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妻一把年纪了,别让小辈们笑话,快让我进去吧。” 何岁岁又叉着腰模仿何太太,“你才一把年纪呢,老娘我青春靓丽得很。” 何岁岁清了清嗓子,挽何璟川的手臂,“母亲今天生了大气,刚才还拉着我诉苦呢,她说‘丈夫偏心别人,儿子是缺心眼,只有儿媳妇最乖最贴心’。” 何岁岁得意洋洋,何璟川帮她捋沾到面膜上的碎发,“全靠我与父亲衬托。” 何岁岁扯了扯被子,“父亲今天依旧是睡得书房,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 “不用,母亲多闹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何岁岁用手托着腮帮子感慨,“父亲都七十岁了,妻子还愿意与他闹,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一般七十岁的夫妻早就没了情趣,哪儿还有精力折腾,对彼此也都到相看两生厌的地步了。 何璟川将她的头发缠到手指上,“那等我七十岁了,你也与我闹。” “才不要。”何岁岁扭了扭腰,摆出一脸嫌弃,“你七十岁的时候,都得有老人味了,我要去找其他的帅老头。” 何璟川提醒她,“我七十岁的时候,你都多大了,也成老婆婆了,牙都不知道还有没有。” 何岁岁呲牙咧嘴,“你才没牙呢。” 何璟川将人搂好,“好了好了,别闹了,明天还得去医院抽血,早点睡觉。” 两人录节目一个月都没去产检,何璟川约了医院明天去做检查。 听起抽血,何岁岁没了精神,“不想去医院。” “明天又能看见两个孩子了。”何璟川手覆上两个微微隆起的小腹,“也不知道这两个小肉球长得怎么样。” 何岁岁感受到他的掌心滚烫,“放心吧,我胖了好几斤,两个小宝也会长得很好的。” 何璟川眼底浮了笑,要搂着何岁岁关灯睡觉。 何岁岁扑腾腿,“面膜还没洗。” 何璟川将人打横抱起,“我抱你去洗。” …… 何岁岁早上要空腹抽血,没吃早饭就离开老宅了。 何璟川敲打了何太太,要给小夫妻之间留足够的相处时间,所以这次产检何太太很有眼力见的没跟着。 抽完血,何璟川带着何岁岁去休息室里吃过早饭,才去做超声检查。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仪器嗡鸣,超声探头在何岁岁隆起的小腹滑动。 屏幕上灰白影像逐渐清晰时,医生笑着开口,“两个胎心,发育都很健康。” 何岁岁看着有些模糊的影像,“宝宝在哪儿啊?” 医生笑了笑,用激光笔轻点屏幕,“来,看这里。”两个蚕豆大小的轮廓渐渐清晰,“这是第一个宝宝。” “再看这个。”探头微微偏移,另一个小小的轮廓显现,“这是第二个宝宝。” “两个胚胎发育都很稳定。”医生顿了顿,看向何璟川,“恭喜何董,是龙凤胎。” 这句话像炸开的烟花,何璟川感觉耳膜嗡嗡作响。 何岁岁紧紧攥着何璟川的手,“真的是龙凤胎?” 刚得知是双胞胎的时候,沈幼宁就调侃过两人说不定会怀个龙凤胎。 何岁岁觉着怀龙凤胎的概率太小,当时只当是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千真万确。”医生笑着点头,打印机开始“滋滋”吐出报告单。 医生帮何岁岁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何璟川情不自禁地弯下腰,亲吻何岁岁的小腹。 回家的路上,何璟川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那股得意劲隔老远都能感受到。 在陆辉第三次看后视镜,依旧看见何璟川的笑脸时,终于忍不住问,“老板,您这是怎么了?” 陆辉跟着何璟川快四年了,很少看到何璟川这么高兴的样子,他甚至觉着背后寒津津的。 何岁岁轻笑一声,“别理他,他这是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何璟川清了下嗓子,忍不住显摆,“岁岁怀的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陆辉恍然大悟,跟着笑,“恭喜啊老板。” 何岁岁用手指戳了下何璟川的嘴角,提醒他,“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 何璟川抱着她撒娇,“我觉着咱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一怀就是一对龙凤胎。” 这个逻辑也是很难见了。 何岁岁眯了眯眼,“明明是我比较厉害,排了两个卵子。” “嗯。”何璟川笑着亲了一下她,“你付出的多,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 何璟川畅想美好未来,“如果是龙凤胎的话,正好母亲抱一个,我抱一个,你在家里歇着。” 何岁岁提前给他立规矩,“既不可以重男轻女,也不可以重女轻男,两个宝宝必须一视同仁。” 第105章 见家长 沈家 沈太太急匆匆地推开花房的门。 沈启良握着小铲子蹲在花箱前,帮花箱里面的紫色花松土。 听见开门声,沈启良扭头招呼沈太太,“快把门关上,我这蝴蝶兰不能受风受寒。” 沈太太着急,用力关上门,“小济在客厅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这花还没侍弄完?” 