉得冤枉,在此情景下,更是大家都相信天师道会替天行道,清君侧,振兴大晋。先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带着我们兄弟加入妖贼的。” 不少人开始交头结耳,显然,对沉氏一门的遭遇,多半是理解和同情了,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哼,就算朝廷当年的处置有所不公,也不是你们可以谋反作乱的理由,你们说朝廷当年的征兵令造出了很多惨剧,但再惨,有妖贼作乱,赤地千里,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么惨吗?之前刘大帅说的他去平叛时看到的那些人间惨剧,是司马元显做的,还是你们做的?” 沉林子沉声道:“先父虽然一时湖涂,误入贼营,但很快也发现了妖贼的凶残暴虐,绝非值得托付的明主,所以他知道自己铸成大错,难以回头,就暗中嘱咐我们兄弟五人入山结坞自保,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等待战乱结束后,再向朝廷将功赎罪,至于他自己,则故意地请求担当后卫,却是在官军到来之时,束手待毙,以偿还他的罪过。这就是我们沉氏一门在天师道之乱中的经历,当年我们兄弟向刘大帅归降认罪时,全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若是我们真的是罪恶滔天,刘大帅又怎么会赦免,收留我们呢?”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谢混:“谢尚书,沉将军所言,皆是事实,我刘裕并非东郭先生,也不会放过罪大恶极之辈,沉氏一门当初附逆后,并未象其他妖贼各部那样犯下太多血债,他们自成一军,尽量不祸害百姓,也在乱世中收留了不少百姓,算得上将功赎罪,沉父及几个兄弟康慨赴死,以赎其罪,而沉家五虎则主动归顺官军,我当然应该赦免他们。” ===第四千三百五十一章 当年旧账重新算=== 谢混冷冷地说道:“既然刘大帅当年赦免了沉家兄弟,现在又这样帮他说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嘴上不说,不代表心中不服,那些屠戮杀害我们世家子弟的人,只要轻飘飘地说句给胁迫或者是给裹胁,连县令这样的官员带着加入妖贼,都可以赦免其家人,那下次别的地方叛乱再起,也还要麻烦刘大帅再亲自去平定了。”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刚率军灭了南燕,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平定叛乱吗?谢尚书,当年令尊为国捐躯,我知道你恨不得杀光每个参与叛乱的人,但是以杀止杀,不是办法,他们同样会有亲朋好友,同样会有父兄子侄,妖贼作乱多年,一直无法彻底根除,就在于朝廷的镇压,重剿不重抚,把人逼上绝路,最后只有顽抗到底,而仇恨越结越深,难道只有杀光吴地的百姓,才能终结这一切吗?” 谢混咬了咬牙:“投身叛乱的人,就不是什么百姓,真正的百姓,起码应该躲入山林,妖贼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搜出来。” 刘裕摇了摇头:“山林之中,可没有庄园,耕地,普通人进入山林之中,能活多久?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吴地很多有钱有势的士族,富豪们,最后没吃没喝的,只能抱着金银在家饿死,我在吴地战斗多年,这样的情形见得太多了。就是谢尚书你,我记得当初令尊战死后,也一度非常困难,若不是我们大军到达后解救了你们一家,只怕现在你也不能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吧。” 谢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恨地说道:“反正你掌握大权,怎么说都是有理。但是我请刘大帅注意一点,我们家是忠烈之后,你来救我们是你的义务,,可是这沉氏兄弟是附逆的叛贼,你赦免他们,于国法不容。而且你当年为了减少损失和伤亡,私放卢循和徐道覆带着万余老贼下海逃亡,让他们有机会占据广州,最后又没有平定他们,酿成了今天的大祸,这个责任,是不是要由你来承担?” 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谢尚书提得很好,不错,当年确实是我放走了卢循和徐道覆,但这是有条件的,首先,他们火并了孙恩,杀掉了这个叛乱的贼首,算是多少有功。其次,彼时的卢循,在妖贼之中算是难得的文人士族,也一度假仁假义,不怎么祸害平民百姓,与孙恩相比,多少象是个人,我也因为之前和其同在军中,打过交道,对其本性认识不足,以为他是想要招安归顺。” “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妖贼虽然屡经我军打击和挫败,但仍然有水师战船的优势,我们虽然多次大破妖贼,但仍然无法将之全歼,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他们上船逃离,然后不知道何时又会在沿海的何地再次登陆作乱。久拖下去,大军就会被迫长期驻扎吴地,那里本就是战乱多年,民生凋敝,无法再供养大军常驻了。这点,谢尚书应该最清楚吧。” 谢混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们可以出钱出力,兴建水师,招募沿海的渔民,不怕剿灭不了妖贼。” 刘裕摇了摇头:“难道谢尚书不知道,这些沿海的渔户们有多少就是妖贼脱下军装后假扮的呢?之前沉将军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事实如此,三吴之地的数十万妖贼,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有多少是被官逼民反的?妖贼们平日里给这些民户渔家们五斗米的互助,让他们能在官府的各种压迫下解脱出来,而这些压迫,有多少是我们世家高门给的呢?” 郗僧施冷冷地说道:“难道他们造反还有理了?这些人当年从北方逃离南下,是我们世家子弟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为我们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应该的?要是换了国家,朝廷,就得交税之外,还要服役,从军。你刘大帅这么喜欢打仗,难道百姓们都愿意跟着你去远征千里之外吗?要是以后你想北伐,也来个乐属征兵,是不是也叫官逼民反了?”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从不会勉强百姓从军打仗,就算这次保卫建康,我也是自愿的基础上募兵,没有强行征集,因为我带兵多年,知道军心士气的重要性,要是象抓紧奴隶一样地强行抓人,这些人在战场上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司马元显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祸乱,就是因为他根本不知人心军心,只相信弄来人,就会为之效命。这是孙恩之乱最大的教训,可悲的是,这样的教训到了今天,我们很多掌握大权之人,掌握土地产业之人,仍然不明白。”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沉林子:“我赦免沉氏兄弟,不是我个人行为,而是根据国法,必须要安抚吴地百姓,首恶必除,胁从不问。