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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时候,那最上面,依稀还有“沙妖33号”轮廓的沙层,似乎是动了动。 就像一面迷彩布料,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颤抖并移位,速度较其正常状态慢了至少三倍,但却有一种微妙的韵律感。 罗南点头评价:“节能模式的移动方法,看起来它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 “你是说它很聪明?” “只能说它很灵敏。”罗南示意章莹莹的镜头跟上,给“沙妖33号”此前呆过的区域一个近景,“看这里,表层的这些沙粒,事实上是经过加持的……但现在它们基本构形崩溃,算是‘死’掉了。” 章莹莹移动脚步,跟在“沙妖33号”侧后方,怼上镜头,同时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也凑上去,却实在分辨不出,这些细白沙粒之间的差别。 “这些沙粒个体的‘死亡’,并不是无意义的。它们通过‘死亡’,将某种信息,传递到尚存活的‘同伴’那里……” what? 章莹莹无辜地瞪大眼睛,连进一步询问的勇气都失去了。 算了,你罗教授说啥是啥。 幸好这个时候,罗南开始凝结水汽,将他的表述,用构形的方式作以表达。 这样我就……更有理由听不懂了! 好吧,其实章莹莹是有些明白的。 罗南的大意是,“沙妖33号”这个沙粒堆积体,其群落中的个体,正在尝试“低能量供给”状态下的生存方式。 因为它们因能量构形而生,所以在“低能量供给”状态下,所做的维持生存的第一选择,就是减少本体能量的消耗,要给自己做减法,脱去不必要的消耗结构,在“存活”与“节省”的双重红线中,求一个平衡。 换句话说,它们正给自己动刀。 几刀下去,又节省还能保持基本构造功能性的就留下来,其他的自然就完蛋。 “沙妖33号”的万千个体,就是以这样一种简单又惨烈的方式,进行内部淘汰;被淘汰的自不必说,成功者还要通过一种高效机制,将成功经验快速传导到整个群落中。 “这么复杂,等于是构形设计师了吧……你还说它们没有脑子!” “最先质疑它们的是你。” 罗南轻描淡写地抬了一句,又瞬间转移话题,“但我还是要说,这和脑子没关系,只是一种感应作用的叠加,嗯,最多是传感的效率。而这些,也不是它在出坑后短时间内学会的……这个我已经讲过了。” “哪有!”章莹莹本能地质疑。 “真的讲过了。只是沙妖33号自己,在沙坑中未成形时,其内部竞争阶段的十多个聚合体,就至少经过了40到50轮类似的筛选,所有传感效率跟不上的,统统都被淘汰。 “事实上这种作用机制,在沙妖20号之后,就已经嵌入了基本构形里面,算是人工选择式遗传,后面的只是不断地强化罢了……喏,相关的构形记录都还在那边飘着呢。” 罗南伸手指向沙坑后方某个区域,那里的系列图形,已经快要堆积成一个大型迷宫,只是扫那么一眼,就让章莹莹头晕目眩。 章莹莹有点儿犯傻,首次调转镜头,让自己面对全球观众: “真有这事儿?” (?V?V) 明知道章莹莹看不到,全球各地,猛点头者,还真不在少数。 章莹莹终究是从朋友圈里收到了一些反馈,但都是“蠢哭了”、“丢人到全球”之类极其负面的东西,甚至还有丫的“一孕傻三年”…… “啊呸,话说我辛苦养育……培育它们的时候,你做了不少事嘛。” 罗南眯眼而笑:“种善因,得善果。” “得了,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再摆出神棍的架势,你准备开山立教?” 章莹莹心态快要崩了,也不准备追根问底,她只要一个敞亮话:“你就说清楚,蠢沙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吧!” “蠢沙?” “嗯哼,我儿子蠢沙。”章莹莹干脆破罐子破摔,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要养它,当然要给它起个名字,挺形象吧?” “我觉得吧,你……” “说重点。” 罗南叉起腰,脑袋摆了两个位置都觉得不是地方,末了只能无奈苦笑:“好吧,我猜测,‘沙妖33号’,咳,蠢沙正确的行为改变方向,应该是知道单纯地谋求体量对它来说毫无意义,需要去追逐更实际的东西……” 章莹莹挑起眉毛,再次确认前面已经得出的结论:“能量?” “就是能量。” 目前沙妖……好吧,蠢沙的行为目标,以及相应的传感构形变化,已经非常明确了,罗南就在“板书”上添加了简单几笔,然后解释: “你是目前它唯一的能量供给方,而大多数时间都比较稳定,可以算成一个定量;但它越来越复杂的传感作用模式,明显需要更多的摄入,这就形成了能量缺口,也就形成了**导向……” “导向谁呢?我?” “某种意义上,你,或者说你的能量供给,已经是蠢沙系统的一部分,而且是它传感、变异效率最低的部分,按照它的行为模式,它不会在这上面白费功夫。” 章莹莹的镜头继续跟踪蠢沙的移动轨迹,信口又猜:“那就是你了……呃,绕开了?” 镜头中几乎已经摊成薄薄一层的蠢沙,似乎乘着一股较强劲的海风,整体上打着旋儿,从罗南脚后跟处绕行开来,几乎没发生任何接触。 “嗯,可能是害怕吧,毕竟我一直作为强干涉力量存在。” “你给它加戏!内心戏!”章莹莹立刻抓到罗南的话把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罗南却是理由充分:“恐惧是很基础的反应,在**端、经验端都具备雏形之后,发展出类似的回避机制是可能的。 “特别是现在,蠢沙的内部机理已经很复杂了。我们能够解读的,只是有清晰脉络的一部分,更多都隐藏在混沌中。 “也许只是瞬间的灵光,能够寻觅到相对稳定的结构载体,长时间地储存下来,也未可知……这需要最后做更详细的还原切分。” 章莹莹的眉毛竖起来:“切分?回头你还要把它切掉?” “呃,这是后续研究。” “它这么蠢,你还要切它!” ……逻辑呢? “别想了,我说了这是我儿子,我要养它!”章莹莹的表态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罗南张口结舌。 就在这场小小争执发生之际,极低位格的蠢沙,根本无法理解头顶上涉及它或者“它们”生死存亡的争论,只是按照既定的行为模式,以“节能”状态,甚至借着海风的推力,缓缓向前。 “它究竟要去哪儿?”视频会议场景内,赫尔曼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只是现在,之前它试图前往海水中,受到伤害之后,才折返回来……如果罗南说的都靠谱,它通过什么方式,或者希望通过什么方式来获取能量?” 提出这样的问题,证明赫尔曼听得很认真,而且有自己的思考。 然而并不是谁都这种涉及超凡力量的技术性问题感兴趣,更多人还是关心更直接的投资回报问题。当下就有某个代表挟着火气怼过来: “得了吧,赫尔曼先生,我们今天开会,就是为了让人嘲笑我们在科研领域的无知吗?” “嗯,虽然我是专业科研人员,但我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光头杰夫坦率无畏地介入到争执中,他也无视了各方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径直进行下一轮操作。 只隔了半秒钟,深沉严肃的视频会议场景骤然为之一变,海风沙滩、薄雾细浪,如同古典派的油画,将无限接近真实的光影格局投射到每个人的眼前。 而且很快,与会者们就发现,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是依照各自天然的节奏在细腻运动的,更不用说沙滩上还有那么二三十张眼熟的面孔,或立或走,显现出一派熟悉景象。 赫尔曼暂时忘了和人吵架,有点小惊喜:“沸石海滩的虚拟实境?这种实境所需的素材,章莹莹一个镜头,怕是支撑不起来吧。” 没错,所有的与会者,都进入了由直播画面制就的虚拟实境中,如同跨过数千乃至上万公里的路程,来到已成为焦点区域的沸石海滩。 他们本人则转化为无形的魂灵,渗入其中。除了无法过分趋近、直接碰触,一切都恍若真实。 “一个机位的素材当然不够,然而罗南所需的‘实验器材’已经过去不止一波了,就是外围这批人,他们可都闲得发慌呢。还有,现在沸石海滩上空,无人机已经扎了堆,感谢血焰教团,没有把它们直接打下来,倒是空中撞车事故随时可能发生。” 光头杰夫展现出比“前任”远超百倍的控场能力,同样是技术性解说服务,他就能玩出不一般的花样来。 他打造这个虚拟实境,可不只是增强与会人员的感知效果……怎么也要再进一层! 下一秒,类似于ar效果的标识光环,就投落到那似乎正裹在海风里行进的“沙妖33号”身上。 哦,现在叫“蠢沙”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虚线,从标识光环上延伸向前,跨过十米左右的距离,抵到一片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前重点区域”。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赫尔曼先生,这个怪物的行进目标就在那儿,一个对我们来说,已经失控的领域。”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云母身(二十六) “为什么是那边?” 海滩上,就算是一门心思都在“亲儿子”身上的章莹莹,也感觉到了沙滩这里渐起的喧嚣。她皱眉往天空中扫了两眼,但最后还是落脚到最核心的问题上。 此前,罗南刚刚给她标出了“蠢沙”最有可能的行进路线,直指海滩上最大的人群聚集区――施新和等燃烧者们艰苦的适应现场。 罗南解释:“最初的沙妖基础构形设计,是比照‘标准’来的。在开放系统之间,相似结构会形成一定的呼应……而且目前这片区域,能量最具放射性的,也就是那边了,感应起来也亲切。” “是吗?”章莹莹觉得,罗南这个说法相较于此前,似乎要粗糙一些,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更需要关注的那个点,“亲切?有我这个当娘的亲切咩?” “那可没有,不过也不能总吸奶……哎!” 罗南的聊天技术需要长进,但他的判断总是值得信任。事实正如罗南所言,“蠢沙”正乘着海风,贴地“刮”向那个位置,甚至在半途中开始改换形态,从“节能态”转为“正常态”,重新化为水流般的“胖蛇”,速度暴增了三倍以上。 对此,罗南简单评价:“它饿了。” 随着双方距离逐步接近,章莹莹的镜头开始放宽,将更全面的景象囊括进来。 很多直播观众,直到现在才恍然记起: 沸石海滩上原来还有这么一拨人。 也对,他们早先不就是因此才入坑的么? 嗯,那边好像不再是早前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说来都怨章莹莹,这位不怎么称职的业余播主,中后期所有的镜头,要么是罗南身上,要么是在自家“亲儿子”那里,完全把施新和等人抛在了一边。 