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书信一封,好好跟他分享一下你在盛京城的状况!” 听了这话,陆宁晚不由得句晓不得,但却还是乖乖点头。 “好,听师伯的。” 陈东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知晓这丫头要洗漱,便起身离开了。 陆宁晚好好洗了个澡,她闭着双眼在浴桶之中,整个人及其放松。 “呵……倒是舒坦。” 骤然出现的声音瞎了陆宁晚一跳! 她睁开双眼一看,下一秒便骤然把身子沉入水中! 眸中的诧异与震惊却好似是取悦了男人一般,男人呵的一声轻笑,挑眉。 “在大理寺那般勇猛,怎么瞧见了本王就如此害怕?” 陆宁晚听了这话都想骂娘了! 那是一回事儿? 这人不声不响的就出现,而且还是在她沐浴的时候,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好么! 她没尖叫出声已然算定力极稳的了!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后,这才开口。 声音却仍旧是有些颤。 “摄……摄政王殿下,您不是……去了通州么?” 这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内? 第一百章 摄政王留人保护 墨辰寒自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 不由得好笑。 瞧这吓得,半点没有她在大理寺的勇猛啊。 至于为何回来…… 摄政王的脸色一瞬间便沉了下去! “本王的人他们也敢如此欺凌,是没把本王当回事啊!” 言语间的杀气,陆宁晚感受得清楚! 她那颗已经逐渐死寂的心,却也是在听了这一番话后,不由得抿唇。 凡事儿都已经学会了自己去扛,抗不了便硬抗,多少的苦,多少的累她都死死的咬牙忍着! 可是现在,却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的那些遭遇满是怒气,便是知道摄政王此番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居多,可陆宁晚却仍旧是不可抑制的感到了丝丝温暖。 她抿唇不语。 而摄政王也不过是淡淡扫了她一眼。 “你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成了个哑巴?” 世子爷有些不喜了。 她在大理寺的英姿飒爽,他可是瞧得清楚,那条理分明的模样怼得两府都哑口无言,这怎么到了自己跟前反倒是成了个哑巴? 摄政王有些不开心了。 陆宁晚听了这话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那个……殿下可否容许民妇先穿好衣服?” 就这么光着与这位独处一处,别说谈话了,对视她都尴尬,还有什么好说的? 摄政王似乎是也才反应过来这一点,一时间也不由得顿了顿,随即拧眉,骤然转身。 “快些。” 这屋中就这么大,又是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个春桃守着,摄政王能进来都已经废了很大劲儿,出去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这般。 陆宁晚略显尴尬,但却也知道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抿唇快速去起身,擦干身上的水再火速穿衣服。 整套动作下来,累的她的腿都在颤抖。 毕竟自己的腿还有伤口呢。 泡了水后自然更是疼的厉害,但若不洗漱一番她更无法接受。 后面的人着急忙慌在擦身子换衣服,而前面背过身的男人却也是在听了这淅淅沥沥不断的水声时,眸中闪过了一丝的暗色。 那水声好似格外动人,更甚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耳尖儿更是泛着羞耻的红。 就在摄政王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怯怯的声音。 “王爷……好了。” 这软弱的声音,加上最末尾的颤音,竟然是给了人一种极致反差的感觉。 墨辰寒眯了眯双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后,这才转身。 女人已经换好了衣物,一身墨绿色衣裙反倒是衬托的她高雅又知性。 不过当摄政王把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的一瞬间,摄政王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 “谁弄的。” 陆宁晚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后在这位那冰冷的目光下骤然暗影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王爷是在关心自己的伤? “无碍。” “谁伤的。” 摄政王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声音中的不耐更甚。 陆宁晚知晓这位的脾气秉性,倒也不再隐瞒。 “在户部侍郎府时,被那位夫人推倒蹭在了地上。” 那种疼痛,便是如今都让陆宁晚异常深刻。 墨辰寒闻言,眸中的寒意更甚。 陆宁晚也未曾求情。 求情? 不好意思,她不是圣母,若是她求了情,那她与春桃所遭遇的这一切又算是什么?那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所以,有些人并不值得被原谅。 