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休。 楚迟思稍有点疑惑,打量她两眼。 唐梨一副纯良无辜的表情,甚至还拍了拍身侧的床铺,慢条斯理地提醒说:“不是要睡了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迟思很是深刻地明白,并且亲自体会了这个道理很多次。她又瞧了唐梨几眼,在她身侧躺下。 唐梨个子高挑,身体温度比她高一点,枕起来也很柔软,像那种大型的毛绒玩偶。 楚迟思蹭过去一点,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锁骨抵着软绵绵的东西,闷声说了句:“睡了。” 有人捋着她的发:“迟思,晚安。” 唐梨身上很软很香,现实中的梨花香有些刺鼻呛人,但唐梨不一样,她没有寻常Alpha的强迫感,味道让人很舒服。 她的信息素很浅,也很淡。 是满树梨花差不多快要落完之后,在指尖留下的一缕余香,也像是将梨花浸在溪水中冲洗后,透出的清冽水汽。 那一丝清幽而淡薄的香,在室内悄然涌动着,勾着、缠着、绕着,密密地织成了网,镶嵌在她的呼吸里。 空气中都是信息素,仿佛潮湿的雨季,张口便能呼吸到微热水汽,雨点倾斜着砸进心间,连衣领都打湿了。 楚迟思:“……” 她就知道唐梨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个枕头毫不留情地砸过去,正好砸在唐梨脸上:“干什么?” 唐梨被挡在枕头底下,声音幽幽传来:“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楚迟思:“…………” 唐梨这人可真是坏透了。 她移开枕头,唐梨正对自己笑得灿烂,浅色眼睫弯弯的,月牙儿似的,还敢继续喊她名字:“迟思?” 终究骨子里还是食髓知味的,两人的信息素太契合了,只轻轻一撩动,便能激起千层涟漪。 一旦尝过,便有了贪念。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又闷又热,楚迟思出了点薄汗,她抬手抚动后颈,掌心都是掩不住的温度。 有一缕发丝黏在微湿的唇瓣,被舌尖撩了撩,卷入口中含着。 “真是的,有点睡不着。” 楚迟思稍微直起身子,她打开了床头那盏海螺灯,“啪嗒”一声轻响,暖暖的光晕便散了出来,落在床头旁边。 海螺壳很薄,里面装着个小灯泡,温软光线透过螺壳,晃着,晃着,照亮了她们的小小角落。 楚迟思整理着呼吸,她趴下来,摇了摇头:“我好累,有点困。” 耳畔忽地传来“扑哧”一声,楚迟思转过头,唐梨在身旁笑得厉害,凑过身子来,亲亲她的唇瓣。 “笑什么,”楚迟思又恼了,“明天…不,后天,不,大后天。大后天我要早起,和你一起去跑步训练。” 唐梨用指腹摩她的眼角,唇边笑意不减:“真的?你起得来?” 楚迟思想起前车之鉴,稍有点心虚,但是还是很坚定地说:“起得来,你大后天记得喊我。” 唐梨说:“好啊,一言为定。” 楚迟思捞个枕头过来,垫在自己的下颌,她搂着那个毛绒枕头,弧度绵软,将自己默默埋在里面。 唐梨平日里都是懒懒散散的,对着自己笑意明媚,只有偶尔,很偶尔的时候,她能在她身上瞥见一丝63号的影子。 那只在雪山迷路的小狗, 或者……是小狼也说不定? 房间里有一点淡淡的香气,是唐梨之前买回来的蜡烛,轻晃着,燃烧着,燃着一层水色的红,而后如同雪般陷落下去。 两人侧身躺着,靠得很近。 楚迟思就在她旁边,将绵软枕头压得微微下陷,她有些困了,长睫低垂着,从缝隙间悄悄打量着唐梨。 呼吸声落在耳际,身侧都是熏香蜡烛燃出的淡烟,楚迟思鼻尖微红,鼻腔也稍稍有点堵,她嗅了嗅,愣是没分辨出来蜡烛是什么香气的, 唐梨见她还没睡着,于是乘胜追击,最喜欢贴着老婆的耳侧,小声咬着耳朵:“迟思,你困了吗?” 她一沓声地喊着,嗓音慵懒暗哑,偏生又温柔地不像话:“迟思,迟思?” “跑步计划,”楚迟思栽在枕头上,很是困倦疲惫,不太想搭理她,“推迟到大大后天。” 唐梨:“……好。”。 明天还是休息日,唐梨只想抱着老婆多睡一会,但还是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 楚迟思用枕头把自己盖住,假装听不见声音继续睡。唐梨坐起身来,捋着长发,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喂?” 是北盟星政那边打过来的,说唐弈棋今天会过来一趟,今天凌晨的飞机,七八个小时,差不多早上就能到。 她爱去哪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梨这么想着,敷衍地回答说:“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吗?” 