这段“空白期”,单只罗南的“自然崩溃实验”,就占用了一个多小时。在广大观众跟随着罗南的思路,在构形世界中爬上爬下的时候,施新和与胡德等人,就在大家遗忘的角落里,一直进行着艰苦的、高强度的适应性“团建活动”。 士别三……反正,要刮目相看了。 “长进了不少啊。”心有旁骛的章莹莹,都能看出来那边的变化。当然,她是从圈子中央悬浮“沙球”的规整状态上判断的。 “嗯,浪费。” “你这脑回路真没治了。”章莹莹仍对罗南动不动就想切分她“亲儿子”的想法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怼上去。 罗南只是笑笑,没说话。 他的说法,自有所本。 罗南“赠”给施新和等人的沙球,决不只是一个演示性产品。它其实是“超构形”理论中,四端四层结构的规范性运转模型,简洁规整的流动球体内外,每一个细节其实都是高度概括的产物。 给出去的时候,罗南对施新和等人的控制精度并不报太高期望,也没有什么要求, 不过看情况,这些本身就习惯了机芯严谨规定性约束的燃烧者,即便他们的生命能量暂时脱离了机芯约束的范畴,但在更广阔的领域运用时,对相应的、同出一源的运转规则也是高度敏感的。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监督,沙球模型的约束和运转,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心神锚定的铁律。 些微的偏离和错位,就算能暂时瞒过一个人的感应,也必然要在7个人共同的感知规定中纠正过来。 于是这场团建活动,不知不觉就名符其实起来――成为一个“个人不断出错,集体不断纠正;个人水平提高,纠正精度相应提升”的正向反馈循环。 除了沙球可以做参照,早先那些体外的眩目光线轨迹,也都返璞归真,现在不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到了,更证明了其操控能力的有效提升。 罗南据此做出的“浪费”评价,也并不是说给出去模型又后悔,而是这帮人到后来做得有些“上头”,形成正向反馈循环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听从各方命令陆续抵达的第二波、第三波乃至更后面的“实验器材”们,已经找不到能够插手的余地,沙滩上的人越聚越多,但也只有沦为观众……或侦察员的份儿。 这样的节奏,可算不上高效。 罗南注意到这种情况,就开始考虑如何让后面的“器材”能尽快加入进来…… 嗯,蠢沙的行动,倒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此刻,蠢沙那条“胖蛇”,已经在“饥饿感”持续作用下,蜿蜒爬行到“团建活动”圈子的外围。 它显然对于更复杂的能量活动特性缺乏理解,完全没有感受到圈子内外有什么差异,顺顺畅畅地“流淌”了进去…… “?辏 ? 原本已经基本消失的发光现象,如同突然连电的线路之间激闪的电弧,骤然显现,一端发于“圈子”外围某个悬浮的切分仪,另一端则在曲线转折后,终止于蠢沙身上。 沙尘四起,中间似乎还闪烁着微弱数个等级的电火,?耆蛔飨臁? 章莹莹的惊呼,都被强烈的抽气反应倒压回去,她下意识去抓罗南的手臂――幸好后者反应快,临时增加了局部强度,否则指不定就给捏爆了。 “没事,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看它都爆了……” “你确定不是我爆了?话说你还在供能啊!” “呃,是吗?” “记得吗,我说过不要把它视为单纯的‘一’,它是‘一’还是‘万’,是个群体性的超构形系统……事实上,它‘系统’的属性要比实物属性更占优势。” “有你讲课的空,我儿子又挨劈了!” “……” 罗南不说话了,干脆反手拽住章莹莹,免得她脑袋发热,直接冲上去。 小姑娘平常多伶俐个人儿啊,难道培养皿做久了,还有激发催产素的功效? 此时,施新和与胡德等人,也都发现,有外物入侵了他们越发清晰稳定的领域。 而且,是前所未见的“怪物”。 七个人水平有差异,但怎么说都是军方精英,不可能轻易让这么个威胁性几乎为零的小东西影响。 尽管它很莫名,很诡谲…… “为什么没有爆掉?” 类似的念头,也在七个人心底或明或暗地流过。 他们现在已经毫不怀疑,外围这一圈绕过了机芯控制,偏又稳稳支立起来的无形领域,就是“格式化空间”没错。 七个人合力架设,随着彼此默契增加而逐步稳固,领域内的灵压也持续上升。即便都未着甲,未接入深蓝行者的能源匣,但只凭燃烧者自身的生命能量,也已经碾平了所在之处的沙滩,平整得好似经过硬化一般。 而当蠢沙贸然闯入,领域区部压力失衡导致的瞬间灵压暴冲,高度集束的格式之火,都已形成了类似于电浆弹的效果,结果劈在它身上,也只是“躯体”缩了一小圈儿,扬起点儿沙尘? 看那家伙昏头昏脑,却又没降低多少的推进速度,像是施新和与胡德这样心思缜密,想的也较多的,自家都有些迷茫了。 胡德就往蠢沙那里投去好几眼。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格式之火击打在这怪物身上,似有斥力、又有所消融,就好像是用尽全力的一棍子,砸在粘稠的泥浆里…… 严重缺乏打击感。 “换个位置。” 作为临时主轴的施新和,主动发号施令。 他对于格式之火的细节敏锐度,比不上胡德,但他很清楚,这个“小怪物”是与罗南的后续实验相关的,决不敢把它给折腾坏了。