对于卢循,我仍然需要给他一次机会,他不肯接受招安,为朝廷效力,那就让他扬帆远去,不得再登陆吴地沿海,这点,他做到了,当年他真的是想在海外孤岛上了此一生,只不过因为疫病的原因,只能进一步地远航,让他趁机占了广州。” “当时的广州,是桓楚政权任命的刺史吴隐之所控制,卢循一伙打着忠于晋室的名义,攻占了广州,大义上我无法指责他们,而且一开始他们伪装得很好,并没有叛乱之举,还送还了吴隐之等伪楚政权的官员交由我们发落,当时大战刚刚结束,朝廷既无名份也无大军再次征讨妖贼,即使是要征伐,也是要先灭了叛乱自立的谯蜀政权才是。所以当时我们才给了卢循和徐道覆官职,让他们治理广州,以赎前罪,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处置有何不妥。” 谢混哈哈一笑:“是的,刘大帅的处置全都是妥当的,妥当到卢循徐道覆再次趁机作乱,现在打到城外了,你就准备用招安的另一股前妖贼沉家兄弟,去对付这些老贼吗?” 谢混冷冷地说道:“既然刘大帅当年赦免了沉家兄弟,现在又这样帮他说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嘴上不说,不代表心中不服,那些屠戮杀害我们世家子弟的人,只要轻飘飘地说句给胁迫或者是给裹胁,连县令这样的官员带着加入妖贼,都可以赦免其家人,那下次别的地方叛乱再起,也还要麻烦刘大帅再亲自去平定了。”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刚率军灭了南燕,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平定叛乱吗?谢尚书,当年令尊为国捐躯,我知道你恨不得杀光每个参与叛乱的人,但是以杀止杀,不是办法,他们同样会有亲朋好友,同样会有父兄子侄,妖贼作乱多年,一直无法彻底根除,就在于朝廷的镇压,重剿不重抚,把人逼上绝路,最后只有顽抗到底,而仇恨越结越深,难道只有杀光吴地的百姓,才能终结这一切吗?” 谢混咬了咬牙:“投身叛乱的人,就不是什么百姓,真正的百姓,起码应该躲入山林,妖贼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搜出来。” 刘裕摇了摇头:“山林之中,可没有庄园,耕地,普通人进入山林之中,能活多久?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吴地很多有钱有势的士族,富豪们,最后没吃没喝的,只能抱着金银在家饿死,我在吴地战斗多年,这样的情形见得太多了。就是谢尚书你,我记得当初令尊战死后,也一度非常困难,若不是我们大军到达后解救了你们一家,只怕现在你也不能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吧。” 谢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恨地说道:“反正你掌握大权,怎么说都是有理。但是我请刘大帅注意一点,我们家是忠烈之后,你来救我们是你的义务,,可是这沉氏兄弟是附逆的叛贼,你赦免他们,于国法不容。而且你当年为了减少损失和伤亡,私放卢循和徐道覆带着万余老贼下海逃亡,让他们有机会占据广州,最后又没有平定他们,酿成了今天的大祸,这个责任,是不是要由你来承担?” 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谢尚书提得很好,不错,当年确实是我放走了卢循和徐道覆,但这是有条件的,首先,他们火并了孙恩,杀掉了这个叛乱的贼首,算是多少有功。其次,彼时的卢循,在妖贼之中算是难得的文人士族,也一度假仁假义,不怎么祸害平民百姓,与孙恩相比,多少象是个人,我也因为之前和其同在军中,打过交道,对其本性认识不足,以为他是想要招安归顺。” “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妖贼虽然屡经我军打击和挫败,但仍然有水师战船的优势,我们虽然多次大破妖贼,但仍然无法将之全歼,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他们上船逃离,然后不知道何时又会在沿海的何地再次登陆作乱。久拖下去,大军就会被迫长期驻扎吴地,那里本就是战乱多年,民生凋敝,无法再供养大军常驻了。这点,谢尚书应该最清楚吧。” 谢混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们可以出钱出力,兴建水师,招募沿海的渔民,不怕剿灭不了妖贼。” 刘裕摇了摇头:“难道谢尚书不知道,这些沿海的渔户们有多少就是妖贼脱下军装后假扮的呢?之前沉将军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事实如此,三吴之地的数十万妖贼,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有多少是被官逼民反的?妖贼们平日里给这些民户渔家们五斗米的互助,让他们能在官府的各种压迫下解脱出来,而这些压迫,有多少是我们世家高门给的呢?” 郗僧施冷冷地说道:“难道他们造反还有理了?这些人当年从北方逃离南下,是我们世家子弟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为我们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应该的?要是换了国家,朝廷,就得交税之外,还要服役,从军。你刘大帅这么喜欢打仗,难道百姓们都愿意跟着你去远征千里之外吗?要是以后你想北伐,也来个乐属征兵,是不是也叫官逼民反了?”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从不会勉强百姓从军打仗,就算这次保卫建康,我也是自愿的基础上募兵,没有强行征集,因为我带兵多年,知道军心士气的重要性,要是象抓紧奴隶一样地强行抓人,这些人在战场上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司马元显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祸乱,就是因为他根本不知人心军心,只相信弄来人,就会为之效命。这是孙恩之乱最大的教训,可悲的是,这样的教训到了今天,我们很多掌握大权之人,掌握土地产业之人,仍然不明白。”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沉林子:“我赦免沉氏兄弟,不是我个人行为,而是根据国法,必须要安抚吴地百姓,首恶必除,胁从不问。对于卢循,我仍然需要给他一次机会,他不肯接受招安,为朝廷效力,那就让他扬帆远去,不得再登陆吴地沿海,这点,他做到了,当年他真的是想在海外孤岛上了此一生,只不过因为疫病的原因,只能进一步地远航,让他趁机占了广州。” “当时的广州,是桓楚政权任命的刺史吴隐之所控制,卢循一伙打着忠于晋室的名义,攻占了广州,大义上我无法指责他们,而且一开始他们伪装得很好,并没有叛乱之举,还送还了吴隐之等伪楚政权的官员交由我们发落,当时大战刚刚结束,朝廷既无名份也无大军再次征讨妖贼,即使是要征伐,也是要先灭了叛乱自立的谯蜀政权才是。所以当时我们才给了卢循和徐道覆官职,让他们治理广州,以赎前罪,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处置有何不妥。” 