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每次见你都想操你 > 第70章

第70章

以,这里“滴滴嗒嗒”的声音最是清晰。 罗南灵魂体下沉,径直沉入天井区域。进入其中,怀着答案去感知,果然气机流布的灵压,要比建筑物的其他地方高上一截。当灵魂体切入的时候,精神层面分明荡漾起波纹,就像石子投入了深井。 也是这么一“投”,罗南便确认,此处积聚的气机细腻微妙。而事实也告诉他,若不灵魂出窍,大幅提升感应精度,他恐怕也捕捉不到其中的变化。 然而,气机积蓄盘转之后呢? 罗南为什么会有“深井”印象?就是因为相对于气机积聚的数量,天井中似乎还差点儿什么,缺乏统驭气机的秩序,少了一锤定音的元素。 是外接神经元,又或者…… 悬浮在天井正中,罗南默思片刻,忽地给了灵魂体一份加持。以他如今的能力,做相关加持便如喝凉水般容易,正四面体、内接外切圆球构成的观想图形,当即在虚空呈现,将灵魂体包裹其中。 当这组图形显化在天井之中,罗南现,周围微冷的气机被搅动了! 它们的流在加快,在图形内外穿行盘绕,逐级而动。 有了搅动的“杆子”,积聚的气机秩序了很多,也凝实了很多。特别是一些散乱的信息,反而因此归拢起来,渐具逻辑。 有门儿! 随着对气机运转的感应越来越清晰,罗南的精神感应甚至被涂上了一抹颜色:略微灰的光芒,逐渐填充进来。 罗南对此并不陌生。 这一周来,不管是那天的经历也好,在半睡半醒、又或入静之时也好,都有这种光色绞缠记忆,提醒他一个“神奇世界”的存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去云端(上) 灰白光芒的涂染,对罗南而言,是一份激励。他不免在想:难道不用外接神经元,也能复现当时的情形? 罗南想知道更多,精神感应自然外扩,然而下一刻他就现,自己的灵魂力量正受到约束――就被约束在天井中,无论如何也突不出外壁,只是在天井中打旋儿,度还急剧攀升。 灵魂力量有没有动能、算不算矢量之类的问题,在协会内部几乎是哲学层面的事。罗南无法给出准确的定义,但感觉也好、错觉也罢,他的灵魂力量,无疑就呈现出类似的状态。 这让他想起初中上物理实践课时,看到的粒子加器,带电粒子在真空电场中反复加,储备了越来越强的能量,最终实现轰击。 这就是罗南现在的感觉。 他的灵魂力量,就这样被约束着、飞旋着,形成并承受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庞大灵压,以至于渐渐地失去了对物质世界的确切感知,倒是精神层面的结构,近乎强迫着凸显出来。 千层“幕布”飞动,随高涨的灵压,次第扭曲,远方的被扯近、近处的被抛离,看上去乱成一团,可不知为什么,几番变动之后,千百“幕布”,竟然交织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不管精神层面再怎么扭曲,主体部分都少有变化――虽然依然复杂得让人疯。 “这场面似曾相识……打住!” 罗南果断放弃分析,越是深入了解精神层面,就越知道里面的奥秘难结之处,几无穷尽,那是真能把人的精力抽干的。现在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别的方向。 在连续的回旋加之后,罗南的灵魂力量已经被催化到了某种极限,很快,精神层面的感知也开始崩溃,然后连“回旋”、“增压”之类的感知也丧失了。 相应的思维随之泯灭,如同抹掉了结构框架的摩天大楼,瞬间分崩离析。 罗南骤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如果说,在此情况下还有一点儿意识留存,那么大概也就只是“存在”本身。 世界静止,然后轰然炸开! 有那么不可名状的“一段时间”,或许是一秒钟,或许是一小时,罗南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 等他恢复了基本感知力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而那份硕果仅存的微弱“存在感”,正以无比贪婪的形式,急剧扩张,把之前所有丢掉的感知和思维能力,统统夺回,重新消化。 至于不断攀升的灵压,则消失得无影无踪,灵魂体也变得轻灵清净,内外明透。 一切都在恢复,一切都在好转,可一切又都变得不同了。 事实上,呈现在罗南“眼前”的,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灰白光芒再度呈现,并作为普遍底色,勾勒出模糊而苍茫的轮廓。再细分辨,云层垒垒,烟气飞卷,冰晶扫射;而挤压撕裂的云隙之间,又有血红颜色流动,似乎在更下层的区域,燃烧着熊熊大火。 罗南“盯”住这一切,并花了些时间,确认它不是幻觉,不是记忆,就是生在当下,并由他的精神感应所收纳的情景。 类似的情景,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上周过程虽不一样,他还是身临其境,深入其中,进行了一次短暂而又不可思议的云端之旅! 成功了!就是这里! 罗南直想振臂高呼,可惜非灵魂体之所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猛往前扑,去迎接记忆中裹着冰粒的罡风…… 等等,风呢? 罗南终于现了异常,他试图操控灵魂体,深入到前方无尽云层之中,可是不管他怎么力,都不能趋近一分一毫,仿佛前面有块无形的玻璃,把两边割裂开来。 