惹不起,总躲得起。 胡德再瞅蠢沙一眼,没有提出异议。七个人凭借暴涨的默契,都不用细致安排,脚下就一起变速移位,几步就拉开了与蠢沙之间的距离。 期间,胡德又加了个提议:“要不我们去工位上?” 所谓的“工位”,就是指矗立在海边上的那具深蓝行者外骨骼装甲。此前罗南就安排了,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将合力那个东西驱动起来,达成实验所需的标准。 换了一个小时前,彼此只能互相加热、充当钨丝的阶段,他们还真没这个勇气,可现在,信心随着默契和控制力提升,大幅增长。 胡德一提,几乎所有人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施新和相对冷静,因为按照常理,他才是最终进入驾驶舱,验证实验成功与否的那个人:“我们在人数上还有差距吧,首席说过,多多益善……它又来……算了,当我没说。” 从常人的眼光来看,此时“胖蛇”模样的蠢沙,真特么是只铁憨憨。进入七人组的格式化领域后,显然已经被排斥了,到哪儿哪短路,至少遭劈了三四回,可它竟然还是锲而不舍,一门心思往里冲。 施新和等人移位,与它拉开距离,这家伙在原地晕乎乎呆了几秒钟,不知又通过什么渠道,捕捉到了信息,重新闷头推进。 只是,它的判断实在不那么准确,连流带爬,快半分钟,突击了长达2米的漫长距离,结果方向完全搞错了,又开上下翻拱,原地打转,惹得不少直播观众为之发噱。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云母身(二十七) 便在响彻全球的爆笑声中,蠢沙终于“醒悟”,开始辛苦地纠正方位,只是多数时间还是无用功。直到它使出“杀手锏”,体型在“胖蛇”与“薄膜”状态下交替变化了几回,这才比较好地提升了准确率…… 即便歪歪斜斜的,总能找准大概方向了。 可要是施新和等人再移位两次,这位铁憨憨多半是再也找不到北。 施新和他们确实是准备这么做的,可在此时,相隔近两个小时后,罗南的指令再度降临到他们头上: “你们……再上两个人。” 指令只是给施新和的7人组一个提醒,真正的目标,是后面过来的那几批新“器材”。 已经在沙滩后端闲置很久的二三十名燃烧者,来源仍然很杂,包括军方、企业、实验室等等。但两个小时的站岗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培养出一定的默契,一帮人简单地讨论一下,就从前排出了两个人,缓缓向沙滩上那处无形的领域走过去。 旁观的近两个小时时间,这些人多数都有各自的渠道,帮助他们进行解读分析,不久前还有蠢沙的现身说法…… 聊胜于无。 所以,他们迈步向前的时候,都有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准备。 问题在于,两名燃烧者的“体量”,可比蠢沙大多了;相应的,当他们踏进了那个“圈子”,对于施新和等人越发严密的正向反馈循环的反冲力量,也要强得多了。 沸石海滩的空气中,再度闪现出蜿蜒游走的光弧,而且炽亮狰狞,朝着新进入圈子的两人当头罩下。 即便这回首批“七人组”已经有了经验,事先就做了控制,二人还是瞬间进入强直状态,似乎也不比那条正歪斜流淌的“铁憨憨”高明到哪里去…… 各种意义上。 这二人就像是通了电,完美复现了两个小时前施新和等人的“钨丝”状态,顺便打破了平衡,让施新和等人也有些“异常放电”,更要命的是,本已经渐臻完美的沙球模型,再度扭曲。 而另一边,剧烈的能量放射,或许是给了蠢沙更明确的指引,让这小东西再度撒了欢儿,速度暴增,且彻底修正了方向,朝着那片闪耀之地,甚至是向中央悬浮的沙球模型方位,笔直趋近。 罗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又下指令: “隔五分钟,再进去两个,以此类推。” 一瞬间,海滩强光闪耀之下,几乎所有人的脑门子上,都见了汗光。 接下来,沸石海滩上发生的种种事件,对于大多数收看直播的观众来说,更像是一幕幕滑稽喜剧。 始终愚笨呆拙头铁,却又偶尔灵光且有不死之身的霸体蠢沙; 不断增加人员以至于严重摇摆、重归拙劣的一帮“实验器材”; 以及二者之间堪称荒诞的“追逐”。 简而言之,一帮人颠三倒四,某怪物歪七扭八;中间还持续穿插着各种电弧光效,又是撒土扬尘,喧嚣混乱到了极致。 全球各个区域,很多人已经要笑疯了。 但还是有很多人笑不出来,比如正以高科技高消耗手段,群聚于沸石海滩的一众“幽灵”。 眼下,这些资本大鳄或其信任的代表们,“收看直播”的条件越发到位,除了以幽灵形象“亲临现场”以外,他们所接收的场景信息,在数据可视化效果上也已经做到了极致。 在当前焦点的“格式化领域”中: 原本无形的领域,在他们眼前呈现出已经比较完整的覆盖面以及部分系统关键结构,直观而清晰; 他们可以点选任何一个参与者,了解其基本信息和所属势力。而这些人在当前领域中所担当的作用层级、状态的起伏、发挥的好坏,都动态呈现,一望而知; 就连领域中那个东爬西流的铁憨憨,都一直附着相当详实的观测数据。包括其身长、体积、重量的测算,之前每次遭“雷劈”时承载的当量,还有后续的损失和修复情况等等。 当然,也包括二者追逐行为的预测路线……相当准确。 面对这样虚实结合的图景,人们很自然就会生出掌控一切的信心。可是,这些在商海中打滚惯了的精英们,也都非常了解一件事: 华丽的图表和数据后面,往往都是正常表达根本无法填补的空洞。 