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里,看上去他也绝不愿意再捡起来。 然而,罗南所说的和血妖所想的,并不在一条轨道上。 他只能摇摇头,进一步解释:“我的意思是,亚波伦先生的城市在不断地调整状态,他也借机不断地调整状态。借这个混乱的局面调节身心,摆脱强大但僵硬的超凡结构。 “必须要说,血妖先生,你真的做不到这一点……至少没有去做。” 血妖没有即刻回应,但原本有些夸张的神情态度却有所收敛。 罗南直接在这里拿人比较:“在我看来,亚波伦先生和目前正在夏城做客的墨拉女士有点像,但是这种状态、还有活化调节的手段,要比那位更大气,好像也更无所顾忌。” “那你是对墨拉不太了解。” 血妖缓过劲儿来,嘟囔一声。 不过这时候,他投向亚波伦的视线,明显也和此前不相同了。 亚波伦静静地看着罗南,过了几秒钟才微微点头:“早就听闻,和罗教授交流,不管怎样总能得到获得独特的见地,这样很好……还有没有更漂亮的说法?” 罗南笑了笑。 他能够感觉到,混乱空间断层对他防御领域的侵蚀,越发地明显。 当然相应的,千万根来自于磁光云母的“操纵线”,也是更肆无忌惮穿透进来,在断层中,也试图在亚波伦的形神框架上弄影。 其实罗南想说,亚波伦这种状态,更像是魔符,那个由遥远的深渊日轮投射过来的、本质混乱的暗面种。 虽然混乱,却有着一个更高维的框架,因而具备了某种规定性。 当然,它的框架并不是秩序,而是相对于秩序的反动,所以也就分外需要有一份秩序实体的依托。 这也正是魔符基本上都以寄生状态存在的原因。 至于亚波伦,他能够以混乱的气息承托起空间断层,也是有可以依托的秩序实体。 那个实体就是哈城。 “这种一人一城的绑定,在里世界貌似很流行?” 罗南信口评论。 在夏城,欧阳会长是通过灵波网,以硬件的架构验证他的理念。 在阪城,则是天照教团。嗯,那种自称神国,又迫不及待催生幻想种的做法,在幻想学派的资料里也有记录……呵呵。 好吧,流行也只是相对而言。 “并不是所有的秩序框架都要用一个城市来承载。” 罗南的言语和思路并不总是同步的,会回避一些敏感信息,所以听上去就会有一些跳跃: “亚波伦先生,密契老先生与你签订的契约,是不是也属于这一类?” 罗南的视线投射在了亚波伦身上那件黑沉沉的神父袍之上。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件衣服的材质,就是血妖曾经拿给他当成卡牌载体的所谓“密契书”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亚波伦与密契尊主签订的“城下之盟”,究竟是禁锢和限制,还是帮助他攀爬到新境界的扶手、阶梯呢? 亚波伦没有回答,他是用更直接的方式来回应: 他身上的神父袍,颜色骤然变得更加深重,几乎都不再反光,以至于看上去,就如同一团黑漆漆的暗影――暗影随即扩张,将亚波伦整个吞没。 也在此时,空间断层参照映射的街道,却是淹没在了眩目的光芒中。在肉眼已难视物的环境中,只听到亚波伦平静的低语: “有谁配展开那书卷,揭开那七印呢?” 血妖长长叹气:“不至于吧!” 下一秒,似乎有千百面战鼓擂响,整个空间断层随之嗡然共鸣,却又难以承载,出现了无数裂痕,仿佛世界一步迈入大破灭的阶段。 罗南就站在这个行将破灭的“世界”中央,辛苦回忆里世界应有的常识: “这场面……启示七印?”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亚波伦(中) 传说,当亚波伦漫步在新大陆的荒野上,开始号召人们建立哈米吉多顿的时候,因为他无所顾忌地展现他的超凡力量,所以被人们敬畏地称之为“神”。 又因为无所顾忌的展示背后,那肆虐的血腥,还有人称呼他为“黑基督”。 亚波伦从未自称为神,但在很多人眼中,实实在在是行走于地上的神明――说起来,这位倒是在世俗世界比较有名气的那一类,也就是进入90年代以来,被密契尊主套住,又遭到愈发严密的权限网络的有意遮蔽,才慢慢消歇下去。 大约也就是在这个阶段前后,他肆无忌惮的超凡力量开始内敛,并成体系地展示出来。 由于他假借了《新约》的启示录,以描述这一套体系,好事者便将其称为“启示七印”。 据说当亚波伦以“黑基督”之名,打开第七印的时候,死亡和灾难的号角吹响,虚空中倾倒出绝望的天灾黑潮。使敌人的肉身和灵魂,都在其中崩溃腐烂。 当年的密契尊主,据说也险些在其中消蚀殆尽,是凭借着与所谓“过往的神圣”立下的“符契”,才又死而复生,绝地翻盘。 罗南静静地站在街道正中央。 眩目光芒涂抹掉视界中的一切细节,以至于血妖的身影都看不太清,剧烈震荡的空间断层结构,也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变得模糊。 同样的,他与亚波伦之间的距离判断,也变得特别微妙。 空间断层内连续响起仿佛气泡炸裂的低响,那是罗南组合拼接的时空构形框架,被外力强行扭曲、击破,荡漾出来的余波。 别看在感官可观测层面,只有微幅波动,渊区之上、本地时空的框架外沿,已经掀起了狂飙巨浪。 亚波伦和罗南,一动一静,事实上都是游走在这无形风暴的边缘,有时甚至需要穿行于其中。 两人之间的“距离”,某些时候甚至只隔了层“薄纸”――都能感受到对方辐射出来的温度,却又在渊区湍流和时空扭曲的共同作用下,推挤开来。 “亚波伦具备极强的时空类能力。 “‘启示七印’框起的破灭断层世界,与欧阳会长严谨周密的‘逻辑界’恰好是对立的两端。 “密契尊主与他签订的契约,非但没有削弱他,反而帮助他实现了某种突破――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要比资料记录的强出一截。 “他应该还有所保留……” 连续几次与亚波伦“擦肩而过”,罗南的心跳频率在增加,同样的思维速度也在加快,带给他一定程度的兴奋刺激。 这一刻,有关亚波伦的信息,包括记忆中的,还有当前现实中起伏波荡的那些,在生命星空、祭坛蛛网、外接神经元以及磁光云母共同构建的“大型云端生物脑计算阵列”中层层筛选,重新组合,向罗南显现分析的结果,以及一些暂时无法解答的疑惑。 此时的亚波伦,仍以他“一人一城”的压迫力,通过空间断层的架构,不断挤迫剥离罗南设置在肉身之外的时空构形结构,破坏罗南预置的空间防御秩序。 而且,在这个看上去随时可能破灭的断层世界中,还有越来越多的、来自于精神海洋中的痛苦、贪婪和绝望情绪汇聚而成的浊流,倾倒进来。 它们大概率来自于哈米吉多顿,来自亿万居民的集体意识和情绪。亚波伦从中撷取了最极端的一部分,进行了超凡水准的运作,通过破坏既有“秩序框架”,获取了可观的爆发和杀伤。 对于精神侧能力者来说,现实空气中、精神海洋里,甚至于渊区,都充斥了无形且猛烈的毒素。 若是一个不慎,灵魂力量与这些负面元素共鸣共振,真可能瞬间迷失消融在里面,至不济也会受到强烈的干扰。 同步推进的双向压力,非常具有针对性。 针对的就是罗南目前已经响彻整个里世界的精神侧修为,以及虚空挪移的手段。 不可否认,罗南的活动空间在压缩,灵魂力量对渊区和物质层面的干涉作用受到干扰,扭曲操纵时空架构的精度在削弱,相应的,虚空挪移的不确定性增加…… 但以上这些,未必是亚波伦的直接目标。 因为与之同步,罗南肉身所承载的压力,才真是在持续迅猛地攀升。 罗南保持肉身状态的安全区间,本就相对狭小,一旦过载,除了对自身造成伤害以外,非常态下分泌的温度、汗水、激素等异常信息,以及干涉结构变动的不谐,将是最显眼的痕迹,有很大可能帮助亚波伦穿透层层防御布置,拆解出他的本体所在。 没错,里世界的“有心人”都知道,罗南的肉身强度,是他目前最大的软肋。如果能够将罗南本体剥离出来,或者直接造成压力过载,就等于是扼住了他的咽喉。 “所以说,这是有预谋吗?”罗南当面吐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正是在这个阶段,亚波伦主动“拉开距离”。 罗南低叹了口气。 他知道,对面并不是缓一缓的意思,而是有意规避太过直接且频繁的接触,尽可能地隐没到“黑暗”中,从容蓄力。 这样的亚波伦,更认真了。 毕竟,相较于空间断层的侵入干扰,以及精神浊流的腐蚀影响,还是这个家伙,才真正具备对罗南一锤定音的杀伤力。 血妖可是提过的,亚波伦肉身侧的能力,绝不逊色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人。 毕竟,这是一个面对装备有战斗机、火箭炮、精确制导导弹的军阀私军的围追堵截,仍然能够在战场漫步的恐怖大魔王。 他的距离“拉开”,杀意却在提升。 “这样可不行,要控制……” 随着罗南的意念明确,空间断层的眩光环境,骤然蒙上了一层“阴影”,那是外界夜色中骤然集聚的阴云“映射”进来。 与之对应的,是百千万根操纵线形成的密织的网。 罗南都觉得自己有点像蜘蛛了,他就静静处身在这张密织蛛网的中央,时刻感受、倾听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震动”信息,以判断亚波伦的位置和距离。 不得不说,这让罗南的心湖愈发澄澈冷静。 越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越是有巨量、多变的即时信息沉淀下来,他的云端生物脑计算阵列,反而能够筛选、计算出更多的可以作为判断依据的信息,对敌人乃至周边环境做出更进一步的解读。 亚波伦趋近又远离,罗南部分意识倒是抽离出去,做出更客观的判定――不只是针对亚波伦。 要说距离近的这两位: 亚波伦绝对危险; 血妖立场未必清晰。 这两位超凡种,无论是他们现实的威胁程度,还是更虚无缥缈的心思在极端环境下的映射,都在罗南的蛛网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然后,蛛网也好,感应也罢,已经不满足于目前这片空间断层,开始向外面扩张。 事实上,亚波伦的空间断层从来就没有真正将罗南封闭进去。 罗南的肉身始终与地球本地时空存在着微妙的“夹角”,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的灵魂力量更是散布在整个地球物质层面、精神海洋、渊区、极域等各个层次。 当然,罗南也可以切换到磁光云母的视角,看身后这个蓝色的小破球上,某个扭住它‘传感末端毫毛’的莫名扭曲。 但罗南不会将自身的视角限定在某个层次,更不会迷信磁光云母这种“大家伙”――否则下一秒可能就是这“大家伙”高高兴兴、彻彻底底脱钩放飞,绝不会对瞬间挂掉的“养育者”有任何哀悼的想法。 一切都要恰到好处。 在几次还不太熟练的调整和聚焦后,罗南终于将比较适合当前战斗形势的感应视角调整到位。 这帮助他及时做了一次位移,避免与亚波伦做另一次脸贴脸的接触。