即便她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眼下陆宁晚最好奇的,还是这位殿下怎么回来了。 “殿下不是……去了通州么?” 她记得这位是前两日与师兄一同出发的。 墨辰寒闻言拧眉,似乎是不愿回答。 陆宁晚见此也垂眸不再追问。 气氛在这一瞬间倒是沉寂了下来。 好半晌后,这位殿下才再次开口。 “本王不便久留,生喜会留下来随身保护你,若是遇到了事情,直接把本王搬出来!我墨辰寒的人,还没有遭受过此等罪!” 越说越是生气! 在临走之前,还不喜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真没用!” 话落,人就再一次翻窗离开。 翻窗…… 陆宁晚抽了抽嘴角。 也幸好春桃怕自己沐浴是冻到了再室内添了诸多炭盆,若不然在这位摄政王翻窗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能注意到。 上前把窗户关上后。 沉思了片刻后她这才打开房门。 “夫人!” 春桃急忙上前。 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宁晚后,手里的药瓶急忙递上前。 “夫人!奴婢伺候您上药吧。” 陆宁晚嗯了一声。 上药的时候这春桃更是眼泪不断,心里都把两府给骂死了! 瞧着上完药后那双眼红彤彤的春桃,陆宁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这才轻声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况且此事事情结束后,他们……怕是要遭殃了。” “他们死有余辜!” 春桃狠狠咬牙! 那样恶毒的人就该死! 每每想起这些,春桃就恨不得生啃他们的骨头! 陆宁晚轻轻拍了一下春桃的头。 “此话在外不可乱说。” 春桃噘嘴,但却也知道自己不能给夫人找麻烦,最后也只能点头。 “夫人放心吧,奴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心里虽然纯恨,但也不会大刺刺说出去给夫人增添什么把柄的。 这一点陆宁晚还是相信的。 等衣服穿好后,陆宁晚眯着双眸想了想,这才道:“让……让生喜进来。” “啊?” 此话一出,倒是让春桃不由得愣住了。 “他在?” 不是跟摄政王一同去通州了么? “叫他便好。” 其他的,陆宁晚倒也没法多说。 春桃虽然不懂,但却还是点头,走出房门后拧眉想了想,然后试探性的出声。 “生喜侍卫?” 喊完了之后,还左右看了一眼。 “也没人……啊!” 下一刻尖叫如期而至! 生喜一身的黑,听见了这刺耳的尖叫声时,也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搞什么? 他很吓人么? 而且不是她叫他出现的么? 所以生喜的脸色更冷了。 第一百零一章 摄政王殿下为何回来? 春桃多少是有些害怕这黑脸生喜的,尤其是瞧见了生喜这幅脸色漆黑的模样,更是小心脏砰砰的跳! 但春桃却又是个最硬的。 “你……你干嘛!你要打我不成?” 色厉内荏。 生喜顿了顿,懒得搭理她。 “叫我做什么。” 跟愚蠢的人,他不想多说一个字。 春桃哼了哼,只一瞧见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在心里骂自己! 没关系,自己也在心里骂他呢! “我家夫人叫你!” 生喜闻言理都没理她一下,直接抬腿进了房内。 陆宁晚这会儿已经到了外间儿堂屋。 内室让那位摄政王来去自如就算了,旁的外男敢进来就打断腿! “陆娘子。” 生喜走近后便微微附身,言语很是恭敬。 陆宁晚察觉出了生喜的变化。 因为以前生喜虽然也对自己很有礼貌,但达不到这种恭敬。 是什么让他改变如此? 不过陆宁晚倒也没纠结这些,她斟酌了一番后,这才开口问道:“你不是与王爷一同前往通州了么?为何又……” 为何又回来了? 她想问的。 但却又不知要如何询问,毕竟那位回来了便来看自己,可陆宁晚却仍旧是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那位是为了自己。 她没那么大的胆子。 生喜听了这话后,倒是也不由得顿了顿。 随后看了一眼陆宁晚。 这一个眼神很是莫名,让陆宁晚也不由得蹙眉。 “怎么了?” 生喜急忙垂下头。 “没,王爷回来自有王爷的想法,不过王爷这一路,是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回来的。” 他们离开盛京城已经五日,路程都走了一半儿,但却得到了密令,王爷便二话不说赶了回来。 生喜起初不懂,但王爷在回到了盛京后第一时间便去关注这位陆娘子,生喜就算是个傻的也能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也是为何生喜会对陆宁晚恭敬的原因。 谁知道以后这位到底是个谋士加郎中,还是……什么更尊贵的身份。 而陆宁晚听了这一番话后,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她感觉生喜的这一番话似乎是表达了什么别样的意思。 可陆宁晚却始终想不通。 加之生喜说了这些后便也不再多言,陆宁晚想不通也便没了办法。 她沉思了片刻后,这才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王爷让你留下来之事?” 生喜点头。 “属下知晓。” 既然生喜都知道,那陆宁晚也就不再多说其他,点了点头便让生喜下去了。 等人离开后,陆宁晚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乱。 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人情……” 这东西陆宁晚是最不想要沾惹的,但很可惜自己似乎是欠了那位的越来越多了。 “哎……走走看吧。” 陆宁晚最终也只能叹息了一声,把这些先搁置在一旁。 而另一边,墨辰寒在离开了百草堂后,脚步不停直接进宫。 长平跟在自家王爷身后,脚步疾驰着。 全程长平都不曾说过一个字,因为他尊重王爷的任何决定,不论好坏。 进了皇宫后,他第一时间去见了太后。 长春殿内,太后娘娘瞧见这骤然冒出来的摄政王也是不由得一愣。 “摄政王?你怎么会突然来此?” 而且这是贸然进宫,也没有递腰牌什么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可是陛下——” “太后娘娘放心,陛下无恙。” 墨辰寒第一时间便出声,安抚住了太后娘娘慌乱。 太后娘娘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坐下后这心都是慌的。 “那你这……” 墨辰寒虽然身为摄政王,但却极为恪守规矩,更是不会在夜晚私闯皇宫与这长春殿,今日却这般冒失,又是为何? 墨辰寒坐下后拧眉沉思了片刻。 就在太后娘娘等得心焦的时候,他这才开口。 “阿姐,宫里你可能把控好?” 此言一出,反倒是让太后娘娘不由得一愣,甚至有些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要做什么?” 骤然问到宫里的情况,那便一定证明是宫外出事儿了,事关他的? 太后娘娘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可是毒……” 墨辰寒再次摇头。 “阿姐,我的毒无碍。” 太后娘娘更懵了。 不是毒,也不是皇上,那到底是什么? 自家这个弟弟她还是很了解的,若不是如非必要,那么这臭小子是绝对不可能大半夜进宫廷的。 索性太后娘娘也不问了,就这么看着他。 墨辰寒知道太后娘娘的脾气,索性也不让他继续担心。 “近日盛京城将会有许多风向,但臣弟还要回通州去处理疫情之事,不便出现在京城,所以这一切还得需要阿姐来处理。” 宫外的闹剧,大概不会传到宫里来,两府也必然会运作让太后娘娘听不到。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一切将会如同没发生过一般,两府也不会受到任何的责罚。 这可不是墨辰寒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需要让两府付出代价! 动了他的人,就别想安生下去! 而太后娘娘却是在听了这一番话后,一时间也是不由得蹙眉,看向墨辰寒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的诧异。 “你要处置谁?” “陆国公府还有永安侯府。” 墨辰寒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而太后娘娘听了这话后,倒是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之前的传言她也知晓一些,听闻那永安侯两口子和离还是自家这弟弟出面的…… 想到了这些,太后娘娘看向墨辰寒的养生一时间就不由得有些无奈。 “阿寒,你若是喜欢什么有夫之妇,哀家也不是不赞同,但……陆姓女……实在是牵扯颇深,不然咱们换一个呢?” 墨辰寒在听了这话的时候也是不由得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阿姐这是想歪了,一时间只感觉哭笑不得。 “阿姐,臣弟没有。” 可太后娘娘却不信。 还没有呢…… 当初人家和离就闹得那么大,现在又是要收拾两府,若是说真没什么关系,他这素来寡淡的弟弟,又怎么可能会真那般好心? 《星辰之主》 第一章 地震云 入秋后的夏城,是乌鸦的国度。 这种丑陋而聪明的生灵,是城市真正的主人。它们在行道树上群聚,用嘶哑单调的声音,嘲弄着匆匆来去的过客: 哇,哇,倒霉去吧! 偶尔,它们还会在铺满了辐条状云气的天空下,炫耀高的飞行技艺。 行人脸上,大都像死了爹妈一样难看。他们用憎恶的眼神,盯着天上盘旋的黑影,以及更高处诡异的云气布局。 进入九月下旬之后,夏城的天空就被这种云气覆盖,不到一周时间,共生3级左右地震6次,4级3次,5级2次。 震级和烈度还远没有达到城市承载的极限,脆弱的人心已经先一步动摇了。 夏城空气中穿梭的声波和电波,过一半都在拼命叫唤: 地震云、地震云! 这种“民科概念”,在即将进入22世纪的文明时代,堂而皇之地出入于各个专家学者口中,见诸媒体报端。 罗南多少受了点儿影响。 当他挟着从不离身的黑皮笔记本,走下低空公交的时候,腕上手环震动,信号接通后,姑母罗淑清女士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晚上回家,你姑父做好饭了!” 因为近日地震频,原已允许他独立生活的姑母大人,当即撕毁协议,三令五申要他回去同住,以便照应。 罗南是绝不能答应的。他辛辛苦苦考上知行学院,不就是为了独立自由的日子吗?更何况眼下是最紧要的关口,耽搁一天,天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问题是罗南向来不擅言辞,提出的理由没有丝毫说服力,事情搞得越来越僵,眼瞅着姑母大人都要从电话里伸出手,拎他回去。 正头痛的时候,有消息过来,罗南只浏览个大概,便暗叹好运,忙再加一个砝码:“今天我要复习,明天社团面试……” “面试?哪个社团?” “呃,神秘学研究社。” “神秘学?” 罗淑晴女士有些狐疑,很快她便在那边招呼: “莫雅,莫雅!” 不多时,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加入通话,独特的懒洋洋的语气,正是罗南的表姐,去年刚从知行学院毕业的莫雅。 “神秘学研究社啊,我知道,据说很有钱,里面的人也很任性。” 