话又说回来,光头杰夫也并没掩饰的意思,最多就是带点儿缺乏诚意的倾向性:“它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觅食者,它已经被贪欲冲昏头了。” 这算否定吗? 没有哪怕一个人听出来类似的味道。 因为光头杰夫根本就是把评价生命的标准,套用在这个没头没尾、浑敦无面目、只存在有限几种反应模式的奇怪造物身上。 在场的没有谁是傻子,他们都看出来,这个阶段罗南正疲于应付催产素分泌过剩的章妈妈,两个纠缠不清,对于蠢沙,根本没有任何解说,也谈不上什么控制。 可就是这种“非控制状态”下,蠢沙展现出它最真实可靠的表现和动向,包括感知、反应以及相关目的性。 这一系列行动,堪称“迟钝愚蠢”。 可问题是,人们能够或多或少地发现、感受甚至理解这里面的内在逻辑――附着于其上的即时直观数据,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当然,杠精在哪儿都是存在的。 “人工智能而已,而且能看出来是深度学习的路子,只不过用超凡力量包装、催化了一下。” “催化了……一下?你知道是深度学习,那么一个能派上用场的智脑,需要多大规模的数据浸泡,需要多长的训练时间,你也很清楚的喽?” “拜托,现在迁移学习是基础好不好?连罗南自己都承认他作弊,事先做一个神经网络迁移很难吗?” “载体呢?还是你觉得,这堆沙子其实全部都是芯片?哦,对的,硅含量很高嘛!” “你也知道需要载体?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让一堆沙子变成人工智能所需要的物质支持是个什么层级?天文数字的计算力,当然还有天文数字的能耗,这些从哪儿来?天上掉下来的?” “所以这才是开创性的成果!要是他旁边真摆一圈儿超算,海里再埋一个核反应堆,我们在这儿争什么?” “开创性也不能颠覆物理规则,超凡种也不是神!” “哟嗬,很有点儿研究员的架势啊,那你解释一下畸变时代吧,解释一下超凡力量,解释一下‘不等于神的超凡种’,或者和他们当面讨论?” 暂时难以干涉现实的幽灵们,在一系列诱因的催化下,有几个人开始吵吵嚷嚷。而且受到当前深层问题影响,都是抄着半生不熟的理论概念,你叨我啄,鸡毛乱飞。 同时,也有人试图理清脉络,找一个更现实的解决方案。 作为与会者中最年轻的那位,赫尔曼接收消化信息的能力,还是比较出众的,他努力梳理一下思路,询问他们的技术讲解员: “杰夫,你认为,罗南目前演示的这些,对我们、确切地说是对我们的投资,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投资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赫尔曼先生。”光头杰夫指了指自己的闪亮脑壳,“我只能提出在我看来很难解释和处理的问题,聊作参考,可以吗?” “当然。” 光头杰夫伸出两根手指:“问题有两个,第一是老问题,即罗南是怎么把不同权限、不同版本的机芯规定性打穿并且串联在一起? “我们能猜到那些该死的‘切分仪’起到了关键作用,甚至也能挖掘出一些所谓的‘超构形’结构,可以尝试重复实验,但有一点:切分仪的使用门槛怎么样? “毕竟现在的情报显示,这玩意儿成本低廉。” 赫尔曼苦笑起来:“杰夫,我觉得你在投资上的造诣还是可以的。” 毫无疑问,光头杰夫说中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隐痛。 对于一种产品来说,最要命的永远不是现有框架内技术的代际竞争,而是超脱其框架之外的替代性新事物。 想想吧,一组切分仪,由人们轻易驱使,上下翻飞,自由翱翔,分分钟把需要强大技术支持的植入性机芯扇进垃圾堆…… 类似的场景只要在脑子里过一遍,现场不少人就觉得血压飙升。 有人就寻求自我安慰:“像罗南这样,能够轻易意念控物的,就算在精神侧能力者中,也还是少数吧?” “确实很少,不过我刚从蒂城的苦礁实验室得到了一组消息。” 光头杰夫打了个响指,虚拟实境中,某一枚悬浮在海滩上的切分仪,骤然分解成多个不同的部件,形成了一组非常直观的三维零件图。 “经过对这个小玩意儿的拆分,可以得出一个基本结论。它在初始设计中,就预留了部分空间,可以加载控制芯片。凑合点儿的话,一部微型磁浮马达也是可以的……就算不行,特殊材料在特殊力场中的分布式定位,也并不算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杰夫没有直接说答案,可是所有的与会者们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单纯的控制门槛,真的不算什么。 有人就按住了额角。 聚集在这里的“幽灵”群体陷入了凝滞性的沉默中。 然而光头杰夫还有一个问题: “第二,那只沙妖,为什么不死?”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云母身(二十八) 啥? 很多人没听懂杰夫话里面的意思。 面对大多茫然的“幽灵”们,杰夫回手给沙滩上的蠢沙,附加了个着重显示效果。 “我是说,这么一个貌似愚蠢的东西,分明只是沙子的堆积物,本身结构松散,毫无强度和韧性可言。可它为什么能够在进入格式化空间之后,承载着格式之火的连续输出,仍然行动自如?先生们,你们有答案吗?” 无人即时回应,一部分人还在琢磨话里的深层意义,但也有人理解力更强,比如最年轻的赫尔曼先生,他苦思冥想中,灵光一闪,绕过了那个弯子,脱口道: “这是个威胁!” 杰夫扬起眉毛,再加了一个词儿:“极大的威胁。” 