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位移,给了亚波伦一份参照――他应该是察觉到了,罗南正快速适应战场环境。 下一秒,亚波伦再度开口,声音仿佛就响在罗南耳畔:“藏起来吧,躲避坐宝座者的面目,和羔羊的愤怒。”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嘈杂混乱、仿佛亿万人一同发出的绝望的哭喊。 罗南对《新约》不熟,却也知道,这必然是“启示七印”进一步强化的前置――流布于精神层面的“毒素”愈发浓郁且猛烈,甚至于已经模糊了精神与物质的边界,开始侵蚀空间断层的架构本身。 真毒起来,对自己都敢下口…… 正是这种无所顾忌的混乱,才能造就彻底的破灭力量。 不过,此时的罗南并没有考虑如何对付,相反,他在努力“侧耳倾听”这躁乱哭嚎声中,别样的痕迹。 在这由亚波伦牵引而来的混乱绝望的集体意识中,有一丝似是而非,与其说“混乱”或“破灭”,倒不如说是“腐朽”、“凋亡”的意念,盘绕其中。 由于都是负面元素,平常看不太出来,但是经过超凡层次的运化之后,彼此之间,动静趋向有异,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罗南心神微跳,这样的感觉,他好像是接触过的。 念头一旦明晰,云端生物脑计算阵列就对所有相似的信息进行筛选。 其实,单凭罗南的记忆已经足够,因为就是一个半月前,罗南在翡翠之光号上,也在超凡种的巅峰会议上,和这样的人物打过“照面”的。 虽然无论哪个场景,都不是实质性的接触,可那种距离真正死亡好像只差一步,偏又格外冰冷幽邃的气息,实在太有辨识度。 罗南很快就确认,这是…… 死巫。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亚波伦(下) 那个传说中已经土埋脖子的老太太,怎么就有心情掺和这种事? 在两位超凡种的对峙碰撞中,突然有这么一个额外的因素潜伏在侧,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罗南眉头皱了一下,战斗视角再度调整外扩。 磁光云母无形的操纵线,如同瓢泼大雨,瞬间覆盖了哈城及其周边数万平方公里的陆地天空和海域。 由于罗南纯粹观测的基本属性在,操纵线虽然密集,却没有与物质世界发生任何实质上的接触。 越是这样,相应的灵魂力量越是能够充分填充渊区、极域以及精神海洋的各个层面、各处细节,而不至于引起非必要的反应。 除了观察以外,什么都不能做,却又对一切非自然的变化了然于胸。 所以,不只是死巫那个老太婆…… 与精神领域的微妙不谐相对应,在穿过哈城中部海峡的洋流中,似乎还有着更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只是此前,对方的气息,与海洋中丰富的生物种群混染在一起,分解得非常细碎,好像随随便便把自己切割成千份、万份,一发地洒入大海中,在一片区域内任意流散,以此消去本来非常强烈、独特的存在感。 这种高度违逆常识的存在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若非罗南心生警惕,骤然提升操纵线密度,又有云端生物脑计算阵列梳理信息,从整体层面把握住了中部海峡区域一部分气息的同质化倾向,罗南真要把这眼皮子底下的问题忽略掉。 而且,这还是距离比较近的。 在更遥远的区域,确切的说,是高悬在夜空中的月轮方向,那里投射过来的月光,在穿过操纵线的“瓢泼大雨”时,也隐约折射出一些别样的元素。 细究起来,应该是利用丰沛的太阳光线在宇宙空间内穿梭折射的大体系,从地球另一面着手,渗透进来的微小异常。 也就是是磁光云母覆盖范围太过广大,在地月系尺度的观照下,才抽离出来这些细微的不协调。 另外,也实在是阪城的那两位和罗南多次交手,所谓的“扶桑神树大神藏”体系,给罗南留下格外深刻印象的缘故。 可以说月轮也变成了一只妖眼,注视着哈城这边的战况。 其他的,应该是没有了吧? 就是这些,也让罗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和亚波伦在这里交手,竟然有一二三四……五位超凡种,悍然旁观。 就算排除掉血妖,其他这几位也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恶意与杀念。 就在这个哈米吉多顿,从混乱人潮到穿城而过的洋流,再到投射光芒的月轮,竟然都埋伏着危险,明显是针对罗南而来。 罗南不由做了下自我批评: “这次过来……真的草率了。” 果然,亚波伦这么直接的动手,后面绝对是有某种设计存在。 要怎么做? 罗南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立刻全力施展虚空挪移,有多远跑多远。 不管他对自己扭曲时空的造诣多么自信,在面对五个超凡种,其中还包括真神、教宗、亚波伦、死巫这种全球最强十六人配置的豪华阵容,地球上哪一个超凡种都要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存在方式,埋伏合击又怎么实现呢?就是从最早发现的死巫那里,罗南觉得事情的性质,貌似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位喜欢拿自己的徒弟当中转站的老牌超凡种,这次隔着上万公里转移过来的灵魂力量,真的没什么根基。 