罗淑晴最看不惯女儿这副姿态,当即训斥道:“好好说话!” 莫雅“哈”地一声笑:“说得再好,你‘亲儿子’也不妙,开学一个月,他还在面试,明显不合群嘛!知行学院大搞东西合流,西式思维很严重的,没有社团生活,先砍学分,至于升学、找导师,校方推荐信上绝不会有什么好话……” 火上浇油的说法,瞬间引爆了又一次的母女战争,矛盾焦点转移,相隔上百公里的罗南,得以全身而退。 这时候,罗南都在自家客厅里站了快半小时,天色已暗,自动亮起的客厅灯光,把他的身影投入对面高层公寓的窗口。 罗南出指令,窗帘自动合起。 可在此时,一个黑影穿过即将闭合的帘幕,落在开放式阳台上,并用粗喙别开落地窗拉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说不尽的从容自在。 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是一只典型的秃鼻乌鸦,除了灰白的嘴基部以外,通体乌黑,看上去粗壮健硕,比同类大上一圈儿,柔和灯光下,羽毛在黑沉和幽蓝之间往来变幻。 在房间内踱了几步,乌鸦振翅跃上了客厅的茶几,随即前倾身体,一个拇指大小的密封玻璃试管,从它的粗喙中滑出,落在茶几上,里面是大半管白色粉末。 把喉咙眼儿的异物吐出来,乌鸦舒坦了很多,炫耀式地亮了亮嗓子: “刮,刮!” “墨水,闭嘴!” 在封闭的空间内,乌鸦的叫声就是一场灾难。罗南喝斥一记,把试管拿去清洗,又端出预备好的熟肉条,堵住它的嘴巴。 冠以“墨水”之名,乌鸦还是很好说话的,用餐也很文雅,它甚至还用翅膀示意,让罗南帮它倒杯水。 旁边的餐桌上,也摆上了晚餐,完美符合家居智脑的单调手艺,色香味乏善可陈,重要的是份量十足,塞饱三五个人都没问题。罗南则展现出人一等的饭量,且度极快,恰好和墨水同步结束。 墨水吃饱喝足后,干脆利落钻出落地窗拉门,振翅飞走。 罗南收拾了杯碟,正想去书房,手环再次震动,这回联系他的,是表姐莫雅。和她的母亲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是劈头一句: “这回该怎么谢我?” “呃,谢谢姐。” “切,换个花样都不会!” 莫雅知道罗南的口拙,也不再逗他,直接切入正题:“那个神秘学研究社,是别人推荐的,还是你主动的?” “我自己选的……” “知道它是什么去处?” 罗南想了想,简单答道:“半社团半研究所性质,私人注资,实力雄厚,相对于学院,有极高的自主权。” 莫雅冷笑:“看着很爽是不是?” 罗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莫雅提醒他:“那就是个富二代的游乐场,核心人员自成圈子,每日里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打时间。平常家庭的学生,到那儿就是做杂工的。所以看起来很美好,却只是对那个‘圈子’而言,与学业、技能无关……” 罗南打断莫雅的灌输:“那儿能做实验。” 莫雅拉长了声调,“哦”声感叹:“看来你那实验越来越折腾了。不过老弟,做实验应该去物理、化学类的兴趣社。” 罗南平静回应:“那些社团需要实习期,我在初中已经获得了相关资质,没必要重复以前的工作。” “神秘学研究社就可以?” “是的,我看了简介,也看了学校论坛,那里是唯一一个能在新生阶段,就开展独立自由实验的社团,而且很多都涉及精神药品领域,正合我的需要。” 莫雅嘲笑他:“杂工能搞自由实验?” “熟练工也许可以,如果老板是外行,那就更妙了。” 素来牙尖嘴利的莫雅,竟然被罗南一句话给噎到,隔了数秒才开口: “好吧,熟练工先生。我只提醒你一句,在知行学院换社团,一定会被打上‘不合群者’的标签,接下来四年……哦不,你是十年级,那么就是八年,你会有充沛的时间后悔。” “哦。” 罗南的回应,让莫雅冷笑:“好吧,现在我们谈报酬问题。” “报酬?” “奋不顾身为你挡枪,一句谢谢就完了?” “呃,你想要什么?” “你那间公寓,借我一晚上,开个小型派对。” 罗南迟疑了一下:“几号?” “下个月15号,还有2o天时间……” “19天。” “……好吧,19天。我不需要你准备什么,只要你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好、搬走,剩下的由我布置就好了。” 罗南算了算时间:“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要提前5天,再给我提个醒儿。” “不爽快,那就这样。” 那边挂断电话,罗南则为19天后的的“临时搬迁安置”头痛起来。 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谢莫雅,如果不是表姐多年来的掩护,他又怎么可能在姑母大人眼皮底下,持续进行危险的实验工作? 甩甩头,罗南决定,杂事儿都丢到明天去考虑吧。 现在,是公元2o96年9月26日19点22分,低效的白天终于过去,罗南迎来了宁静而珍贵的夜晚时光。 他走进书房,书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黑皮箱子,体积不小,看上去颇为突兀。 输入指纹、密码,掀起箱盖,低细的“咝咝”声里,箱内分层分类摆放整齐的器皿,就层层抬起,并在各自载具的牵引下,仿佛舒展开来的花瓣,逐一进入预定位置。 顷刻间,书桌就变成了一处简单却五脏俱全的工作台。 罗南又从书柜中取出一个医用便携冷藏箱,摆在桌上,开启后,里面是各式封装的药品原料。墨水送来的白色粉末,也在系列检测确认无误后,放入其中。 至此,晚上工作所需的材料、器具都已齐备……至少能备好的都在这儿了。 做完这一切,罗南深吸口气,再打开书桌一侧的暗格,拿出一本陈旧笔记。 笔记封面是棕色的,形制与罗南时刻不离身的笔记本相同,都是活页。