上将助理说:“不用,只是例行通知您。上将应该会先去监狱一趟,然后再去北盟武装视察片刻。” 唐弈棋那人要去监狱? 唐梨琢磨着,顺口问道:“她要去看银?” 银可是刚被翻来覆去杀了数不清多少次,目前正处于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阶段,肯定会被唐弈棋看出异样。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唐弈棋给自己的命令是“把银活着带回来”,唐梨可是完美地完成任务,不过掰断了几根手指而已。 更何况,在水镜里面发生的事情,和现实又没有任何关系,她无论杀了银多少次,现实中的银还不是“好好”的。 这么想着,唐梨心安理得地挂断电话,回去继续和老婆睡觉了。 楚迟思刚刚被吵醒,脑子还是糊里糊涂的,小猫似地摸过来,把刚躺下的唐梨给抱住。 “谁打来的电话啊……” 她梦呓般,声音软的不行,“大清早的,这不是打乱人的昼夜节律么。” 唐梨把老婆捞进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间,说:“星政打过来的,说唐弈棋要过来一趟。” “上将…?”楚迟思半阖着眼睛,小声嘀咕了句,“我昨天才找她说事情…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楚迟思迷迷糊糊的,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唐梨却一下子清醒过来,抚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嗯。” - 与此同时,唐弈棋已经到了北盟最高级别监狱,这里隶属于北盟武装的管辖区,只关押着不到几百名犯人,安全级别却是最高的。 通过繁琐复杂的检查,唐弈棋被带领着走过一道道门禁,在紧锁的牢狱门前停下脚步。 她穿着一身上将正装,胸膛前佩戴着代表北盟的星辰,金属映着监狱中的光线,比刀刃还要锋利。 唐弈棋摆了摆手:“我独自进去。” 看守都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唐弈棋从他们手中接过装着饭菜的碟子,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慢慢推开门。 牢房的设施并不差,洗手间与牢房本身分开,床铺干净柔软,还有一张小桌子与装着些书籍的小书架。 银戴着镣铐,她披散着长发,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听见开门声后猛地抱紧了头:“别-别过来!!” “我,我受够了!不要再折磨我了,”银嘶吼着,“直接杀了我,杀了我吧——” 她脸色苍白,声音嘶哑不已,满是掩不住的惊恐,银白长发遮掩了大部分面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唐弈棋皱了皱眉,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看向银蜷缩的地方:“你怎么了?” 菜品喷香,甜品精致,摆了好几个不同的盘子,完全不像是应该给囚犯的餐食,说是豪华酒店的待遇也不为过。 银浑身颤抖着,她撕扯着长发,从乱糟糟的缝隙间瞥见唐弈棋的身影,忽地愣住了:“怎么是你?” 唐弈棋说:“给你送餐。” 面前的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不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再也没有了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样子。 银披头散发,囚服凌乱,她颓废而消沉地缩在角落,硬生生被人拆碎脊骨,卸去所有色彩。 唐弈棋凝起神色,问道:“……唐梨来找你了?她对你做了什么?” 一听到那个名字,银便猛地颤抖起来,她用力抓住自己肩膀,喉腔中涌着血气:“闭-闭嘴!!” 单单只是听到那个名字,那无数次反复被折磨,被杀的记忆便涌上脑海,她像是一条巴普洛夫的狗,条件反射般发抖和惊慌。 唐弈棋沉默地看着她。 银死死揽着肩膀,颤了片刻之后,终于慢慢缓过神来,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唐弈棋:“你来做什么?” 唐弈棋指了指桌面,那里摆着丰盛的饭菜,白雾悠悠腾起,又飘散在室内。 “哈…?”