完全是靠着哈米吉多顿混乱的人心,在其中隐藏。看着妖异诡谲,但从超凡种战斗的标准来看,除了隐蔽性之外,一无是处。 类似情况也包括真神和教宗,通过阳光在月球的反射,架构起类似于望远镜的观测结构,确实非常了不起,但罗南不相信他们能够通过这个渠道,将扶桑神树大神藏的威能抛射过来。 唯一比较危险的,倒是那个潜藏在温暖洋流中的身份不明者。 可如果仅算上这一位,罗南还是想走就走,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他们这几位费心巴力的组了这么个局,总不会就是看着罗南如何被他们吓跑,就此找个乐儿吧? 哎,也说不定呢! 目前这些人,显然并不知道罗南已经通过任性抛洒操纵线的方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仍然是保持着各自的隐匿以及观察方式,默默注视罗南与亚波伦的战场。 此时,正值亚波伦以“启示七印”为根基支撑的空间断层,与罗南扭曲时空的能力,形成了均衡的对抗。 在这样的战斗中,就算是有所保留,常理而言也必然要展示出最接近于根本的手段。 说起来,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观察价值的场面呢! 在这瞬间,罗南把握到了这几位超凡种谋划设计的部分真相。 他们在探我的底! 用这种相对直观的方式。 恐怕是要为以后更大的谋划做准备。 当然,也许时机合适,他们还会直接杀出来,一了百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罗南瞬间念头百转,在云端生物脑计算阵列支持下,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想到几十个方案,但是以他目前所处的形式环境,能够在短时间内,通过形神结构做出反应的,也就那么一两条而已…… 亚波伦没有给罗南充分思考准备的时间。 他的身形再度出现在罗南眼前,并成功引起了罗南的关注和警惕。 这一刻的亚波伦,清洁整肃的面孔上,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微微的褶皱,还有无声之间绽开的血口。 无所顾忌的混乱毒素,竟然先一步侵蚀了亚波伦,首先对这个人体秩序框架进行破坏。 可正如之前所展示的那样,只有无所顾忌的混乱,才能造就彻彻底底的破灭。 亚波伦分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开战先献祭自己的手段,嘴唇抿住,也没有其他动作,就是直直向前。 倒是脸上那些刚刚绽开的血口,不断的抽搐蠕动,好像是开合的妖魔的嘴巴,确实是引导着哈城极端情绪的猛烈毒素,喧嚣一刻不停,尽吐亵渎之语。 但其中又有一部分,如颂圣咏,赞叹神明, 看在他人眼中,这真的是能够让人狂掉san值的恐怖场景。 而正是在这种诡异的干扰影响下,罗南与亚波伦之间,扭曲时空的持续变化速率,正在变慢,相关结构几度想要重新整合,却都被腐蚀破坏,亚波伦和罗南之间的距离真真切切的在缩小。 亚波伦抬起了手,只这一个动作,手指就几乎要触碰到罗南额头。 罗南“呵”了一声,身外忽然有一圈骨质的外骨骼结构膨胀舒张开来,在经过加工清理的深白的骨骼结构外层,还有薄薄的皮膜高速生长覆盖,其中甚至有疑似血管神经网络的架构在穿行,赋予了皮膜,充满了生机活力的血色。 也是在这迅速支开的外骨骼架构之中,?昀?拉的电火闪烁,又辐射到周边空气乃至时空架构中。强行组构一部分本地时空与空间断层的时空构形边缘碎片,形成了一条临时的跳跃通道。 至少在亚波伦眼中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一刻,亚波伦所建构的空间断层,被罗南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充满了破灭气息的“启示七印”威能也被划开了一个不应有的空白。 罗南骤然远离,但并未离去,倒是气息自然勃发开来,不只是充斥了空间断层,而且也在哈城的夜空中往复震荡。 在地球上堪称无双无对的灵魂力量,纯粹以规模发力,使得这片区域渊区和物质世界的屏障瞬间压成了一层薄纸。 渊区风暴湍流与物质世界充分干涉,以至于夜空中瞬间炸开了一簇闪电,照亮了小半个哈城,也照亮了空间断层中亚波伦的身影。 这位超凡种的燃烧红眸,同样刺向罗南所在的方位,依旧是平静而冷酷的声音,倾倒出另一段经文: “站在神前面的七位天使,有七枝号赐给他们……” 象征灾难的号角声响起,仿佛是音波,实质上却已经超越了机械波振动的模式。 物质微粒与精神灵波往复干涉震动,形成了具有强大破坏力和高度排他性的灵压,强行干扰罗南灵魂力量与渊区的干涉状态。 这样的震动已经不只是影响封闭空间之内,哈城很多居民,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扼住了脖子,封闭了口鼻和呼吸,在骤然窒息的恐惧中,抬头望向刚刚打闪的夜空。 现实规则的破坏,正是混乱赖以爆发的高级框架,使得“启示七印”的威能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重新修复并且迅速扩大的空间断层,再度将罗南封入其中,至少是破坏了罗南在短时间内进行二度跳跃传送的可能性。 