但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受里面大量笔墨记录影响,棕皮笔记看上去要松散一些,封皮都有些鼓涨。里面也没有仿纸制软屏。 罗南把自家的本子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翻开棕皮笔记。 笔记扉页正中,是一个端正的手绘图形。就像是几何课上经常出现的那样,一个三棱锥,准确地讲,是正四面体,以及它的内切球和外接球,共同组成了一组浑然无瑕的图形结构。 在这组图形下方,有人以潦草的笔迹,写下四个似通非通的短句: 我心如狱,我心如炉; 我心曰镜,我心曰国。 罗南不敢说他能理解这组图形以及十六个字的真实含义,然而每当他翻到这一页,观睹默念,一切芜杂的想法,都会沉淀下去,心意自然归于澄静。 在扉页停留数秒,罗南往后翻,在密密麻麻的字句中,寻找有关药物制剂的内容和关键词,并对着那些深奥的词句和复杂的分子式,埋头琢磨: “弱效、替代、简化……爷爷,你就帮帮忙吧!” 喃喃低语声里,时光倏乎而过。 窗外的灯火亮起又熄灭,工作台前,罗南注意力始终在笔记本和实验器皿上往复来回,根据笔记本上的数据,添加各式药品原料。 期间,他只在原料的慢反应阶段打了个盹,睡了两小时左右。 凌晨3点15分,随着最后一滴溶液加入,反应器皿中的浑浊液体开始剧烈沸腾,颜色也在慢慢转变。 罗南紧盯着仿佛随时都会炸开的透明器皿,以确认反应是否合乎要求。两分钟后,他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开始清理实验台上的杂物,同时低声记数: “二甲基色胺存量o,卡西胴存量o,甲羟芬胺2毫克,西替利司他5毫克……” 随着他的话音,平摊在实验台上的自用笔记本,翻开的仿纸软屏闪烁微光,界面上的记录表,自动改变相关数据,里面绝大部分药品的存量已经归零,或无限趋进于零。 罗南清理的杂物,主要就是这些药品的包装容器,将可回收的清洗消毒,不可回收的分类归拢,大约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小型工作台上已经恢复了秩序和洁净。 反应器皿中的淡绿色药剂,也在持续的沸腾之后,慢慢冷却。到这一步,基本可以确定,他一晚上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棕皮笔记上,也有一段相应的简短记录:“Q-11R出现多性周围神经炎;Q-27R出现过敏症状,濒死,其他实验体无异常……基本具备替代效果,副作用较难确定。” 罗南摇摇头,估摸着时间还差一些,就划动软屏,联网进入常去的“秘星”论坛。 虽然是凌晨时分,论坛上的夜猫子们,却还在进行着热闹的论战。 论战的中心,正是夏城。 最近夏城诡异的“地震期”,在这个充满神秘学倾向的论坛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高氵朝。很多人都在讨论地震的成因,地质结构、板块共振、元气泄露……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题都能往上扯。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讲,最近某大公司正在夏城进行秘密试验,很可能就是本次“地震期”的源头。 对这些无聊的话题,罗南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的。要说关心,也只有两点: 一、地震会不会影响他的实验; 二、愈演愈烈的恐慌情绪会不会让姑母大人强行把他拎回去! 罗南习惯性地输入权限密码,准备登入论坛内部版块,网站提示却跳出来:“你的权限不足,请向管理员申请验证。” 一愣神,罗南便轻砸额头,是了,他已经被踢进了小黑屋,被封的理由很简单:非常时期,一切购买贴都以钓鱼贴处理。 这是半个月前,警方捣毁某跨国非法药品交易网络之后,论坛立起的新规。风声正紧,罗南却一头撞在枪口上。 被封Id事小,药品渠道断掉才是麻烦。 以他现在的药品原料存量看,就算罗淑晴女士不动手,他也快做不下去了。而所需的五十种常用药品中,大部分都划入了精神药品管制名录,作为未成年人,他不可能从药店购置。 难道真要走“黑线”? “秘星”论坛的这条渠道固然是非法的,货源来路却还算可靠,很多都是厂家的“额外交易”,以规避严厉的精神药品管制,勉强还算是“商业”的范畴。 至于“黑线”,今天“墨水”带来的试用品,质量还说得过去。可这条线上的货源,就是奔着严重犯罪去的,其上下游均与黑帮有着密切联系――说白了,那就是一帮子毒贩! 所以喽……比起与毒贩打交道,进入神秘学研究社当杂工算什么?他不指望能从社团配齐原料,只要能找到一条新的进化渠道,就是赚的。 终于,反应器皿中的液体不再沸腾,并迅冷却。 罗南当即收拢一切杂念,打开阀门,让药剂流入早已经备好的无针注射器内,随即将这一剂堪称巨量的精神药品混合物注入上臂血管。 由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接下来,罗南一丝不苟地做好了实验器具的清洗工作,再按下复原键,将其还原为黑色手提箱,这才撕下实验手套,将棕皮笔记本小心翼翼放回暗格,把冷藏箱藏入书柜,再去卫生间洗漱。 4点整,罗南换了一身运动帽衫,挟着从不离身的黑皮笔记本,走出家门,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每日晨跑。 第二章 大事件 城市的主体仍在黑暗中沉睡,任由霓虹、街灯点缀涂抹。都市光雾还洒向了天空,映照出充满了不祥意味的云气格局。 地震云仍未消散,还好乌鸦们尚在行道树上安睡,保留了凌晨应有的清静。 高层公寓附近的一株大树上,墨水倒是有所感应,它睁开眼睛,看罗南从树下跑过去,旋又闭眼打盹。 夏城这样的巨型都市圈,高楼与高楼之间,通过磁轨、天桥、绿色长廊、自走传送带往复连接,就像在叶枝藤蔓牵绕下的茂密森林。 