此后,又有问题跳出: 罗南现,此时他并不能享有灵魂体的全景视角,而是受到限制,类似于“俯瞰”。结合“无形玻璃”的感受,就像是坐在飞机上,隔着舷窗的厚玻璃,眺望无边云海。 如果没有头一回的经历,罗南大概会用力赞美眼前的奇妙情境。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现实:这份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处境,绝不是罗南想要的! 而且,这还延伸出一个问题:他现在不在齿轮建筑的天井中,也没有挪移到云端世界里,那么,他在哪儿? 一念乍起,罗南便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斥力。这股力量真的毫不客气,将他从无限趋近于云端世界的“位置”重重拍下,随即就是天旋地转,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再回神的时候,世界又变回到最常见的模样。 他回到了齿轮建筑的天井内。 “真他……的!” 中间的脏字乃至念头,被罗南硬生生抹掉,面对母亲的代表作,他无话可说,只能与自己生闷气。 回到正常世界,全景式感应也回来了,覆盖了齿轮内外,更将天井的有关结构、集聚气机都纳入观照,纤毫毕现。 这时候倒乖觉了?罗南恨得直咬牙,受情绪驱动,精神感应范围干脆又爆了一波,摆脱了天井束缚,也没有了障壁隔绝,报复式反弹理所应当! 精神感应的触角,转眼间延伸出十五公里开外,并向二十公里区间延伸。轻轻松松就覆盖了知行学院,并将云都水邑建筑群、乃至将大半个“大生活区”都纳入其中。 等罗南从自家小情绪里醒觉过来,当即愣住。这可不是他在海天云都上的定向观照,而是全方向辐射…… 二十公里半径,那就是一千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啊,整个平江区也不过就是这么大了! 再算上天入地的偌大空间,就算是“生命草图”式的简化版,只涉及与生灵相关的信息,那份恐怖的信息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有那么一瞬间,罗南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撑爆了。他用尽全力去约束失控的精神感应,以消减冲击,然而很快的,最新的反馈到来: 貌似很虚幻的样子? 该来的信息还是来了,可预想的冲击却没见到。灵魂体干脆利落地将巨量信息吞掉、消化,就像喝了一杯白开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去云端(中) 精神感应周覆上千平方公里,同时描绘数十万生灵的生命草图,映现亿万星辰……卓的感应范围和层次,以及测不出极限的灵魂体承受力,给罗南第一感觉,却远称不上美好,他忍不住就想: 难道是依循法理相同,在母亲这里“进修”一回,格式论受了刺激,“失控性增长”的本能又来了个大爆? 罗南知道出窍有风险,可这种扩张幅度、这种暴走节奏,还是远远出他的预料。就算有外接神经元撑起神轮,就算现在肝气疏泄,身轮常转,肉身还真未必能支撑得住! 他已经不敢在天井里久待,当下飞腾而上。只是与四面余波未尽的气机相切之时,感觉微妙,更有个念头突兀跳出: 好像,这次灵魂体的变动真的挺大的? 精神感应的细节异常,远出以往任何一次,也许不只是“量”上的增长,还涉及到别的层面。可惜那些细节太多又太琐碎,感觉模糊,短时间内无法判断。 罗南搞不清楚,也不再强行为之。一个问题的出现,往往会带起连串问题,现在他必须尽快返家,外接神经元不说,确认一下形神结构是否再度崩溃性失衡,才是重中之中。 意念在齿轮中一绕,罗南踏上返程。 飞掠在凌晨的幽暗天色下,精神感应早早周覆归路。无所不至的穿透性感知中,摩天大厦缈如烟聚,近乎虚无,罗南一路直线突进,飞魂幻影,几如鬼魅。 越是这么来,他越觉得不对劲。 灵魂力量肯定是有所增长的,可经过一段时间缓冲,罗南就觉着,其增长量,并不是早前显示得那么恐怖。最多也就是“魔符”猎食一次,加以反哺的程度,而他身轮成就之后,已经给这种程度的增长,留下了空间。 可与之同时,随他高位移,不断转换的感应区域,其覆盖范围更加实在。如今不但已经突破了二十公里半径,甚至还在缓慢增长。 增长的根基在哪儿? 罗南心有旁骛,可遁回的度还是远远过来时,总共只用了六分钟,而且还没到极限。 家里情况没有变化,折腾了大半宿,姑父姑妈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屋子里很安静。相隔一公里左右,社区街道上,协会派驻的保全人员倒是眼神炯炯,守着相关监控仪器。 只是,无论是仪器也好,还是保全人员也好,对罗南神游出入,都没有任何感应。 倒不是人家不称职,像罗南这类,一旦灵魂出窍,就在“渊区极域”活动的目标,大多数B级强者来了也是睁眼瞎。 罗南的灵魂体驻留在自家屋顶上,下方,安然沉睡的躯壳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对灵魂体有着本能的吸引力。 面对这种吸引,罗南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多少有些迟疑。 要想验证灵魂力量的增长,肉身的承载力,是个很好的试金石,但风险也在这里。如果塞不进去,致命危机什么的算不上,可他大概可以去竞争协会历史上最搞笑的“无家可归者”名额了。 