沈启良端起喷壶喷水,一脸悠闲,“他愿意等便等着,我这花娇贵,离不开人。” “女儿的男朋友第一次登门,带了一堆礼物来看你,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这么藏着不见人,像什么样子。” “第一次来?”沈启良“哼”了一声,头都没抬,“裴家那小子从小到大来过沈家不下百次,那墙头都不知道翻过多少回了,怎么今天来就非得要我陪着。” 沈太太笑,“这不是与宁宁在一起之后第一次登门嘛,人家给你拿的好茶,你去尝尝。” “我才不喝,喝了就得嫁女儿。” 沈启良站起身,坐到藤椅上,慢悠悠地泡茶,“还是我这茶喝得舒坦。” 沈启良琢磨,“我这心里还纳闷呢,前几天老裴找我下棋,明里暗里的让着我,原来是因为他家的小子要拱我家的白菜。” 沈太太坐到另一边,拆穿他,“我看你家的白菜被拱的挺高兴的,兴高采烈的将人带回家。” 沈启良帮沈太太倒了杯茶,轻嗤一声,“没出息。” 下一秒,房门再次被推开。 沈启良口中那个没出息的女儿小跑进来,风风火火,“老头,你怎么回事啊,等你半天了。” 沈启良白了她一眼,训斥,“毛躁。” 沈幼宁着急,将他手里的茶杯放下,“快点跟我过去,裴济还等着你呢。” 沈启良没好气,“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 沈幼宁软着声音哄他,“爸爸,咱是一家之主,怎么能难为一个小辈呢,有失威严。” 沈太太也帮她说话,“老沈,就出去见见,别再摆谱了。” “就是就是。”沈幼宁将人拽起来,“裴济还给你买了礼物呢,你快去看看。” 沈启良勉强站起来,“这是你求我的啊,可不是我想去见他。” 沈幼宁将人推出去,“知道啦知道啦。” 落地窗撒下的阳光铺在米白色地毯上,裴济坐在沙发上第三次抬手看表,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从小到大,裴济没少来沈家蹭饭,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现在以沈幼宁男朋友的身份来,就大不相同了,连沈家的佣人都对他冷淡了不少,不知道还以为他把沈幼宁拐走了。 裴济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他瞥了眼,“怎么了?” “没什么事。”何璟川在电话那边显摆,“就是通知你一声,孩子的出生礼物别准备一样的,准备一份男孩的,一份女孩的。” 裴济脑子嗡嗡响,“龙凤胎?” 何璟川打了个响指,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货纯纯是来显摆的。 裴济无语,“挂了。” 听起来情绪不高,何璟川拧着眉大胆猜测,“跟幼宁分手了?” 裴济“啧”了一声,“你盼我点好吧,我今天来见沈叔。” “见家长啊。”何璟川挑眉,戳他的脊梁骨,“表舅将你赶出去了?” “那倒没有。”裴济咬着牙,“只是把我晾在客厅不见我。” 何璟川轻笑,“你想娶人家女儿,还不得多经受考验。” 裴济耸了耸肩,“我甘之如饴。” 何璟川可没心思关心裴济的事,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老婆儿子女儿。 两人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裴济搓了搓手,离老远就听见沈启良的咳嗽声,立刻起身看他,“沈叔。” 沈启良看了他一眼,“坐吧。” 裴济坐下,很识趣地帮忙泡茶,“知道沈叔喜欢大红袍,特意从拍卖行上拍卖的武夷山大红袍,我不懂茶,这种茶还得您来品。” 一番话,裴济说的谦逊又老实,沈启良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茶几上青瓷茶盏向上蒸腾着白雾,沈启良打量裴济,“听说你与宁宁在一起了?” 裴济搓了搓手,“嗯,刚在一起十天。” 沈启良瞥了眼在一旁剥桔子的沈幼宁,“你与宁宁从小一起长大,怎么现在才在一起?” 沈启良怀疑裴济与沈幼宁在一起只是为了玩玩。 裴济一脸坦诚,“沈叔,我其实从小就喜欢宁宁,但宁宁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我也不敢与她表白,一直到最近,我才鼓足勇气与她说。” 裴济表情认真,“沈叔,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就过了随便玩玩的年纪了。” 沈启良清了清嗓子,还想接着问。 沈幼宁指了指茶壶,“这茶是不是泡好了。” 裴济会意,立刻帮沈启良倒茶,然后帮沈太太倒。 沈太太反正对裴济挺满意的,招呼他,“中午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陪你沈叔叔一块喝点。” 裴济点头,“求之不得。” 见沈启良依旧绷着一张脸,沈太太碰了碰她,“咱姑娘都二十五岁了才谈恋爱,我看你最伤心。” “你不懂。”沈启良抿了口茶,“宁宁是咱唯一的女儿,原本是打算招个倒插门女婿的。” “爸!”听见沈启良的话,沈幼宁跺了跺脚,“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我是独生女,裴济是独生子,两家又是邻居,以后您跟裴叔刘阿姨一块养老。” 裴济笑了笑,“其实可以把两家院子之间的墙拆了,合并成一个院子来住。” 