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没脸再去见付老。” “方叔,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你能想开就再好不过了。” 闲聊两句,付迦宜直奔主题:“对了方叔,你记不记得之前跟我说过一件关于程老师的私事。” “什么私事啊?” “他给我做家教,要的报酬不是钱,而是跟会馆有关的什么?” “你指这个啊。”老方恍然,“程老师当时来面试,跟你爸爸要了一个会馆的高阶职位挂名。” 付迦宜蹙了下眉,“这个职位很重要吗?” “虚名而已,但能填补履历,以后求职会很容易。” “除了这个,这挂名还能在会馆做些什么?” “倒也做不了什么别的……查资料应该比较方便。”老方说,“我听林秘书说过,会馆的数据库里有很多华人企业的内部资料,对程老师这种还没毕业的高材生蛮有用。” 付迦宜手脚冰凉,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心脏不受控地往下沉。 没再继续聊,她转身回屋,被及时叫住。 老方笑道:“瞧我这记性,有件事忘了说——昨天分馆那边的负责人送来一袋东西,说是你大哥落在那的私人物品,请你帮忙转交。” 听老方提起分馆和付迎昌,付迦宜脚步猛地一顿,恍然联想到很多—— 刚认识那会,她以为程知阙是因为钱才接了家教这份差事,但显然不是这样,他并不缺钱;在巴黎米其林餐厅吃饭那次,提到付迎昌,程知阙态度冷淡,颇有微词;庄宁租的那套房子在分馆附近;前两天付迎昌说过的话不是没有暗示意味。 很多事一旦有了突破口,开始仔细琢磨,过往那些被忽略掉的逻辑突然变得顺理成章。 付迦宜随便找个理由,问老方要了分馆负责人的电话,快步走回房间,拨通那个号码。 她想知道程知阙这几个月的频繁外出是不是去了分馆,也需要进一步证实这些猜测是否正确。 负责人踌躇几秒,跟她说需要找人核对一下,等有结果了会及时回电。 挂断电话,付迦宜在这头等,没等到对方回电,却意外等到了庄宁打来的一通电话。 付迦宜心情糟透了,原本没想接,庄宁似乎有急事,接连打了两遍。 等她接通后,庄宁语气焦急,直截了当地说:“阙哥,阙哥出车祸了!” 后面庄宁又说了些什么,付迦宜已经听不清,手机“嘭”一声掉到地上。 突发性耳鸣代替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她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到了急诊部,在门口碰到庄宁,付迦宜没时间理会,径直越过去,到里面寻程知阙。 看到程知阙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她来不及松口气,不顾护士在场,缩在他怀里,脸颊埋进他颈间,眼泪完全止不住,打湿了他领口的衬衫面料。 程知阙低声哄她:“别哭,我不是好好的?” 付迦宜咬唇不语,一时哭得更凶,抽泣声不停,一阵胜过一阵。 程知阙顿了下,目光发深,轻拍她肩膀。 她背部僵直,因他的抚摸慢慢放松。 付迦宜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鼻音浓重:“庄宁说你进医院了,我还以为……” 程知阙安慰说:“不过就是把车开到路沿,撞了一下,他小题大做,非要让我来医院做检查。” 付迦宜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你别把话说得这么轻松,真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程知阙说完,淡淡扫了刚进门的庄宁一眼,多少有警告的意思。 庄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阙哥,我发誓,我真的有在电话里跟她说你一点都不严重。”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付迦宜能哭成这样。 做完基础检查,护士推着推车离开了。 庄宁没在里面待着,到走廊透风,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知阙想走,被付迦宜按住,对他说:“就算身体没有不舒服,起码得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走。” 她态度鲜少这么强硬,知道她还在担心,程知阙自是依着她。 他拉她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指腹贴在她泛红的眼角,轻轻摩挲。 