此时被杰夫重点标注的蠢沙,仍然在进行让人发噱的往复爬行运动,在正常沙滩和一众燃烧者支撑的格式化领域中来回横跳。 但毫无疑问,绝大多数时间,它都充当着搅局者的角色,给不断加入新人、严重失衡、忙乱不堪的“实验器材”们,添忙加乱;同时,它也承受着格式化领域对它的排斥和轰击。 对于当前绝大多数的观众来说,受沸石海滩上欢脱气氛的影响,很难将空气中闪烁的光弧电芒,与“致命性”联系在一起。 可在这帮高层与会者眼前的可视化图景中,蠢沙承受的每一击,都是有估量、标注和对比的。 光头杰夫就对这些数值做了个简单的转换,用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表述:“过去二十分钟的时间,这只沙妖承受了46次格式之火的冲击,其中最小的不到100焦,我们过滤掉这些,找一个较高的标准,4000焦以上,大约1克标准t。nt如何?” 与会者中基本都具备相关常识,知道这已经超过了多数大口径步枪射出的子弹动能,威力已经相当不俗了。 可是,经过简单筛选后的表格,还剩下了足足39个记录。而且,其中超出1到2个数量级的比比皆是,甚至有一个记录,已经突破了百万焦耳, “玩笑吧,这和炮弹有什么区别?” “高爆手雷而已,而且当时确实砸了一个坑……浅坑。” “完全看不出来。” “等等,貌似这就是问题所在!” 与会者里面,多数都是聪明的有心人,只不过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影响,一时糊涂。等到有人提醒,分分钟就醒悟过来。 这下子,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为之悚然。 光头杰夫做了个夸张的摊手耸肩动作:“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格式化空间也好,格式之火也罢,显然没有表现出它应有的破坏力,那部分能量去哪儿了?” 有人试图找到反例:“那些后续加入的燃烧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啊!” “没错,那些新成员,也在承受类似的冲击,同样没有明显征兆。不过请注意,他们遭受冲击的模型完全清楚……” 光头杰夫又一个响指,让有关数据和简易模型呈现出来:“……由此可见,未彰显的那部分能量缺口,是重新进入了领域内部循环,几乎没有散失,也因此未对新成员造 成明显伤害。 “但在沙妖这里,情况完全不同。我们可以计算出领域爆发的当量,也能估计周围环境的承载量以及沙妖可见的损耗,但是,二者相减,还有一部分缺口我们测不到。 “掐头去尾,那部分差额缺口,毫无疑问就是沙妖的承载和吸收能量的能力。好吧,罗南是开玩笑似的说出来了,我们却不能当它是个玩笑。 “沙妖轻轻松松接下来了,它造出来的这个缺口,对于格式化空间,也就是对于承载这个领域空间的理论和技术体系而言,可是一点儿都不轻松。” 赫尔曼忍不住开始抓头皮:“很麻烦吗?” “沙妖‘消化’造成的缺口,我们现有的理论框架和计算模型无法反推。”光头杰夫的回答极其简单,却让人心口发痛。 而且,这还不算完。 “我们还要知道,破坏力仅仅是这个体系最粗浅的一层,它是涉及到精神与物质高度干涉影响的复杂系统。目前所展现出来的问题,对于整个系统的渗透还是未知……当然,可能事态未必会像我表述得那么糟糕,在后续的研究进程中,也会有一系列的全新发现,进行弥补和填充,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先生们,这就是我们目前发现并亟待解决的问题。以上。” 沉默,跟着沉默。 虚拟实境中的这批幽灵,一直没有说话,都在心底评估,或者单纯地自我镇定安抚。 足足十秒钟之后,才由赫尔曼进行了一个简单总结: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杰夫,你的意思是,罗南这家伙,不只是制造一个有可能替代‘机芯’的新产品,而且还创造了一个极具针对性的‘破解工具’? “那只沙妖,那个笨头笨脑的家伙,它的存在,可以有效针对原型格式的理论和技术体系?” 光头杰夫表情无变化,微笑就像是个假模假样的壳子:“目前的观测结果是:格式化领域的作用效率,在沙妖身上有明显降低。” 赫尔曼胸口又闷了下,一时几乎难以为继。不过,溺水的人总要胡乱扒拉两下,他视线胡乱扫射,试图寻找灵感,末了还真的让他勾住点儿什么。 “不不,杰夫,事情也许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你看,你们打造的这个虚拟实境,真的棒极了。尽管罗南制造了眼前的一切,可我在想,这里面流动的各类信息,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充分掌握,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积累。” 光头杰夫挑了挑眉毛:“然后呢?” “你们掌控的信息越来越丰富,对整个事件都充分跟进,预测也准,看样子有关模型已经很到位了……我不是说格式化空间,而是那个玩意儿。” 赫尔曼指了指当前沙滩上的焦点:“你们是不是也能造出那种东西?” 杰夫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随即发笑,笑得古怪:“你是指……沙妖?” “没错。” 