沈启良想了一下,觉着这个方案还算可行。 当天中午,沈启良开了珍藏多年的酒,想狠狠地灌裴济。 酒过三巡,沈启良转动着手里的茅台杯,睨着坐在对面的裴济,故意把酒杯重重磕在实木桌面上,“小济啊,都说酒品见人品,咱们爷俩今儿好好喝一回。” 裴济笑容温润,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起身,“沈叔,您随意就好,我年轻,多喝几杯没事。” 话音未落,沈启良已经仰头闷了半杯,辛辣的酒气冲上鼻腔,他皱着眉咂吧嘴,余光瞥见裴济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像没事人一样。 推杯换盏间,沈启良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喋喋不休地讲沈幼宁小时候的事。 裴济安静地听着,适时笑着应和,杯中的酒却没见少。 喝到最后,沈启良双目无神,裴济架着他放到了主卧的床上。 裴济关上门出来,沈幼宁递上蜂蜜水,“你没喝多吧。” “我没事。”裴济的眼神清亮,嘴角还带着温和笑意,“叔叔想灌我酒,我当然要陪他喝尽兴。” 沈幼宁撅了噘嘴,“我爸这个酒罐子算是遇到对手了。” 原本想给裴济下马威,没想到自己先败下阵来。 裴济轻声笑,揽着沈幼宁的腰在她唇边落下淡淡的吻,“我赢了叔叔,却一辈子都输给了你。” 沈幼宁有些脸红,扶着他的肩膀,“在哪儿学的这些话?” 裴济探头凑近她,“看见你便无师自通。” 事实证明,这种很多年没谈过恋爱的男人,一旦开了荤,后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第106章 慈善晚宴 得知何岁岁怀了龙凤胎以后,何太太高兴的嘴都合不上。 何岁岁过了三个月,胎稳了,何太太便忍不住在太太圈里面炫耀。 到了中秋节,富太太圈照例举办慈善晚宴,为山区孩子们筹资置办过冬衣物。 何太太平日里对这些活动一向是不感兴趣,但为何家提升在社会各界的声誉和影响力,何太太每年都会捐不少钱。 现在有了儿媳,何太太打算多让何岁岁参加这种活动,见见世面,提升交际能力。 以后自己退了位,何岁岁也能接上自己在太太圈的荣光。 因此这次拍卖会,何太太不打算去,让何璟川带着何岁岁参加。 何璟川提前一小时下班,带着何岁岁去檀江会。 何岁岁穿着件藏蓝色长裙配米杏色针织开衫,挽着何璟川的手进会场。 长裙后腰处手工缝制的褶皱随着步伐轻颤,巧妙地遮掩住隆起的小腹。 何岁岁身份从何家的养孙女到儿媳,身份不同,地位也今非昔比了。 平日里瞧不起何岁岁的人,不少都跟着奉承,“佳偶天成”、“奉子成婚”、“小何太太”等好听的话语砸上来,何岁岁倒有些不好意思。 何岁岁被领到了第一排坐着,坐在何璟川旁边。 后面几排,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太太瞥见何岁岁的脸,没明白,“何家的私生女不是在绑架案中被撕票了吗,怎么现在成了小何太太?” “什么撕票,都是何家为了扶何岁岁上位对外的说辞而已。” 另一个太太顺了顺头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爬上了何公子的床,又怀了孩子,何家不认也得认了。” “也是,沈见秋平日里那么神气的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看不上这样出身的儿媳的。” “唉,这万般皆是命,你瞧人家,就是天生的富贵命,怀一个孩子,保住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慈善晚宴请的人多,富太太们聚在一块,除了打麻将,就是聊八卦。 而何岁岁这样的家世背景,能进何家的门,也够她们讨论一段时间了。 水晶吊灯突然暗下,慈善晚会的重头戏——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追光灯打开,照在一副古董珍珠耳环上。 珍珠表面散发着奶油般的柔润光泽,粉金色的晕彩若隐若现,极美。 灯光落下的瞬间,何岁岁很小的惊呼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何璟川注意到了。 何璟川握她的手,“喜欢?” 何岁岁浅笑,“挺漂亮的。” 当拍卖师喊出“三百万起拍”的瞬间,何璟川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举牌,“八百万。” 身旁的何岁岁睫毛微颤,盯着何璟川的侧脸。 “九百万!”身后传来轻笑,裴济冲他打了个响指,故意抬价。 何璟川直着脊背,手搭在镀金扶手上,冷冷开口,“三千万。”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珍珠耳饰的轻响。 拍卖师手中的木槌第三次重重落下,清脆的声响穿透宴会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掌声,“三千万!成交!” 电子屏上的数字瞬间跳红,将全场气氛推向沸点。 裴济眯了眯眼,嘲笑他,“大冤种。” 在场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对珍珠耳环能卖出九百万已经很不错,哪里还能值三千万。 被拍走的那对古董白珍珠耳环此刻躺在丝绒匣中,何璟川慢条斯理地接过,目光扫过满场惊愕的宾客,俯身为何岁岁戴上。 