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头等大事(H)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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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思索片刻，“咱们城里军队不回来，可以去找隔壁县城的援兵。” “我去找！” 小姑子眼泪都没擦干净，当即要走。可她没出洞口就摔倒在地。大家赶紧扶起她坐下，拉开裤腿。两个小腿肿得跟馒头一样。她这才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骑马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关系，我还能走。” 小姑子一心要救大家，强撑着想站起来。我一把将她摁住，“你别去了，我去。” 不顾众人阻拦，我翻身上马。赵副官追过来，“英子，两个时辰内把援兵找来，城门撑不了太长时间。” 我重重点头。刚进隔壁县城的关卡，有人冲了出来。我及时勒马。看清楚站着的人后眼前一亮。来人正是隔壁军的副官周泉盛。我连忙下马，惊喜道：“泉盛，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准备说城中情况。他忽然抓住我胳膊将我制住。周泉盛冷笑一声，“等着抓你呢。” 我手臂一麻，“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去给乱军送情报吗。”周泉盛看向我的表情很是厌恶，“陆军长一大早就来找我，让我在这里蹲着你，说你一定会从这条路去找乱军，林英子，亏你父亲是抗敌英雄，你却因为吃醋跟乱军勾结在一起，真丢他的脸！” 我大脑嗡地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上一世，陆云峥杀我时，也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乱军进城是我引来的，就为了立功，抢叶婉的职位。还说我指使乱军侮辱了叶婉。我瞬间明白，十有八九陆云峥也重生了。所以小姑子怎么求他也不回来。只是他如今竟做得如此决绝，把唯一求救的路都堵死了。来不及做解释，我放低姿态，“泉盛，我没有跟乱军勾结，我来这里是因为乱军围了城，如今他们要用炮击开城，城里的精锐部队都被陆云峥带走，陪叶婉去寺庙了。” “你快召集你们城的兵力去救人吧，晚了全城的人都得遭殃！” 也许是我表情太过严肃，周泉盛愣了几秒。很快他大笑出声，“林英子，你可真会演戏，差点我就信了。可你说陆军长为陪女人上香，带着部队失职，这太假了。” “陆军长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责任心极强，又身担重职，怎么会这点觉悟都没有？” 面对他的嘲笑，我心如刀绞，“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去看看。” “我看你是想骗我离开，自己好去找乱军吧。” 周泉盛摆摆手，一本正经对我说： “林英子，你别执迷不悟了，你以为我为何独自在这儿？还不是陆军长念着旧情，让我来劝你回头。他心里有你，不然早把这事报到警察署，你就要下监狱了。” 陆云峥心里有我？在叶婉没有出现以前，我是相信这句话的。他和小姑子是我爹从乱军军营救下来的，当时他父母都死在乱军的刀下。来到我家时，他不过十岁。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十六岁那年，父亲遭乱军报复，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他。他郑重地许下承诺。后来他决意去当兵，让我等他归来。这一等，就是五年。终于盼到他回来，我们结了婚。可婚后，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旁人都说，相处太久，夫妻间难免没了激情，日子就是这般平淡。我相信了。直到叶婉出现，我才惊觉，原来陆云峥眼睛里也是会有光的。他会把自己心爱的配枪给叶婉，教她如何持枪瞄准；还会瞒着我，用自己的军饷从城里买来稀缺的进口货，只为博叶婉一笑。想到这些，我的心再次抽痛起来。但此刻不是为儿女情长伤怀的时候，既然周泉盛不帮忙，那我就再走远一些，二十公里有个驻兵点。我精通马术，只要骑快些，定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南城便多一线生机。我刚准备翻身上马，周泉盛又一次拦住了我。 “你哪也不许去！” “你不救，我就去找别人。”我挣扎着自己手臂，“滚开！” “绝对不行！” 周泉盛猛地一使劲，我的胳膊瞬间脱臼。他拿出绳子将我绑住，拉着我往隔壁县城走。我急得快哭了，“周泉盛你快松开我，我要去救大家。” “别瞎折腾了。”周泉盛把我扛上马，“有我在，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他牵马往军营走。刚到路口，就看到自己部队的几个士兵拿着枪往外跑。周泉盛神色一凛，厉声喝住他们。 “干什么去！” “报告周副官，有人看到南城被乱军围了，我们得去救援！” 周泉盛脸一白。部队赶到南城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城门已经被炸开。乱军不知所踪。赵副官和一众士兵的尸体躺在地上，伤口触目惊心。看得出来这里经历一场恶战。看到这满地的血腥，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周泉盛看到这一幕，身子剧烈颤抖。身后的部队士兵脸色也变得沉重。他们巡视一圈之后，发现死得都是男人。便回头问我防空洞在哪。有事男人上，女人孩子和老人都安置在防空洞。