谢混哈哈一笑:“是的,刘大帅的处置全都是妥当的,妥当到卢循徐道覆再次趁机作乱,现在打到城外了,你就准备用招安的另一股前妖贼沉家兄弟,去对付这些老贼吗?” ===第四千三百五十二章 忠义之论赴国难=== 郗僧施跟着冷笑道:“就是就是,这沈家兄弟一向是见风使舵的,上次一看北府军势大,刘大帅神勇,马上就向刘大帅投降了,这回妖贼有数十万之众,何征南和刘豫州都败给了他们,刘大帅,你可得当心他们再次倒戈投降啊。” 沈林子厉声道:“一派胡言,我沈家兄弟自从弃暗投明以来,一片赤胆忠心,多次处在危难之时也是血战到底,我们的家人产业都在大晋,怎么可能再去投降妖贼?” 郗僧施冷冷地说道:“就是说你们只是因为家人产业在大晋,才会为大晋效力是吧。那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妖贼包围建康,再派人分兵去你们吴兴老家,占了你家的产业,控制了你们的家人,那你是不是就要叛变投敌了?” 沈林子咬了咬牙:“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沈氏兄弟,宁可全家都被妖贼所害,也绝不会背叛大晋。再说了,我们现在在这里守住建康,妖贼也不敢随意分兵回去,吴地的各大家族庄园,包括我们这些家族,都有自己的子侄,有自己的庄丁佃农,现在刘大帅已经下了命令,要各地募兵勤王,共赴国难,就算妖贼分兵去那里,也不会是我们新增部队的对手。” 谢混冷冷地说道:“就算你不投降,可是你的部下,你的将士们的家人给妖贼控制,那可就说不定了。” 沈林子哈哈一笑:“谢尚书,郗侍郎,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位,这样苦苦相逼,你们说的问题,难道对你们不同样如此吗?你们的家人,子侄,产业也在吴地,要是妖贼分兵过去占据,难不成你们也会投降妖贼吗?” 谢混的脸胀得通红,厉声道:“我们谢家子侄,在大义上一向没有问题,面对妖贼,有死无降。上次妖贼作乱,你们沈家附逆的时候,我们谢家死了多少人?有一个象你们这样投降妖贼的吗?” 沈林子冷笑道:“可是你们刚才说的不是你们谢家子侄投不投降,大义如何啊,说的是你们谢家庄园里的庄客,佃农们,令尊是怎么捐躯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张猛是什么人?!” 谢混这下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沈林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东西,先父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淝水之战力战胡虏的时候,你在哪里?” 沈林子哈哈大笑道:“比战功?老子在广固大战胡虏,在荆州讨伐桓楚的时候,你在哪里?这次妖贼作乱,我们兄弟跟着刘大帅孤身过江,三天不到的时间,我就带了五千丁壮前来赴援,请问你们谢家,郗家这么多的产业,这么多的庄客,这么多天下来,可曾来过一个人影子吗?” 谢混一下子给呛得无话可说,之前的那个声音则干咳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你是受了刘大帅的军令,没来建康就直接回家募兵了,可谢尚书,郗侍郎他们没有接到这个命令,擅自回去募兵,那是聚众作乱,图谋不轨。哼,当年孙泰就是要干这种事,就是想趁机谋反。还有王廞,也是因此而身败名裂,有这些前车之鉴,二位明公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刘裕突然开口道:“禇侍郎,既然你有这么多高见,何不站出来讨论一下呢?谢尚书和郗侍郎起码没有在人群中说话吧。” 一个满脸通红,汗流颊背的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了众人面前,这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白粉涂面,保养得很好,可是脸上的白粉却被冲得一道道的,显得很狼狈,正是时任黄门侍郎的褚秀之。 褚家也是曾经出过当权宰相褚裒,强势太后禇蒜子的顶级世家,只是当年禇裒北伐,大败亏输,打得京口几乎家家戴孝,白幡遍地,面对京口人愤怒的目光,禇相公羞愧不已,吐血身亡,从此禇家也退出了顶级世家的行列,但仍然不失为一流的世家高门,这个禇秀之,也算得上是禇家的头面人物,所以能官居黄门侍郎,前些年还曾经跟随刘毅西征军讨伐过桓楚。 但禇家在三吴之地的庄园和子侄,有很多毁于天师道之乱,因此这位禇侍郎,恨极了天师道的人,也对沈氏兄弟心存芥蒂,今天在这里,当众对沈林子冷嘲热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可现在给刘裕神目如电,在人群中直接一眼认出,当众让其出列,这会儿是又羞又怕,恨不得能把之前的那些话给吃回去。 刘裕看着禇秀之,微微一笑:“禇侍郎,你说谢尚书和郗侍郎是因为没有接到命令,所以不能回去募兵,那好,现在我给你们三位一个机会,你们都是在吴地有大片的庄园产业,也是一流的世家高门,本人也是身居要职,现在这建康城中最缺的就是兵力人手,我们需要北伐南燕的兵马回援,也需要吴地的忠义之士前来讨贼,既然连沈家都能在提供了北伐的七千健儿之外,还能三天内凑出五千壮士来建康,我想三位的家境,更不在话下。” 谢混缓了缓情绪,开口道:“刘大帅,你是否是要我等三人回乡,募集壮勇,前来赴援呢?” 刘裕点了点头:“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吗?” 谢混的眉头微皱:“我们和沈家的情况不太一样,沈家向来习武,庄客佃户也有不少是从战场回来的老兵,召之则来,来之能战,而我们这些世家高门则是世代为官,从文,庄客也多是从事农事,并不习战,仓促成军的话,保境安民尚可,但要是直接开来,与妖贼的虎狼之师作战,恐怕不能胜任,还请刘大帅三思。” 郗僧施也跟着嚷道:“就是就是,诸葛武候曾经说过,兵若未经训练,就驱之上战场,那是驱羊向虎,送人杀戮罢了,我们回去征兵募勇可以,但需要时间训练,只有练得能打仗了,才能前来赴援啊。” (本章完) 郗僧施跟着冷笑道:“就是就是,这沈家兄弟一向是见风使舵的,上次一看北府军势大,刘大帅神勇,马上就向刘大帅投降了,这回妖贼有数十万之众,何征南和刘豫州都败给了他们,刘大帅,你可得当心他们再次倒戈投降啊。” 沈林子厉声道:“一派胡言,我沈家兄弟自从弃暗投明以来,一片赤胆忠心,多次处在危难之时也是血战到底,我们的家人产业都在大晋,怎么可能再去投降妖贼?” 郗僧施冷冷地说道:“就是说你们只是因为家人产业在大晋,才会为大晋效力是吧。那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妖贼包围建康,再派人分兵去你们吴兴老家,占了你家的产业,控制了你们的家人,那你是不是就要叛变投敌了?” 沈林子咬了咬牙:“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沈氏兄弟,宁可全家都被妖贼所害,也绝不会背叛大晋。再说了,我们现在在这里守住建康,妖贼也不敢随意分兵回去,吴地的各大家族庄园,包括我们这些家族,都有自己的子侄,有自己的庄丁佃农,现在刘大帅已经下了命令,要各地募兵勤王,共赴国难,就算妖贼分兵去那里,也不会是我们新增部队的对手。” 谢混冷冷地说道:“就算你不投降,可是你的部下,你的将士们的家人给妖贼控制,那可就说不定了。” 沈林子哈哈一笑:“谢尚书,郗侍郎,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位,这样苦苦相逼,你们说的问题,难道对你们不同样如此吗?