何岁岁肤白,与珍珠相配,衬得她更温婉贤淑。 耳环轻轻摇晃,混着现场的灯光,很美。 何璟川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远超市场价的价格拍卖下珍珠耳环送给何岁岁,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何岁岁值得。 何璟川娶她不是为了孩子,而是因为心里有她。 只要何岁岁一句喜欢,区区三千万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举动,堵了在场所有人的嘴。 何璟川帮她戴好,亲吻了一下何岁岁泛红的耳垂,“真好看。” 何岁岁小声嘟囔,“有点贵了。” 何璟川笑,“你喜欢就不贵。” 何璟川站起身,盯着在场的人,声音坚定,“拍卖会所得之外,我再以我妻子的名义捐出八百万,作为山区孩子的教育基金。” 全场掌声雷动,何岁岁低头含笑,双颊微红。 一场拍卖会,何璟川又拍了几个古董摆件和字画,还有知名插画师为儿童创作的限量版画册。 拍卖会结束,到了自由捐款环节。 何璟川被几位商业大佬拦住谈合作,何岁岁自己去休息室里等他。 何岁岁穿过走廊,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岁岁。” 何岁岁脚步一顿,回头看,是顾太太。 自从上次被绑架之后,何岁岁就没再见过顾太太。 不过顾太太爱好做慈善,这种慈善晚宴是一定会参加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两人竟然碰上了。 想起顾太太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何岁岁面无表情打招呼,“顾太太好。” 顾太太眼底带着一层水汽,忍不住问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最近过的好吗?” 第107章 母亲 何岁岁眼神平淡,听不出什么语气,“多谢顾太太关心,我过得很好。” 顾太太视线自然落在她的肚子上,“快四个月了吧。” 何岁岁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肚子一侧。 想起之前在山顶别墅上的事,何岁岁不想与她多相处,“如果顾太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顾太太想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又立刻缩回,“岁岁,你还在怪我吗?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两句。” 何岁岁转过身,一脸冷漠地盯着她。 顾太太深汲气,眼泪闪着泪花,“是我对不起你。” 何岁岁打量她,冷冷开口,“你是指哪件事对不起我?” 顾太太身躯一震,嘴唇颤抖着,“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因为帮着何清臣绑架我而感到对不起,那很没必要,因为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因为利益而伤害我,也在情理之中,更不必觉着愧疚。” “如果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何岁岁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睛,“你还没有向我说对不起的资格。” 何岁岁意有所指,顾太太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原本顾太太只是想来关心何岁岁两句,问问她最近的情况,却没想到何岁岁直接问了出来。 顾太太心底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孩子,你,你都知道了?” 何岁岁冷眼看着她,表明立场,“我姓何,不是你的孩子。” 听着她的话,呼吸像根刺扎进顾太太的心口,向外渗出鲜血。 “是,你是何家的人。” 顾太太低着头,努力憋住眼眶里正在打圈的眼泪,“过去种种,都是我迫不得已,害了你是我的错,你不认我我也能明白。” 何岁岁冷笑一声,打断她,“顾太太,你今日来找我是来哭诉你的不容易,还是向我索求原谅?” 何岁岁盯着她,接着说,“可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来晚了。” 小时候,何岁岁躺在床上睡不着时无数次幻想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可后来,日子过的久了,何岁岁渐渐长大,她不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了,甚至还有点痛恨两人,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 不被爱的孩子才会被抛弃。 虽然何清臣对她不算好,平时也不大爱管她的事,可在何家的这些年,何岁岁确确实实感受过家的温暖。 