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时候才给的。说是快过年了,她拿来孝敬我们的。” “之前她也给过您钱吗?”娄清接着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回答:“也给,就是没那么多,有时候五六千,有时候一两万,通常都是年中或者临过年的时候给。” 刘学武一听这数字,被噎了一瞬。 他心说,五六千、一两万和一次性给八万多可不是一个概念。 以及,就这还算不太多? 要是没有营业高峰期的奖金的话,徐雨吭哧吭哧地工作一整年也就能赚个三四万的。 即,这些钱够她整整不吃不喝地赚两年的! 刘学武在哑然了几秒之后问,“所以,她跟您说这是她这几个月出来单干外加今年的存款你就信了?” 那个中年妇人“这这”了几声,小声地反问:“我为什么不信呢?她既然把钱给我了,就肯定是她自己挣的,总不能是什么借来骗我的吧?” “再者说,她弟弟明年就要上高中哩,好一些的私立学校都贵着呢,刚好拿来以备不时之需。”她有些心虚地说。 跟上午那个当着别人的面,仅仅只是真心地为女儿感到骄傲的母亲有着极大的区别。 以至于刘学武语塞了一瞬,只回了一句“谢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就用眼神示意娄清跟着一起走人了。 在回警局的路上,刘学武在把情况尽数报告给蒋择之后就小声地跟娄清咕哝道:“除非徐雨给我们把这钱的来由解释清楚咯,不然咱们就把这算作物证地把她扣下来。” 娄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也只能这样了。 与此同时的警局门口,刚下了警车的关远还在跟蒋择解释,“警官,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我表哥杀人是为了挣给我大姨挣医疗费,为了给家里还债;小雨帮我表哥则主要是为了拿钱补贴家用;那我呢,我的动机是什么?” 关远拗着手指头地跟蒋择细数道:“首先,我家里没什么人是生了大病地继续大额医疗费救命的;其次,我家也没在外头欠债,父母月工资稳定,在那个小村子里也有房有车,家里也还算有点小存款,没有什么还在读书的弟弟妹妹要养,甚至还能借我大姨家一点。” “最后,我虽然刚毕业吧,工作也还算稳定,刨去租房和水电费那些,一个五千千还是有的,也够我自己吃饭了。所以我真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要为了钱铤而走险地打破自己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的理由” 原本还侃侃而谈着的关远在他看清楚了市局的大厅里到底坐着哪位大人物之后彻底噤声了。 但是却已经迟了。 他方才说的那些一概都通过蒋择推开的玻璃门缝飘进了周一的耳朵里。 关远下意识地低头垂眼,以避免和周一对上眼神。 他巴不得立马缩小成一只蝼蚁地暗自祈祷着,希望周一装没看见他,希望周一贵人多忘事地压根就别记住他这号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 周一跟蒋择聊了几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关远说的。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周一说。 使得关远忽然如坠冰窟地连骨脊里都泛着冷。 第四十六章 交代 早知道我就不该给她那些钱。 “周总您记错了吧, 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程序员怎么可能和您接触过。”关远讪笑着说。 双手无措地甚至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周一抬手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的镜框,而后轻笑着接话,“果然, 我真的见过你。” 周一微微弯着眉眼地看着关远一脸懵地依旧装没印象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耐心帮着对方回忆道:“你忘了?一个多月前我们在蔡老大那里见过一面。” “当时他大概是坐在我边上这个位置, 而你则隔着差不多距离地被人按在地上地跪着。他问你,‘小关啊,你之前借的钱什么时候还?我最后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不能按时还上的话我就叫人把你家砸了,把你的手指头剁了, 再让你们家那两个老家伙替你还。’” 周一用最温柔的语气重复着, 那个关远时至今日想起来都依旧会不自觉小腿肚打颤的场面。 甚至没忘了要慢慢悠悠地补充:“当时你也是这么叫了我一声周先生,可怜兮兮的以至于我还于心不忍地希望蔡老大能再多宽限你几天来着。” “最后是五天?还是一周?我忘了。”周一这会儿终于如关远所愿地“贵人多忘事了”地说。 关远听着, 浑身冷汗直流,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地回:“周先生,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他说:“什么蔡老大, 我根本不认识。听起来像个放高利贷的?这可是犯法的, 您居然也敢在警察面前说。” 周一闻言, 像是在确认关关远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瞬。 他问:“你是在暗示我别在警察面前说这事吗, 关先生?可我记得虽然蔡老大把话说得狠了一点,却是按照正常的利率借钱给你的不是吗?” “狗屁正常的利率, 你回去问问他到底利滚利地要我还多少钱”关远被周一轻飘飘的语气激怒了,想也不想地就近乎于咬牙切齿地回了。 