亚波伦的身影先是被黑暗吞没,然后就以类似于传送的方式,强行打穿虚空,重新迫近到罗南面前。 他的身躯在燃烧,但另一边又有被冰霜侵蚀的痕迹,轰向罗南的拳头,腐朽到仿佛属于一具干尸,却又轰出了大破灭的黑暗,吞蚀破坏罗南身前层层虚空屏障。 罗南这回没有再转移。 而是架设起了厚重的时空壁垒,电光在扭曲撕裂的裂口边缘穿梭,使虚空屏障随灭随生,每一次封堵,都让他那边的气息更加沉稳内敛,与亚波伦的“距离”也愈发遥远。 亚波伦当然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他确实也要成功了,他拳头破灭屏障的势头,明显压过了罗南封堵的速度。 眼看就要命中罗南那张脸,忽有血一般的颜色横亘在前,虽然很快就被击穿,但还是到了额外的封堵作用,而那巨大的血色身躯,仍混着震动虚空的咆哮,不管不顾,长臂巨掌向他反打过来。 罗南身前,最后一点虚空裂口弥合,这次轮到他彻底消失在亚波伦的视线和感应之外。 哈城的空气在微微骚动。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戏太真(上) 亚波伦面颊上的裂口都在抽搐、张合,一半发出恶毒的诅咒,一半则是审判罪恶的圣言。 对于长臂巨掌的拍击,他不管不顾,无视了体型三倍以上的差距,仍然是一往无前的突进。 凭借着强绝的速度,裹着漆黑神父袍的身影,径直撞入前方胸口已被击穿的丑陋妖魔中宫区域,整个人就是一把利刃,对于妖魔胸口的贯穿伤,做了一次更残暴的劈斩,整个人都穿透过去。让妖魔胸腹部位,完全洞穿开裂,前后通透。 后者竟然还能发出变了调的痛苦嚎叫,生命力,或者说是存在性,实在顽强得很。 亚波伦没有再理会后面那个,这毫无意义。 可是事实也很快证明,他强行突破阻碍的动作,意义也不大。 罗南确实是消失了,完全从他的感知范围里消失了。 是走了?还是留在这里,藏在层层的时空屏障后面,注视着他? 亚波伦终于回头,身后正燃烧起熊熊血焰,那头胸腹被击穿的妖魔,正在血焰中融解,可它还是在咆哮中,挣扎着扭过头来。 不过也到此为止。 躯壳血焰飞腾,迅速蔓延到头部。丑陋的面目之上,所有窍孔,都有血光喷射,截断了嚎叫声,也让这个大家伙变得更加畸形。 亚波伦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因为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这头面目丑陋嘴巴稀烂的长臂巨猿,几乎就是传说中“新位面的象征符号”。 也正是在阪城,罗南化身血焰教团的莫先生,召唤出这个大家伙,才让里世界的人们确认了“新位面”与罗南有着密切而直接的联系。 亚波伦知道自己需要更专注,去分辨罗南的去与留。可当下,他仍不免为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而分心、疑惑。 他通过空间断层,封闭了、至少是强力控制干扰了周边时空架构,可无论是刚才罗南身外撑开的外骨骼框架,还是目前这头体型庞大、分量不轻的妖魔,不论活物死物,仍然是说来就来,几乎没让他感觉到任何轨迹脉络。 还有,注视着烂嘴猿,看这家伙垂死模样,亚波伦反倒越发觉得异样。 至于问题出在哪儿…… “我说,小亚,你这样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血妖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他仍趿拉着拖鞋,抄着兜,表现出一副无聊看客的模样,嘴上则有几分埋怨:“宣示主权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你要有意见,巅峰会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亚波伦都懒得看他,冷淡回一句:“动手的时候你在哪儿?” “呃,这个嘛……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呢?看你们打架,我在旁边也觉得好爽。”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血妖把这一点贯彻得淋漓尽致。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打架就是打架,没必要掺着其他的东西。小亚啊,我看你这一架打的一点儿都不痛快,要不要当哥哥的给你开导……” 血妖的言语,入耳既过。但其中有句话,却给了亚波伦一个提示: 掺着东西…… 他的眼神凝定在跳跃的血焰上,明白了过来: 这头妖魔是要完蛋了,可死法不对――它本应该死在持续爆发的启示七印破灭力量之下,可如今,燃烧的血光却显得格外纯粹。 它的死掉,只是因为结构性的崩溃。来自于亚波伦的破灭力量,在第一波对撞时,就给抹消掉了。 而且,这一簇燃烧的血焰,控制得可真到位啊! 烂嘴猿的躯壳在“溶解”,可它的头颅,别看也在血焰中焦枯收缩,血光乱迸,但整体结构丝毫不乱。 亚波伦还能察觉到,随着烂嘴猿头颅的收缩,里面无疑正迅速凝聚着某种极不稳定的力量,以至于它本就凸起的凶睛更是鼓涨,喷射的血光,直接引燃了前方的空气,使得视觉上更显狰狞。 死而不僵…… 亚波伦面无表情,燃烧瞳孔微凝,本待聚合破灭力量,将那颗头颅及其内部运化的能量源一发击灭。 