这是军队里的共识。我指了指位置。等打开防空洞入口，所有人再次一惊。人都不见了！ “该死！肯定是被乱军掳走了！” “这么多女人被抓走，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还能做什么，卖呗。” 这个年代，女人比男人值钱。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些下场，愤怒地朝着断壁狠狠踹了几脚。我满心悲戚。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周泉盛突然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大声质问：“乱军去哪了？你肯定知道！” 我拼命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其他人被周泉盛这失控的模样吓到，赶忙上前拉他，“泉盛，你冷静点，她怎么可能知道乱军去向，我们还是去警察署......” “她和乱军是一伙的！” 周泉盛一声吼，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我心猛地一沉，连忙辩解，“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和乱军勾结，你别冤枉我！” “你还嘴硬！” 周泉盛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巴掌。 “几百条人命啊，你到底把那些女人藏到哪儿去了？别再装无辜了！” 士兵的脸色都变得不善，痛恨地看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心狠的女人，陆军长对你不薄吧，你怎么下得去手，就不怕报应吗？” “快说，现在追或许还能把人救回来！”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声音都变得沙哑。绝望感席卷我全身。我多么希望自己真的能知晓乱军的下落，这样就能救回那些无辜的人。可我的眼泪在周泉盛眼中，却成了伪装的证据。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脚重重地踹在我的肚子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 我只觉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瘫软在地。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身缓缓流出。他边指责我丧尽天良，边接连几脚踢在我身上。我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下身的暖流不断涌出。我心里清楚，那是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 打骂声戛然而止。一个身影迅速扑过来，将我紧紧抱住。我闻到那熟悉的气息，是小姑子。小姑子满脸泪痕，冲着众人喊道：“你们凭什么打我嫂子？” 周泉盛声音沙哑，“云仪，你别护着她，就是她招来的乱军。” “不可能！”小姑子大声吼道，“周泉盛，你知道围城的乱军是谁的部下吗！” “是秦生枭！”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秦生枭不是别人。是我父亲当年秘密任务的清除对象。父亲领命潜入秦生枭与乱军暗中勾连的据点做卧底，凭一己之力端了他的老巢。秦生枭被我父亲断了一条胳膊，妻儿也都死在混战中。自那以后，秦生枭便发下毒誓，早晚要灭了我全家。所以哪怕我昏了头真想和他勾结。他见我第一面，也只会一枪打死我。与此同时，身后错乱的脚步声响起。陆云峥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这，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看去，他带走的部队全都回来了。看着七零八落的尸体，大家都白了脸。尤其是得知自家妻女被乱军掳走，男人们都疯魔了。 “陆云峥，你不是说没有乱军，让我们不要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么会死！” 赵副官的儿子最为激动，他红着眼睛抓住了陆云峥的衣领，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吃了。叶婉在旁边维护陆云峥，“赵哥，这乱军也不是陆军长招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掳走的人救回来。” 副官儿子抹了一把眼泪，带着人赶去隔壁县城警察署报案。乱军带着这么多人撤离，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剩下的一部分士兵去附近县城巡查踪迹。周泉盛开始处理赵副官他们的尸体。陆云峥一直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懊恼与自责。叶婉安慰他，“云峥，你不要太自责，这件事只能怪乱军，不过咱们城周边一直都很安稳，他们怎么会突然攻过来呢？” 叶婉的话，直直戳中了陆云峥的心思。我小腹越来越疼，难以支撑地倒在地上。小姑子看出我脸色不对，刚想问我怎么了。而陆云峥大步走来，毫不留情地一脚重重踩在我胸口。小姑子惊呼一声，“哥，你疯了！嫂子身上有伤。” “她不配做你嫂子！”陆云峥怒目圆瞪，“林英子，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早就派了泉盛去阻拦你，你居然还是把那些乱党引到了这儿。”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乱军不是嫂子引来的。” 