而最近已经进入停职游玩状态的白心妍,也许会很乐意再把他塞进营养舱去。 切! 罗南不满意自己的优柔寡断,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总归是避不过去,还犹豫什么! 一念既定,灵魂体下沉,形体冰销,化为无尽浪涌般的灵魂力量,冲入躯壳所化的漩涡之中,准确锁定了外接神经元,有序注入。 待外接神经元注满,又自然溢出,形成冰山汪洋的结构意象,但有外接神经元为框架,总不至于无序漫灌,如此神轮便成。 身躯所承受的压力,从零开始,持续上升。 床上,罗南眼皮微动,保持在似睁非睁的状态,体会秩序框架的变化。 压力持续上涨,如大潮冲刷,神轮、身轮便如水车,在水流中咕噜噜打转,不但化解掉冲击正锋,还借力运化,滋润福田。 好像,没问题? 一直以来,罗南目窍修行渐次圆满,但区区一窍,承载的上限,远远达不到能够完全施展神轮力量的标准。他只能保护“下限”,亦即保证神轮、身轮可以彼此啮合,协调转动的最大差值,忌惮甚多。 可今日肝气疏通,窍眼通达脏腑,下限不自觉就有了一个极大提高。神轮、身轮啮合转动,气血运行加,消耗剧增。但在肝血补充调剂之下,有如充电,滋润生,久久不衰。 而一旦身轮汲取力量过甚,内火大壮,肝气自然疏泄,至乎筋膜、指爪、目窍,使之加成长、调养、淬炼,如此上通下达,身体强度似乎也有增长。 由此看来,不但没问题,修行度似乎还能再有所提升,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当然,灵魂力量的增长幅度,还在可控范围内,则是更好的消息。 罗南终于确认,灵魂体“失控性增长”只是个错觉,可精神感应范围暴涨也是事实,这是为什么? 他干脆翻身坐起,拿了床头上的笔记本,翻到一个空白页,写写画画。 按照正常逻辑,同样做功,取得的效果是以前的数倍,整个做功过程自然是更加高效,作用方式上有所改进。 可现在的情况是,各个操作环节都一般无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么变化的就是灵魂体本身。 可增量的因素已经被排除了,剩下的…… 结构?本质? 呵呵! 灵魂体是什么?灵魂体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 类似的问题,远出罗南涉猎的范围,展了数十年的里世界研究,包括数千年文明史中所有有关的宗教学、哲学、神秘学内容,也无法对这个命题做出足以说服所有人的周备解释。 罗南也解决不了,只能再搁置,往现实侧靠拢。他还要抓紧时间,再去齿轮一趟,验证外接神经元的作用。 呃,外接神经元……怎么带?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罗南当即傻了眼:他可从来没有灵魂驭物的本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去云端(下) 事实证明了罗南的担忧。 当他用习惯性的出窍方式,扯出灵魂体的时候,外接神经元毫无反应,依旧如电光长蛇,在脑宫中盘绕,颇有“管你来去,我就在这里”的淡定感。 可要说外接神经元完全不受控制,也是冤枉了人家。当罗南用“传统方式”,只是动了动念头,外接神经元便顺从地在脑宫中换个位置,缭绕的电光明灭闪烁,遥为呼应。 看吧,就知道不容易。 罗南又在分页笔记本上划了几笔,问题依然存在,可他心中的概念倒是越来越清楚了。 灵魂出窍、念头驱动,看上去都是精神层面的事,但其实不对。按照最近学习的理论,前者不说,后者应该是其实是“以意导气”的一种。 他这样去形容几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人身机能所蕴能量称为元气,流布全身,汩汩如水;外接神经元则是寄生在水中的鱼儿;而罗南的念头,则像一颗小石子儿。 意念本身并没有直接推动外接神经元的力量,可是击水兴波,足以惊动鱼儿,让外接神经元做出改变。 至于外接神经元为什么能准确判断他的念头,是“智能判断”,还是更微妙的机理作用,罗南主观倾向于后者。 “这样来看,要想驱动外接神经元,必须存在精神与物质层面的干涉力……那就没选择了,真气逆行?” 罗南自个儿都笑出来。 他实现“干涉力”的最有效手段,就是神轮、身轮耦合所化的目窍心灯。由于“神轮”对“身轮”的压倒性优势,也由于现实问题导向,罗南以前都是从精神层面向物质层面用力,如今保不住要来个大逆转。 以他神轮、身轮耦合的秩序框架,调整作用方向,理论上不存在任何障碍。就是初期操作,必须在自家脑宫进行,为谨慎起见,他对干涉的力度,进行很严格的控制。 目窍心灯光芒摇曳,不再悬照外部天地,也不再洞彻五脏六腑,而是在脑宫中,与外接神经元的电光长蛇交相辉映,渐渐将一抹暖意注入其中。 外接神经元殷殷震动,又?昀?拉放出电光,有些不太适应的样子。它时而蜷曲,时而穿绕,时而伸展,直若天龙变化,神异绝伦。 不去考虑后果的话,这真像耍弄一个新奇玩意儿,有趣的紧。 罗南却注意到,外界神经元的形态固然一直在变,可它的本质状态没有变。它依旧是神轮的核心框架,冰山汪洋的结构势大力沉,偏又稳定厚重。 一个问题:作为神轮的核心,外界神经元是物质还是精神? 罗南没有明确的答案,却有一份不可说式的领悟,至少在此刻,物质和精神的分别并不是那么明显。 他仔细体会这份感觉,精神与物质层面的干涉作用顺势强化,目窍心灯焰光飞腾,已渐变为一个“熔炉”,去烧炼外接神经元这份“真金”。 不烧不知火温,不烧不知本质。 