银忽地笑了,她赤脚踩上地面,月白长发便如瀑般倾泻而下,“原来是这样……” 身为多年挚友与默契的搭档,银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唐弈棋可不是那种轻易会“献殷勤”的人,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定是为了短期或者长期的利益考虑。 银在桌旁坐下,一手搭在桌面,向唐弈棋轻笑了笑,自言自语般说着:“你是来杀我的。” “让我猜猜,是饭里有毒吗?” 银自顾自地说着,往玻璃杯中倒了一点红酒,她摇晃着杯子,浅酌一口:“还是说在酒里?” 唐弈棋:“……”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银偏过头来,面色苍白的厉害,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用酒杯往身旁的座位斜了斜:“怎么,不坐下?” “不在饭菜里,也不在酒里,”唐弈棋终于开口,缓声说道,“我带了毒针来,见效快,痛苦也少。” 说着,她拿出一个金属小盒子,而后轻放在桌面上。金属外壳泛着冷光,银抬手抚了抚,指腹下冰冷幽然。 如此寒冷,与这个人一样。 银一口喝干净所有红酒,指尖微松,玻璃杯便“哐当”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满地玻璃碎片。 “唐弈棋。” 她微笑着喊出这个名字,向着她转过身子,用后背对着唐弈棋:“你帮我吧。” 银确实够狠毒,反正都是死,不如利用自己的死让唐弈棋心梗上十年八年,她也能痛快出口恶气。 唐弈棋攥了攥指节,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你可以先吃点东西。” 餐品摆在桌面上,还在犹自冒着热气,空气中都是饭菜的香味,银却一丁点胃口都没有,只想作呕。 这不就是最后的晚餐么? “还有什么意义吗?”银惨笑着,斜眼望过来的目光如幽魂,只余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要杀快点杀,”银攥紧了拳,故作风轻云淡地说,“将我灭口之后,知道你那些腌臜事的人也就少一个,不是吗?” 唐弈棋看着她,那只独眼黯淡深沉,永远看不出情绪的波澜,也永远不会因为感情而动摇。 她为了权利,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亦或是婚姻生育等等,一切干扰元素都能毫不留情地抛弃,将身旁的人作为棋子利用。 利欲熏心,冷漠麻木,摒弃一切杂质,无性也无情,这或许就是天生的当权者吧。 银想。 金属盒子被打开,唐弈棋站在身后,将针管与玻璃瓶都拿了出来,随着针筒被缓缓灌满,她的手也有些颤抖。 一点微不可见的颤抖。 银低下头,用手挽起了银色长发,露出惨白的后颈,与埋在皮下的青色血管。 她安静地等待着,直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催促时,脖颈才忽地传来些许刺痛,被扎入一根细长的银针。 唐弈棋拿着注射器,慢慢向里推着,声音蕴着一分听不出的苦涩:“这种毒药见效快,不会很痛苦。” “是吗?”银讥讽地笑了笑,“哈哈,真是讽刺啊。” 她勾了勾唇,声音很淡:“我没有死在63号那个疯子手上,却死在我的挚友手里。” 唐弈棋指节一紧,液体摇晃着,她险些没有拿稳注射器,半晌才开口说了句: “…我不会杀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如果你没有背叛北盟,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你。”唐弈棋的声音很淡,听不出起伏。 银轻笑着,只是摇头。 针管推进着,将液体尽数注入血管中,唐弈棋收回注射器,然后“咔哒”盖上了金属盒子。 牢房之中很安静,那一片死寂包裹着两人,维持了许久,直到银背对着她,直截了当地问:“唐弈棋——” “楚怜是你杀的,对吧?” 银缓缓站起身子来,她一步步走过去,逐渐将唐弈棋逼迫到墙角,然后猛然揪起她的衣领。 “我动用了自己所有一切能动用的资源,甚至找到了不少曾经的研究员,却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银攥紧着她的领子,淡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指骨泛白,声音却是在肆意笑着: “唐弈棋,你做得可真干净啊。” 爆-炸只是摧毁了建筑物与文件,剩下知情人才是最难铲除的存在,唐弈棋却能做到封住所有人的口,真是让银佩服不已。 