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掌柜听了忙又捧与宁王,谁知又听他唏嘘,“只可惜这样有意趣的物件,本王却无可送之人。”说完,也走了。 掌柜:“……” * 马车里。 纾妍等了许久也未见淡烟与轻云上马车,正欲出去瞧瞧,朱红雕花车门忽然被人推开。 纾妍望着来人怔了片刻,轻哼一声,偏过脸去。 裴珩并未在意她的小性,抬脚上了马车,在她身旁坐下。 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逼仄。 纾妍鼻子太灵敏,他身上混合着墨香的淡淡薄荷气息充斥在她鼻尖。 纾妍并不讨厌他身上的气息,反而说不出的喜欢。 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自在,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相识不过几日的男人,可他不但与她同乘,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紧挨着她的腿。她甚至能够隔着官袍柔软的面料感受对方的体温,以及对方腿部强而有力的肌肉。 纾妍脸上的热度自后背一直爬上面颊,就连耳朵似乎都烧了起来。 可对方却毫无察觉,十分地坦然。 她忍无可忍,“大人有自己的马车,为何非要同我挤?” 裴珩盯着她瞧了片刻,收回视线,“这是我的马车。”说着自马车暗格里取出一本公文兀自看了起来。 纾妍:“……” 难怪她上车时那车夫眼神颇为怪异。 谁叫两辆马车外观瞧着差不多。 原本还盛气凌人的娇小姐顿时矮人半截,红着脸要下车,又听他道:“她二人已经离开,我刚好回府,可送你。” 夫妻都做过,也不过是同乘而已。她若是非要闹着下去,反倒有些矫情。 纾妍只好又坐回去,马车渐渐地驶离界身巷。 纾妍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刚才当着外人的面首辅的架子倒是端得很足,便是宁王殿下到了他跟前,似乎也矮了半个头。 可与她独处时,他又极安静沉寂。 这让纾妍又一次想起那年炎炎夏日,呆坐在湖边水榭,眸光潋滟的男人。 那日的蝉鸣足足叫她烦躁了一整个夏季。 现在,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纾妍越发不自在,随口问:“大人路过?” 听淡烟说他忙得很,时常天不亮出门,披星戴月而归,总不至于特地来给她付账。 谁知却听他道:“不放心,过来瞧瞧。” “不放心”这三个字纾妍听得莫名耳热。 她迟疑,“大人有何不放心?” 裴珩道:“你如今病着,恐遭人哄骗。” 从前她贪玩,父兄也总担心她遭人哄骗。 对于他的好意,即便纾妍任性,亦生不起气来,咬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嗯”了一声,“你不是。” 纾妍:“……” 他这副模样就像她爹哄她! 她一时又想起方才在浮华阁的情景,郑重道:“请大人以后莫要在人前说我是大人的妻子。” 裴珩的手一顿,从公文里抬起视线,看向身旁不大高兴的小妻子。 许是逛了半日的缘故,她鬓发微蓬,雪似的面颊透着薄薄的绯色,就连圆润的耳珠亦红得滴血。 他不知怎得想起从前在床祇间,耳珠红得滴血的女子躲在鸳鸯衾被中,怯怯地唤他去熄灯。 情难自抑时,他将那鲜艳如红豆的耳珠含入口中,柔若无骨的女子小声哀着“官人别咬”,修长的腿却缠上他的腰…… 裴珩几乎是立刻收回视线,喉结滚了一滚,嗓音喑哑,“我让你觉得丢人?” 心思单纯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反问,“难不成我要以大人为荣?” 裴珩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顶着裴家嫡长子的身份出生,自启蒙以始,无人不道裴家出了一个神童,后被选入东宫做伴读,十七岁连中三元,不到而立之年位极人臣。 裴家人人敬他,人人怕他,但人人又以他为荣。 她是他的妻子,本该也以他为荣。 至少以前她一直如此。 可如今变得有些骄纵任性的女子一脸傲慢,“这世上自有我沈六引以为荣之人。大人再好,亦非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上回大人与我约法三章,就把这个当作第三条。” 那样透着几分稚气的话,却让不轻易动怒的裴珩心中无端生出几分火气来。 她成婚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珩摩挲着拇指的白玉扳指,道:“你可想清楚,我只答应你三件事,你确定现在就要用这最后一件?” 纾妍闻言,有些犹豫。 她如今失忆,这几年的事情全然不记得,难保将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求他。 她正犹豫不决,又听他道:“我曾承诺在你病好前会好好照顾你,我的身份便是你最好的护身符。”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一向吃软不吃硬的纾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那也不能见人就说,大人下回说之前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万一将来碰见七……”她说到这儿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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