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的人不可能那么变态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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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沈太太顺着话茬说，“岁岁长得那么漂亮有那么优秀，与程鸿不行，还有其他人家的公子。” 何太太冲她笑了笑，有些撒娇的语气，“那你可得替我家岁岁好好留意着。” “这是自然。” 说曹操曹操到，何岁岁刚结束上午的工作，还穿着上午主持的职业装，便请了一下午的假，火急火燎的来檀江会。推开门，裴太太调侃，“大明星来啦！” 何岁岁装作腼腆一笑，“刘阿姨，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哪儿能算的上大明星啊。” 沈太太在旁边附和，“慧英可没夸张，我家的电视上还放着你的节目嘞。” 何岁岁不骄不躁，“那多谢吴阿姨捧场！” 何岁岁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叶允宁正坐在那儿看书，看见何岁岁走过来，冲她淡淡的笑。麻将桌上，沈太太接着夸，“我家幼宁经常跟我夸岁岁，又漂亮，性格又好，现在还成了大明星。” 沈太太拍了拍何太太的手，“见秋你好福气呦，有个这么好的孙女。” 提起沈幼宁，何太太看裴太太，“听说幼宁去北方拍戏，是裴济陪着的？” 听见这话，裴太太一脸懵，明显的不知情，“裴济去北方了？” “你还不知道啊。”沈太太给她解释，“裴济去外省办公务，正好跟幼宁顺路，两人从小就相熟，便一路互相照应着。” 裴太太生闷气，“这个小崽子，出省也不给我说一声。” 何太太笑着调侃，“我看你们两家也好事将近了。” 沈太太搓麻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幼宁的婚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太太们那里聊的火热，叶允宁依旧是捧着那本厚厚的书，何岁岁是真的好奇，她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看进去书的。叶允宁感受到何岁岁一直在看自己，问了一句，“何小姐对我的书感兴趣？” “没有没有。”何岁岁战略性地喝了口玫瑰花茶，“你很喜欢看书吗？” “嗯，看书能让人心静。”叶允宁抚摸着书的封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我有一间书店。” 听见两人对话，叶太太转过身，交代叶允宁，“允宁啊，你别老是捧着书看，多与岁岁聊聊天。” 何太太向着未来儿媳妇，“允宁想看书便让她看，看书多好啊，再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多的是聊天的机会。” 听见“一家人”三个字，沈太太趁机打听，“订婚的日子确定了吗？” 何太太摆麻将，“等下个月2号璟川过了28岁生日，两家再商议订婚的事项。” 听何太太的语气，何、叶两家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岁岁听着太太们的对话，心里空落落的，心下了然，何璟川制造再多绯闻都没用，有何家做后盾，叶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依旧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心里这么想着，叶允宁喊她，“何小姐，何小姐？” 何岁岁回神，看了眼叶允宁递过来的茶水，又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鼻头一酸，她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何岁岁匆匆离开，叶允宁看着她的背影，倒是觉着有些奇怪。何岁岁进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刚才差一点没做好情绪管理。何岁岁顺了下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让何太太看出端倪。全都调整好，何岁岁要开隔间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洗手间内没什么人，女孩的娇嗔声格外清晰，“不要嘛，是你答应人家的。” 何岁岁贴着门皱了下眉，她大概猜到，这是季柚的声音。季柚应该是在打电话，对着那段的人接着说，“我为了你回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电话那端又说了些什么，何岁岁听不清，只知道季柚的情绪不太好，她对着电话有些委屈，“你说过的，我回国你就离婚。” 