楚怜确实是个疯子不假,却也是一个被利用殆尽,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可怜的、可悲的棋子。 “受万人敬仰爱戴,何其高尚,何其无暇。你可真是干净啊,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银松开衣领,指腹压上制服,压在那几颗星星,压着心脏的位置:“可是这里呢?” 银无声地问着,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的手腕被唐弈棋握住了,只有一句:“你和楚怜不同,我不会杀你。” 那只独眼看着她,另一只眼睛被眼罩蒙着,下面只有空荡荡的眼窝,是银在叛逃前给她留下的礼物。 唐弈棋生性多疑,彼时也只有身为亲信的银,能够轻易带着武器接近她,能够一刀子扎下去,直接废了她的眼球。 银至今仍记得她的表情,满是震惊,满是不可置信,想想便让人觉得痛快不已。 那漆黑的瞳仁里,沉着一丝银看不见的东西,或许是有爱意的吧,只不过终究无法与滔天权势相抗衡。 所有人都输得一败涂地。 “楚怜做得太过火了,”唐弈棋冷声说着,“她利用‘志愿者’做毒素实验,私自调动死囚,早就让民众积怨已久。” 银的喉咙忽地涌上一股腥甜,毒素正在蚕食她的生命,血气如水中流沙,每分每秒都在快速消散。 她将血气咽下,目光幽幽,笑意愈深:“唐弈棋,楚怜到底是做得太过火,还是对你来说太不可控了?” “你到底是为了平息民怨,还是为了扔掉一枚你认为不受掌控,随时可能搅局的棋子?” 唐弈棋,你可真自私啊。 胸口一闷,喉腔中的血再也压不住,上涌,上涌,被尽数喷在唐弈棋的衣领上,染开大片怵目惊心的殷红。 唐弈棋的瞳孔缩了缩,倒映出银浑身是血,死死拽着自己衣领的样子。 她说:“唐弈棋,我诅咒你。” 银眼底满是血丝,唇角还在溢着血。她披散着长发,癫狂而狰狞,仿若血池之中爬出的恶鬼。她说: “我诅咒你——” “长命百岁,孤苦一生。” - 毒药发作,银终究还是死了。 她瞳孔放大涣散,咳了满地的血,五指死死拽着衣袖,倒在唐弈棋的怀里。 唐弈棋坐了许久,直到怀中的人渐渐冰冷,四肢僵硬,才终于抬起手来,覆上她的银色长发,轻抚了抚。 那银色长发沾着血,斑驳的血。 唐弈棋缓声开口,声音浮在安静的牢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除了她自己:“是的。” “楚怜确实是我杀的。” 她平静地解释着:“战争已经结束,北盟不再需要一名疯子博士了。为了稳定本就动荡不安的局势与民心,楚怜必须死。” 唐弈棋终究还是正面回答了她的质问,可是银早就死了,没有人会回应她,这个迟来的“承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牢房之中重新回到一片死寂,她的嘶吼,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生命,都随着毒素消失在了风中,再没有任何痕迹。 可悲吗?可悲啊。 却也咎由自取。 逻辑学讲究因与果,可真正的因与果早就纠缠不清,没人知道究竟从何而起,又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种结局。 她们三人都何其可悲,死了两个,活着一个,死的两个都是被活的所杀,为权或为利,一场爆炸和一个毒针,最后剩下个浑浑噩噩的人。 也正印证了银最后那一句诅咒:她会长命,没有人陪伴,得不到任何爱意,孤苦地度过一生。。 银死亡的消息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只有极少数人知情,当然也就包括时不时去“探望”一下她的唐梨。 真是便宜那家伙了。 唐梨撇撇嘴,不过看着唐弈棋最近一副失魂落魄,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唐弈棋越难受,她越高兴。 日子悠悠闲闲地过着,一晃过了几天,这天唐梨再次接到星政的通知,说是下午会有个媒体见面会,让她准备准备。 “我可以不去吗?”唐梨说,“之前远程连接伤害太大了,我头好痛背好酸天天吐血,面容憔悴眼底发黑,不宜在媒体前露面。” 星政助理:“…………” 吐血个鬼。昨天还收到消息,说少将又去逛街了,买了两个超级大的薰衣草大熊回来,比她老婆还要大只。 星政助理冷漠:“很抱歉,不行。” 唐梨撇撇嘴:“好吧。” 不过媒体见面会也是该开了,需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迟思的事情汇报总结一下,也好平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唐梨把少将制服翻出来,楚迟思正刷着牙,就看到她正在研究衣服上面的扣子与银饰,眼睛都亮了亮。 