罗南则像是一只渺小的虫儿,吞吸着清晨的露水,在森林中一步步跋涉向前。 他唇齿微微启合,喉腔、口腔、鼻腔充分振动,出声响,乍听来像是昆虫振翅的“嗡嗡”声。 其实,罗南是把“我心如狱,我心如炉;我心曰镜,我心曰国”这十六个字反复诵念,只因音节连贯缩读,又与呼吸节奏浑化在一起,才形成这古怪的声音。 偶尔也有起来晨跑的人,与他错身而过,受声音所惑,扭头打量。他则始终专注向前,率和节奏,都保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区间。 持续锻炼了一个小时之后,罗南拐上了一座自走传送带,以便越过两栋高楼之间的宽阔空间。这是预定的“休息站”,运动暂停,但诵念不止。 他的呼吸还算平顺,长时间共鸣音,造成了缺氧现象,让颅腔隐隐涨,但相对于正逐渐累积、扩散的药品作用,又是小儿科了。 出门前注射的药剂中,蕴含的精神药物成份,正6续挥作用。 事实上,任何一个正常人,包括多年的瘾君子,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一次性注入如此剂量的高纯度精神药品成分,瞬间紊乱的神经系统,会在最短时间内,要了他的命。 然而,经过五年多近两千次逐渐深入、不断调整的耐受进程,罗南外形与正常人无异,内在神经系统的结构,却已出现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他仍活着,并且认真感受身体的变化。 过二十种精神药物成份,突破血脑屏障的樊篱,就像是二十多把无形的刻刀,挑选不同的靶向神经元,进行一次次修改和雕琢。 这种“雕琢”,注定是粗糙的、暴力的。 大脑本身没有痛觉,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其所分泌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谷氨酸、神经加压素等几十上百种神经递质,释放出如潮水一般的信息,通过神经元的传导,作用在身躯的每一片皮肤、每一处器官、每一个角落。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罗南也不想去形容。只能说,这要比最初四肢痉挛、大小便失禁、甚至心肺功能衰竭的样子好上太多。 要在短短数年内,改变千百代传承的人体基本结构,必然要付出代价。 罗南心中早已坦然。 他闭上眼睛,更专注于诵念和呼吸。 罗南的诵念呼吸术,传承于祖父。名义上是对药物雕琢的“辅助”,然而以人类的意志,怎么可能去控制细胞分子级别的改变? 所以罗南认为,其主要功能,还是保持精神专注,活化气血,此外,就是颇具神秘学色彩的“观想”。 罗南闭着眼睛,与“十六字真言”对应的正四面体图形,以及它的内切、外接圆球均在脑海中清晰呈现,围绕中心,层层旋转,如在眼前。 大约十秒钟后,罗南睁开眼,长吁口气。 观想图形运转流利,一切安好。 此时自走传送带才走了小半程,罗南放松精神,打量清晨的都市。不远处,就是夏城的一条夜店街。 很多人都说,夏城的生活面,直到午夜才彻底打开,清晨则是余韵,至于白天,不过是机械的充电阶段而已。在这巨大而拥挤的都市里,每一簇灯火之下,都是人们快感释放的游乐场,最为繁华的夜店区,尤其如此。 霓虹之下,正有一群男女,衣着凌乱,从某间夜店出来,都是跌跌撞撞。就因为前面有人慢了一点儿,后车撞前车,便稀里哗啦滚做一团,仿佛蠕动的肥虫,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们也不恼,就在那儿你推我一记,我拉你一把,嘻嘻哈哈,明显是经历了一场彻夜狂欢,耗尽了力气,只有过量分泌的多巴胺,仍在神经元之间传导。 他们是如此的随性放纵,仿佛在说:看,这才是年青人该有的生活! 混乱中,一辆豪华飞车在无人驾驶状态下,滑过街头,停在边上,经典的蝴蝶门帅气地打开。 蠕动的人体中,终于有一个身量颇高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这期间,他几乎把周围所有的女性都吻了个遍,在同伴笑骂声中,抓起边上的一个长腿女郎,半拖半抱,就往车上去。 夜店街霓虹灯的光亮,正好把男人的脸照得清楚分明,而罗南恰好是认得的。 “是他啊……算一个好标本吧。” 罗南心中一动,更认真地观察着那些男女,半分钟后,从不离身的活页笔记挥了作用。他用电子笔,在仿纸页形制的软屏上,快描绘出那一片区域的大概轮廓。 自走传送带为罗南代步75秒,刨除之前的消耗,剩下这几十秒,罗南笔下,只形成了线条凌乱交错的草稿。他并没有继续的意思,等传送带到了尽头,便收起笔,往下方扫了一眼,径直离开。 扭头的时候,他却看见,那个引他画图念头的男人,不知怎地竟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正抬起脸,呆呆地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错而过,罗南没往心里去,依旧是念颂着连绵的音节,形成昆虫振翅般的震音,继续晨跑锻炼。 至于远处传过来的些许杂音,自然就给过滤掉。 谢俊平觉得自己要疯了。 撕裂嗓子的呼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自走传送带上的人影,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脚边那些损友、炮友,仍在刺激性化合物的作用下嘻嘻哈哈,刚刚觉得百般顺眼的“大长腿”,则是抱着他的腰傻笑,摸索着要解他的裤带。 谢俊平真要疯了。 “滚蛋!” 他强行把“大长腿”推开,一头扎进车里,不管外面那群废物怎么嚷嚷,把车门锁死。此时,量子公司出品的“光膜”隐形眼镜,将刚刚收集到的数据做了简单分析,映射在视网膜上。 