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么情况?上火了?” 程知阙说:“没,被咬的。” “我印象里你也没养狗啊,还能被咬?什么品种的狗这么烈性?” 付迦宜没继续听,在心里回怼一句你才是狗,把电话挂断。 没几分钟,收到程知阙发来的微信:有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 付迦宜:什么事? 程知阙:下次换个地方咬,这位置不太方便见人。 付迦宜忍了又忍,才压住把他拉黑的冲动。 第57章 第 57 章 跟程知阙见面是两天后的一个中午, 在单位附近的中餐厅。 付迦宜趁午休时间去那边寻他。 正赶上饭点,店里人声鼎沸,程知阙今天心情不错, 没去包厢, 坐在角落靠窗位置,桌上摆满了菜肴。 付迦宜推门进来, 离远看着他,好像无论周围有多喧嚣,他总能做到一眼出尘。 落座后, 付迦宜说:“其实我可以去找你的。你为我的事特意过来一趟, 太麻烦了,也不合规矩。” 程知阙笑了声,给她倒杯温水, “怎么舍得叫你跑来跑去。” 自那晚过后, 他越发口无遮拦,情话张嘴就来,完全不用打草稿。 付迦宜很想跟他公私分明, 听到这话,笑着翻起旧账:“是吗?我还记得,去年冬天我找你谈专利的事,你把我叫去市郊那么远的地方。” 程知阙应下这桩指控,笑说:“当时我但凡有别的办法, 都不会拿公事当借口让你跑那一趟。” 他坦荡得很, 付迦宜反倒无言以对。 程知阙给她盛一碗丝瓜汤,“先吃饭。” 忙了一上午, 付迦宜这会真饿了,没再说什么, 专心填饱肚子。 程知阙口腹之欲向来很淡,这两年尤其,通常吃不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他将装蟹的盘子调换过来,耐心为她剥蟹。 他问她:“刚刚空着手过来的?” 付迦宜咬一口蟹肉,没太反应过来,“嗯?” 程知阙换了说辞:“合同带了吗?” 付迦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没有——你好像知道我要找你谈什么。” “不难猜。”程知阙说,“等吃完回去拿。我晚点叫司机送去庄宁那,让他签字盖章。” 付迦宜扯唇一笑,“程老板家大业大,签文件这么草率吗?不提前让律师团过目一下?” “被你卖了也无所谓。” 付迦宜知道他是认真的,敛了敛笑意,也跟着认真起来:“我不是忘了拿资料和合同,是压根没打算拿给你看。” 程知阙饶有兴致道:“怎么?” “不想拿你当登云梯,随便利用你的感情。” 她过来见程知阙,单纯是想走个过场,方便向梁思觉交差,仅此而已。 “讲义气有原则是好事,但不要被这些束缚住。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要。”程知阙平声静气地说,“迦迦,我甘愿被你利用。这是真心话。” 付迦宜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朝他笑了下,“我不太想要,这也是真心话。你的门路不好走,我得珍惜点,总不能一直用在这种小事上。” 程知阙笑出一声,也就由着她,“给你派发这项任务的人,心里未必好受。” 付迦宜一愣,“为什么?” “男人最懂男人的劣根性。”程知阙说,“这样反倒好办,无形中省了挺多麻烦。” 付迦宜更不明白了,但他却不再说什么。 过了会,付迦宜想起什么,“对了,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钟课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北京吗?” “没,他在国外长大,最近一两年才回国。” 付迦宜了然,“那他之前有过什么感情经历吗?” 程知阙挑挑眉,“对他感兴趣?” “没……我随便问问。” 程知阙没再逗她,说不知道,又说:“我们很少关心彼此这方面的事。” 付迦宜看出来了,他懒得关注这些,对钟课和沈铭玉的事的确不知情。 她不由替沈铭玉捏一把汗,同时也在想,得找个机会跟沈铭玉旁敲侧击地聊聊。 饭后,程知阙结完账,要送她回单位,付迦宜说不用了,没几步路。 离开餐厅前,她透过玻璃窗往马路对面看一眼,忽说:“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带上手机出门了。 几分钟后,付迦宜原路返回,手里拿着一包棉签和一支药膏。 他嘴角的伤口不大,但异常明显,刚刚吃饭时她忍不住盯着看,愧疚感油然而生。 说到底,他破相也是因为她。 程知阙扫了眼这两样东西,嘴角凝笑,顺杆往上爬,坦然叫她帮忙上药。 付迦宜只好坐到他旁边,稍微凑近些,挤出一点药膏,用棉签涂抹,动作放得一轻再轻。 