罗南在遵循修馆主教导,烧炼精元之时,就有类似的感触:只有真正下手,才能接收到某些信息,烙下某些印记。 或许,这个道理也能用到外接神经元上? 不管怎样,罗南就沉浸在这种“烧炼真金”的过程中,浑然忘记了时光流逝。直到“六耳”开始信息推送,震动耳膜,传递出明确的提示信息: 全新一天开始了。 现在是凌晨4点55分,按照罗南日常作息,从现在起,已经进入了晨练时间。 “完蛋!”罗南猛然惊醒,拿笔记本拍头,怎么都这个点儿了? 要不,再烧炼一会儿? 念头才起,就被罗南按下。已经到了做早课的时间,这种因一时冲动而打乱节奏的事情,是修馆主一直严厉告诫、明令禁止的。 往后推也不行。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严格按照计划作息,协会的安保措施也都由此而来,突然变化,会对很多人造成困扰。 没说的,他二探齿轮的计划就此夭折。 罗南不免郁闷,只能按下冲动,调理心神,用早课来导引梳理杂草般的小情绪。 在磕磕绊绊几分钟后,强大的惯性力量还是把他推上了正轨。四十分钟的早课,加上差不一倍时间的晨跑,等七点钟罗南回来,照例是姑父已经做好早餐,等他开动。 客厅里,姑妈低头操作手环,脸上略微化了妆,倒是没有大半宿没睡的萎靡感觉。见罗南回来,用下颔点点他:“今天你姑父有事要早走一会儿,跟上节奏。” “哦。”罗南应了一声,心里不免琢磨,怎么才能让姑父姑妈安心。这一点,或许还要劳烦何秘书的大驾。 他上楼洗漱,走到楼梯口,莫鹏打着呵欠过来,见到他,睡眼惺忪地打个扫呼,就往楼下去。 刚擦身而过,莫鹏就想起一件事,哎了声,反手去抓罗南肩膀。然而手掌切过去,指尖连罗南的衣服都没沾上,倒是肩膀差点儿别着筋。 “跑那么快干嘛!”莫鹏大声抱怨。 “是你太胖了。”罗南扭过头来,此时他的体术还不入流,比薛雷、爆岩那样的肉身强化侧更是相去天壤,但有目窍心灯加持,像莫鹏这种缺乏锻炼的小胖子,真别想挨着他的边儿。 莫鹏用粗指头点点他:“成啊,喜新厌旧,吃里扒外就是你这样儿的,亏我有好事儿还想着你。” 罗南白他一眼,往屋里去。 “过分了啊!你天天跟那什么雷子勾勾搭搭的,也不想想看,咱们哥几个有多长时间没聚了?” 罗南已经进了卧室,顺口道:“我在知行学院,你在六中,想勾搭,你逃课过来啊!” 莫鹏比划出了大拇指:“老弟神算!” 罗南终于给他一个正眼:“你,逃课?” “轻声,轻声!”莫鹏给唬了一跳,要知道他的母上大人,可就在客厅呢。他推着罗南往里走,本来想说事儿,可见到罗南卧室里干干净净的模样,忍不住就放嘲讽: “完美主义强迫症,纯的。” 罗南准备把这货给踢出去。 莫鹏往后缩:“说正事,说正事。你收到霜河实境的补偿没有?” “啊哈?” “就是上次在市中心,出乱子那次,之后他们给每一个当时在场的顾客,都推送了会员提级补偿,不是会员的,拥有会员资格;原来是会员的,统统上提一级。除此以外,还有豪华礼包什么的。你收到没有?” 对罗南来说,霜河实境可不代表任何美好记忆,他进卫生间调试水温,随口应声:“那又怎样?” “怎样?会员提级之后,开销至少降两成好不好,还有他们送的优惠券,满千赠八百,叠加起来快免费了,最适合集体活动……” 罗南冷笑:“有胆你们就去,再进局子,别找我就好。” “市中心那个,肯定没心情了。不过你们学校附近,就是云都水邑,最近不是开了个分店?号称设备全市最强,老弟,表现的机会来了……哎哎,你干嘛?” “洗澡,清场。”罗南把莫鹏往外推,他现在的力气,轻松碾压这位还算墩实的兄弟,直接把他推出门外。 莫鹏还想说服他:“你天天这么搞,又是晨跑又是练功的,就算练出一身肌肉来,顶毛用?还是要走交际路线,才有展现的机会。还不明白,这是联谊啊,我保证把六中的高质量美女带过去,你不能丢莫家、罗家的人,起码要对等……” “等你真能勾搭上再说吧,我赶时间。” “听我说,老弟,你这样没朋友的,母上大人肯定会对你一万个不放心,你也就一辈子是个妈宝,哦,姑宝……嘿,想想蓝湾那套房子,你就想让它放那儿吃灰?” 罗南一直想出去单独住,这在家里不是个秘密,可是九月份的地震,还有上个月的连续医院之旅,断送了他的希望。 不过莫鹏并不知道,罗南希望独处的原因,主要是偷偷制作药剂,现在已经没了这份动力。再加上连续出事,得罪的势力越来越多,连罗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搬出去吸引火力比较好,还是就近照应家人更周全。 这种事情,想多了才真叫烦。罗南直接关上门,不理会莫鹏在外面的嚷嚷,进卫生间洗澡。 刚站到花洒下面,六耳突然传过来一个信息,信人是章莹莹。 信息很简短,就两句话: “主动点儿,别让人给看轻了!” 这信息没头没尾的,罗南打出“?”来回复,对面也没回,貌似对他昨天的言依旧耿耿于怀。 幸好,信息后面附了一份资料。 罗南一边冲热水,一边浏览。 这是牡丹给事务所的内部报告,毫无疑问是有关畸变种搜索事务的。看得出来,经过一晚上酝酿,牡丹对整个事态把握得更加全面,已经提出了可行性极强的行动方案。 这种计划,罗南自认为是拿不出来的。 但和昨天那份共享在云空间的不同,这份报告是呈事务所高层阅览,有些内容比较敏感。 比如,对搭档的评价。 第一百八十章 付学费 7点15分,罗南匆匆扒过几口饭,又拿着姑妈强塞的馅饼和牛奶杯,坐上了姑父的休旅车。他挥了大胃王的凡力量,车子还没驶出社区,就把后半截早餐吃光喝净,又打开车窗,把空纸杯准确掷入路旁的垃圾桶,移动打靶的水准,爆掉大部分人十条街。 姑父莫海航瞥去一眼,关上车窗:“不是蒙的吧?” “怎么会?我练武也不是白练的。”