而隔间里的何岁岁，听着季柚说的话，惊讶的瞪大了眼。季柚接着撒娇，“潮生哥～” 原本何岁岁并不知道季柚与谁打电话，听见“潮生哥”三个字，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一个名字，程潮生，程鸿的亲哥哥。而此人已婚。没过几分钟，季柚挂断了电话，有些气愤地跺了跺脚。等到脚步声渐远，确定季柚已经离开，何岁岁才敢打开隔间门出来。第40章想见的人何岁岁一推开包厢门，就看见何璟川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他一改往日花里胡哨的不正经穿搭，只套了件黑色的净面T恤，漆黑的头发干净清爽，只留一些细碎的刘海散在额前。这种装扮，完全没了平时的戾气，像二十出头的男大学生。也许是在未来岳母面前，坐姿竟也一改往日懒散，坐的端正。何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璟川今儿怎么来了？” 一般这些太太夫人们的聚会，他嫌吵，何太太请他，他都不来。前几天听了老中医的话，何太太对何璟川的婚事操心的少了，也没再怎么撮合他与叶允宁，没想到今天他自己过来了。何璟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口，接着回话，“刚见完客户，听说母亲也在这儿，特意来看看。” 裴太太打趣笑，“是来看你母亲，还是来看允宁啊？” 听见这句话，叶允宁的视线从何璟川身上回到了手里的书上，一瞬间的害羞与慌乱。何璟川面不改色的喝茶，“允宁脸皮薄，刘阿姨嘴下留情。” 裴太太接着调侃，“还没定亲呢，就开始向着老婆了？以后要是定亲了，那可怎么办呦。” 何璟川也不恼，笑了一声，“刘阿姨惯会取笑我。” 一屋子的太太都在笑，何岁岁轻轻的关上门，坐到两人后面的沙发上。何太太得意，以为何璟川终于松口同意了婚事，“璟川，允宁喜欢读书，我记得楼上有个阅读厅，你对这儿比较熟悉，带她去看看。” 何太太怕何璟川反悔，尽可能的给两人制造机会，培养感情。 “行啊。”何璟川这次好说话，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叶允宁也比较感兴趣，用书签整理好书合上，“那多谢何公子了。” 何璟川站起身来，对着何岁岁开口，自导自演，“岁岁要主持档财经节目，找我要上个季度的财经报告，这里正好有，那就一块去看看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何岁岁，已经完全坦然，她非得看看他要干什么，“好啊。” 何太太诧异，探头看何岁岁，想与她有些眼神交流让她拒绝，但何岁岁完全没往麻将桌那边看。三人坐电梯上楼，叶允宁手里还拿着那本《杨绛传》，何璟川手插着兜，“喜欢杨绛先生？” 叶允宁点头，提起自己喜欢的东西，眼里泛着星光，“她的文字很有力量，她的经历也向我传达了很多精神理念，所以，我很喜欢。” 电梯门打开，何璟川带着两人去了阅读厅，他指着后面书架上的一墙书给叶允宁看，“今天我包场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叶允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谢谢。” 看着叶允宁对书正感兴趣，何璟川牵着何岁岁的手，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何岁岁一脸惊讶，刚才就想问他，“把我带出来看你俩秀恩爱？” 何璟川按电梯下楼，揉了下她的小脑袋，“带你去见个你想见的人。” “谁啊？” 何璟川故意留个悬念，“到了你就知道了。” 何岁岁跟着何璟川，到了二楼的包厢门口，何璟川冲里面扬了扬下巴，“李婉莹在里面。” 何岁岁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想约她？” 最近台里改革，要开一档财经电台节目，节目交给何岁岁来做，她也格外重视这次机会。可这种财经节目的受众少，所以第一场开篇的内容格外重要，这决定了能不能吸引听众接着向下订购。可采访一般的公司总裁都会显得有些刻板官方，不会引起观众的兴趣，必须要另辟蹊径。台里开会商讨，最后给了她两个建议，一个是盛世集团的创始人Jason，他从不参加任何采访，若是能搞到他，必然能好好的宣传一波。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想请Jason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个方案在何岁岁这儿刚开始就毙掉了。而另一个人选是女商人李婉莹，李婉莹的名字在商业圈可是如雷贯耳，少有的女企业家。