你们的家人,子侄,产业也在吴地,要是妖贼分兵过去占据,难不成你们也会投降妖贼吗?” 谢混的脸胀得通红,厉声道:“我们谢家子侄,在大义上一向没有问题,面对妖贼,有死无降。上次妖贼作乱,你们沈家附逆的时候,我们谢家死了多少人?有一个象你们这样投降妖贼的吗?” 沈林子冷笑道:“可是你们刚才说的不是你们谢家子侄投不投降,大义如何啊,说的是你们谢家庄园里的庄客,佃农们,令尊是怎么捐躯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张猛是什么人?!” 谢混这下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沈林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东西,先父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淝水之战力战胡虏的时候,你在哪里?” 沈林子哈哈大笑道:“比战功?老子在广固大战胡虏,在荆州讨伐桓楚的时候,你在哪里?这次妖贼作乱,我们兄弟跟着刘大帅孤身过江,三天不到的时间,我就带了五千丁壮前来赴援,请问你们谢家,郗家这么多的产业,这么多的庄客,这么多天下来,可曾来过一个人影子吗?” 谢混一下子给呛得无话可说,之前的那个声音则干咳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你是受了刘大帅的军令,没来建康就直接回家募兵了,可谢尚书,郗侍郎他们没有接到这个命令,擅自回去募兵,那是聚众作乱,图谋不轨。哼,当年孙泰就是要干这种事,就是想趁机谋反。还有王廞,也是因此而身败名裂,有这些前车之鉴,二位明公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刘裕突然开口道:“禇侍郎,既然你有这么多高见,何不站出来讨论一下呢?谢尚书和郗侍郎起码没有在人群中说话吧。” 一个满脸通红,汗流颊背的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了众人面前,这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白粉涂面,保养得很好,可是脸上的白粉却被冲得一道道的,显得很狼狈,正是时任黄门侍郎的褚秀之。 褚家也是曾经出过当权宰相褚裒,强势太后禇蒜子的顶级世家,只是当年禇裒北伐,大败亏输,打得京口几乎家家戴孝,白幡遍地,面对京口人愤怒的目光,禇相公羞愧不已,吐血身亡,从此禇家也退出了顶级世家的行列,但仍然不失为一流的世家高门,这个禇秀之,也算得上是禇家的头面人物,所以能官居黄门侍郎,前些年还曾经跟随刘毅西征军讨伐过桓楚。 但禇家在三吴之地的庄园和子侄,有很多毁于天师道之乱,因此这位禇侍郎,恨极了天师道的人,也对沈氏兄弟心存芥蒂,今天在这里,当众对沈林子冷嘲热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可现在给刘裕神目如电,在人群中直接一眼认出,当众让其出列,这会儿是又羞又怕,恨不得能把之前的那些话给吃回去。 刘裕看着禇秀之,微微一笑:“禇侍郎,你说谢尚书和郗侍郎是因为没有接到命令,所以不能回去募兵,那好,现在我给你们三位一个机会,你们都是在吴地有大片的庄园产业,也是一流的世家高门,本人也是身居要职,现在这建康城中最缺的就是兵力人手,我们需要北伐南燕的兵马回援,也需要吴地的忠义之士前来讨贼,既然连沈家都能在提供了北伐的七千健儿之外,还能三天内凑出五千壮士来建康,我想三位的家境,更不在话下。” 谢混缓了缓情绪,开口道:“刘大帅,你是否是要我等三人回乡,募集壮勇,前来赴援呢?” 刘裕点了点头:“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吗?” 谢混的眉头微皱:“我们和沈家的情况不太一样,沈家向来习武,庄客佃户也有不少是从战场回来的老兵,召之则来,来之能战,而我们这些世家高门则是世代为官,从文,庄客也多是从事农事,并不习战,仓促成军的话,保境安民尚可,但要是直接开来,与妖贼的虎狼之师作战,恐怕不能胜任,还请刘大帅三思。” 郗僧施也跟着嚷道:“就是就是,诸葛武候曾经说过,兵若未经训练,就驱之上战场,那是驱羊向虎,送人杀戮罢了,我们回去征兵募勇可以,但需要时间训练,只有练得能打仗了,才能前来赴援啊。” (本章完) ===第四千三百五十三章 大军赴海终南归=== 刘裕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平静地看着这几个人,说道:“请问这建康城中,我们近日新募的两万多丁壮,都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老兵吗?” 谢混一时语塞,禇秀之却抢道:“新募的壮勇之中,有接近一半是以前打过仗,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有他们带着其他的没有训练过的民众,足够了。” 刘裕点了点头:“说得好,但按这个说法,吴地的很多庄丁佃农也是经历过孙恩之乱的,也是打过仗,有过军事经验的,是不是从军后可以以老带新,形成有战斗力的军队呢?” 这下禇秀之无话可说,满脸通红,闭口不语。 刘裕沉声道:“沈将军这回回了一趟老家,三天时间就带回了五千人马,这五千人里,有四千人是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只摸过锄头农具,从没有拿过刀剑,但就是靠着一腔热血,保家卫国的决心,也是义无反顾地赶来京师赴援。难道他们就不怕死?难道他们就不考虑守护老家的妻儿了吗?” 刘裕的声音,震聋发聩,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只听到他继续说道:“建康是大晋的都城,也是扼守从大江南下,前往三吴之地的咽喉要冲,守住这里,妖贼的大军就难以南下三吴之地,所谓的分兵攻略三吴之地,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要是我们的勤王之师集中,有个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南,妖贼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分兵南下?在这里保卫京都,就是保卫你们在三吴之地的老家。” 谢混咬了咬牙:“刘大帅说得有道理,是我等不知兵法,一时疏忽了,我等回去之后,一定尽快招募壮勇,不过,兵不经训练,不经战阵,就算行军,也不是容易的事,如果要我们募集的丁壮迅速回京勤王的话,还请刘大帅调拨数百到上千的军官将校,最好再有两千左右的老兵,能跟新丁混编而来。” 刘裕平静地说道:“那么,谢尚书准备由谁来统领这些新军义勇呢?” 谢混看了一眼郗僧施,说道:“郗侍郎,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来推荐呢?” 郗僧施连忙说道:“下官以为,豫州刺史,卫将军刘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是天下名将,而他护卫的产业,也是遍及三吴之地,他熟悉各大世家和豪门,与其关系密切,当年剿灭天师道之乱时,也是在吴地征战多年,要是此去募兵征丁,没有比他更合适主持大局的了。虽然建康城的守卫也是职责重大,但是刘卫军去吴地募集,训练丁壮,似乎更为重要。” 刘裕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太庙的里面:“刘卫军,你意下如何?” 