现在她与何璟川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她会有一个新的家。 过去的伤痛已经在愈合,何岁岁不愿意再将结痂的伤口撕开。 一滴泪落下,顾太太哽咽着声音,“你现在嫁给了何璟川,我看他对你很好,你能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何岁岁掀眼皮,“顾太太,他们都说你是大善人,如果真想赎你的罪,就多去做一些慈善,而不是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以后咱俩还是别再见面了,见面了也当做不认识。” 何岁岁推开休息室的门,顾太太终究是忍不住喊她,“岁岁,你能叫我一声母亲吗?” 何岁岁握着门把手,头都没回,“我的母亲姓沈,叫沈见秋,不是你。” 门关上的瞬间,顾太太突然双腿发软跪了下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发出闷响。 顾太太看着那扇门,泣不成声,“对不起。” 休息室内,何岁岁六神无主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何岁岁坐在沙发一角,怀里抱着个抱枕,无声的流了几滴泪。 二十一年,她二十一年的执念终于被解开了。 她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可并没有想象中的慈爱,她的母亲是一个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何璟川推门进来,看见她一个人在哭,看起来可怜又无助,男人心疼的难以复加。 何岁岁红着眼睛看何璟川,看见他来,抿着嘴唇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何璟川不明所以,手揉着她的头发,低声哄着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何岁岁再也忍不住,埋进他胸口剧烈抽噎,“抱紧我。” 何璟川感觉胸腔被攥得生疼,小心翼翼搂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背轻轻打圈,帮她顺气。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何岁岁有些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下去。 何璟川低头看她,指腹擦过她浮肿的眼皮,“刚才是不是见什么人了?” 刚才在宴会厅里还好好的,现在却哭成了这样,何璟川思来想去,肯定是在来的路上见了什么人,或者听了什么闲话。 何岁岁在他怀里蹭了蹭,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沙哑又委屈,“想喝水。” 何璟川将人打横抱起,抱到岛台上倒了杯水,又放回了沙发上。 何璟川帮她举着杯子,何岁岁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喝完水,何岁岁窝在何璟川怀里,淡淡开口,“我刚才碰见顾太太了。” 何璟川心底咯噔一下,眼底暗沉,“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何岁岁摇了摇头,看向何璟川,“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嗯?”何璟川皱眉看着她。 何岁岁捏着他的衣角,“你也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何璟川没瞒她,“对,之前你晕倒那次,我就意识到她不对劲,偷偷调查了一下,岁岁,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不想你难过。” 何岁岁舒了一口气,“我都明白你的,我只是感觉到很难过,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 何璟川想握她的手,才发现她手里全是汗。 何璟川抚摸她的后背,“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做母亲的。” 何岁岁仰着头看何璟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我是顾常德与于晚音的孩子吗?” 何岁岁是个聪明的人,她明白顾太太当年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就抛弃她,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更贴切的理由。 她不是顾常德的孩子。 第108章 离开江城 看着何璟川有些犹豫的眼睛,何岁岁心底一沉,明白了大半。 她的确不是顾常德的孩子。 何岁岁抿了抿嘴唇,“顾太太婚内出轨,生下了我,对不对?”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何璟川瞒不住,抱她抱得更紧了,语气很轻,“岁岁,这不是你的错。” 何璟川轻声说,“我派人去查过于晚音的老家,顾常德的司机林汉是她的老乡,被辞退后在小县城开了一家杂货店。” “林汉?”