李婉莹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十五岁被迫辍学，从摆地摊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上市公司，一生未婚，将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事业。现在“女性力量”逐渐崛起，能采访到一个比较有传奇色彩的女商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炒作点。可何岁岁只是一个小主持人，虽然之前的主持积累了不少名气，但要是想要约到这种级别的人，还是很困难的。何岁岁连着约了一周，就吃了一周的闭门羹，这件事何岁岁原本不想用何家的势力的，所以没有告诉何璟川，没想到他知道了。 “真的假的？”何岁岁凑着门缝往里看，“可我没有带采访设备。” 何璟川宠溺的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何璟川只约到了一个半小时，原本想给何岁岁个惊喜，没想到她被何太太拉过来打麻将。无奈之下，只能将人和设备都给搬到檀江会了。何璟川看了眼手表，“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足够了。” 何岁岁整理衣服领子，心中庆幸，还好没换自己的衣服。何岁岁深呼吸，挂上笑脸推门进去。李婉莹坐在单人沙发上回手机里的工作消息，何岁岁恭敬的走过去，“李老师好，我是江城市电视台主持人何岁岁，很冒昧在这儿对您进行采访。” 李婉莹合上手机，冲她一笑，“你坐便是，璟川与我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他的忙我还是要帮的。” 何岁岁坐到李婉莹对面，瞥了眼何璟川，男人斜倚在侧边的柱子上，看见何岁岁在看自己，冲她挑了下眉。何岁岁视线收回，继续面带微笑地进行采访。何岁岁准备的很充分，即使手里没有稿子，采访的问题也都在她心里记着。问的也都是一些比较温和的问题，李婉莹回答的也很轻松愉快。两个女孩的工作氛围很融洽，原本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被缩短到了四十分钟结束。第41章借我的力一步一步向上走采访结束，将李婉莹送走了以后，何岁岁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喝了几口水，嘴里哼着小曲，懒散的倚靠在沙发上整理刚才记的东西。何璟川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一脸傲娇的看着她，“求表扬。” 何岁岁心情不错，单手揽过他的脖子，“你怎么知道我在约李婉莹？” 何岁岁眯了眯眼，开玩笑的语气，“在我身边安眼线了？” “你的事，瞒不过我。” 何璟川抱着手臂侧头看她，淡淡开口，“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前几天何岁岁每天都无精打采的，明显有心事，可她完全没有要提起的意思。何璟川也懒得问，直接让陆辉去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她每天都想尽一切办法的要见李婉莹。李婉莹经常全国各地的出差，去工厂考察，行程排的很满，何岁岁想约采访，得排到猴年马月了。李婉莹是开化妆品公司的，之前为了解决工厂的地皮问题，何璟川与她有过合作，也算是认识。何璟川出面，事情好办很多。这个道理，何岁岁不会不明白，明明有捷径不走，偏偏要自己一个人闯，何璟川不太明白她的心思。提起这个话题，何岁岁敛了敛眉，如实回答，“我还是想靠自己，不想一直要你帮忙，显得我一点能力都没有，像个……巨婴。” 何岁岁不想总是靠何璟川，如果有一天两人分开的话，她也想有应对一切的能力。何璟川笑了一声，这是想当职场女强人啊。 “何岁岁。”男人喊她，“我的资源就是要给你用的，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资源给你了，你也要能抓住才行。” 何岁岁歪着头看他，带有怀疑的“嗯？”了一声。何璟川刮了下她的鼻头，“就像今天这次采访，我给了你机会，可你也得是已经做好准备了，才能抓住机会，这不就是你有能力的体现吗？” 何璟川接着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要学会借力，任何人的力都可以借助，借着别人的力一步一步的向上走。” 何岁岁细细回味着这句话。何璟川看她想的认真，挪了挪身体，坐到沙发上，一张单人沙发坐不开，何璟川将人放到自己腿上，低头凑到她的颈间。何岁岁推他，“不要浪费时间，叶小姐还等着呢。” 何璟川完全不在意，“让她等着。” …… 如何璟川所料，叶允宁正坐在阅读厅里面读书，对于两人消失了一个多小时这件事完全不关心。何岁岁手里拿着财经报告走在前面，何璟川单手插兜跟在后面。这里的书很多都是孤本，叶允宁很感兴趣，对何璟川说，“我可以把书带回家吗？” “当然可以。”何璟川绅士的笑，“以后还想来这里看书的话提我的名字就好了。” 