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本来褶子就多,这么一挤都能挤出花来了。” 程知阙无所谓地笑笑,没多言,把烟头捻进烟灰缸里,要去泡温泉,“走了。” “你去吧,我回房间跟安娜视个频——等等你不是要见付迦宜吗?我就不跟着掺和了,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春梦了无痕。”徐淼苦口婆心地说,“我这都二胎了,你也抓点紧,趁早解决终身大事。” 程知阙皮笑肉不笑地骂一句滚。 隔壁房间安了四面环绕的落地窗,玻璃表面起薄薄一层雾,远山近景,混沌不清。 程知阙半截身体泡在缓解疲劳的药浴里,手搭边沿,无端记起几个月前。 七大的校庆办在毕业典礼之前,参加完校庆,他在巴黎多留了几日,拒绝了校长相陪的提议,一个人来到礼堂,坐在最后几排,默默观完了整场毕业典礼。 台上,付迦宜穿学士服,作为代表上前致辞,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鲜活灵动。 拍合照前,她同身旁的白人女生说了些什么,加深笑意,眉眼舒展开,明显心情不错。 程知阙视线越过层层人群,盯着她看了片刻。 脑子里那些虚无的回忆片段终究比不过切实的肉眼可见。 过往那些年,再没有哪个瞬间能比得上此刻,叫人压制不住骨子里那股冲动劲,想摒弃掉引以为傲的克制。 典礼结束,人潮汹涌离场,付迦宜没急着走,站在角落,像在等什么人。 程知阙坐在背光的位置,看着她含笑接过一个男生递来的花束,听对方讲完话,踮起脚,主动抱了抱他。 礼堂在放苏格兰风笛演奏的音乐曲,《The South Wind》,鼎沸人声里,程知阙安静听完一整首,将礼物揣回口袋,起身,从侧门离开了。 她没有他或许可以过得更好,同样会有旁人陪伴在侧。 求仁得仁不存在最优解,事与愿违是常态。 一川风月一处风景,他不过是她绵长生命进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 - 在庄宁的休息室待了不到半小时,程知阙的司机联系她,说已经候在停车场,付迦宜跟庄宁说了句再见,乘电梯到地下一楼。 司机还是上次那个,认识她,颔了颔首,主动招呼一声。 付迦宜微微一笑,礼貌说:“麻烦您了。” 那地方离市区比较远,过去要耗费不少时间,坐车坐得有点无聊,付迦宜索性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待会要展示的ppt页面,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傍晚,付迦宜随守在门口的服务人员一路往里走,来到一处带假山的独立庭院,越过巨型雕像和圆形雕花拱门,直接进屋。 程知阙刚泡完温泉,从水里出来,下半身裹了条浴巾,短发微微发潮,肌肉线条紧实,腹肌分明,正滴着水。 付迦宜没想到第一眼瞧见的会是这种场面,放缓脚步,停在那,没再继续向前,隔十几米的距离,离远看着他。 过往两人有过无数次赤裸相对的抵死缠绵,可今非昔比,楚河汉界起码要有个分明。 明明道理都懂,心里明镜似的,但她还是不受控地脸红了一下。 程知阙看她一眼,不急说什么,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套上浴袍,用毛巾简单擦拭几下颈侧的水痕,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喊她过来。 他问她吃过饭了没。 付迦宜说:“不太饿,我们先聊正事吧。” 程知阙勾一勾唇,“怎么办,我现在的正事就是衣食住行。” 这话像玩笑话,但还是挑起了付迦宜的求知欲,她想起之前沈铭玉说过的话,问他:“每天游山玩水成了你如今的副业吗?” 程知阙目光拂过她,“对我好奇?” “……倒也不。” 程知阙注视她的目光几度柔和,“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成玩物丧志那种人了?” “我没这么觉得,只是以为你把我叫过来是想让我陪你游山玩水,所以才这么说。” “既然这样,不如把你以为的成真?” 付迦宜抿了下唇,轻声喊他:“程知阙。” 程知阙挑眼,“怎么了?” “答不答应跟我们院合作,或者有没有合作的意向,你好歹给我个痛快,别让我不上不下地悬在这。” 她手里拎着沉甸甸的电脑包,夹层放一本计划书。 程知阙拿过电脑包,把东西放到桌上,“一直拿着,不沉么。” 付迦宜没说话,有坚持等他回应的意思。 程知阙这才温声说:“没必要悬在这。