何岁岁抽动着嘴角,念出了这个名字。 何璟川轻轻拍着何岁岁,语气温柔,生怕打扰到何岁岁,“顾常德对于晚音不好,还逼着她生儿子,后来于晚音婚内出轨了他的司机并怀上了孩子,可那个孩子依旧是个女儿,于晚音原本想让林汉将那个孩子带回老家,却没想到林汉不靠谱,将孩子扔到了一家养老院的门口。” 何岁岁听着何璟川的话,“那个孩子就是我,对吗?” “对,后来这个孩子被一家有钱人人领养,并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两人育有一双儿女,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何璟川很不要脸的故意逗她,何岁岁轻哼一声,但忍不住问他,“林汉现在呢?” “他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何岁岁忍不住失落,嘴唇一张一合,“挺好的。” 何璟川抱着她,“岁岁,是他们配不上你,没有福气拥有你这么好的姑娘。” 何岁岁笑了声,“你福气好,能拥有我这么好的姑娘。” 何璟川真心流露,“嗯,积攒了一辈子的福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何璟川将头埋在何岁岁颈窝里,“我痛恨于晚音生你却抛弃了你,可有些时候,我还挺庆幸的,正因为她,我们才得以相遇。” 上帝是最好的编剧,何岁岁被生母抛弃,没有享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但同样被江城市顶级富豪家族收养,从小便吃穿不愁,拥有了美好的一生。 何璟川将手放到何岁岁的肚子上,突然开口,“这两个孩子的小名,一个叫年年,一个叫盈盈,好不好?” 何岁岁侧头看他,“嗯?怎么突然想给孩子取名字了?” 何璟川薄唇勾笑,“岁岁年年,岁岁盈盈,用你的名字取他们的名字,让咱俩的孩子永远记得你为他们做出的奉献,让他俩好好孝顺你。” 何岁岁目光柔软,点了点头,“好,这两个名字我喜欢。” …… 没过几日 顾常德一大早刚到办公室,便看见檀木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亲子鉴定书。 顾常德拿起来看了看,最后一页的检测结论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经鉴定,顾常德与顾茗泽无生物学父子关系”。 “砰!” 顾常德一脚踹开了顾家的大门。 顾常德扯开领带,将亲子鉴定书扔到于晚音脸上,语气极为不善,“这是怎么回事?” 于晚音端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纸张散了一地,但她完全没有要捡的意思。 于晚音一直在等着他,何岁岁现在知道了自己与她的关系,何璟川无所顾忌,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晚音缓缓摘下无名指的婚戒,“顾常德,我嫁给你三十年了,与你早就没有夫妻情感…” 顾常德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两只手扯住于晚音的衣领,“结婚三十年,你让老子养野种?” 顾常德一拳砸到于晚音的脸上,不留余力,“说,顾茗泽是他妈谁的野种!” 于晚音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茗泽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但他也不是我的。” 顾常德又抄起烟灰缸扔到地上,玻璃碎崩了一地,明显不信顾太太的话,“那是谁的,总不能是当年抱错了。” 顾太太面无表情,“我当年生了个女儿,但不幸夭折了,便买通医院换了个儿子。” 顾常德西装裤紧绷着浑圆的肚腩,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嘴里狠狠咒骂于晚音。 顾常德一点都不信于晚音的话,抬手又要打她。 于晚音打开手机,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这里面有你伪造的报关单、商业发票,都是你虚假申报、逃避海关监管的证据,一旦上报,所有人都要玩完。” 顾常德瞪着她,怒哄,“贱人,你竟敢算计我!” 于晚音突然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正是因为我知道我的丈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才不得不防,关键时刻护着自己。” 话音未落,她被男人肥厚的手掌掐住脖颈,男人眼神狠厉,“我掐死你,这些证据就不会流出去了。” 于晚音手指掰着顾常德的手,“你以为这些证据我没有备份吗?我死了,你也就完了。” 顾常德听着她的话,手渐渐松了劲,“说吧,你想要什么?” 于晚音跌坐在沙发上,使劲地咳嗽了两声,“我要与你离婚,但要百分之三十家产留给茗泽。” 顾茗泽毕竟做了她二十一年的儿子,于晚音也付出真心养着他,她要为他考虑。 “闭嘴!”顾常德握紧了拳头,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和那个野种别想得到我一分的家产。” 