叶允宁点头，捧着两本书回去。太太们打麻将一般要打到晚上，何岁岁晚上还有直播，何璟川有会议，两人都要离开。何太太不放心两人单独下楼，吩咐何璟川，“我们这牌局还有一会，你先把允宁送回去吧。” 叶太太没意见，何璟川也没拒绝。一路上，何璟川开车，叶允宁和何岁岁坐在后座，谁都没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刚下直播，何岁岁接到了沈幼宁的视频电话。沈幼宁也刚结束了一天的戏，回房车上休息，对着镜头打招呼，“hi，有没有想我啊。” 听见她问，何岁岁捂着心口，很夸张的样子，“我想你想的心都要碎了，啊我的心。” 沈幼宁在镜头那边快要笑翻了，造型师的手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何岁岁探着头冲着镜头张望，一脸八卦的问，“裴济呢？” “你怎么知道？斯哈。”沈幼宁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造型师正给她拆头发，她一动，扯得头皮生疼。 “你俩在一起啦？”何岁岁语出惊人。 “没有！”沈幼宁伸手揉头皮，语气很激烈的回答。 “我看你这么激动，还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 何岁岁接着说，“今天叶太太做东打麻将，她们谈论来着，我偷听的。” 沈幼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老裴来北方签合同，我正好在这儿拍戏，我俩才一块来的，签完合同他就回江城了。” 沈幼宁岔开话题，“哎呀不提他了，我今天给你打视频是有正事的。” 何岁岁伸手指了一下屏幕，“说出你的故事！” “8月2号是我表哥的生日，那几天正好没有我的戏份，我跟老裴打算给他准备个惊喜，办个巨大的泳池party。” 沈幼宁拿出商议大事的态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对于这事，何岁岁有些犯愁了，何璟川的生日，也是何昌群原配妻子陈芸的祭日。一般这一天，何昌群会带着何清臣一块去扫墓祭拜，还要请僧人超度。而今年，是陈芸的七十岁冥寿，祭祀仪式只会比往年办的更盛大隆重。虽然何岁岁与这个“奶奶”从未谋面，但作为何清臣名义上的女儿，她每年都会参加。何岁岁抿了抿唇，“幼宁，我可能不能参加派对了。” “为什么？”沈幼宁隔着屏幕错愕。何岁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沈幼宁。沈幼宁皱了下眉，“也就是说，过去二十几年我表哥的生日你都没跟他过过？” “对啊。”何岁岁点了点头。陈芸的祭日，何家上下都是要禁娱乐的，何璟川的生日也不能在何家庆祝。何璟川回国四年，前三年两人关系不太熟，但何岁岁都会准备礼物，只是不会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这次才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沈幼宁“啧”了声，“真是可惜，每年过生日表哥都会开很多酒，大家待在一起嗨的不行。” 何岁岁想了个对策，“那我争取祭祀活动完了赶回去。” 派对是在晚上，算着时间应该来得及。第42章地主家的傻儿子七月末的江城，被阴雨天裹挟，细密的雨丝连绵不断的倾泻而下。在Jason的点头同意下，盛世集团与何氏集团正式展开合作，盛世集团同意将何氏囤积的货远销海外多个国家。最后一批运往海外的货轮开出，盛世集团名气大增的同时，Jason也凭此赚得盆满钵满。而每天都能见到何璟川的何岁岁，也觉着他最近心情不错。下了班，何岁岁撑着把透明伞，穿着藕粉色的西装套裙走进老城区的巷子里。风将细细的雨丝吹到何岁岁的小腿上，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打开手机，点开一个男生头像发过来的位置，跟着导航继续往里走。与程鸿的相亲不顺利，在何太太的再三催促下，何岁岁再次来相亲了。这次何太太没再让何璟川插手，而是让何岁岁直接去见他。何太太总是担忧，何岁岁渐渐长大，比小时候更漂亮标致、讨人喜欢，样貌方面也是叶允宁远远比不上的。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整天在何璟川面前晃悠，何太太心不安。而这次何太太相中的，是证券机构顾董事长的儿子顾茗泽。顾家的家业比何家差的不少，不然也不会同意娶何家的一个私生女。当时在福利院中，何岁岁见过顾太太和顾小姐，对两人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也不知道这个顾茗泽怎么样。青石板路蜿蜒，青苔爬满石阶缝隙，路面斑驳，下过雨后更是难走，何岁岁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因为是古街，车开不进来，何岁岁只能步行走进去。这个顾茗泽还挺有雅致，特意挑了家河边茶馆见面，说是想要听雨品茶。