罗南还清楚记得,凌晨时分两位长辈在床头苦思冥想的情形,心里惭愧,下意识插科打诨,“瞧我这身手、准头,姑父,哪天带我去玩枪吧,几年下来,我都忘了射击中心门朝哪开了。” “成啊,难得你开口。”莫海航爽快答应,接着貌似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我是说,交际圈子有没有大一点儿?” 罗南总觉得姑父话有深意,就嗯嗯啊啊应付了两句,又担心说得模糊了,难以取信于人,正好手头有件事,就改头换面说出来,也是请教: “姑父,怎么给人合作啊?我最近有个社团活动,临时组了个团队,一起做事,不太明白该怎么做比较好。” 莫海航一边开车,一边答道:“既然是团队,就要明白自己在团队里的角色。领袖还是策划,技术人员或是后勤,各安其位就好了。” 这个回答太应付了,罗南不甚满意:“这是从团队的立场上……” “没错啊,既然是合作,当然要讲团队。” 罗南翻了个白眼:“我是要从个人角度着手,想知道在团队里怎么被人尊重……” 莫海航看路不看人,笑答道:“尊重这概念太空泛了,也没有普遍标准。每个人的角色定位不一样,他的尊重表现也会不同。一个自认为是领袖的家伙,他对下属的尊重,或许就是表扬;可他表扬的对象,如果并不认为自己是下属,会觉得受到尊重吗?” “……也是。” “所以,环境不成型,就不要谈论环境中的关系,它随时可能异化:比如尊重可以是报酬,也可能是代价。你那个临时的组合,先成为合格的团队再说吧。” 和姑父这样的知识分子说话太耗脑细胞,罗南先缩了。他半闭眼睛,重新去看牡丹在内部报告上的评价: “乌鸦此人,专业水准未知,性格上初步判断为‘内向’,不擅交际,主动性欠缺,定位为‘辅助’或许更合适,后续合作或有部分议价空间。” 这就是他的拍档,正式行动都没开始,就要抢班夺权,更过分的,她还要砍价! 罗南佩服牡丹的眼力和判断,可这个态度,难免让他觉得不舒服,而且也让他怀疑牡丹的“格局” 要知道,这次的业务外包,其实是武皇陛下对他的补偿,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折扣。牡丹这么讲,反而证明她在事务所的地位比较一般,没摸到老板的脉搏…… 嗯,等一下,这太不像是牡丹的风格! 罗南再抠字眼,突然醒悟。所谓“议价”,也许并不是要砍掉“外包业务”的款项,而是落脚到后续招揽上。 如果是这样,就比较高明了,至少她能体会到武皇陛下的部分意图。罗南还是询问了何阅音之后,才得到了答案。 和这种人在一个团队,还要抢占上风,罗南觉得心好累。 这时,莫海航主动与他说话:“我大概知道你想什么,是觉得做事要有一个目标或范式。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就学我吧,我觉得咱们爷俩儿还是挺像的,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罗南当即泪目:要的就是您这句话啊! “我有一句座右铭,你看看。”莫海航给他一则信息,非常简短,只有八个字。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罗南愣了愣,总算小时候读过经,最近又跟随修馆主学习古典武技,恶补了一些相关知识,认出这是《道德经》上的话。 这两句是说,为了望远而踮起脚尖,反而站不稳当;为了加而大步疾行,反而走不太远。 在这两句话后面,还有“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等好长一串,大概意思就是说:轻浮躁进、自我标榜的行为不可恃,更深层的意思则是要以退为进,无为处事之类。 好吧,这确实是一种行事风格,与姑父平日里低调的言行倒也相配。可是……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啊! 莫海航不知罗南心中纠结,还问他:“看懂了?” “看懂了。嗯,姑父,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比如‘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我知道。” “那么还有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罗南怕了,干脆一口气把整个段落都背下来。《道德经》里类似的句子没有一百句也有八十句,可这真不是他所需要的! 莫海航哈哈大笑:“看,你想要怎么做,心里明明很清楚嘛,干嘛还要问我?” “……” 罗南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时间偏又无言以对。其实他对什么样的方式都没兴趣,也不是非要压过别人一头,如果让他选择,他会安静地呆地某个角落,烧炼外接神经元,仔细体验这个过程,看看最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然而,为了获得这份安静,他又必须去做些事情。 这份纠结,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海航用手指在自家太阳穴上绕圈儿:“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你想去做件事,又不知道能不能做成,所以想找个成功的范式,就像套公式那样,把各种参数往里面一扔,然后齐活?” 罗南呃了声:“……就是参考一下。” 