付迦宜温吞开口:“庄宁说,你是在去高速收费站的路上撞的车。” “临时起意,想去勃艮第一趟,当时正想给你发条短信,说一声去向,没太注意前面的路,这才不小心出了事故。” 程知阙似乎担心她会找不到他,从昨晚到现在,几乎事无巨细地在报备。 惊心动魄后,理智回归不少,付迦宜不想被他潜移默化的改变影响,抿了抿唇,站起身,“脸上有点难受,我去洗手间洗一下。” 半小时左右,检查结果出来了。 从医院离开时,付迦宜忽说:“今天不想回去了。” 程知阙问她:“想去哪?庄宁那里?” “想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原本开的那辆车被送去维修,程知阙从庄宁那接过车钥匙,开他的车去峡湾那套别墅。 付迦宜没想过短期内会再次过来,上次来这边,她还满怀期待地跟程知阙说,会和他一起度过每个一年四季。 当时程知阙选择了沉默以对,做不到的事,他连承诺都懒得许。 到了地方,付迦宜脱掉针织衫,简单清点一遍刚从集市买回来的新鲜食材,翻开食谱,打算亲自做一顿晚饭。 正研究得入神,腰腹贴来一双手。 程知阙站在她身后,将她头发撩到另一侧,低头,吻她耳后那块嫩白皮肤。 她身上只穿了件米粉色吊带,更方便他动作,不再隔一层面料,他手伸进去,沿腹部往上游走。 付迦宜吐出一口热气,将他的手从里面拿出,把裙摆扯下来,推他去楼上卧室,“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饭做好了我上来喊你。” 程知阙笑了声,“要不我来做?” 付迦宜故作轻松地笑笑,“还怕我把厨房炸了不成?” 程知阙顺她的话说:“说实话,的确有点怕。” 她佯装不满,嗔着瞪他。 “不过这房子现在在你名下,随你折腾就是。” 付迦宜将卧室门关上,到厨房继续研究食谱。 她对厨艺天生不精,好在西餐做起来没那么多精细步骤,不论味道如何,在摆盘上稍微下点功夫,看上去卖相倒还过得去。 直到深夜,两人才正式吃上饭,期间没冷过场。 她今晚演技好得出奇,有意控场,气氛掌握得恰到好处,找的话题偏温馨日常向,好像他们之间没产生过任何不可回旋的矛盾。 人处在刻意营造的幸福假象中,其实并没有多快乐,只会觉得无比酸涩。 饭后,付迦宜套上围裙,主动要去洗碗,被他拦住。 程知阙说:“放那吧,明早有保洁上门。” 付迦宜试图开玩笑:“又怕我把厨房炸了?” “这次倒不是。”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这双手不适合做家务,以后由我来就好。” 付迦宜生生顿住。 这是程知阙第一次明确跟她提起正向的“以后”。 她站在原地缓了几秒,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摘掉围裙,笑着敷衍:“好,那以后你来吧,我在旁边看着。” 回到主卧,程知阙先去洗澡。 付迦宜在这时接到分馆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诚恳道歉,说不该这么晚打来,但又怕她等着急,权衡完利弊,还是决定赶紧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付迦宜打断他长篇大论的客套,跟他说不觉打扰,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负责人正色说:“是这样的,我去翻了下最近两三个月分馆的往来人员登记名单,没在上面发现您说的那位姓程的先生,不过……以他名字挂名的职工账号的确无痕登录过很多次分馆的数据库,技术部门这两天才查到,属实耗费了不少力气。另外,还有一件事……” 付迦宜捏紧手机,尽量维持冷静,“你说。” 负责人继续往下说:“会馆当年给一批铁道下岗工人分发过定期补贴,后来因为您父亲临时改了决策,底下人理解不到位,执行有误,导致出现了一点纰漏。” 付迦宜倏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程知阙去渔港的时候,路过自动化铁道口,他偶然间提过跟这个有关的事。 是她当时没注意到。 她听见自己问:“那一批铁道下岗工人里,有跟他有关联的人,是吗?” 负责人说:“是的,他们是母子关系。” 付迦宜嗓音发涩:“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原以为早做心理准备就不会有太大波澜,可事实并非如此,听到这些话,她依然会觉得呼吸困难,就快喘不过气。 跟负责人聊完,程知阙恰巧从浴室出来,换她去洗。 付迦宜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裹睡袍出来时,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 夜里有风,他背对着她,表情隐匿在朣朦夜色里,指间夹烟,橙色光点异常刺眼。 