顺着导航，走到了家茶馆门口，名叫:得见青山，门前的石阶，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如镜。何岁岁收了伞，在侍者的指引下，迈着台阶上二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木质的座椅，纹理清晰，上面摆着副青瓷茶壶，散发着茶香和桌椅淡淡的木香。何岁岁刚一靠近，就闻到了顾茗泽身上的香水味，香水味盖住了茶香，香草和琥珀味道融合，经典的渣男香。顾茗泽穿了件美式白卫衣，上面印着几个英文字母，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最新版的游戏机打游戏。浑身的懒散气质与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符，顾茗泽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游戏机，何岁岁走过来他才抬眼看了下。很快又回到了游戏上，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何岁岁也不恼，不慌不忙地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窗外的景色。河水被雨水浸染的愈发清冽，泛着微微的黛青色。顾茗泽选的位置不错，恰好能看见停在河边的乌篷船上的水珠簌簌滚落，水珠落在河面，惊起河里的鲤鱼。在这种氛围中，心自然而然的静下来了。何岁岁不说话，静静的看河上美景，很沉得住气。对面的顾茗泽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一局游戏输了以后，将游戏机扔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开始打量起何岁岁，顾茗泽撑着桌子看她，“不介绍一下自己？” 何岁岁不理他，顾茗泽接着说，“你就是何岁岁吧？我叫顾茗泽，你的相亲对象。” 何岁岁依旧不搭他的茬。顾茗泽皱眉，何家的这个女儿长得挺漂亮的，总不能是个哑巴吧。顾茗泽莫名有些烦躁，但还是要给她说清楚，“这相亲呢，是我妈妈安排的，我完全没兴趣，我还年轻，对你没什么想法，咱俩就走个过场，对彼此家里也好交代。” 他说的简短又直白，生怕与何岁岁有点什么关系。这话，正好撞何岁岁心口上了。 “你说的我都答应了，但我有个问题。”何岁岁放下茶杯，问他，“为什么选这里见面？” 从穿搭到行为，怎么看顾茗泽都不像一个会喜欢这种地方的人。如何岁岁所料，今天的相亲场地不是顾茗泽选的，是顾太太挑的，想给儿子营造一个儒雅有内涵的人设，没想到顾茗泽还没开口这个人设就崩了。被看穿了，顾茗泽只能如实回答，“我妈选的。” 何岁岁上下打量了他，这个顾茗泽与自己岁数差不多，但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工作，没有经过家庭和社会的千锤百炼，各方面都不成熟，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何岁岁礼貌的笑了下，“你妈妈眼光不错。” “她每天神神叨叨的，管的可宽了。”顾茗泽伸手拿着游戏机，向前探了探身子，“美女，玩不玩游戏？” 何岁岁淡然，“不玩。” 顾茗泽有点失望，“那行吧。” “但我玩摇滚。” “真的假的？”此话一出，顾茗泽都快要炸了，这个看起来又瘦又乖的小姑娘竟然玩摇滚，他双手合十，“我想看你的演出，有没有票？” 何岁岁委婉开口，“看你表现喽。” 侍者上来了几盘糕点，顾茗泽给何岁岁献殷勤，“这荷花酥外皮酥脆，内陷软糯，与你刚才喝的碧螺春绝配，快尝尝。” 在顾茗泽的热情推荐下，何岁岁尝了两块，确实不错。两人聊了几句话，何岁岁觉着这个顾茗泽不像他妈妈和姐姐那样高傲，反而有一种憨厚的朴素。当朋友，也挺有意思的。就是嘴太碎。顾茗泽正拉着何岁岁聊他家里面的猫做完绝育以后是怎么报复他的，何岁岁也听的起劲，一抬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贺舟望和林锦。贺舟望最近感觉到林锦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好，所以特意约出来聊了会天。两个人并肩往外走着，林锦最先注意到何岁岁，走过来打招呼。何岁岁起身与她握手，“好巧啊，林老师，贺导。” 林锦瞥了眼顾茗泽，语气自然，“这是？” 何岁岁解释，“我朋友。” 贺舟望也向前走了两步开口，“我与林老师来聊工作，没想到能碰见你。” 称呼从“阿锦”变成了“林老师”。何岁岁是两人的下属，对她解释没必要，此话一出，林锦的脸色有些难看。第43章看面相何岁岁淡然，没有过多说什么。两人走后，顾茗泽问，“你领导？” “嗯，怎么了？” 顾茗泽直来直去的，直接说了内心的想法，“那女的不好相处吧。” 何岁岁错愕，“为什么这样问？” 顾茗泽神经兮兮的冲她努了努嘴，“看面相。” 