莫海航点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南南,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多好的年纪,当初我16岁的时候,搞大了同学的肚子,被老爸从楼梯口踹下来,摔烂了嘴……” 我擦,这八卦! 罗南下巴砸在胸口上,半天没合拢。 莫海航目注前方,和熹微笑,似乎在回忆永不回返的青春,可是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罗南身上:“好像你十岁以后,我就再没有揍过你,对吧?” “呃,好像是。” “十来岁的孩子,二次育、青春期、叛逆期,多么精彩的时段,竟然就这么过来了?” 没逮到机会揍我,姑父您很失落? 正暗中吐槽,就有新的言语灌入罗南的耳朵:“你说我是该夸你少年老成呢,还是担心你身体育、精神成长有问题?” 罗南讶然抬头,正碰上莫海航冷澈眼神,更体会到里面的严肃态度。 “人类从来都不是完美的生物。这个种群的进化史,就是一部试错史,顶多再加上不错的运气。所以,社会很残酷,但总给人留下了一些试错的空间,对年轻人尤其如此。你爷爷的‘社会格式图’,单列出学生这一栏,正是有一批‘交学费’的人在里面。” 姑父的言语,有一种学者式的认真;罗南则有些慌神,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回应,最后只能是嗯嗯啊啊。 莫海航仿佛是在逼问:“那么,南南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学费’这么吝啬呢?是准备按下所有的缺陷,然后到更残酷的阶段,一把赔掉所有?” 罗南连“嗯啊”的力气也没了,感觉今天的姑父,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也许昨晚上的事情,让姑父多了一些联想,现在就是试探他的态度? 罗南很想说,那是误会,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组织找他。可多想一层的话,他面临的事态性质似乎也差不多,这不就是武皇陛下那拨人引出来的问题? 脑子连转几圈儿,好不容易想到词:“就是说让我摸着石头过河,摔打几下是吧?你们这是狼姑父鹰姑妈好不好?得了,我知道姑父你看不上学生活动。” 罗南努力搅乱气氛,嘟嘟哝哝:“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荣守辱,吃亏是福,我会背还不行吗?” 莫海航静静看他,末了洗去所有严肃冷澈的意味,回归和熹,微笑道:“但愿。对了,刚刚我给你说的那事儿,你嘴巴要闭紧了。你不会真想让我揍你吧?” 罗南眨眨眼:“您不说是,要敢于付‘学费’……哎呦!” 耳畔生风,莫海航真的一个耳括子过来,当然没用劲儿,就是用劲了,也扇不到有目窍心灯加持的罗南。 车厢里变得热闹起来,自动驾驶系统挥了它应有的功效。 笑闹中,罗南却知道,一些事情真的变得不同了,他必须要习惯这种改变。 这边车子还没到知行学院,远在河武区的某个公园里面,硕大的乌鸦振翅飞起,沿着城市河畔绿化带低空飞行。捆在足胫上的“皮筋”微微震动,将即时信息传递过来。 大约十分钟后,当四十公里外的平江区,罗南步入校园的时候,这边墨水也找到了目标,一头扎进路边的平民suV里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聚居区 驾驶室里,靳师傅不改老饕本色,手里依旧拿着食品袋,这次换了民俗小吃,貌似是驴肉火烧,四张狭长饼子叠在一起,连饼带肉,厚生生的。 墨水飞进来的时候,靳师傅正好下口,油渍渍的红肉黄饼一口咬断,火烧的碎渣连着肉油,掺着下颔胡须里,真叫一个“带劲”。 看到这幕,罗南的感官受力颇为复杂,也不知道是该撑呢,还是该饿? 相对于靳师傅,后边座位上的牡丹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她捧着一本书在读,是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实体书,薄薄的册子,印刷得非常精致,但看起来是常常翻阅,书页起卷显旧。 罗南顺便感应了一下,卷起的封面上,写的是《妙法莲华经》,记得是一部佛经来着。 这可越地少见了。 读书时的牡丹,并没有太多随性妩媚的姿态,她坐得端正,纤长手指轻拈书页,似起非起。墨水撞进来的响动不小,她连头都没抬,不是傲气,是真正的专注认真。 罗南觉得世界意识嘲讽满满:先是《道德经》,然后是《法华经》。今天这是怎么了,回头是不是还要有人再拿部《圣经》过来? 墨水钻进来之后,也没什么废话,平民suV启动,进入高磁轨,便沿标识向满城方向飞驰,这是要出城。 按照计划,今天的主题还是开会,不过是现场会。三闸安防安排整个团队,实地勘测有关畸变种的渗透情况,并介绍更详细的资料。 车辆启动之后,牡丹才合上书本,还加入书签,看上去比较爱惜的样子。也许这本书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罗南推己及人,做出猜测。 不过牡丹显然不准备和他谈论佛经或私密之事。她视线移到墨水这里,眼眸又勾出妩媚的弧度: “乌鸦,你险些连累墨水先生迟到。” 古怪的称呼和对应者,会让不熟悉团队关系的人脑袋炸,罗南想起昨天关于称呼的一点儿小讨论,那是他们昨天最长的交流片断了。 