刘毅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这种时候,让我去吴地?郗侍郎,何出此言?” 郗僧施的脸色一变,只见刘毅一身戎装,从太庙之内缓步而出,孟怀玉和刘藩分列左右,而赵毅,毛修之等将校紧随其后,孙处,虞丘进等大将随同而出,呼啦啦地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人,与刘裕所率领的将帅团们相比,也不遑多让,看到这样的阵容,才能让人明白,为何刘毅是仅次于刘裕的北府军二把手呢。 郗僧施张大了嘴巴,看着刘毅,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何昨天见到的刘毅,还满口答应护送自己去吴地,以征兵为借口自立,可是今天,就完全来了个态度大转变了呢。 刘毅看着郗僧施,冷冷地说道:“刚才刘车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建康城,城在,则吴地平安,城破,则吴地不保。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兵马,人力,一兵一卒都恨不得能留在这里,哪里还有余力去吴地分兵呢?郗侍郎,如果不是你们几位官员身为文职,不懂军事,我觉得连让你们去吴地,都是不应该的。” 谢混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可是如果没有兵马护卫,我们怎么去吴地,又怎么能把募集的壮勇们派过来呢?” 刘毅冷笑道:“几位大人,你们可都是有大批的护卫家丁的,在这种时候,几十上百的护卫保着你们回老家,不难吧。至于回家之后,能迅速地募集丁壮,编成义勇军,正好能和我们从齐鲁之地归来的军队,分批来援。”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惊讶地说道:“什么,齐鲁之地归来的军队?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军队难道…………” 谢道韫的声音,伴随着她那龙头拐杖顿地之声,从太庙中响起,由远及近,,而她那瘦弱而坚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错,刘大帅征伐南燕,平定齐鲁的军队,已经有很多人在三天前就集结在了莱州一带,而我们谢氏用于补给前线,运送粮草的两百多条大海船,正是运送这些军队的,他们虽然很多染上了疾疫,但能行军到莱州的,说明已无大碍,第一批乘船南渡的人马,已经于昨天夜里顺利到达了会稽郡,只要稍作休整一两日,即可开赴建康啦。”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不少人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太好了,太好了,征燕的大军终于回来了,我们有救啦。” 而谢混和郗僧施则面如死灰,相互对视着,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刘裕征燕的军队,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从海路回来,这下子所有借口都不复存在了。 刘裕看着谢混,冷冷地说道:“谢尚书,这回从海路回来的先头部队,是大将向弥率领的五千人马,这只是个开始,国家有难,八方来援,不止是吴地在征兵卫国,在齐鲁之地,在江北,在荆州,所有大晋还控制的地方,都有忠义之士正在以各种方式击贼。” “跟着向弥大军一起回来的,还有千余鲜卑的前伪燕俱装甲骑,他们曾经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但现在归顺大晋,也愿意主动来击贼效忠,这些北方来骑可能会水土不服,还希望你们出发之后,沿途作好保障供应之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白白地丧失战斗力!” 刘裕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平静地看着这几个人,说道:“请问这建康城中,我们近日新募的两万多丁壮,都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老兵吗?” 谢混一时语塞,禇秀之却抢道:“新募的壮勇之中,有接近一半是以前打过仗,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有他们带着其他的没有训练过的民众,足够了。” 刘裕点了点头:“说得好,但按这个说法,吴地的很多庄丁佃农也是经历过孙恩之乱的,也是打过仗,有过军事经验的,是不是从军后可以以老带新,形成有战斗力的军队呢?” 这下禇秀之无话可说,满脸通红,闭口不语。 刘裕沉声道:“沈将军这回回了一趟老家,三天时间就带回了五千人马,这五千人里,有四千人是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只摸过锄头农具,从没有拿过刀剑,但就是靠着一腔热血,保家卫国的决心,也是义无反顾地赶来京师赴援。难道他们就不怕死?难道他们就不考虑守护老家的妻儿了吗?” 刘裕的声音,震聋发聩,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只听到他继续说道:“建康是大晋的都城,也是扼守从大江南下,前往三吴之地的咽喉要冲,守住这里,妖贼的大军就难以南下三吴之地,所谓的分兵攻略三吴之地,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要是我们的勤王之师集中,有个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南,妖贼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分兵南下?在这里保卫京都,就是保卫你们在三吴之地的老家。” 谢混咬了咬牙:“刘大帅说得有道理,是我等不知兵法,一时疏忽了,我等回去之后,一定尽快招募壮勇,不过,兵不经训练,不经战阵,就算行军,也不是容易的事,如果要我们募集的丁壮迅速回京勤王的话,还请刘大帅调拨数百到上千的军官将校,最好再有两千左右的老兵,能跟新丁混编而来。” 刘裕平静地说道:“那么,谢尚书准备由谁来统领这些新军义勇呢?” 谢混看了一眼郗僧施,说道:“郗侍郎,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来推荐呢?” 郗僧施连忙说道:“下官以为,豫州刺史,卫将军刘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是天下名将,而他护卫的产业,也是遍及三吴之地,他熟悉各大世家和豪门,与其关系密切,当年剿灭天师道之乱时,也是在吴地征战多年,要是此去募兵征丁,没有比他更合适主持大局的了。虽然建康城的守卫也是职责重大,但是刘卫军去吴地募集,训练丁壮,似乎更为重要。” 刘裕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太庙的里面:“刘卫军,你意下如何?” 刘毅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这种时候,让我去吴地?郗侍郎,何出此言?” 