她似乎怕弄疼他,但程知阙只觉得难耐的痒,心里层面的。 他垂了垂眼,目光不偏不倚地锁住。 她今天化了淡妆,底妆熨帖,口红饭前擦掉了,没来得及补,唇色不点自红。 抛开气质使然,她本身并非十足柔和的长相,此刻却全身柔软,不竖一根倒刺。 做完手头的事,付迦宜抬起头,意外对上这记拆吃入腹的眼神,顿了顿,自若地交代:“等回去以后,记得每天涂两次,伤口能愈合得快些。” 程知阙毫无掩饰的意思,扯唇笑笑,“知道了。” 付迦宜从座位上起来,瞧见王静语和另一个同事站在收银台前,正有意无意望向他们这边。 她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在意,跟程知阙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回去继续上班。 下午开总结会,付迦宜刚进会议室,迎面撞上王静语。 王静语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畏惧中带一点艳羡和鄙夷。 付迦宜装读不懂,不咸不淡地笑问:“有事吗?” 王静语撇撇嘴,“……我能有什么事。” - 付迦宜发现,程知阙那晚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在认真追她。 两人见面的次数比之前多,程知阙每次都会提前在微信上问她有没有空,得到首肯才过来。 平常都忙,见上一面不算容易,有时赶在白天,有时赶在夜深露浓。她偶尔会在他眼底瞧见淡淡乌青,有些不忍,说不用特意迁就我的时间,等你有空了再见就可以。 程知阙通常只是笑,捋顺她松软的一头长发,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甘之如饴。 程知阙追人的风格很不同寻常,时缓时急,但多少能看出他是在不断试错,充分按她的步调走,一步一个脚印。 为了投其所好,他似乎专门研究过她的朋友圈和ins号,有时带她打卡北京新开的几家餐厅,有时陪她去看展、看电影,等她周末有空,开车到城中村游山玩水。 即便处在不太熟悉的领域,他依旧能做到如鱼得水,她自我产出的观点在他那不会落到地上,无论聊什么都不曾冷场。 他们当初开展得不明不白,相处起来像快餐式的囫囵吞枣,程知阙深知这点,悉心弥补过往两人错过的每一场约会,用这种方式还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开始。 坦白讲,付迦宜不是没纠结动容过,他不经意的言行举止里填满了细节,她不是感受不到。 但她依旧没松口。 这种温吞的相处模式陆陆续续维持了将近一个月,从春末到夏初,气候拂煦,研究院后面的紫荆树竟不知不觉开花了。 和程知阙一起消弭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六月中旬,第一季度的奖金到账,是笔不小的数目。 临下班前,付迦宜从财务那边回来,路过茶水间,听到两三个同事在里面侃八卦,主角依旧是她,只不过这次绯闻对象变成了程知阙。 她在外面听得只想笑。 传言毕竟有夸大成份,能被王静语传得这么煞有其事,听起来跟真的一样,也是难得。 最近一段时间,即便程知阙追她再张扬,也都是在私底下,从不会把感情的事带到工作场合随便影响她,可谨慎归谨慎,难保百密一疏。 除了在餐厅那次,还有一次被王静语意外瞧见——前天她和王静语加班到很晚,程知阙抽不开身,便叫伦古过来给她送夜宵,为了方便,伦古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 那辆车型号还算低调,主要是车牌,0开头的连号,全国一共没几副。眼下她们都在猜她背后的这位金主究竟是什么来头。 付迦宜没继续往下听,绕过走廊,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准备下班。 晚上一起吃饭时,她偶然同程知阙提起这事,权当下饭话题在聊,完全没影响到心情。 程知阙被她的好心态折服,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职场翻来覆去那些事,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别憋在心里,我帮你料理了就是。” 付迦宜笑问:“你怎么帮我料理啊?” “把角色调换一下,证明是你在养我。” 听出他的玩笑话,付迦宜笑出声,回说:“单论长相,其实你还挺有这方面的潜质。” 