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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还别不信,除了你,目前真没人能拼得过我。”徐淼接连笑了两声,“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之前不是戒了?” 他们都是在读本科时学会的抽烟,那时候经常通宵达旦帮人做项目赚钱,烟草比咖啡更能提神,每次连熬几个大夜,全靠这东西吊着一口气,第二天照常去上课。 徐淼对烟有瘾,但程知阙不见得,抽烟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宣泄渠道,以此来维持情绪平衡。 程知阙母亲本身有肺病,看不得他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明令他戒烟,程知阙自是依着她,自那以后再也没碰过。 程知阙没答话,无端问一句:“对小姑娘来说,不表现出不清醒就是没那么喜欢?” 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徐淼别提有多新鲜,“八九不离十吧。小姑娘的心思我不清楚,单说说安娜——那么成熟一个人,也会因为我提了句前女友就好几个月不理我。所以,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是原则性矛盾,她们看待问题往往不是看问题本身,而是看我们的态度。” 说完,徐淼忍不住调侃,“真想不到,你双商这么高,居然有天能向我请教问题。” 程知阙皮笑肉不笑,“说起来,这事跟你老婆有关联。” 简单了解完事情来龙去脉,徐淼对天发誓,“关于你的计划,连我自己都只知道一星半点,更不可能跟安娜提起,而且就算想说也没机会,她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 程知阙说:“跟这方面没关系。” 徐淼更奇怪了:“那是哪方面?” 程知阙不再多言,拿起冰夹,夹起一块方冰,直接丢进干净酒杯里。 琥珀色酒液晶莹剔透,一杯野火鸡入喉,高浓度的威士忌辛辣泛苦,他在这一刻记起了初次品尝这酒的付迦宜。 那时两人认识没多久,她便能轻易说出“如果真喝醉了,还有你护着我”。 她对他过于笃信,这种依赖浑然自成,毫不费力。 回巴黎敬香那次,付迦宜陪朋友去联谊,他对她说,有对比才有更好的选择。 在你来我往的牵缠中,彼此都心照不宣——他能冷静客观地帮她分析一二、权衡利弊,其实是因为不够喜欢。 好感有余激不起太多阴暗面,才会豁达地想要成全,可实际上,他的占有欲跟常人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时移世易,如果将事发时间换作今天,私心也好欲念也罢,程知阙大概率不会再说那些话。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必须成为那个不可替代的选择。 - 最近一周,降雨量骤增,付迦宜仍坚持不懈地外出,有意无意躲着程知阙。 趁他在楼上的健身房锻炼,她提前下楼吃早餐,之后带着钥匙去隔壁安维尔那,在花园待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撑伞回去,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那支钢笔完璧归赵,至今没有后续。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很多事如果真能讲清动机,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 她鸵鸟心态泛滥,演技向来拙劣,程知阙一眼明了,暂且由着她,偶尔在客厅碰到,会温声嘱咐雨后路面湿滑,叫她出门小心些。 通常这种情况下,付迦宜会扯唇一笑,直接说句谢谢,摆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并非逞能装作相安无事,只是觉得她和程知阙之间,说分开不至于,说冷战又绰绰有余,走到这份上,也该给彼此暂时保留一份体面。 周末,叶禧发短信过来,说自己已经出发,下午差不多能到马赛。 付迦宜回复完,到楼下跟司机提前打了声招呼,约好去旧港接人的时间。 叶禧放暑假已经有大半月,前阵子一直在做兼职,为下学期的生活费奔波,等忙完手头的事,终于腾出空到这边找她玩。 凭叶禧开朗善谈的性子,这么长时间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讲。 