郗僧施的脸色一变,只见刘毅一身戎装,从太庙之内缓步而出,孟怀玉和刘藩分列左右,而赵毅,毛修之等将校紧随其后,孙处,虞丘进等大将随同而出,呼啦啦地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人,与刘裕所率领的将帅团们相比,也不遑多让,看到这样的阵容,才能让人明白,为何刘毅是仅次于刘裕的北府军二把手呢。 郗僧施张大了嘴巴,看着刘毅,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何昨天见到的刘毅,还满口答应护送自己去吴地,以征兵为借口自立,可是今天,就完全来了个态度大转变了呢。 刘毅看着郗僧施,冷冷地说道:“刚才刘车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建康城,城在,则吴地平安,城破,则吴地不保。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兵马,人力,一兵一卒都恨不得能留在这里,哪里还有余力去吴地分兵呢?郗侍郎,如果不是你们几位官员身为文职,不懂军事,我觉得连让你们去吴地,都是不应该的。” 谢混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可是如果没有兵马护卫,我们怎么去吴地,又怎么能把募集的壮勇们派过来呢?” 刘毅冷笑道:“几位大人,你们可都是有大批的护卫家丁的,在这种时候,几十上百的护卫保着你们回老家,不难吧。至于回家之后,能迅速地募集丁壮,编成义勇军,正好能和我们从齐鲁之地归来的军队,分批来援。”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惊讶地说道:“什么,齐鲁之地归来的军队?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军队难道…………” 谢道韫的声音,伴随着她那龙头拐杖顿地之声,从太庙中响起,由远及近,,而她那瘦弱而坚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错,刘大帅征伐南燕,平定齐鲁的军队,已经有很多人在三天前就集结在了莱州一带,而我们谢氏用于补给前线,运送粮草的两百多条大海船,正是运送这些军队的,他们虽然很多染上了疾疫,但能行军到莱州的,说明已无大碍,第一批乘船南渡的人马,已经于昨天夜里顺利到达了会稽郡,只要稍作休整一两日,即可开赴建康啦。”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不少人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太好了,太好了,征燕的大军终于回来了,我们有救啦。” 而谢混和郗僧施则面如死灰,相互对视着,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刘裕征燕的军队,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从海路回来,这下子所有借口都不复存在了。 刘裕看着谢混,冷冷地说道:“谢尚书,这回从海路回来的先头部队,是大将向弥率领的五千人马,这只是个开始,国家有难,八方来援,不止是吴地在征兵卫国,在齐鲁之地,在江北,在荆州,所有大晋还控制的地方,都有忠义之士正在以各种方式击贼。” “跟着向弥大军一起回来的,还有千余鲜卑的前伪燕俱装甲骑,他们曾经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但现在归顺大晋,也愿意主动来击贼效忠,这些北方来骑可能会水土不服,还希望你们出发之后,沿途作好保障供应之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白白地丧失战斗力!” ===第四千三百五十四章 夫人定音保家国=== 此言一出,禇秀之本能地惊呼道:“啊,这,这居然让索虏南下了,这怎么可以呢?”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禇侍郎,请问什么叫索虏南下呢?在南燕的时候,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南燕已灭,燕国的将士和百姓都已经归顺了大晋,这些俱装甲骑,也已经编入大晋的军队之中,和我们这些将校一样,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怎么能说他们是索虏呢?” 禇秀之勾了勾嘴角,说道:“下官一时失言,但是这些索,呃,这些以前南燕的将士,还没有证明他们是忠于大晋的,大晋的江南之地,百年来没有北方的胡骑踏入,这一下子装船过来上千骑兵,只怕…………” 刘裕微微一笑:“禇侍郎多虑了,这些南燕的将士,在广固城破之后,就已经归顺了大晋,也证明了他们的忠诚,其实燕国与我们大晋,并无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甚至在永嘉之乱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效忠过大晋,在北方与逆胡战斗过,后来之所以叛晋自立,主要是因为天道盟的贼人混入,象燕国伪帝慕容垂,就是那天道盟的黑袍。这点,大家都知道了。” 禇秀之咬了咬牙:“话虽如此,但这些燕军将士之前与我军战斗了很久,双方都有大量的亲朋好友死于对方手中,这仇恨,怎么能说灭就灭呢?而且,而且现在妖贼势大,围攻建康,吴地空虚,要是这些索,这些鲜卑人发现这点,再次叛变,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哪。刘大帅,还请三思。” 刘裕平静地说道:“禇侍郎,这些南燕的俱装铁骑,现在大晋的虎豹铁骑,他们的忠诚,不用怀疑,他们的家人妻儿,都在齐鲁之地,不远千里来到三吴之地,就是为大晋效命的,就算有人想要叛离,,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之地,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汉人是人,鲜卑人也是人,他们不是那种凶残杀戮的野兽,以前之所以与我们为敌作战,是因为黑袍慕容垂的指使,现在慕容垂已死,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些年来受到的欺骗和蒙蔽,痛心疾首,在我平定南燕之后,他们就主动要求立功赎罪。为大晋效力。这回他们不远千里,坐着那海船,冒着风险回到了会稽,不是来当贼的,而是为大晋效力的,这点,请不要随便怀疑。”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沉林子,说道:“就象是沉将军,以前他们也曾经被妖贼所骗,一度误入歧途,但现在已经走上了正道,是我大晋的忠臣良将,这次反正的鲜卑铁骑,有很多人已经在征伐南燕的过程中立过功,证明过自己的忠诚,他们是骑兵,机动性强,速度快,能在两到三天内就赶来建康支援。是我们继沉氏家兵之后的经一批有力外援,各位千万不要对他们有任何地排斥和怀疑,不然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禇秀之叹了口气:“既然刘大帅这样说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江南一向缺少骑兵,也缺乏供应骑兵的草料,这数千骑兵一路而来,恐怕不易供应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建康城中有足够的草料补给,这一路之上的骑兵供应,让马儿吃些粟米即可,到了建康后,自然就有草料,两三天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几千匹战马,对后勤有太大的压力。” 