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把——这世道也还没糟到一定地步不是吗? 说完了,陆安等人便迅速再次隐入黑暗中,徒留强壮男子愣愣看着陆安的背影,又愣愣低头看着手中金子,默然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关了门。 翌日,他用金子去寻了人,将弃婴沟填平,剩下的钱他也没有动,只是去找了道士和尚,为这些弃婴做了一场法事。 * 陆安敲开老翁的门。 她迅速买了老翁的船,和老翁谈好了,他开船送他们到江陵,陆安会付钱让他去找家人,而他不能再回夔州。 “老丈,这话不是我在吓你。” 一块金子放桌上。 “我得罪了漕臣,正在逃命。” 两块金子放桌上。 “你拿了这些钱就快快离开,再不能回夔州,直到听到漕臣换人了。可行?” 三块金子放桌上。 老翁本来听到对方得罪了漕臣很害怕的,但当看到桌上三块金子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无限勇气:“行!老汉答应你们!咱们现在就走!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 于是火速解绳上船,就在撑船离岸的那一刻,远处有许多衙役撑着火把跑过来,杂乱的呼喊声随风而传:“快快快!陆九思在那儿!他快跑了!” 陆安眼尖,还瞧见衙役队伍中有不少读书人,但看那些读书人茫然模样,明显是发现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正随波逐流。 “九郎君!为何要走?” “可是有甚急事?” 他们提了声询问,却听陆安道:“诸位,某夜梦杜少陵,突得一诗,愿以杜少陵口吻,请诸君一游唐时。” 郎君立于船头,拱手而笑,眼眸水洗那般清亮透彻。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随着陆安的念述,渐渐地,追逐的人止住了步伐,遥遥望着陆九郎,眸光随水波而动。 随着陆安的诗,他们仿佛到了杜甫所在唐时,瞧见他那忧愤且自嘲的老年。 诗是好诗,可……陆九思作这首诗是为了什么? 一句又一句的诗作出来,疑惑在众人心中堆积。直到风声忽急,那转运使踏着风奔来,怒道:“还愣着作甚,找船追上去啊!” 周围气氛变得有些不对了。 同一时刻,陆安的声音如水流自喷头淋下,猝不及防地冲了众人一身—— 她念:“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 她道:“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她提声:“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她悲鸣:“朱门酒肉臭——” 陆安的手白皙而修长,显得手腕那一处凸起的腕骨格外好看。 “路有冻死骨!” 水波随风剧烈撞击船身,这一句念出,手掌猛地握成拳头,腕骨处,青色血管愤怒地暴起。 “荣枯咫尺异——” 她不知道自己在愤恨什么了。是在愤恨这个社会吗?还是在愤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社会。 “惆怅难再述……” 这一声,声音低落,惆怅难挡。 船上人已落泪。 岸上人也泣然。 那些读书人终于知道陆安为何要连夜离去了,他在愤恨夔州百姓所遭遇的暴行,也在愤怒百姓饿死路边,弃婴惨死沟中,夔州官员府上竟还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只此一句,此诗足以封神。 夔州路转运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虚虚指着陆安:“你……你……” 整个人快被气吐血了。 陆安这一句诗,足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好一个陆九思,借古喻今,借杜少陵之口嘲讽他是那酒肉臭的朱门! “抓住他!抓住他!” 夔州路转运使歇斯底里地喊。 然而小船已荡远了,只留下陆九思一声笑:“承蒙各位相送,安远走矣!” 船只踏着水波而去,徒留岸上诸人痴然。 * 老翁做的这艘船不算大,但确实可容纳陆安等人。舱内空间也收拾得干净,还造了张小桌。陆安拿出纸笔,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后面的诗句写了个完整,这才收回囊中,只待回头下船后传出去,免得它成了半截诗。 “先生!”舱外有学生大声呼喊,很是兴奋:“两岸边有猿猴啼叫呢!好大的声音!” 陆安侧耳去听,听得那两岸猿啼连绵不绝,出舱去看,见晨光熹微,长江自两山之间流过,流向开阔的天地。 真美啊。 陆安的心绪也宁静了下来。 一首诗悠然吟出—— “朝辞白帝彩云间。” 学生们都在侧耳听着,心底一片安宁。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猿声啸啸,顺流而下,一日之内便已到了江陵。 再然后,按照此前的流程,陆安携诸弟子辗转各地,收集了不少情报。有时除了调查不与当地官员接触,有时又受邀,得州官陪同,游览名胜。 而对弟子们,她也开始尝试着管教,尝试着御下了。 她当众惩罚了对调查不上心的学生,又嘉奖调查做得极为认真的学生。 此前那调查不上心的学生则需要补上一份调查,但这份调查不论做得再好,也不能得到奖赏。 奖赏是奖赏学生钱物文具这些东西,惩罚的话,就是惩罚学生抄书、跑步、搬砖、不能听课……陆安奖罚分明,没有任何徇私,这么做了之后,便没有学生不服气。 除此之外,陆安还向朱延年请教了商业上的知识。 她问了朱延年寻常商人会如何试点商品,会如何将分送利益而不至于遭受怨恨,又会如何设定价格,如何调动仓储、管理仓储、监控仓储。 懂商业如何运行,以后涉及商业相关的变法时,才不会纸上谈兵,弄巧成拙。 就这么学着,一边学,一边开始调整路途,往汴京方向走。 他们差不多也该出发去汴京参加省考了,还好,时间上比较充裕。 * 说是这么说,路上遇到大树堵路,本来准备的路程是穿过沐川寨犍为县,一路沿着山走,入蜀江。如今只能转道去商州了。 好在商州也能入蜀江,差别倒不是很大。 …… 犍为县的官员这几日十分高兴,根据他们提前收到的消息,那宛若诗仙再世的陆九思要途径他们县了! 他们特别爱陆九思的诗,也爱陆九思的文采,等人到了,他们定要拉着人畅聊几日,再请陆九思为他们县中学子讲学。 一高兴,犍为县县令便下发赏钱,又让当地酒家提供好一点的酒菜给衙役,让衙役这几日辛苦一些,好生注意着犍为县的民生与环境整洁。 听闻陆九思就在意这方面! 等啊等,等啊等,没等来陆九思,倒是等来了一桩噩耗—— “县令!不好了!商州那群王八羔子,他们连夜砍了树堵了路,九郎君的车马不好通行,便转道去商州了!” “什么?!” 犍为县县令完全没想到还会有人使这种阴招,目眦欲裂,痛骂三天三夜:“王八羔子!我日你祖宗十八代!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以后生儿子都没(屁)(眼)!” 犍为县的学子听说了这个事,连忙收拾好行李,拿上干粮:“我们现在去商州,应当还来得及!” 于是一路跋山涉水,还得注意着自己想要请教陆安的文章策论不要被风尘弄脏,疲惫不堪,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商州。 而商州,早几日前就在喜迎陆九思了。 犍为县的学子们连忙拉住人询问:“陆安陆九思,那位孝义九郎离开商州了吗!” 得知还没有,还在商州讲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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