但凡你想要的,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有求必应?” 付迦宜一怔。 “先不谈公事,起码把肚子填饱,吃完再说。”程知阙将她安顿好,商量的语气,“在这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身衣服,很快。” 付迦宜没说好或不好。 度假村设在半山腰,山顶有间沉浸式自营餐厅,据说能俯瞰整片层峦叠嶂的雪景。 付迦宜没来过这,之前和沈铭玉一起看过开业的宣传视频,约好元旦来聚,没想到提前过来了,还是和程知阙一起。 餐厅一共两层,顶层有单独包房。 上楼梯时,他跟在她后面,出声提醒她注意脚下。 付迦宜今天穿得比较正式,羊绒大衣搭版型熨帖的套装,脚踩一双粗跟短靴,听见他这么说,莫名分了下心,迈出去的右脚跟不上思路,踩到楼梯边沿,差点滑倒。 一只手适时扶住她,修长手指覆在她腰线位置,借了些力气给她。 程知阙的嗓音自后方传来,体贴如旧,嘱咐道:“看路,小心点。” 第46章 第 46 章 等她稍微站稳些, 他及时收回手。 隔两三层衣料,感受不到肢体接触传递的体温,但付迦宜还是像被灼了一下, 她没回头看他, 抓住楼梯扶手,加快脚步上楼, 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厨师是法国人,前菜和主菜被陆续端上桌,精致得叫人有点无从下口。 付迦宜低着头, 用叉子将餐盘里的白汁烩肉戳烂, 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缓慢咀嚼。 她那点嘴硬的伎俩瞒不过程知阙,嘴上说着不饿, 其实的确很想吃点东西。 难得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久别的生疏依旧横在两人中间。 他说先不谈公事,可除了公事,聊什么似乎都有冷场的趋势, 她又不想同他聊现状,索性泛起沉默,安静吃饭。 程知阙往她杯里蓄了点起泡酒,主动寻个话题,跟她说起徐淼一家。 付迦宜顿了下, 很是意外:“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 程知阙笑出一声, “老大两岁多,是个男孩, 挺皮实的。老二也快出生了。” “有照片吗?” 程知阙点开徐淼的朋友圈,把手机挪到她面前。 付迦宜拿起来翻了翻, 笑说:“看来所有人都逃不过经常在朋友圈晒娃的魔咒。” “所有人?” “嗯,我大嫂去年再婚了,生了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付迦宜笑了笑,“一转眼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要过,还挺物是人非的。” 圆桌中央吊一盏铁艺氛围灯,照得她眼睛越发的亮,神态举止渐渐放松。 程知阙看着她,问道:“在北京待得还习惯吗?” 付迦宜回答:“人生地不熟,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沈铭玉搬过来陪我,也帮了我很多。” 程知阙挑唇笑笑,“男朋友不是跟你一起回国了?他不陪你?” 付迦宜几乎是一愣,没太反应过来,“你说谁?” 程知阙食指轻扣一下桌面。 付迦宜转念想起他送她去医院那次,她在车里接到周怀净打来的电话,当时太安静,别说手机漏音,就算脚边掉一根针都能清晰听见。 付迦宜没解释,私心里由他误会,中肯地说:“我和他的情分目前还没到同居那一步。” 程知阙面上仍挂着笑,微微眯了下眼,“是吗。” 迟来的冷场。 胃部传来轻微的饱腹感,付迦宜没再碰桌上的食物,放下刀叉,问他:“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能谈公事了吗?” 程知阙不置可否,“你想具体谈什么?” 其实在来餐厅前,程知阙已经明确跟她打了保票,只要她想,他一定有求必应。 出于尊重,他没浪费她的劳动成果,耐心看完了她费心制作的ppt和计划书,全程当一个旁听者,了解跟她工作有关的细节,也了解现阶段的她。 她坐在他右手边,指腹贴着笔记本的触控面板,身体时不时向前倾,一缕头发缠住他袖扣,钻进衣袖里。 她只顾讲话,全然没注意到,程知阙也没出声提醒,生生耐着细微的痒。 在马赛那阵子,他给她上第一堂家教课时,她说未来打算往生物医学工程方向发展。 这几年她的成长突飞猛进,越变越优秀,叙述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在自己熟知的领域发光发热。 谈到最后,程知阙了解得差不多了,说:“可以合作,但有个条件。” 