可他心中蓦地一动,下个动作却是伸出手,迎着烂嘴猿凸眼喷射的血光,五指张开,扣在已经缩减到只有西瓜大小的头颅前端。 充盈着生机手掌与行将崩溃的头颅; 扭曲破灭的力量与蓬勃飞动的血焰; 看似稳固的断层与虚无缥缈的空泡…… 多处矛盾的实体、能量、时空架构,就在接触的瞬间,以接触面为中心,往来冲突、映射,制造出复杂的干扰,也放射出更多的信息。 亚波伦的意念随之流转,通过这种瞬间的信息交流,似乎窥见了渊区之中,密集湍流中间,某个固化构形运作的影子;转眼间又跳荡到空阔激荡的云端,体会到了与本地时空多有违和的架构;然后,终于,他似乎看到了罗南…… 罗南也正看着他。 心神略有恍惚,亚波伦几乎是本能感受到这种信息彼此映射交流的惊人价值,和深藏的巨大风险。 风险来自于他与罗南在灵魂力量规模和运作模式上的差距。 他下意识手臂回抽,断开了与烂嘴猿头颅的接触。 这个动作打断了“信息交流”制造的恍惚,这时他发现,自己似乎也遵循着某种本能,意念从某个隐秘联络频道中滑过: “罗南还在,他在这里,哈城完全是另一种气味。” 这言语,正是来自于联络频道。说话的是近些年来越发神神叨叨的尼克,那个被称之为“海盗王”的疯子。 此时他正分化在畸变鱼群中间,随洋流在湾区流转穿行,伺机而动。 在尼克说话之前,死巫、真神和教宗,都在这个联络频道中,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坦白说,即便他们的发言各有见地,提供了可供参考的额外视角,亚波伦此前一个音节也听不下去,在战斗中,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这时候,亚波伦的注意力却偏折过来。 也许,是因为在尼克发言末尾,那一个问句: “李维导师,你怎么看?” “轰”地一声,此前次第燃烧溶解的烂嘴猿躯壳骤然破溃,血焰暴涨;而更早一步,本来稳步收缩的烂嘴猿头颅,已经无声崩解,被血焰席卷一空,烧得不剩半点儿痕迹。 亚波伦眉头皱起,却已顾不得细思这种变化背后的脉络,因为这一刻,罗南的存在感已经在迅速清晰、放大,以至于到近乎嚣张的地步! 此时,空间断层所借鉴抽离的哈城街道背景,已经被连续的时空扭曲攻防,撕扯成了荒诞派的画布幕景。 单纯从常识的视角看,建筑物的废墟和碎片,以及被拉扯变形的随便什么东西,仿佛失去了重力,任性漂流在随便哪一片区域,上下四方的方向感彻底丧失。 可是站在这个充满了不真实感的虚空中间,作为架设者,亚波伦却能感觉到,在这其中,存在的某种无形结构,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就好像是空旷房间正中,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粗大的立柱,破坏了所有的设计感,甚至于本身存在的意义。 罗南就在那里! 亚波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意念与身体完全同步,大破灭的号角更是直接吹响,整个断层都因为他的意念呻吟扭曲,更对横亘在其间的“立柱”,生出了最强烈的排斥力。 出于对未知疑惑的本能警惕,亚波伦的状态提升到了最巅峰的层次。 他纯以灵觉锁定,合身扑击。随着他的动作,体内的血液竟发出了潮涌般的拍浪声。声音越是响亮,他的身体越是沉陷进入黑暗的阴影中,以至于到最后,整个人都化为阴影黑潮,几乎丧失了为人的一切形状。 黑潮拍岸,对应处的时空结构,直接就腐蚀垮塌了下去,并形成了连锁反应,破坏了稳固的防御架构――这绝不是自然的时空结构,亚波伦确实锁定了罗南的位置。 号声起,黑潮落! 亚波伦这回再没有留手。 旁观的血妖眉头连跳,任他隔岸观火的恶趣味如何强烈,也知道再这么下去,今晚必定是没法收场。 这绝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而且,他也越发觉得,今晚上这场战斗,不是两个别扭小孩互相看不顺眼这么简单。 “停!”血妖终于勃发气机,试图以超凡层次的干涉,为他二人解斗。 血妖的超凡力量根基就在于强横至乎变异的肉身,他甚至可以包容吞吐渊区湍流,强行改变对应区域的能量传导模式,使敌方借助渊区的攻击暂时无效化,同时强化自身的破坏力。 每当能力发动,全身血液便是在沸腾中运作,肌肉、骨骼、脏器为适应这种高能状态,重新排布,形成非人的架构,故名“血妖”。 血妖身形拔高,躯体的肌肉筋络、骨架皮膜,都支立错位,另成模组,指甲锐化,甚至面孔骨骼也在拉长变形,转眼间,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头人立起来的巨狼,躯壳外缭绕血雾,利齿暴露,森然如刀。 进入战斗状态,血妖其实也有些情绪上的变化刺激,这让他叫停的呼喊,更像是咆哮: “给老子……我靠!” 血妖突又怪叫,都顾不得别的,身形低伏,猛地发力蹿开。 颠倒错乱的空间断层中,勉强可以判断是头顶的方位,与他同样颜色,却更浓郁化不开的血光,如雷锤、如陨星,曳尾划空,轰然飞落。 只一击,焰光暴胀,激波扫荡,势若崩摧。空间断层、激荡黑潮,都是嗡然颤动,几有溢散之势。 但隔了仅半秒,虚空发亮,又一颗几乎一模一样的血光雷锤,破空急坠。 这次都还没击实,第三颗又砸下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戏太真(中) 进入“黑潮”状态的亚波伦,几与阴影同化,对于外界的感知更加敏锐。 