程知阙要笑不笑地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正巧聊到这话题,程知阙同她说起杨自霖——去年这时候,有个北舞的女生主动找上来,杨自霖自然来者不拒,给人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偶尔想起来才过去一趟,起初不太上心,纠缠了大半年,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万花丛中过,早晚有失足落水的一天。”付迦宜感慨完,话里多出几分不自知的试探,“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他没给你传授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程知阙笑了,“哪方面?” 付迦宜瞪他,“……你不要明知故问,自然是养金丝雀的经验。” “传授过,但我没听进去。” 付迦宜问他原因。 程知阙说:“我有你一个就够了。每天事情多得无暇分身,哪有时间找别人。” 付迦宜顿一下,声音很轻地问:“如果我没来北京呢,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 程知阙看她一眼,温和道:“我们都别做这种假设,意义不大。” 他活得一向通透,付迦宜深受影响,今日却突然执拗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来北京了,过去这么久,时间在变,我和你都在变,很多事不是光磨合就能做到的。如果功亏一篑了,又该怎么办?” 日料店包厢宽敞,灯影清寂,他们席地而坐,中间隔一张橡木居酒桌。 她背后挂了实色卷帘,墙面附一张水墨竹菊图,黑白晕染分明,衬得她目光清浅坚定,似乎一定要听到答案。 程知阙注视她许久,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像是安慰,也像是承诺:“迦迦,你说时间在变,可我这几年的时间一直是停滞不前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变过。 - 隔天,付迦宜从医院回来,在研发部会议室见到西装革履的程知阙,对面坐着院长和梁思觉,还有专门被叫过来做记录的王静语和昨天在茶水间聊她八卦的同事。 付迦宜这才恍然,程知阙所谓的帮她料理这些人和事,不是暗箱操作,而是以毒攻毒。 他以意向合作的名义来院里参观,明里暗里表示,这事能不能成,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在场诸位谁不是人精,都能听懂这话的意思,不由高看她一眼。 程知阙离开前,当着众人的面,同她话几句家常,顺带提起她的家人,言语间有放低姿态,把她往上捧的意思。 付迦宜在心里笑他演技未免太好,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应。 两人相处起来太平等,她家世摆在那,并非男人的附属品,许多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付迦宜其实从不介意被外人说三道四,从前不澄清是觉得没必要,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耐心告罄,这次也算借机打压一下王静语那批人。 将程知阙送走,付迦宜在楼下咖啡厅碰到梁思觉。 梁思觉问她想喝些什么,他请客。 付迦宜扫一眼LED屏幕,随便报出一种饮品名。 等出餐的空隙,梁思觉说:“抱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最近受过这么多委屈。” 梁思觉一旦忙起来,基本全天都泡在实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 付迦宜表示理解:“师父,我没怪过你。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都无能为力。” 梁思觉怅然:“总有人有办法为你出头。”可那个人却不是他,实在白沾了近水楼台的光。 付迦宜笑笑,没说话。 - 叶禧落地首都机场那天,刚下过一场阵雨。 付迦宜怕堵车,提前赶过去,偏叶禧搭乘的那趟航班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她捧杯咖啡坐在出口附近的长椅上等,临近傍晚才接到人。 时隔太久没见,叶禧把行李箱推到一旁,热络地抱住她,直诉想念。 行李箱差点撞到人,付迦宜忙出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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