但是话刚说完, 他就从周一玩味地眼神中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摆了一道。 关远想要收回前言,但是当他侧目,对上蒋择审视的目光时, 他就知道这一切为时已晚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再抬眼看向周一时的眼神也变得凶狠了一点,甚至说是暗藏杀意也不为过。 已然没了方才他左一句周总,右一句周先生的恭敬。 蒋择注意到了,于是伸手推了一下关远的肩膀,厉声要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别这么恶狠狠地盯着人看。 平日里缺少锻炼的关远被蒋择这么轻轻一推,也踉跄了一下,脚下不稳地差点复刻了当日的跪姿。 周一蔫坏地扯了一下嘴角,说:“倒也不必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毕竟你又不是欠我钱。” “再者说,”周一看着某个误以为只要自己不嘴快就不会露馅的人道,“就算没有你刚才驳论时的失言,警察也总会顺藤摸瓜地找到蔡老大的。” 周一说:“而他老人家大概是懒得帮你这种小年轻隐瞒警察什么的。所以你急需用钱的原因被警方发现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对吧,蒋队长?”周一有意问蒋择。 暂时还没摸到这根线的蒋择一听周一这么问他了,就色令智昏地立马点头了。 关远脸色一白的同时,却依旧不死心地垂死挣扎着。 说自己其实拢共就问那位蔡老板借了几万块钱,只是当时一时拿不出来而已,实际早就在期限之内还上了。更何况那会儿关俊还没开始杀人,也根本没收到所谓“客户”的汇款。 于是“言多必失”这四个字也在关远身上应验了。 蒋择打断了关远喋喋不休的辩解,只问:“关先生,你方才不是还说你什么都不知情,只是被关俊利用了吗?怎么,现在就能判定到底是他收钱先,还是你还钱先了?” “以及,就算你说的只问那位蔡老板借了几万块钱的事是真的,你又是怎么在几天之内凑到的呢?” 关远在听到问题的那一瞬想了很多答案。 例如问家长要的,问朋友借的,徐雨发现之后给他的 但他最终还是垮了肩膀地不说话了。 毕竟他本来赌的就是警察不会注意到他,或者是发现不了他在黑色地带欠下的那些钱。 可现在,就像周一说的那样,对方可以去找蔡老大验证,可以在他丝毫没有提前知会过的情况下问他爸妈和那些狐朋狗友。 至于最后一个选项,那个无异于把徐雨往更深的火坑推,只为了把自己摘出来的事他做不出来。 “我承认了。”关远在正式进了审讯室之后说。 他交代的版本是关俊缺钱,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么个来钱的路子,他当时刚好也被高利贷的事逼的没路走了,就加入了。 “但是具体的操作他没跟我说,我也以为他只接这么一个单子。”关远说。 “结果却发现他那十几万医疗费之后还有七七八八的一堆开支。可我当时已经上了贼船地下不去了,只能继续配合他。” “让你咬死不认的事,是关俊教你的?”蒋择用锐利的视线盯着他问。 关远抠着指尖,“嗯”了一声。 他说:“他对其他那些‘买家’也是这么说的。说他反正是快死了的人了,贱命一条,至死不会供出来他们的。只要他们自己别害怕地咬死了不知情,再在案发的时候找个显眼的地方弄个人证物证俱存的不在场证明,就永远不会被追究。” 蒋择了然地挑眉,心说怪不得那些人的口径能统一成那样。甚至在听说关俊关远先后进了局子之后也没有半点自乱阵脚的意思。 “你们具体是怎么联络,又是怎么交易的?”蒋择问。 关远在回答之前还耍滑头地问了一句要是他知无不言的话能不能适当地判轻点,被蒋择怒目喝令了一声才噤声了,只就事谈事。 他说:“电话联系的,我表哥他有几张没有实名的卡,只在他要联系对方的时候用,卡里的原始面额用完也就丢掉了。” “最初的那个单子,就是一开始公交车上死的那个女孩,是他某天在酒吧蹦迪的时候喝多了去上厕所,结果刚好遇上了那个女孩儿的前任的时候谈的。” “当时那人几乎完全醉了,在电话里和那个女孩儿又大吵了一架的同时放狠话说‘老子就是花钱也要找人把你弄死’。” “我表哥听见了,就忽然起了邪念地问那个人说‘我帮你把人弄死,你把钱给我怎么样’。没成想那个人真的回答了‘好’。于是酒醒了之后他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 蒋择蹙眉,问:“就算第一个单子是偶遇,那后来的那些呢?” “他在一个宁城本地的匿名论坛上找的对象。”关远说。 “专挑那个骂自己的前女友是贱货或者是某个女人瞎了眼的用户,然后一一私信过去,说事前只要他们交几千定金,杀了人之后再让他们付尾款。” 蒋择听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些人就不怕是诈骗?” 关远对此嗤笑一声,说:“真正能干这种事的人,又有几个不是怒火攻心地失去了理智的?哪管这些。” “再者说,当我表哥给他们预告的那些死亡讯息一一成真的时候,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到那时候,害怕了的就会自认栽地抛下那几千块钱,信了的就会自动把尾款打过来。”关远说。 蒋择挑眉,换了个问题,“那你表哥不怕那些人赖尾款?” 关远摇头,说:“自然是不怕的,因为他可以闹得鱼死网破地来警局自首以揭发他们,他们却抛不下他们现有的一切。” “更何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甚至还有想要多交点钱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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