于晚音额头满是汗,但依旧敢直视顾常德,“你如果不同意的话,顾家与我一同下地狱。” 顾常德看着她,“你待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有这样的手段。” 于晚音指着他,“我都是被你逼的!你们顾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一步一步逼着我走到了今天。” 顾常德没办法,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桌子上摆着全家福,顾常德看向照片里“父子”紧握的手,忽然抓起相框砸向墙面。 第二天,于晚音签订完离婚协议书,带着行李离开了江城。 离开这里,离开与顾家、与何岁岁有关的一切,便是她最好的归属。 她现在唯一能为何岁岁做的,就是永远不见她。 也算是于晚音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良知和善良。 第109章 送饭 下午,何璟川在集团忙工作,何岁岁亲自去送饭。 何氏集团的大楼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路口,像块沉甸甸的黑金石,耀眼又高贵。 何岁岁四个月的肚子,因为是双胞胎,跟普通孕妇五个多月的肚子一样大。 何岁岁一手护着隆起的小腹,一手拎着保温桶,从商务车上面下来。 米色大衣下摆被风吹得轻扬,何岁岁踩着平底鞋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陆辉站在一楼大厅,看见何岁岁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小太太,何董让我下来接您。” 何岁岁与何璟川领了证,陆辉的称呼也从“岁岁小姐”变成了“小太太”。 何岁岁冲他点头,颇有富家太太的气势,“璟川还在忙工作?” 两人乘专用电梯上楼,陆辉开口,“董事长正在开视频会议,我先带您上去。” 两人刚上楼,何氏集团的小群就开始讨论起来: 何岁岁上次来集团还是何清臣做董事长的时候,现在再来,已经完全不同了。 陆辉很有眼力见的将人带到办公室门口,没跟着进去。 何岁岁推开厚重的胡桃木双开门,办公室里黑白灰的三色极简设计,符合何璟川的格调。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何璟川的办公室。 何璟川正靠在椅背上开视频会议,桌上摆着一摞资料,看见她来,抬头笑了下。 何岁岁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米白色真皮沙发的扶手上还搭着条驼色羊绒毯,何岁岁伸手摸了摸,仿佛上面还有何璟川的温度。 没过几分钟,会议结束,何璟川走过来,坐到何岁岁旁边,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怎么自己跑来了?” 何岁岁冲保温盒扬了扬下巴,“给你送饭啊。” 何璟川夸她,“真贤惠。” 何璟川伸手打开保温盒,胸腔自然的贴着何岁岁的后背。 何岁岁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香味,笑着说,“我给你带了玉米排骨汤,里面还放了枸杞,汪姨说孕妇做的汤最有营养。” 何璟川把餐盒摊到桌子上,排骨汤的香气瞬间散开。 听着她的话,何璟川受宠若惊,“你亲自下厨了?” 何岁岁手撑着下巴看他,“我亲自盯着汪姨做的。” 何璟川噗嗤笑,轻轻捏她的肉脸,“老婆辛苦了。” 何岁岁努了努嘴,“这酱牛肉也是我盯着汪姨做的,你快尝尝。” 何璟川喝了口汤,又吃了块牛肉,故意砸吧嘴,表情夸张,“老婆亲自盯着做的就是不一样。” 何岁岁抿了抿嘴唇,很得意的样子。 何璟川想起什么事,放下筷子看她,“于晚音和顾常德离婚了,于晚音拿走百分之三十的家产,已经离开江城了。” 何岁岁淡淡的“嗯”了一声,面上无波无澜,“她离开,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打算。” 何璟川如珠如宝地搂着她,轻轻摇晃着手臂,“以后每年我都会打给于晚音和林汉一笔钱,算是替你还清生育之恩,你不欠他们的,更不必因为他们的事感到愧疚或难过。” 何岁岁敛了敛眉,“我都明白的。” 何璟川心疼她,“以后都别再想于晚音的事情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何岁岁侧头看他,“谢谢你,老公。” 何璟川挑眉,“谢什么?” 何岁岁依偎在何璟川怀里,“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何璟川在她头顶亲了一口,“能让你幸福是我的荣幸,也是我这一生的使命。” 两人抱了一会,何璟川岔开话题,“这排骨汤确实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何岁岁轻轻点头,故意撒娇,没骨头似的,“没力气,你喂我。” 何璟川嘴角上扬,用勺子舀了口汤喂到何岁岁嘴边,“父亲给年年和盈盈分别取了名字,叫何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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