两人刚碰面,事无巨细地聊完近况,又聊到学校的事,叶禧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付迦宜思忖几秒,“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会考成绩早就出来了,我爸那边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安心等九月入学就是。” 叶禧纠正她:“我指的不是这方面,就是……等你开学以后,你肯定要回巴黎吧?到时候和那位程老师要怎么办?” 付迦宜脱口而出:“其实不耽误什么,他也要回巴黎完成学业。” 讲完这句话,付迦宜后知后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因为这次突发的矛盾和程知阙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在这之前的心情低落却是实打实的。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她过分贪心,想要程知阙对她毫无保留,想要成为那份例外中的极特殊。 人本性如此,心比天高但能力不足时,总会下意识怨天载道,跟自己较劲,进退两难的同时,也不给身边人留有余地。 叶禧从没来过马赛,一时看哪都新鲜,在旧港逛了大半天,扬言走不动了,捂住胃部直喊饿。 付迦宜环视四周,发现这地方她和程知阙之前来过,附近刚好有家临海餐厅,座位被白桦环绕,坐山观海,能眺赏落日熔金。 法餐量小精致,不太管饱,从餐厅出来,叶禧到另一条街的集市买了份烤肉串,三两下吃完,终于有了饱腹感。 回去路上,叶禧靠着付迦宜肩膀,忽说:“小宜,你最近有你大哥的消息吗?” 付迦宜说:“没有,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听说扶舟会馆在批量裁人,据说是你大哥主张的,不知道真假。我是无意间听我们咖啡店老板说的——我前段时间不是在那兼职嘛,老板待我蛮好,他正巧是华人,失业那几年领过扶舟会馆发放的分批补贴,所以对这事挺关注的。” 工作上的事付迦宜从不掺和,自然不知情,难得心血来潮一次,追问:“为什么突然要裁人?” “好像是针对华人的慈善基金会出了什么问题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回到住处已经挺晚了。 两人在玄关换完鞋,并肩朝客厅走。 叶禧无意间跟付迦宜提起上次联谊的事,说虽然跟她眉来眼去的那男生不怎么样,但坐他旁边的那个还算专情,又说:“话说回来,那人至今对你念念不忘,想方设法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付迦宜无奈笑说:“你饶了我好吗?我是真没兴趣。” 叶禧开玩笑:“不是吧?你在法国这么开放的国家,居然不打算给自己找备胎。” 付迦宜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她,正准备说些什么,余光注意到程知阙出现在楼梯口。 她顿了顿,适时止住话匣,稍微侧过身,和他四目相对。 程知阙面上没什么太大变化,淡淡道:“回来了。” 付迦宜“嗯”一声,转念向他介绍起叶禧,“上次你们见过的,只是没来得及正式介绍。” 一旁的叶禧立马站直了些,收敛调笑表情,主动说了句“你好”。 简单走个过场,她们没在客厅逗留,直接回到卧室。 叶禧凑到付迦宜身边,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程老师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不是说他高冷,就是给人一种看似多情,实际很凉薄的感觉。” 付迦宜笑笑,“……你的形容让我牙酸。” 赶大半天路,又疯玩一下午,叶禧累得不行,用热水冲过澡,跟付迦宜挤在同一张床上,搂着她胳膊,呼吸拉长,很快睡着了。 付迦宜始终没什么困意,夜里口渴,披件针织衫下楼喝水。 客厅无人,她刚走到吧台,抬眼往露台方向看,发现一道熟悉身影,倒水的动作瞬间停住。 程知阙坐在外面的编织椅上,膝盖放笔记本电脑,键盘表面映出盈盈蓝光,衬得他腕骨嶙峋,皮肤有种偏灰调的白。 露台拉门没关严,听到动静,程知阙懒散抬眼,朝吧台方向扫过来。 她一杯水没来得及倒满,见他合上笔记本,径直走到她这边。 程知阙率先开口:“还没睡?” 付迦宜低喃:“你不是也没睡吗?” 程知阙绕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接过水杯,不紧不慢喝了两口。 他举止有种明目张胆的亲昵,付迦宜没觉得有多突兀,但还是赌气一样指向台面,“那明明有很多空杯子。” 程知阙笑了声,“怎么?你的就不给用了?” 付迦宜不说话了。 程知阙低头看她,“置气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各自立场和角度不同而已,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找我讨机会。”