天桥上的“偷拍者”,出现在瞬时拍摄的照片上,露出一张模糊的侧脸。而运动服上知行学院的“梅花竹纹”校徽,却被红框圈起。 稍迟,“幻影”车载智脑,也分析了警戒系统自动摄录的周边环境数据,分析结果次第传回。 这要比紧急抓拍的照片清晰得多,结果却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当谢俊平看到,兜帽盖头的“偷拍者”,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的时候,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飞车鸣笛,外面某个正在敲车窗的二货,惊得一个后仰,没等屁股着地,飞车已经瞬间启动,呼啸而去。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谢俊平狠敲自己的脑壳,若是换个时间地点,一个擅于交际的富家公子哥儿,在私生活方面有点儿问题不算什么,可如今的情况是不同的。 按照协会的安排,现在的他应该是在卫星城芒种,负责一项灾后慈善捐助活动。昨天晚上,他也确实是在芒种没错,但为了参加狂欢派对,他脱离团队,偷溜出来,驱车数百公里,赶回夏城。本来是想着派对结束以后,立刻返回,谁能想到,竟是被一个本校的学生,逮个正着。 他如今正在争取荣誉协会的元老勋章,并试图在校学生会再进一步,正是确立“圈中地位”的关键阶段,意义等同于一场“大选”。 如果以政治人物的标准来要求,撒谎、背信、表里不一,固然是必备的素质,可如果被踢爆出来,简直就是致命的……致命的愚蠢! 更何况,现在夏城连续地震,人心惶惶,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力都在下降,平常不是事儿的,现在可能就成了事儿;以前是小事的,如今可能就成了大事! 是的,出大事了! 车载电话响起,正是来自于刚刚那帮损友。谢俊平走得还是太匆忙,很多事都忘了安排,他连忙接通,还没说话,连妤含混模糊的骂声就先一步传过来: “谢俊平,你王八蛋!” 背景音则是那帮损友的怪笑声。 谢俊平闭上眼睛,对了,他竟然忘了……连妤,这个刚刚要解他腰带的骚货,其实是有主儿的,其正牌男友,同样是荣誉协会的成员! “我操!” 谢俊平再次重砸方向盘,力量大得连车载智脑都要对他提出警告,但也就是这次泄过后,他终于从宿醉和慌张中恢复了一些清明。 冷静,要冷静!只要不是立刻上网曝光,总会有挽回的机会。 他努力维持语气平静,低声道:“连妤,你现在去洗把脸,我有话给你讲……” 连妤仍然是醉醺醺的:“谢俊平,你混……” “去洗脸,现在!”谢俊平大声咆哮,恨不能震碎车载电话。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若士必怒,流血五步! 然而,那边只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谢俊平也只能是匹夫之怒,以头抢地了…… 脑袋拍在方向盘上,谢俊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其实蛮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差不多就是个“匹夫”,智力、能力一般般,也就是有家世人脉在后面兜着,顶多再有一点儿交际水平。 可是,他能够在高手如云的知行学院里,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是怎么做到的?不外乎就是做一个合格的老板,出适当的报酬,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靠,专业! 谢俊平又一拍方向盘,和连妤这女人纠缠个鬼哦,她除了勾搭男人,有啥地方体现出专业素养了? 思路一旦明晰,他立刻把连妤抛在脑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待机彩铃是极温柔的女声: “你好,幽蓝事务所为您服务,工作日每天九点之前,十七点之后;以及所有休息日、假期,一切服务均计算加班费用,特此告知,谢谢合作。” 谢俊平翻了个白眼。 片刻之后,与之前录音声线完全不同的清亮有活力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羊牯你好。” 谢俊平转瞬就被这称呼给打败了。想反驳又没底气,只能咬牙道:“莹莹是吧,早上好,武老板不在吗?” “咦,你确定要见老板?” “……不不不,找你就好,找你就好!”谢俊平狠拍脑门,今儿实在是喝傻了,和这疯妮子置什么气啊! “就是嘛,有什么事给我说也一样。反正不管是谁都要宰你的,呵呵!” 谢俊平想把车载电脑吃下去,可现在终究不是计较的时候,他只能直入正题:“今天我招了点儿麻烦,需要你们帮忙处理一下。” 他用最快的度,描述了之前生的事情,同时也把抓取的照片视频传过去,以供进一步解析。 很快,莹莹就有了回复:“偷拍者?我该佩服一下你的脑洞吗?” “不是偷拍的?” “站在自走传送带上,等着你们从夜店里出来,然后抓拍?” “呃……”谢俊平一下子卡了壳。 虽然抢白得厉害,可“幽蓝”的专业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大约半分钟后,莹莹报过来一个地点坐标: “不管怎样,先做个验证吧。不计算复杂因素,如果那人只是路过,应该是早起晨跑的那一类,今天又不是假期,其终点很可能是知行学院,你去这里等等看。” 谢俊平大觉有理,当下飞车转向,切入另一条磁轨,度再增。大约五分钟后,他驱车来到了莹莹指定的地点,这是一处人行高架桥,位于高科技研区之内,环境很好,又是通往学院的主要节点之一,晨跑爱好者很难拒绝这条路线。 