她匆匆漱了漱口,小步跑出来,凑过去点了点了唐梨的肩膀,很轻的两下:“唐梨,唐梨。”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武装吗?” 楚迟思仰头看着唐梨,伸手拨弄她的银链,金属碰撞着,泠泠作响:“我也想跟着你。” 老婆闻起来香香的,唇齿间有干净的薄荷味道与水汽,唐梨眨了眨眼,说:“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楚迟思说:“不会。” “那不就是了,”唐梨笑着说,“走吧,咱们半个小时后出发,见面会在晚上,上午我带你参观一下武装?” 楚迟思连忙点点头。 她去换了套衣服,然后背对着唐梨坐下。唐梨拿出抑制贴来,用指尖撩开楚迟思的长发。 因为身体素质的先天性优势,北盟武装里绝大多数都是Alpha,信息素也强烈,为了保护楚迟思,带抑制贴是最好的选择。 唐梨的指腹有一点薄茧,辄过后颈皮肤时,硬硬的,稍微有些痒,让楚迟思不禁蜷起了手指。 她将抑制贴小心贴在腺体处,严丝合缝地压好角落,然后低头亲了亲老婆耳尖,声音轻快:“好了。” 不多时,两人牵着手出现在武装门口,唐梨个子高挑,又是难得的全身正装,很容易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时不时有人向她打招呼,唐梨也客气地回应着,楚迟思被她护在内侧,挡得很严实,就是有时候会好奇猫猫似的探头。 “少将,早上好啊!” 有个熟悉面孔路过,看唐梨带着个人,不由得睁大眼睛,“您怎么带着名Omega来了?您不是结婚了吗?” 这名队员是新加入武装的,也没有参加过雪山的那次任务,再加上楚迟思戴着墨镜和口罩,所以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唐梨刚想开口,楚迟思忽地探出半个头,隔着墨镜看过去:“唐梨她经常带Omega来吗?” 唐梨:“……” Alpha队友犹豫片刻,看唐梨没说话,这才默默开口:“没,少将从来没有带过人,连她老婆都很少过来。” 唐梨哭笑不得:“我就是她老婆!” 楚迟思点点头:“嗯。” 这下轮到Alpha队友无语了,心中腹诽着奇奇怪怪的两人,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着对方走远,唐梨捏了捏她的手心,触感微凉,软绵绵的:“迟思,你这是干什么?” 楚迟思说:“查岗。” 唐梨:“……” 她带着楚迟思逛了圈武装,逛动物园似的看看平时训练的地方,又在跑道上走了走,然后就拐弯去唐梨的办公室里。 楚迟思对这里很熟悉,越过唐梨便走进了门,她摘下墨镜和口罩,四处打量起来。 唐梨锁好门,便见楚迟思正研究着桌面上一个水晶饰品,转头问道:“唐梨,我能碰一下吗?” “说好多次了,”唐梨笑着说,“我的所有东西,包括我本人在内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碰,就是不能扔了我。” 楚迟思斜睨她一眼:“是啊,上一次还是对着17岁的小姑娘说这番话。” 唐梨:“…………” 完蛋,老婆又开始翻账本了。 唐梨的办公室其实挺简单的,主要她自己也不常来,这里常年上锁,装饰作用大于实际用途。 办公室里摆着张原木办公桌,角落里则是几个文件柜与书架,被楚迟思整理过一次,摆放得很是整齐。 不过楚迟思不知道的是,在最里面的书柜里藏着个暗阁,在严密监控的保险箱中,藏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焦黑的“八音盒”,盒身上都是烧灼与爆-炸的痕迹,弹簧歪曲,金属烧融,被妥帖地放置放在密封的玻璃罩子中。 如果八音盒还是完好的,漂亮的夜莺会翩翩起舞,滚筒拨动簧片,奏出一支明亮欢快,却又有些悲伤的曲子。 唐梨调节着室内的温度,转头就看见楚迟思坐在桌子上面,她轻晃着小腿,向着唐梨笑。 楚迟思双手覆在桌面上,眉睫弯弯的,面颊旁有些浅浅的小酒窝,说:“快看,我比你高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我真幼稚。” 唐梨“扑哧”笑了,她向着桌边走去,而后将楚迟思半压在桌面上,硬是把她身子压矮了半截:“现在还是比我高吗?” 繁琐银链垂在楚迟思肌肤上,随动作而轻微地晃动,金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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