何岁岁嗤笑一声，像是不信。顾茗泽有些夸张的语气，“你别不信，这是我跟我姐多年斗争学出来的，看面相就能知道这个人怎么样，从不出错。” 何岁岁八卦，“你跟你姐还有斗争呢。” “那是当然。”一提这个顾茗泽就来劲了，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我那个姐姐就是个事儿精，整天傲娇得很，要不是我奶奶和我爸爸有点重男轻女，我在这家里都活不下去了。” “那顾太太呢？” “我妈妈一视同仁，在我俩之间当裁判，但我感觉，她还是心疼我姐姐多一些，女孩嘛，我也能理解。” 这么听着，顾家的日子还挺热闹。 “话题都给我岔开了。”顾茗泽将话题撤回来，给何岁岁解释，“刚才你那女领导看你的眼神明显不对，明明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冷冰冰的。” 顾茗泽敲了敲桌子，吓唬她，“小心她给你穿小鞋。” 顾茗泽说的有模有样的，何岁岁半信半疑，总觉着林锦挺和善的，看着不像那种人。何岁岁胳膊撑在桌子上，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冲顾茗泽眨了眨眼睛，“那你看我的面相怎么样？” 顾茗泽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的给何岁岁看面相。 “我看你吧，应该是天生富贵命。” 这句话狠狠地取悦到了何岁岁，“等下次我演出，请你去看看。” “行啊。” 两人聊了一会，要结账离开时服务生走过来开口，“你好，一位姓贺的先生已经将账结过了。” 顾茗泽可不认识什么姓贺的先生，自然而然的理解为帮何岁岁付账的，还是个先生，他调侃，“呦，追求者啊。” “就刚才我那个男领导。”何岁岁对贺舟望的行为很迷惑，让服务生把账单给自己，要把钱转给贺舟望。顾茗泽拦住她，“别啊，他愿意付就付了，我也体验一把花男人钱的感觉。” “明明是为我付的好吗。”何岁岁争论，说花钱也是她花男人钱。何岁岁语气坚定，“钱我必须得还，我可不想花男人钱。” “行行行。”顾茗泽吃着盘里的糕点，看她鼓捣手机，咂了咂嘴，不用花钱的东西就是香。两人分开的时候，顾茗泽还不忘提醒何岁岁，“有演出别忘了喊我。” “知道了。”与顾茗泽告别了以后，雨渐渐停了，但天气还阴沉着，何岁岁打车，去了江城市有名的刺绣工坊。何璟川的生日临近，对于他的生日礼物，何岁岁想了好久。从前都是送一些比较寻常的生日礼物，但今年，她想送一个不一样的。可何璟川有钱有地位，能买到想要的所有东西，何岁岁实在想不到他缺什么、想要什么。想了很久，还是唐筝提醒她，何璟川喜欢赛车，何岁岁可以绣个平安符放到车上，保他一路平安。何岁岁提前绘制好了图案，今天去刺绣工坊刺绣。可事实证明，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刺绣经验的人，何岁岁把这件事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个小小的平安符看起来简单，可就只是第一步选布料，就有几十种可选择的，不同材质就有不同的效果。选完布料，还要选刺绣的线，这些东西摆在眼前，何岁岁看着就愁的头疼。就这么忙到天黑，手上扎了好几个洞，才只把平安符上的装饰品绣好。后面还要接着来好几天。一直到晚上回家，贺舟望也没有收下那笔钱，何岁岁还得想个办法让他收下。上次贺舟望跑到玉湖湾给自己送花，何璟川知道了以后阴阳怪气了好几天，这事要让他知道了，还不得闹个没完。第二天，何岁岁便订购了几份糕点送到电视台当做下午茶，以贺舟望的名义发放给员工。发完糕点，何岁岁拿着份椒盐酥进了贺舟望的办公室。 “知道您不喜欢吃甜的，我特意订了咸口的椒盐酥，您尝尝。” 贺舟望看桌子上摆放的方形牛皮纸礼盒，这个姑娘，是一点都不想欠自己人情。贺舟望淡淡的笑，“昨天结账时看你们的账还没结，我就顺手结了，一点小钱，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何岁岁态度恭敬，“您已经帮过我很多了，我不想再欠您什么。” 何岁岁这样开口，贺舟望没什么可多说的，“一块来尝尝吧。” “我已经吃过了，贺导。” 贺舟望像是没听到她委婉的拒绝，双手打开包装盒，里面是四块摆放好的金黄色糕点，“看着还不错。” 贺舟望尝了一口，“嗯，挺好吃的。” 何岁岁想走，可贺舟望没有让何岁岁出去的意思，与她聊天，“昨天是在相亲？” 既然他看穿了，何岁岁如实回答，“对。” “这么年轻就去相亲了？” “嗯。”对于这些问题，何岁岁有些局促，只能笼统回答，“家里人催的比较急。” 贺舟望意有所指，抬腿往何岁岁身边走，“我看昨天那个男生挺青涩的，不适合你，你适合更成熟、有能力的男人。” 何岁岁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对啊，我喜欢的男生就是您说的那种成熟，有能力的人。” 贺舟望脚步一顿，皱着眉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何岁岁点头，“喜欢很久了。” “咱们台里的吗？”