飞车停在高架桥北端桥头位置,然后就是等待,谢俊平难免焦躁不安。而这时,他的视网膜上呈现出一张格式图表,那是知行学院的数据库中抓取出来的一份个人资料。 电子照片上,显示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安静内向的少年,还算俊秀,脸上没有笑容。 第三章 笔记薄 “这就是你所说的‘偷拍者’。” 莹莹简单地分析了资料:“罗南,16岁,今年9月1日进入知行学院学习。入学成绩中等,小学、初中老师给出的评价也没有什么亮点,很普通的样子。” 谢俊平只关心一点:“也就是说,不太可能是‘狗仔’之类?” 莹莹没有直接回应,继续分析资料:“比较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监护人一栏,填写的是他的姑姑。至于父母,我查了一下,他的母亲因难产去世,父亲则很早就失踪了,奇怪,现在还有难产一说吗?” “你的意思是……” “他的成长环境比较特殊,性格可能会有些古怪,我们需要进一步观察。现在,放开你的车辆权限,把监视系统都打开,我要同步观察。” 谢俊平立刻照做,刚实现数据同步不久,罗南匀慢跑的身影,便出现在高架桥的坡顶处。 此时天色只是微明,远处的人影十分模糊,还好“幻影”飞车的监视系统,经过专业改造,具有较强的侦测和反侦测能力,谢俊平能够现被“偷拍”,也是车载智脑的自动示警。 谢俊平通过监视系统,观察着“偷拍者”的一举一动,可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莹莹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恭喜你,羊牯,可以基本断定,他不是专门针对你来的。” “咦?” “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了吗?” 通过监视系统强大的声波收集、过滤功能,完全可以复现出五十米之外目标的低语,晨跑者清晰的呼吸声也不例外。 “呃,那‘嗡嗡嗡’,是他在喘气?” “很像蜜蜂是吗?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呼吸法,还有特殊的咬字。具体效果不清楚,也许根本没效果,他的肺活量只是比常人稍好一点儿。但他非常专注,看他的眼睛,那种光亮,啧啧……一个心怀不轨的偷拍者,会在做案之后,这么卖力地锻炼?” 谢俊平的紧张情绪终于得到缓解,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可在下一刻,正从高架桥高点下行的罗南,蓦地偏转了视线,从监视系统传来的画面看,倒似与他对了一眼。 有单向膜屏蔽,从车外当然看不到里面,可谢俊平还是吓了一跳。 “他现我们了?” “你的幻影太招眼啦,而且,他比想像中要敏感得多。” 莹莹似乎也来了兴趣:“他肯定有察觉,不过表情几乎没变化,不是情绪上脸的人。这种人一般想法很多,比较有心计。可他又能保持专注,意志力应在水准之上。对了,说到意志力,我刚刚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要不要听?” 谢俊平看着罗南一步步接近,正纠结该怎么应对呢,哪有闲情听这个。 可莹莹才不管他,自顾自地道: “根据校方资料,罗南的家庭住址在河武区蓝湾社区,距离知行学院的直线距离接近四十公里。如果乘坐低空公交、地铁什么的当然不算远,可是跑过来,那就是一天一个马拉松哦!根据他的肺活量、呼吸方式、肌肉结构推算,跑一次就等于扒一层皮,如果天天如此……哎呀呀,够自虐的。” “我靠!”谢俊平只想想那消耗,就觉得头皮麻。 莹莹继续解析:“从以上情况判断,一般来说,他不会是冲动派,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不会急着做出决定,但如果给了他糟糕的印象,或者让他感觉到威胁,后果很难预料……现在下车吧。” “啊?” “你过来难道就是看着他跑过去?拜托,这不是摆明你对他有‘想法’?赶紧下车,和他做一下交流,你不是总是自诩为‘社交家’吗?还是只有‘羊牯’这一种属性?” 明知是激将法,可没有哪个男人会甘心在女性面前自打自脸的,谢俊平深吸口气,又拍拍脸,让自己尽量从宿醉的昏沉中多清醒一点,这才张开“幻影”的蝴蝶门,迈步而出。 这下子,他真的与罗南正面相对了。 两人相隔大约四十米左右,谢俊平拿出学生会竞选时的风度,远远地向罗南挥了挥手,打个招呼。 通过内置耳机,莹莹的声音仿佛在脑中深处响起:“很好,人模狗样的。注意了,别摆那些臭架子,你现在的形象是一个无耻堕落,但还算直爽的花花公子。还有,要坦白一点儿,他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谢俊平真像是回到了竞选时刻,同样是在幕僚的步步提点下,在选民面前,经营自己的形象。还好,莹莹提出的要求,并不困难,几乎就是他的本色演出了。 他看到,前方罗南放慢了度,眼睛直视过来,表情变化仍不明显,也没有回应的意思,让人难以捉摸。 谢俊平决定主动出击,他上前几步:“这位同学,抱歉,我想和你谈谈。” 两人的距离来到十米以内,罗南这时才点头招呼:“谢学长。” 谢俊平的心脏突地漏跳一拍,反射性地问道:“你认识我!” 莹莹不满的声音响起来:“慌什么!” 几乎同一时刻,罗南答道:“24号,参加过学长主持的社团推介辅导会。” “哦,对了,确实有这一回。” 谢俊平暗骂自己没出息,重新罗织语言,明知故问:“学弟怎么称呼?” “罗南。” “好吧,罗南学弟,很抱歉打扰你晨跑了。不过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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