周泉盛也跑过来，他一脸愧疚，“是啊，云峥，乱军肯定跟英子无关。” “住口！”陆云峥大吼一声，“你们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都帮着她说话？这可是几百条鲜活的人命啊！” 叶婉捂住嘴，“英子，真的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嫉妒我和云峥吗？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们只是革命战友啊。” “你可别玷污革命战友这个称呼了。”小姑子仗义执言，“谁看不出来你对我哥的那点心思，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住嘴！”陆云峥暴怒，抬手给了小姑子一巴掌，“林英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难不成……” 他眯起眼睛，“这乱军跟你也有关系？” 小姑子要气晕过去，“哥，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乱军是……” “军长！”两个士兵急匆匆地冲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有人说看到乱军往北边跑了。” 北边有座地势险要的山，距离也不远。带着这么多人，肯定是往山里跑了。陆云峥当即背起枪，果断下令，“跟我追。” 临走时，他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林英子，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嫂子，别理他，等他见到秦生枭，自然就知道不是你干的了。” 小姑子的话没有给我半分安慰。政府追捕秦生枭这么多年都毫无所获。上一世没有抓到他，这辈子会抓到吗？腹部剧痛打断我的思绪，小姑子想要扶我起来，可她自己腿还受着伤，努力半天也没动我分毫。周泉盛连忙跑过来扶起我，“英子，对不起，我不应该……” 当他看到地上那一大滩已经凝固的黑血时，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我张不开口，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外面小姑子在和周泉盛吵架，“你个混蛋，我嫂子千难万难才有的孩子，就被你一脚踹没了！” 周泉盛音色嘶哑，“对不起，是我该死。” 我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尽管早就感觉到这个孩子离开我了，此时我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和陆云峥，还有他妹妹陆云仪，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我们相互慰籍又渴望亲情。在知道我怀孕那天，陆云峥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亲自下厨，说我是家里的大功臣。那是我吃过最幸福的一顿饭。当时我真的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能改变我和陆云峥之间的感情。然而上一世，孩子出生后，陆云峥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孩子送了人。他不顾我的哭喊，绑着我去叶婉丧生的乱葬岗，硬生生割开了我的喉咙。回忆涌上脑海。我耳边响起刀子划破肌肤的声音。我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嫂子，你怎么了？” 小姑子的声音让我回到现实。抬头看，周泉盛眼睛红肿的站在我面前。他竟然哭了？不仅哭了，下一秒，周泉盛朝我跪了下来。 “英子，都是我害了你的孩子，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能解你心头之恨，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周泉盛和陆云峥曾是同窗，为人赤诚仗义。在陆云峥去当兵的时候，他没少关照过我。逢年过节，也会带礼物来我家探望。我向来敬重他，一直把他当作可靠的兄长。不然陆云峥也不会让他来劝我。我叹了一口气，“泉盛，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当时你也是为大家着想，才冲动的。” 听到我这句话，周泉盛反而更愧疚了。他抬手就给了自己几巴掌。 “英子，你还是怪我吧，你越是不怪我，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知道。以他这种心性的人，看到我那滩血后，这个疙瘩会跟他一辈子。 “泉盛，”我喊了他一声，“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尽管吩咐！” “你帮我去市里告个状。”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南城部队军长陆云峥，在位期间玩忽职守，带着麾下士兵陪相好寻欢作乐，致使南城遭遇乱军突袭，几百条人命被害，妇女同志被掳。” 周泉盛和小姑子都满脸惊愕。就在我以为他们会会为陆云峥求情时。周泉盛重重点头，目光坚定，“好，我现在就去！” 他走之后，房间安静下来。小姑子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接过来，忍不住开口，“云仪，你不会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