付迦宜关掉ppt页面,偏头看他,“什么条件?只要是在能力范畴内的,我一定跟领导传达,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她其实不太明白,他如今分明处在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他们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研究院,除了合同上白纸黑字承诺的专利使用费,又有什么能额外满足他的? 程知阙略过她走过场一样的公式化表达,直奔主题:“把朋友圈打开。” 付迦宜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绕了这么大一圈,是为这件事。” 程知阙没否认。 付迦宜快速组织了下措辞,“我觉得你幼稚起来……有点不像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 程知阙欣然接受她的评价,笑说:“我就当你是在变相夸我年轻了。” “你的行事风格还这么另辟蹊径吗?” “不重要,能起到效果就行。” 付迦宜没说话。 是了,他原本不就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这几年,她没少依照他的风格做事,取其精华,的确事半功倍。 当着他的面,付迦宜解锁手机,把朋友圈设置成对他可见。 程知阙说:“晚点把合同给我,明天叫庄宁签字,到时给你快递过去。” 付迦宜问服务生要了杯热水,喝了一口,“我自己去庄宁那拿就行。” “只签许可合同吗?” 付迦宜茫然,“其他还需要签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如把这项专利直接转让给你,更方便些。” “我们院经费有限,暂时付不起巨额转让费。” “没打算收钱。” “……一码归一码。” “跟我还算这么清?” 她手里攥着玻璃杯,不知怎么,突然松了力。 杯子一歪,冒热气的清水顺着手心洒在电脑上,淌进键盘缝隙。 她被烫了一下,皮肤发红,顾不上理会,想去解救电脑,手腕忽被攥住。 程知阙夹起冰桶里的几块冰,用餐帕包住,贴在她手心,帮她缓解不适,若无其事地问:“电脑里的东西备份过吗?” 他指腹温热,和餐帕对比鲜明,付迦宜脑子有些乱,问什么答什么:“有云端备份。” “那别管了,明天送你台新的。”程知阙说,“等等找间空房,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付迦宜没应声,微微蹙了下眉,不等他帮忙冷敷完,仓促收回手。 她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正常到不太适应,反而叫人惊慌失措。 付迦宜推开椅子,站起身,低声说:“……算了。” 程知阙抬了抬眼,“什么算了。” “合同不用签了,我不想要了。” 付迦宜用餐帕快速擦了下键盘表面的液体,将电脑和文件一股脑塞进包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她听到他用一种无以名状的语气问:“还恨我吗?” 付迦宜手里几样东西突然变得沉淀起来,重过千斤。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她实话实说:“我从没恨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了。” 不再有情深意笃的急切,哪来铺垫式的恨意作故事结尾。 她声音带着酒后的轻飘,却没醉意,“我在你那学到了很多,开拓了眼界,也得到过爱情,所以我不想去恨你。不过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共识,私下里没必要再接触太多。” 程知阙盯她泛红的眼梢,“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潜规则好像不需要点明。” 程知阙反而笑了,眼神却几分肃然,“好,依你就是。” 付迦宜没再说什么,径自出了包房。 门被阖上前一秒,她下意识看向静坐在位置上的程知阙。他手臂半搭着扶手,白衣黑裤,身影和落地窗融为一体,背靠山峦之间,竟有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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