赫尔曼渐渐理顺了灵光聚合的思路,他的手指转向,又点了点沙滩尽头的观海少年: “单就沙妖培育这一环,我觉得这家伙已经讲得很细了,方向也很清晰,以深蓝和天启 的技术积累,还有李维先生的能力,我们照葫芦画瓢,快速进行逆向工程,倒推整个体系,不可以吗? “我记得罗南说过,这里面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我们在人工智能上的积累也很可观,就算路子没他那么野,但只要肯投入资源,烧出一个结果,应该也可以的。” 赫尔曼越说,感觉越靠谱,也渐渐兴奋起来:“如果我们真能‘烧’出一只沙妖,有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至少,它可以成为‘假想敌’,通过与格式化空间的冲突,倒推我们研究上的疏漏,以方便做出改进……说不定我们借此可以化危为机,再前进一大步!” 他重重以拳击掌,整个思路彻底贯通。 只待掌声。 “你说的都对,赫尔曼先生。” 光头杰夫保持着笑容,慢慢地点头,说的是都是赞同的话,但并没有什么起伏,情绪之间缺乏呼应: “你的话在宏观上没有任何问题,我甚至在想,那边的罗南,搞这么一出疯狂的展示实验,大概就存在这方面的考虑――他也在研究一些具体问题。 “可是有一点,罗南由始至终隐藏得都很好,大部分人,包括你在内,都没有发现。” 赫尔曼皱眉:“他藏了什么?” “就是你说的‘葫芦’,那个需要我们认真比划模仿的‘葫芦’,至今还深藏在罗教授的脑壳里,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 光头杰夫信手点选,选择的全部都是此前近三个小时,罗南所做的“板书”,这些让人眼晕,又心脏爆炸的高级信息,在虚拟实境中次第点亮,又按照其出现的顺序,进行调整排列,看上去整齐了很多,也很快吸引了其他与会者的视线。 “很出色的板书,很完整的过程,很详细的运算……对吧?可我要说,这只不过是不明觉厉的哄小孩玩意儿!” 赫尔曼呃了一声:“他不是每一个实验步骤都展示了出来?” “他展示的只是不同层级的标准答案,以及答案之间的常规逻辑联系而已。他告诉你,从这个答案可以推出下一个答案,还有具体步骤和图形模型作展示,看上去很美、很深入、很真实,对吗? “但这仅仅是一个表象,赫尔曼先生。你看这头沙妖,它的行为模式,我们预测得很准,好像我们掌握了它的一切。可是你知道吗,我们采用的是上个世纪就已经发明的蚁群算法,做了一个简单的模拟运算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个蠢家伙移动时的典型表象,就是高度贴合自然蚁群的。可它是蚁群吗?还是一组传感器?又或只是单纯的虚拟数据? “说到底,它只在我们的经验和逻辑体系中展现了一个近似的投影,符合我们的常识和基本逻辑,让我们以为理解了、掌握了,可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不需要标准答案和现象投影,我们需要的是罗南从随机结果导出答案的核心思维,一个能够支撑得住那一奇迹的完整体系! “可在这一点上,那家伙对我们守口如瓶……又或者,他与我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云母身(二十九) 看起来,在光头杰夫从容自然的表情下,其真实心情也不太美丽,他的声音和语速都在提升,来到他身边的赫尔曼,更像是主动凑上来挨喷的靶子。 还好,赫尔曼的牺牲还算是有价值的。喷出一连串之后,光头杰夫的心情略平复,视线在虚拟实境的一众幽灵身上划过,语气稍微和缓了些: “刚才有位先生说得很对,同样级别的人工智能,从培育到产出,需要巨量的物质基础和数据规模。 “在我们认知的规则里,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在罗南身边,我们看不到应有的超算、专用的输电线路和发电厂,那我们就要找到一个与之相匹配、能禁得起比较和衡量的置换物。 “它当然可以是一个全新的、革命性的体系。如果罗南真的拿出这些,作为科研人员,也许我会对其顶礼膜拜。可是,那个让我‘顶礼膜拜的体系’,绝不会是现在这套!” 赫尔曼终究脸上不太过得去,强自回了一句:“那些公式……” “公式?那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经验公式,而且重复率连5%都不到。赫尔曼先生,你能从有限领域5%的经验公式中,推导出地球现有的数学体系吗?” 赫尔曼耸耸肩,彻底不说话了。 但其他与会者中,就有“义愤填膺”的:“照你的说法,如果罗南讲的那套,全部都是糊弄人的,我们还和他搞什么配合,玩什么默契啊?直接通告全球,戳穿他的把戏,让他身败名裂!” 光头杰夫抽抽嘴角:“哦,我忘了说。经验公式也是公式,具体应用是具体应用。罗南所讲的这些具体构形,在实际应用层面,还真是有作用的。 “对能力者而言,他们的超凡力量本身,就算不得多么精密,特别是意识活动,容错率高,自适应修正能力强。我想信只要有胆、用心,多一点儿运气,尝试去模仿、调整和适应,实现物质与精神的充分干涉,还是一部分人可以将里面一些事例,用在现实修行中。在这个意义上,说罗南今天的授课含金量超高,也并不为过。” 有人忍不住翻白眼:“正话反话全让你说了。既然可以应用,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应用这些,拼一个概率,把沙妖‘烧’出来呢?