第一发血光雷锤飞落之时,他先期已经生出警兆,但根本没用。既然他选择了支开空间断层,以此承载“启示七印”大破灭威能,在这种时候,毫无疑问就是活靶子。 他当然可以学罗南那样,通过扭曲时空架构,进行防御、消解。 可事实是,他没能做到! 高度聚焦的感知,甚至能够窥见血光雷锤前端特殊的架构。既便在高速高能状态下有所变形,亚波伦还是能够分辨出,那根本就是烂嘴猿狰狞而浓缩的头颅。 这是……炮弹? 这样的炮弹有多少颗? 还没等确认其中的含义,血光雷锤已经炸开。 穿透力、爆炸力也还罢了,“启示七印”加持下的空间断层,仍然还有相当的承受力。 真正恐怖的是那强势撼动周边虚空的震荡。强大的震波作用下,给出的杀伤倒在其次,要命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形扭曲,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扭曲是周边的世界,还是仅属于他一人的感知。 有那么一秒钟,亚波伦完全丧失了以信息和理智做判断的能力。只能完全舍弃感知,纯以明锐的灵觉,在应对后续连番的轰击的同时,辛苦保持对罗南的锁定。 至于灵觉在这种境况下,是否真的可靠,谁知道呢? 他只知道,一旦这时候丧失掉对罗南的“定位”,这场战斗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不过,亚波伦能够提前确认的是,在今天这场战斗的设计上,他已经犯了根本性的错误。 单纯从战术层面而言,他竟然一厢情愿地认为,凭借“启示七印”加持的空间断层,可以控制住,至少是干扰到罗南的虚空挪移的能力。 也许他确实干扰到了,可对方在相应领域的超常优势,所形成的反作用力,反过来把他给限制住了,顺手还来了个超级加倍…… 第二击、第三击! 连续三记血光雷锤砸落,亚波伦都觉得,他的空间断层要崩溃掉了。 可事实是没有。 并非是血光雷锤威力不够,而是这种攻击模式震荡叠加的作用力,实在太过诡异。使得空间断层要破不破,分明崩解在即,却又与周边时空结构混搅粘合,化为一锅滚沸的浓粥…… 不,根本就是沥青样的粘稠流体。 其间还有暗沉的血色火光穿行弥漫――这就不是比喻了,每一记血光雷锤飞落,冲击余波都会点燃血焰,铺张层叠,直至烧穿物质与精神层面的屏障,横亘于其间,对区域内一切的干涉作用,都加以破坏。 如此以来,亚波伦所处的这片区域,就成了规则错乱、干扰强劲且随时可以把人吞没的禁锢空间。 所谓反客为主,不外如是。 也完美验证了亚波伦此前确认的“错误”。 亚波伦已经放弃了对空间断层的控制,保持着阴影黑潮的状态,依旧对灵觉所指的罗南所在位置攻杀不休。 或许这有打烂仗的嫌疑,完全丧失了超凡种应有的格调,在绝境中死缠烂打,只为避免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 但在亚波伦心底,从来没有“格调”这一说。从他小时候在黑帮挣扎求存,到行走在荒野上,再到建立哈米吉多顿――从来只有难易、胜败的差别。 即便战斗由胜势到败相,大起大落,亚波伦的心态却是少有起伏,他依旧保持着相对平稳的心境,灵觉明透而锋锐,遥遥锁定罗南。 他有一个判断: 罗南也是有极限的,而且那边的极限, 可能要比他这里更早一步到来。 嗯,这也是联络频道里的共识。 虽然不屑,亚波伦仍然拿它做一个参考。 很快,与之对应的变化到来。 “停手,停!给个面子!” 血妖被一连三发血光雷锤,震得牙关抖颤,舌头都差点捋不直,不过相对来说,肉身侧对这种攻击的抗性是要更强一些,他也不是承受攻击的对象。 所以,等缓过来这波,他仍有力气大声疾呼。就是面对已经杀红了眼的两位,他都对自己早就卖得不值钱的老脸,没几分信心。 可出乎意料,三连发的血光雷锤一过,罗南那边,竟然还真的主动停下了,就停在空间断层濒临崩溃的前一瞬间。 事实上,那种粘稠变形的模样,和崩溃也没什么差别了。 空间断层最基本的隔绝内外的功能,也出了问题。断层所凭依的那段哈城街道区域,不知什么时候,空气都弥漫了暗红的血色,周边的千百扇窗户玻璃,无声开裂,却也是半碎不碎,仍保持着相对平整的基本形态。 也许是罗南担心,再一击下来,现实层面的哈城街道,直接就从地球上给抹去了吧。 但不管怎样,停了就是停了。 血妖都感慨:他这张脸竟然还能再卖一回! 下一秒,“久违”的罗南从空间断层的某个裂隙中穿出来,却是完全与亚波伦仍然狂攻不休的方向相反。 他花了半秒钟,对血妖的“独特造型”上下打量一圈,才笑了笑,又冲着那边黑潮肆虐的区域呶呶嘴。 血妖晃动着长脸,拍胸脯保证:“这场烂仗到此结束!” “但愿吧。” 罗南刚刚开口,他身上那层外骨骼框架,便似是禁不住声音的震动,无声崩解,比框架更早一线,上覆的皮膜已经燃烧殆尽,化为袅袅烟气,连个渣子都没剩下来。 血妖大概明白了。 这种控场的技能,真的要比一波流的冲击更费力。 罗南也是到极限了。 他便咧咧嘴,让强健妖异的身躯,隔在罗南与亚波伦中间:“你这回可打爽了……” “不,一点不爽。”罗南简单回应。 连续三头烂嘴猿,而且是经过磁光云母调制的可充当“炮弹”的烂嘴猿,从“云端世界”砸下来,无论是物质损失还是精力消耗,都是不小。 他走的是“磁灵锤”的路子。这是磁光云母轰击中继站时空防御体系的手段,最擅长攻坚破障,震毁根基。 罗南又结合了早期魔符运化血魂寺力量的“轨道炮”,还把烂嘴猿塞进去。