也许,牡丹做出的“初步判断”,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 罗南不擅长类似的分析,干脆彻底不管,保持沉默。 牡丹确实表现得很主动:“为提高效率起见,我们可以改变一下团队行动模式。比如,墨水先生可以始终和我在一起,以避免各种突事件造成的尴尬情况。” 她没说“尴尬情况”都有哪些,罗南也能大致想象。 牡丹又问:“墨水先生需要充电吗?” 充电?罗南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牡丹是在询问他与墨水之间的“运作模式”。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也小装了一把: “你不介意的话,就让它跟几天吧,我随时在线。” 墨水也听出两人正谈论它,漆黑的眼珠投向后座上的纤长人影,一眨不眨。 “那好极了。”牡丹似乎没听出罗南小小的恶意,只伸出手,在墨水灰白粗喙上轻拍,逗弄这只秃鼻乌鸦中的巨人,随即道,“从昨天获知的情报看,从河武区向西,一直到到主城区外,是目标渗透的重点区域。‘回收层’环境也更加复杂。我计划在河武区找一处临时住所,进行全天候侦察。 罗南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在蓝湾的小窝……好吧,他当然不会贡献出来。 他没有牡丹出色的情报分析能力,能不开口,就尽量闭嘴,准备到实地考察后再说话。 平民suV在清晨的车流中穿梭,大约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穿越了河武区以及毗邻的林墙区,也等于驶出了夏城主城,向更西面的三闸区进。按照正常路线计算,沿卫星城高,一个小时就能直插荒野外围,抵达数十公里外的三闸区,完全不在话下。 可实际情况要复杂很多,渗入夏城的畸变种不可能沿着高路线推进。相反,根据它们趋吉避凶的本能,绕开人流众多、警备戒严的交通主干道,才是更合理的方式。 离开主城区不久,平民suV就离开了主干道,四轮着地,开始了颠簸之旅。这里的道路糟糕程度,是罗南生平仅见。就像刚经过一场空袭,到处都是弹坑。 驾驶室的老靳,也握住方向盘,从自动驾驶模式切换到手动模式,只是接下来一个呵欠,让乘车人难免心情复杂。 老靳这人,除了最早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闭口不言,只是换着花样填饱肚子,不冷不热,有种打卡下班的油子习气。 人家也说了,只是司机而已。 对一位司机,罗南没有别的要求。他只是奇怪,夏城市政部门是干嘛吃的,这里可是正规的生活区,就算他曾经去过的回收层,路况都要比这边好上很多。 在道路两侧,倒是很有些回收层的风采,低矮楼房错落,很多都是临时建筑,不过看上去光色还挺新的样子。隐约还能看到小孩子在路边穿梭,嘻哈打闹。 罗南回忆有关资料,确信这里已经在三闸区边缘,而三闸区曾经是夏城卫戍部队的驻地,刚迁走没多久。常年的军队驻守,使得这里与现代都市代差明显,而且处处可见搬迁的痕迹。 此时有人通过手环联系:“牡丹小姐你好,我是三闸安防的厄图,请通报你的位置。” 这个叫厄图的家伙,是三闸安防行动团队中,出任情报官,并负责联络工作,昨天开会时,负责资料讲解,也是个精明人。 牡丹干脆开启了位置共享,厄图很快回应道:“我看到你们了。” 话音方落,前方道路侧面,一辆停在路边的大型箱柜式运载车便打起灯光,黑沉沉的车体启动,示意罗南一行人跟上。 周边环境如此,平民suV还是比较贴合的,至于三闸安防军警混用的运载车,运送设备人员固然方便,在这儿就比较扎眼了。车辆停在路边,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启动之后,更有孩子驱动滑板、小车之类,一路尾随,热闹之余,也颇有些滑稽。 便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下,一行人越过刚才的聚居区,行驶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带。大小车辆停下,右手边不远处有个处高地,那里修建了一处水库,植被密集,虽说已经是深秋,远远看出,深绿颜色也还算养眼。 运载车厢柜门打开,三闸安防的人员呼啦啦往外跳,大部分人手上都有设备,落地就要组装。而巨大的箱柜里,则完全就是一个现代指挥中心,各种仪器设备布设完善,至少有三十个人在里面工作。 情报官厄图从人流中出来,走向平民suV这里。牡丹也下车,伸手与他浅浅一握:“厄图先生,吴董今天没来?” 厄图本来就是想通报此事的,被牡丹抢了先,气势上不自觉就弱了一头,通报就变成了解释:“吴董参加一个临时会议,不克分身,托我向牡丹小姐、龙七先生致歉。” “龙七已经来了吗?” “龙七先生来早了一些,说是去水库那里看看。” “是嘛。” 牡丹放目远眺,笑意微微。她和昨天差不多打扮,修身款的猎装打扮,最贴合她的高挑身材。而这回她并没有扎马尾,长结了个髻,由长沿帽拢住,帽檐挡住过于妩媚的眼睛,垂落的阴影倒是愈凸显了面部轮廓,帅气到爆炸。 刚飞出车外的墨水,无疑成了陪衬工具。 “水库是我们侦测的要点。” 厄图情报官昨天上课上多了,不自觉就要解释:“三闸区原本是一处河道,夏城周边最大的淡水河便从这里穿过,流入大海。只是三战期间,为了防止畸变种从河道突破防御,军方实施了破坏工程,使河6变动,水流干涸,如今已经形成一处低洼地带,但地下水系还是非常复杂,需要重点观察。” 