付迦宜想了想,着重补充一句,掩耳盗铃地说,“而且我也没跟你置气。” “是么。” 她受不得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语调,尾音轻佻,将暧昧拉到了极致。 付迦宜心有些乱了,不想同他继续周旋,水顾不上喝,转身要走,被攥住手腕。 他力道掌握得炉火纯青,付迦宜没有痛感,却没由来地觉得心脏被鞭挞了一下,这种似有若无的禁锢叫她轻微不适,像被掌控全局却无力转圜。 压抑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快要爆发,忍着情绪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好拿捏?” 程知阙没回答,而是说:“迦迦,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我们不妨趁现在好好聊聊。” 付迦宜说:“……你先放开我,我想一个人待会。” “放你去找备胎?” 她从他手里挣脱无果,索性破罐子破摔,“找备胎有什么不好?起码好聚好散的时候,既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也不会给你增加太多负担。” 程知阙微微眯眼,无故轻笑了声,直接松开她。 付迦宜被解禁,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肩膀被掰过来。 她背部抵在吧台边沿,披在肩上那件针织衫从肩头滑落,无声掉到地上。 腰肢两侧被掐住,她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发紧,仰头看他,“程……” 话没说完,嘴唇被堵住。 以往接吻,程知阙多少会顾及到她,但今晚全然不同,时而暴烈,时而温存,摆明了要她动情,要她一头扎进去,情迷意乱地沦陷。 她腿软得厉害,凭本能攀附住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睡裙裙摆被掀到腰际,感觉到皮肤既冷又热,付迦宜猛地回神,使力去搡他,挣扎不得,便一口咬在他下唇。 程知阙稍稍退开,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却更沉,盯她漾着氤氲水汽的眉眼,左手捏她下巴,又一次来吻她。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更能激发男人本身的劣根性,他将她抱到台面,食指勾住那根睡裙吊带,微烫的吻落在她肩膀,渐渐向心脏那处移动。 付迦宜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由抵抗变成半推半就,她的身体的的确确比她本人还要诚实几分。 漫长时间过去,程知阙捞起摇摇欲坠的她,笑问:“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付迦宜胸口急促起伏几下,没精力应声。 “这下解气了?”程知阙指腹拂去两人嘴角的血迹,嗓音低哑,“现在能好好聊了吗?” 第25章 第 25 章 得承认他吻技太好, 有叫人鬼迷心窍的本事,付迦宜浑身倒刺被抚平,渐渐没了脾气, 终于愿意尝试沟通:“……聊什么?” 程知阙不急回应, 喂她喝完小半杯水,低笑一声, “去我房间?” 付迦宜撩起眼皮看他,眼里闪过湿漉漉的水光。 “你确定要以这种状态站在公共区域吗?” “你明知道是公共区域还……” “还什么。” 付迦宜不肯继续往下说。 程知阙又笑了声,捡起地上的针织衫, 拦腰抱起她, 往楼上走。 顶楼只有他一个人住,空旷一条长廊,脚踩在线毯上发出沉闷声响。付迦宜缩在他怀里听白噪音, 莫名觉得这条路很长, 像旷日弥久的归途。 进门,程知阙将人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低声说:“我先去洗个澡。” 付迦宜将脸埋进被子里,隔几秒才闷闷发出一声“嗯”。 浴室很快传来水流声。 付迦宜手掌拄着床面,坐起来,环视四周。 她之前不是没来过这,每次过来只匆匆一瞥, 没怎么注意过。房间格调跟原来相比大差不差, 衣帽间整排穿搭,衣服颜色由深到浅, 摆放整齐。 不过短短几个月,这里到处都是程知阙的影子, 充满他的气息和各种细微的生活痕迹。 不到十五分钟,程知阙出了浴室,到隔间吹头发。 磨砂玻璃隐隐映出他的身影,白色睡袍格外显眼,付迦宜瞥一眼,默默收回视线,重新躺了回去。 没一会,程知阙收拾完自己,躺到她身边,临上床前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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