郗僧施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不是千余骑兵吗,怎么来了几千匹战马啊?” 刘毅微微一笑:“郗侍郎,你难道不知道,北方的骑兵,往往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吗?这俱装甲骑装备精良,人马俱甲,只一匹战马,是扛不动的,要有副马在平时专门驮运盔甲,战时再给主马和骑士全部披挂完毕。因为其讲究机动性,所以不象我们的步兵那样靠着辎重大车来运送补给,全是由马匹来运送,这样解释,你可清楚了?” 郗僧施勾了勾嘴角:“多谢刘卫军解惑,那这么说来,我等只需要回到吴地,然后募集壮士,跟着这些鲜卑骑兵一起回建康吗?” 刘毅摇了摇头:“不,这些虎斑铁骑先行回来,我们如果有铁骑,那就能在野战中对妖贼进行反突击,而大队的步兵,可以先行休整几天,然后等疫病完全康复后,再分批带着新募的义勇来建康,妖贼随时可能攻城,但是城中现在也有数万兵马,防御态势也暂时得以稳固,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等妖贼强攻不克,士气下降时,我军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回来,那胜负之势,就可以逆转了。” 谢道韫平静地说道:“各位,现在我们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妖贼没有在一到城外时就全力攻城,已经让我们有了喘息之机,现在城内的刘车骑,刘卫军,还有各位将军们齐心协力,我们各大世家也应该尽自己的本份,谢混他们回吴地募集兵马,是需要领受任务,按时提供所需的人力物力的,谢混,对于这点,你可有异议?” 谢混本能地想要争辩几句,但一抬头,看到谢道韫那冷电般的眼神,不觉打了个寒颤,转而说道:“谨遵姑母命令。” 谢道韫点了点头:“当此关头,家事即国事,我留在城中与全城百姓共存亡,也希望我谢家,乃至大晋所有家族,都能一心为国,我们的敌人,不仅有明面上的妖贼,更有那些暗中的奸人,大家要立身持正,不为之所诱惑,与国休戚,共渡难关。我相信,建康城一定能挺住,我们大晋的世家,将士,也一定能挺住!” 所有人都跟着行礼,齐声道:“我等必恪尽职守,为了大晋,挺住!” 谢道韫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刘裕:“刘车骑,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这全城的安危,大晋的江山社稷,就要看你的了。” 刘裕笑着一指墓碑:“放心,夫人,这个应该是用不上的,至于城外的卢循和徐道覆,他们应该早早给自己立碑啦。” 此言一出,禇秀之本能地惊呼道:“啊,这,这居然让索虏南下了,这怎么可以呢?”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禇侍郎,请问什么叫索虏南下呢?在南燕的时候,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南燕已灭,燕国的将士和百姓都已经归顺了大晋,这些俱装甲骑,也已经编入大晋的军队之中,和我们这些将校一样,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怎么能说他们是索虏呢?” 禇秀之勾了勾嘴角,说道:“下官一时失言,但是这些索,呃,这些以前南燕的将士,还没有证明他们是忠于大晋的,大晋的江南之地,百年来没有北方的胡骑踏入,这一下子装船过来上千骑兵,只怕…………” 刘裕微微一笑:“禇侍郎多虑了,这些南燕的将士,在广固城破之后,就已经归顺了大晋,也证明了他们的忠诚,其实燕国与我们大晋,并无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甚至在永嘉之乱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效忠过大晋,在北方与逆胡战斗过,后来之所以叛晋自立,主要是因为天道盟的贼人混入,象燕国伪帝慕容垂,就是那天道盟的黑袍。这点,大家都知道了。” 禇秀之咬了咬牙:“话虽如此,但这些燕军将士之前与我军战斗了很久,双方都有大量的亲朋好友死于对方手中,这仇恨,怎么能说灭就灭呢?而且,而且现在妖贼势大,围攻建康,吴地空虚,要是这些索,这些鲜卑人发现这点,再次叛变,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哪。刘大帅,还请三思。” 刘裕平静地说道:“禇侍郎,这些南燕的俱装铁骑,现在大晋的虎豹铁骑,他们的忠诚,不用怀疑,他们的家人妻儿,都在齐鲁之地,不远千里来到三吴之地,就是为大晋效命的,就算有人想要叛离,,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之地,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汉人是人,鲜卑人也是人,他们不是那种凶残杀戮的野兽,以前之所以与我们为敌作战,是因为黑袍慕容垂的指使,现在慕容垂已死,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些年来受到的欺骗和蒙蔽,痛心疾首,在我平定南燕之后,他们就主动要求立功赎罪。为大晋效力。这回他们不远千里,坐着那海船,冒着风险回到了会稽,不是来当贼的,而是为大晋效力的,这点,请不要随便怀疑。”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沉林子,说道:“就象是沉将军,以前他们也曾经被妖贼所骗,一度误入歧途,但现在已经走上了正道,是我大晋的忠臣良将,这次反正的鲜卑铁骑,有很多人已经在征伐南燕的过程中立过功,证明过自己的忠诚,他们是骑兵,机动性强,速度快,能在两到三天内就赶来建康支援。是我们继沉氏家兵之后的经一批有力外援,各位千万不要对他们有任何地排斥和怀疑,不然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禇秀之叹了口气:“既然刘大帅这样说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江南一向缺少骑兵,也缺乏供应骑兵的草料,这数千骑兵一路而来,恐怕不易供应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建康城中有足够的草料补给,这一路之上的骑兵供应,让马儿吃些粟米即可,到了建康后,自然就有草料,两三天的时间,应该不至于几千匹战马,对后勤有太大的压力。” 郗僧施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不是千余骑兵吗,怎么来了几千匹战马啊?” 刘毅微微一笑:“郗侍郎,你难道不知道,北方的骑兵,往往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吗?这俱装甲骑装备精良,人马俱甲,只一匹战马,是扛不动的,要有副马在平时专门驮运盔甲,战时再给主马和骑士全部披挂完毕。因为其讲究机动性,所以不象我们的步兵那样靠着辎重大车来运送补给,全是由马匹来运送,这样解释,你可清楚了?” 郗僧施勾了勾嘴角:“多谢刘卫军解惑,那这么说来,我等只需要回到吴地,然后募集壮士,跟着这些鲜卑骑兵一起回建康吗?” 