让这种半实体半能量化的“炮弹”,通过磁光云母架设的贯通两处时空位面、并充分利用其躯壳覆盖范围的“超大型加速器”,以空间换取威能。 他本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类似于“主炮”的效果,解决他攻坚能力不足的问题。只是贯通两界的结构设计可能有些复杂了,又或者血魂寺、烂嘴猿等诸多元素化合,以至于效果稍有些偏差。 从强攻,变成了强控。 设想中的一炮击发,万事大吉的场面,变成了从击发、运转、锁定、爆发,整个过程,都要时刻调节把控的大麻烦。 还需要从云端到磁光云母,从行星级的宏观到人类常态的视角转换。 当然,这确实有更多的潜力可挖,罗南隐约觉得,这种轰击,再多一到两发,积累到极限,便可能超过到某个极点,形成更惊人的效果。 但现在搞试验,真是又无必要又充满风险。 罗南保持着笑脸,甚至学着此前的血妖,双手抄兜,做出“战斗已结束,老子很放松”的姿态,完全把后续的工作都推给了血妖。 血妖刚得了“面子”,还能说什么? 一边向那边努力打招呼,让丧失了大部分感知能力的亚波伦,别再“丢人现眼”;一边还要小心卡位,避免那位“丢人现眼”之后,再恼差成怒,重启战端。 亚波伦倒也没那么不堪。 事实上,在罗南与血妖开启对话的时候,他察觉不对,开始收手,只是受到血光雷锤超强“致眩”效果作用,他还需要一小段时间,调整感知。在此期间,仍然保持着“阴影黑潮”状态,隔着血妖,对罗南重新校准。 罗南也注视着那边,心底评估: 暂时来说,亚波伦的感知出现问题。 五减一。 死巫是通过哈城居民的负面情绪辗转调动灵魂力量,隔得更远,面对一团烂糊的空间断层,也别想渗透进来。 五减二。 真神、教宗的感知模式,倾向于物质层面,但也不是什么有穿透性的,血光雷锤制造的混乱局面,足够造成一时的屏蔽。 五减四。 剩下就是那个尼克――罗南利用“信息映射交换”,从亚波伦那里捕捉到了关键情报。这位仍被里世界全面通缉的“海盗王”,对局势的判断,凭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效果姑且存疑。 可那也只是类似于直感的判断,对于把握形势细节,并非所长。 罗南很好奇,在这种局面下,那位“李维导师”,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确保对这里的监视和把控。 如果大咧咧认为没有,那就是犯了幼稚病。 罗南在获得关键情报之前,就险些犯了这毛病――五位超凡种集聚观测,真的仅仅只是观测? 如果没有李维,罗南还是半信半疑。 可加上那位……唔? 罗南保持着松弛的笑容,表面上仍以一种胜者的姿态,注视着血妖的调解和说服工作。实质上他的观测视角,已经切换到更广阔的区域,锁定了来自于远方天际的新变化。 问题是,这种变化绝不是什么静悄悄的! 别说罗南,就是在那里叨叨着“不打不相识”之类废话的血妖,头皮都莫名一紧,在本能的驱使下扭头,已经千疮百孔的空间断层,挡不住超凡种的视线。 于是血妖看到,哈城夜空以西的远端,依然沉深,只是颜色莫名变得有些异样――是那种不认真看,就辨识不出的幽沉的蓝。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戏太真(下) 人活得久了,站的位置高了,几乎是必然会点亮“见多识广”这个成就。 其实血妖并没有亲眼见到过类似的场景,但这种突然之间连沸腾的血液都要被凝固、全身上下从头发到脚毛都在疯狂报警、提示他有恐怖危险即将降临的体验,他有生以来亲身经历外加听说,也就是那么三五回而已。 排除掉年轻懵懂之时,一些被记忆夸大的经历,再剩下的答案就已经昭然若揭。 血妖浅浅地吸了口气,来自于粘稠的、即将崩溃的空间断层里的空气,出乎意料的很有一些刺激性,重新给沸腾燃烧的血液一份助燃的力量。 这一刻,他干脆利落地排除掉之前嬉皮笑脸、死缠烂打的风格,因为身体妖化而变得极长且健硕的手臂,直伸了过去,抓住了刚刚还原成人类形态的亚波伦的领口。 后者竟然也没有反抗。只不过,他的视线径直越过了血妖肩膀,多半是用刚刚缓和过来的视听能力,锁定罗南那边。 血妖严重不满亚波伦的态度,因妖化形成的狰狞巨口几乎要顶在他脸上:“你究竟想干什么?喂,老子在跟你说话,在揪着你的领子和你说话呢! “你看看这身衣服,密契老头当年辛辛苦苦给你创造的机会,抛洒的一片好心,别随随便便就喂了狗!” 亚波伦毫无反应,他的视线仍然盯着罗南,盯着那个下巴刚刚长出胡茬的少年人。 对方大约也感觉到了天际倾压过来的非比寻常的力量,视线也穿过支离破碎的空间断层,指向远方――说是“远方”,但在这种尺度上,还有什么距离可言呢? 血妖醒悟过来,扭头对着罗南大喊:“走,是李维!是他的深蓝世界!” 罗南转过脸来,往这边看。 一塌糊涂的空间断层里,视觉捕捉的影像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形,血妖也好,亚波伦也罢,都不太能够捕捉到罗南脸上的细节。 但现在就不是计较细节的时候,血妖几乎是在同时就做出了判断,定下了行事的原则。他身外的血雾吱吱燃烧,揪住亚波伦领口那一块儿小小白色领结的手爪,收得更紧: “你已经出过手了,没有必要再卖第二次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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