贺舟望接着问。 “不是。” 贺舟望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千万不要被外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给骗了。” “多谢贺导提醒，我会注意的。” 何岁岁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准备直播了。” 第44章祭日还是生日陈芸的祭日，何家大门打开，驶出两辆黑色宾利车开向山上的墓园。因为车不允许开到山顶，只能在半山腰停下，何昌群穿着件黑色的中山服，在何清臣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爬上山。何岁岁穿着件素净的白色长裙，裙摆下面嵌有一圈蕾丝，身上没有戴首饰，只在腰间带了条黑银色的香奈儿腰链。何岁岁每年都会跟着何家人来一趟墓地，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何昌群当年花重金将这座山买下来做亡妻的墓园，并为这座山改名为“依云山”，寓意为“忆芸”，派专人打扫，每日都有人在墓碑前供奉洒扫。花岗岩的台阶一阶阶向上延伸，两侧栽种着整齐的冬青，每一株都被修剪成方正规矩的模样，严肃又庄重。因为刚下过雨，整个山上都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这样的阴天，让人的情绪莫名低落。花岗岩台阶向上蔓延是青灰色大理石甬道，而在甬道的最深处，静静的躺着一块墓碑。何昌群亲手种下的西洋杜鹃环绕着墓碑，上面印着“亡妻陈芸之墓”，镌刻在上面的鎏金碑文熠熠生辉。墓碑后面，三株成年雪松挺拔而立，像骑士一样守护着墓碑。何昌群走上前，单膝跪到墓碑前，掏出手帕，一点点的轻轻擦拭着。墓碑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很干净，可他每次都要来亲自擦一遍，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何岁岁与何清臣的助理宋文杰站在最后面，何岁岁盯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陷入了沉思。她对这个“奶奶”从未谋面，更别提有什么深厚感情，唯一有交集的，还是汪姨说何岁岁与陈芸的长相有些相似。何璟川与何昌群不愧是父子，连喜欢的女生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何岁岁面无表情的站着，还没旁边的宋文杰看起来伤心，何清臣有些不满意，走过去提醒她，“态度恭敬些。” 何岁岁低头，“抱歉。” “你对奶奶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何清臣最近心情不太好，板着脸训话。一边的宋文杰拉他，“臣哥，别生气，岁岁平时都很听话懂事的。” 何清臣轻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站着，一脸的严肃样。何岁岁已经完全对他的这种打压式教育免疫了，只是对于宋文杰会帮自己说话而感到意外。何昌群擦拭完墓碑，墓园的工作人员给几人递香，何岁岁双手合十持香，举至额头高度，对着墓碑三鞠躬。再接着是祭酒、烧纸，何岁岁都不用参与，在一旁站着凑数就是。祭祀仪式完成，何昌群要单独待在墓碑前与陈芸说话，只有何清臣在远处等着。何岁岁一行人先去寺庙准备，车上，何岁岁打开自己的腋下包，摸了一下里面的木质盒子。祭祀仪式一切都顺利，何岁岁心中默想，天黑之前还来得及下山。可天不遂人愿，刚到寺庙，一声“轰隆”雷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砸到窗户上，地面上。僧人的诵经超度仪式被迫延迟，何岁岁被留在寺庙里吃斋饭。一直到了下午，才将仪式改到殿内进行。此时的山下，雨丝斜斜划过霓虹灯光，将泳池表面搅成一片细碎的琉璃。 DJ将节奏切到迷幻电子乐，雨点砸在水面的鼓点与重低音共振，激起的水花里倒映着被雨幕晕染的彩灯。几个公子哥突然跃入泳池，溅起的水幕裹挟着雨珠撒到几个在充气浮板的女孩身上，响起几声尖叫声。这会雨不算大，程鸿在水下冲岸上的人招手，“你下来啊川子。” 岸上的白色伞下，调酒师戴着防水袖套，将蓝色糖浆注入冒着冷气的高脚杯，递给何璟川。何璟川侧躺在沙滩椅上，完全没搭理程鸿的意思，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何璟川一脸的不爽，手指顺着音乐打节拍，吩咐调酒师，“再来一杯。” 程鸿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今儿不高兴，别理他。”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