刘毅摇了摇头:“不,这些虎斑铁骑先行回来,我们如果有铁骑,那就能在野战中对妖贼进行反突击,而大队的步兵,可以先行休整几天,然后等疫病完全康复后,再分批带着新募的义勇来建康,妖贼随时可能攻城,但是城中现在也有数万兵马,防御态势也暂时得以稳固,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等妖贼强攻不克,士气下降时,我军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回来,那胜负之势,就可以逆转了。” 谢道韫平静地说道:“各位,现在我们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妖贼没有在一到城外时就全力攻城,已经让我们有了喘息之机,现在城内的刘车骑,刘卫军,还有各位将军们齐心协力,我们各大世家也应该尽自己的本份,谢混他们回吴地募集兵马,是需要领受任务,按时提供所需的人力物力的,谢混,对于这点,你可有异议?” 谢混本能地想要争辩几句,但一抬头,看到谢道韫那冷电般的眼神,不觉打了个寒颤,转而说道:“谨遵姑母命令。” 谢道韫点了点头:“当此关头,家事即国事,我留在城中与全城百姓共存亡,也希望我谢家,乃至大晋所有家族,都能一心为国,我们的敌人,不仅有明面上的妖贼,更有那些暗中的奸人,大家要立身持正,不为之所诱惑,与国休戚,共渡难关。我相信,建康城一定能挺住,我们大晋的世家,将士,也一定能挺住!” 所有人都跟着行礼,齐声道:“我等必恪尽职守,为了大晋,挺住!” 谢道韫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刘裕:“刘车骑,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这全城的安危,大晋的江山社稷,就要看你的了。” 刘裕笑着一指墓碑:“放心,夫人,这个应该是用不上的,至于城外的卢循和徐道覆,他们应该早早给自己立碑啦。” ===第四千三百五十五章 妖贼营中哀声起=== 历阳,天师道大营。 卢循和徐道覆并肩而立,二人都是眉头紧锁,远远地隔着大江,可以看到在江的对面,长长的江岸之上,千余晋军骑兵,正来回奔驰着,与一般的骑兵不同的是,这些骑兵,全都人马俱装,身上披着虎皮,手中拿着五米多长的精钢骑槊,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队队奔跑着的勐虎,让人望而生畏。 而在江岸后方,有数以千计的木桩,上面插着一个个龇牙咧嘴的人头,不少首级,还梳着道髻,显然,这是近日来,强攻建康城不克,反而被斩杀的天师道弟子们的首级,这会儿给枭首于江岸,更是对天师道大军的一种震慑。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师兄,怎么样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等着城中生变,世家高门驱逐刘裕,建康城不攻自破,可现在如何呢” 卢循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这几日来,用你的计划,强攻新亭,不也是损兵折将,除了牺牲了数千兄弟之外,一无所获。不过,这些俱装甲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只在当年北伐时,见过燕军中有如此军队,难道,刘裕是用了什么缩地之法,乾坤大挪移,能在旬月之间,,就把南燕的铁骑搬了过来吗” 徐道覆咬了咬牙:“斥候来报,这支虎斑铁骑,是从南边的会稽一带杀来的,而半个月前,会稽郡的海港之上,来了数百条大海船,有上万的步骑登岸,看起来,应该是从齐鲁那里,运过来的刘裕征燕部队啊。” 卢循恨恨地一拳打在城墙垛子上,沉声道:“真他娘的见鬼,想不到刘裕的军队,居然不走陆路,不经江北和豫州,而是直接从海路过来,早知道我们应该派出船队,直接出沪渎入海,去拦截这支船队了。” 徐道覆摇了摇头:“若我们的船队出海,那刘裕的船队也不会南下,而是会在郁州一带登陆,再从江北压过来,毕竟,我们的部队数量庞大,一举一动,都在刘裕的眼中,这建康城真是个该死的地方,向东扼住我们入海的航道,向南锁住我们南下三吴之地的要道。又臭又硬!” 卢循勾了勾嘴角,说道:“连月以来,我们对建康城的防守,无计可施,无论是石头城还是新亭要塞,我们也多次发起了攻击,一无所获!”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呯”地一声巨响,靠近江岸五十步左右的一条黄龙快船,被两根巨大的渔叉所击中,顿时在船板处冒出了两个几尺见宽的大洞,汹涌的江水涛涛不绝地从大洞里灌入,这条可怜的战船,在原地打了几圈转,然后就沉入了江水之中,甚至连船上的人想要冲出来跳进江水中逃命,都是来不及呢,随着几个大浪卷来,加人带船,都消失不见了。 徐道覆紧紧地咬着牙,看着远处对面的江岸上,十余架一字排开的万钧神弩后,那些欢呼雀跃的晋军将士,恨声道:“要是攻下建康城,这些该死的万死的万钧神弩,还有操作神弩的晋军,我全要给他们碎尸万段,扔进江中,以祭奠我们这些给打沉落水而亡的将士。” 卢循叹了口气:“这些破弩都装了轮子,每次我们想要强行上岸攻击,它们就逃向后面的营寨和要塞,而我们上岸的战士,会受到敌军的弓弩攻击,还有铁骑反击,伤亡百人,也未必能杀伤到一个晋军,而江上的船队如果用远程攻击,又难以击破晋军陆地上的防御工事,这样的仗,打起来没有什么胜算啊。” 说到这里,卢循一指面前的营地之中,数百个白色的帐蓬里,伤兵满营,惨叫呼号之声,此起彼伏,而穿着白色的大袍,又被一片片的血班所染的上下通红的医士们,正在各个营帐里跑进跑出,不时地有担架进入,很快,就抬出被白布覆盖着的尸体,匆匆而出。 而另一边的营门口,数十个头发蓬散的人,赤着上身,被绳索串成一串,跪在地上,十余个手持鬼头大刀,露着半个胸脯的刽子手,挥着早已经血淋淋的屠刀,手起刀落,就把这些人的脑袋砍得跟脖子分了家,黑色的首级在地上滚来滚去,如同西瓜一样,而几十个仆役苦工,则迅速地捧起这些首级,跑到辕门口,把这些首级插到一些木桩之上,以作为对这些逃兵们枭首的惩戒。 卢循叹了口气:“道覆啊,你看到没有,我军连战不利,一个月来,伤亡数万,而后方的粮道又给庾悦这个狗东西不停地骚扰,就连长沙和巴陵,也受到了荆州的刘道规的威胁,再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看,要不要考虑暂时退兵,先稳定了后方,再图后举呢” 徐道覆厉声道:“万万不可,我军精锐可战之士,仍有十万左右,现在兵临建康城下,我们困难,晋军也困难,就算刘裕和北府军能受得了,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们,也吃不了这苦,再说了,你不是说斗蓬能帮我们吗” 卢循咬了咬牙:“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刘婷云死后,这个斗蓬就再也没有跟我们有任何的联系,我看,这家伙是在利用我们,想让我们跟晋军拼个两败俱伤啊,早知道如此,当初应该听你的,直接攻城了。” 徐道覆双眼通红:“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用了,我们现在顿兵坚城之下,江北的广陵,也是久攻不克,现在从北方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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