他在这儿说着,冷不防却有个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凑到面前,张口就问:“你们是来打击黑帮吗?” 好吧,聚居区的孩子们尾随了一路,终于也到了。他们年龄虽小,可也看出这边颜值最高,而且还有硕大的乌鸦,很招惹眼球,自然而然凑过来。 “黑帮?”看起来,牡丹对这个话题,要比对三闸区的历史更感兴趣。 可惜,莽撞的毛头小子转眼就被伙伴拽走,严令他不要再胡说八道。接下来这帮毛孩子就只对美女、大车还有乌鸦感兴趣,不但强势围观,还想趁机占点儿便宜什么的。 他们先易后难,攀着车身,要去摸车顶上的墨水,迫得乌鸦飞上半空,才免遭魔爪催残。 “城里的孩子很少这么野性。” 牡丹话中若有深意,厄图则是心领神会:“是的,他们应该是从回收层外迁的居民,据说一部分归化的游民也掺了进来,社会关系非常复杂。也是军方撤防交接得不好,这里猛然间就成了三不管地带,很多人想趁机占点儿便宜。” “这里黑帮很泛滥?”问话的已不是牡丹,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龙七,或者说,蛇七。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方向误 龙七今天穿着很户外的皮夹克,短马靴,颈上还有一件格纹围巾,就像是走T台的男模特,非常骚气,和牡丹一起,构成了行动组的颜值担当。 不过他本人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一身风尘仆仆,皮夹克上还粘着蛛丝,显然去水库那边,也不只是看看而已。 龙七随手拍拍夹克上的尘土,再度问起:“现在黑帮的势力蔓延得比政府更快?” 厄图本来不想说,但龙七和牡丹两人都盯住他,看起来对相关话题很有兴趣,只能聊为解释:“看到那条公路没有,就是修了半截的那个。” 从城里出来的时候,人们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从主城区延伸过来的一条旧式公路。双向十二车道,很是宽阔,但年代应该很早了,没有架设高磁轨。后续建设也没跟上,刚从城里延伸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形状,不知什么地方开始,就湮灭在建筑群中。 “这条路已经有三十年历史,最初作为夏城东西向主干道设计,并且与荒野上的战备运输通道对接。可是导技术实用化以后,主干道铺设方式往磁轨方向转,这条路就废掉了。” 厄图在已经投射出来的电子地图上画一条虚线:“可是仅就地理位置而言,它还是相当优越的。通过这条路,可以直达河武区的回收层,理所当然的,黑道相关事宜会比较活跃。” 听厄图这么一说,罗南倒是回忆起来,他还在这条路上战斗过,就是与杰克的那次。 “黑帮”只是一个小插曲,今天的目的主要还是商讨下步行动。 其实,看三闸安防摆出的架势,罗南以为马上就要开始正式侦察搜索,可无论是三闸安防也好,牡丹、龙七也罢,都比想象中更有耐性。 他们仍然在开会、翻来覆去地开会,旧河道里、水库边上,聚居区内,一个接一个,也许从来就没有中断过。 好不容易聚居区这边告一段落,又沿着目标可能先进的路线,逐步向主城区推进,随时可能停在路边,进行信息收集和讨论。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也是侦察和搜索的一种? 坦白讲,昨天下午,罗南听会还能说是兴味盎然,上午也算兢兢业业。可到中午,他的耐性就开始直线下滑了。归根结底,他已经习惯了用凡力量,高效直接地解决问题,对所谓的模型、概率等数学问题,敬而远之。 嗯,何阅音在讲课的时候,提及过这种倾向,即“凡逻辑”。这种倾向在“里世界”非常普遍,只没想到,他一个刚加入其中的小萌新,也不自觉被同化。 再看牡丹和七龙,不由佩服。这两位,一个是幽蓝事务所的精英,一个则是燃烧者,都属于里世界的圈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克服的。 罗南终于败退,心意彻底收回到校园,正好赶上饭点儿。 上午他与薛雷的课程都不重合,临下课才会合在一起,同去吃饭。知行学院午休时间非常短,吃饭快一点儿,才能挤出些小憩时间,罗南和薛雷都有子午课,这就更紧张了。 两人都是闷头大吃,一直到坐上穿越校园的电车,才有空聊一聊。 因为是午课时间,罗南就说起昨晚眼窍贯通的事,薛雷自然不吝于夸赞:“南子你真叫一个神,内炼法门到这里,已经登堂入室了。” 薛雷还有些感慨:“当初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想让你学一下呼吸吐纳,稍减病痛,谁想到你这么个突飞猛进法!馆主也说,他授徒这么多年,你可说是‘精进第一’。” 罗南笑了笑:“我还在想接来该怎么做。” “馆主提过吧,既然从目窍入手,不妨一条路走到底。所谓‘七窍六根生死门,释玄互照性命参’,玄有九窍,释有六根,一者重命,一者修性,二者互参,性命双修,也是条正统路子。” 薛雷说了一些半文不白的话,罗南这段时间很勤奋地补习有关功课,大概的意思还是懂的。意思就要他在感官修

相关推荐: 认输(ABO)   南城(H)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爸与(H)   清冷仙尊时刻准备跑路   痛之花(H)   碧荷衍生文   妄想人妻   流萤   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