一旦成功了一个,后面的成功还远吗?” “这位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扬一把沙子,落下去变成‘沙妖’的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更何况罗南此前两个多小时的公开课,也给我们剪除了很多无意义的路线,是这样吗?” 光头杰夫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深了:“用概率去赌成功,可能是第一百亿个,但也可能是第一个。好吧,要做项目都要做可研报告,如果由我起草的话,我大概会写:请各位投资人再准备砸下一个深蓝,ok?” 抬杠者愣了两秒钟,愈发不满:“你在危言耸听!” “不,只是我觉得,您选择的参照系有问题。沙妖是我们所不理解的东西,很可能涉及精神层面的研究,很难做好换算。我们最好还是找一个纯物质性的等价物,比如之前说过的超算和发电厂。一把沙子扬起来,变成超算和发电厂的概率,您……考虑过吗?” “你这是诡辩!”抬杠者气得幽灵体都要爆掉了,可又能怎么办? 出身深蓝实验室的杰夫,是最没有立场为罗南站台的人物之一。他这样表述,长罗南志气,灭自家威风,只能证明其公正的学术立场,还有……罗南给深蓝、天启带去的沉重压力。 赫尔曼没什么可说的了,低低咒骂了一声,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 不过在稍远处某个位置,却突然拔起了一个尖音: “杀了他!” 整个幽灵群落倏地一静,让这格调极低的嚎叫更充分地扩散开来,往复回响,也在各自心头荡起涟漪。 先说话那人,也觉得有些失态,努力往回找补:“他明显没有释放任何善意,后续的动作可想而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稍稍这么一圆,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是的,我们必须要设一个熔断机制!” “最简单的办法、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我方不拒绝这个思路,也许可以继续完善。” “如果能找到可靠执行人的话,也许我会投一张赞成票。” 一群输红眼的赌徒。 赫尔曼稳了一手,这个阶段什么都没说,冷眼看着那些幽灵们,正努力将一场杀人预谋,营造出觥筹交错的社交感。 要说,赫尔曼此前也是颇为上头的,焦虑状态延续了快三个小时,可要么说,比较是毒药又是良方――听到那情绪化的嘶嚷,看到这些已经明显失态的loser,他心底竟然有莫名的舒适和优越感油然而生,帮助他慢慢地镇定下来。 赫尔曼能够理解与会者的心理,经过长时间的投资,遥远的血脉项目先不说,深蓝项目本来已经到了回报期。 特别在深蓝平台加持下,军方在荒野反击战中,节节胜利,如此战果,帮助他们在军方、超大型企业中狂揽客户。 眼看着“深蓝平台”以及对应的燃烧者改造模式,几乎已成为绝对标准,横扫全球市场。 这里面的很多人,已经提前很多年,在既定投资之外又投入重金,赌博有关产业布局――能够赚两样钱,谁特么只踩一边儿? 偏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罗南,强行砸断了深蓝项目蓬勃向上的势头,甚至还见鬼地推出了替代性产品,直接撼动深蓝项目的根基! 想想吧,在今天的直播开始之初,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人都还抱着“借力打力”,给深蓝、天启两个实验室,当然也是给李维导师施压的想法…… 可罗南倒好,直接砸个房倒屋塌! 行事之极端激烈,任是谁碰上了都难以淡定。 那家伙,不是说正开展“外交”行动吗? 一把火烧掉几十万亿的“外交”? 还是说完全放弃资本圈,专攻军政体系? 这未免也太任性了! 若罗南真是那种纯粹的研究员,真敢这么玩,不管他是不是千年一遇的天才,说碾死也就碾死了……他的爷爷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问题他不是啊! 人家现在就是有任性的资格――明明全是无理手,像自己这般的“对手”,还不是要绞尽脑汁,寻一个合理解释? 赫尔曼心理活动丰富,越想越荒唐可笑,但某种意义上,也越想越心中有数。 他也绝不只是在脑子里瞎琢磨。此前他已经私下和王钰交换了意见,那位也提出了建议,之前“上头”的时候,理解得还不是太清晰,可现在又不一样了。 按照王钰的建议,赫尔曼的视线锚定了一个人: 牟董。 那位站在人类进化顶点的超凡生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表现得极不合群。此时,他就在沙滩上独自“散步”,手持一个具现出来的、不太应景的咖啡杯,注视着海边…… 其视线的终点,就是罗南。 眼下的罗南,搅乱了局面,安抚了女人,便一副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样,抄手面对潮水和雾气共同翻涌的海面。 视线和关注的连环,让赫尔曼若有所悟。 罗南在考虑什么,他没必要瞎猜。 可牟董那边,按照他的理解,其视线中或许有琢磨、有兴趣、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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