过往很多次他都像现在这样,避开她打电话。 她早该察觉到端倪的。 付迦宜定定看了很长时间,迈开步伐,一鼓作气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走出去。 程知阙听见动静,侧身瞧她。 不等他开口,付迦宜踮起脚尖,攀附住他肩膀,一点点靠近,嘴角凝了微笑,眼里却泛冷。 她轻声问他:“一直以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第38章 第 38 章 天蒙蒙亮, 程知阙将付迦宜送回住处。 在她下车前,他叫住她,想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付迦宜捏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偏头看过去,对他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不带停留地迈下车。 程知阙看着她渐行渐远,等她走进院子才启动引擎,驱车前往勃艮第, 上高速前, 到酒馆去接庄宁。 两人晌午抵达第戎。 庄宁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找家餐馆垫肚子,等食物上桌后, 狼吞虎咽吃了几口, 抬头看程知阙,“阙哥,你怎么不吃啊?” 程知阙难得走一次神, 淡淡道:“没胃口。你吃吧。” 城市最边缘建两排平房,穷乡僻壤,缺砖少瓦。 出国前,程闻书把从丈夫那得来的大部分财产留给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 自己带儿子到这定居, 用余钱购置了一套房子。 程闻书原本也不是大门大户出身,一下子由奢入俭, 谈不上适不适应,怎样都能活, 但她不想苦了儿子,尽量给他提供好一点的物质条件,把赚来的钱基本都花在了他身上。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程知阙对程闻书的感情一直很复杂,转眼终归尘土,再次回到这里,心境不如想象中波动,反而更平静了。 程知阙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屋子里所有旧物封箱,扯过白布,盖在褪漆的老式家具上。 做完这些,他倚在窗边抽烟,目光偏淡,一言不发。 庄宁从外面进来,指了指盘梯方向,“阙哥,挂在那上面的灯笼用摘了吗?” 程知阙掀起眼皮,往外扫一眼,“摘了吧,一起放箱里。” 复古中式灯笼,悬在法式建筑的石屋两端,显得格格不入。 程闻书和丈夫没离婚前,专门请了书法家协会的老师傅教儿子习字。大院里其他孩子在玩,程知阙被要求在书房心无旁骛地练字,一坐就是整天。 刚出国那年除夕,他童言无忌,跟程闻书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国家,因为没有过年的节日氛围。程闻书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暗红色绣面,做了两个灯笼,哄他写下祝福语,再亲手把灯笼挂上去。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处处碰壁,被磨光每一寸棱角。 这些年,除了偶尔酒后吐真言,程闻书没对他说过重话,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得知程闻书因为被恶意诱导而签了那份协议,不得已把钱全部投进扶舟会馆的基金池里,为此耽误了病情,程知阙当时第一反应是睚眦必报。 逍遥法外那些人,间接害死一条人命,致使别人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后来,他决定亲自来下这盘向死而生的棋局,剑走偏锋,才有了今天这种险中求胜的局面。 事关程闻书,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什么。 窗外,庄宁爬上盘梯,小心将灯笼摘下,顺便用手掸了掸表面灰尘。 程知阙静静瞧着,捻灭手里的烟头,面无表情关上窗户。 傍晚,程知阙忙完这头的事,在花店买了束白铃兰,到墓园探望程闻书。 第19号小径的过道移植了铃兰花,如今还在花期,浆果球形,匍匐生长。 守园人恰巧路过,得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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