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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茉莉和小菘更是蹦起来喊:“如意阿姊,还要有绢人娃娃、糖葫芦、梅子糖!”你一嘴我一语,几人兴奋地议论着铺子里要上什么货,倒是比姚如意更期盼起来。?*? 姚如意也把她们所求的物件记住了,邻居们想要的东西也本在她计划内,都是小卖部里常见的物什,进货不难。 逛到这时,已近傍晚了。 日头西斜,坠在城垛间,像个大蛋黄,被秋风吹着,正往西边滚落。 快到要去接姚爷爷的时辰了,该回了。 众人大包小裹地又坐上了长车,姚如意去赵太丞医馆把姚爷爷接上,回来胡乱收拾了一顿便歇下了。 隔日,天还青着,秋日湿薄的雾气从巷子里无声息地荡过,风中一同飘来的还有已变得熟悉、仍断断续续的读书声。不过这回这不知哪家的孩子终于从“噫吁嚱”背到了“黄河之水天上来”,真是可喜可贺。 姚如意用腿绞着着厚被子,胳膊紧紧搂着被角,梦见自己坐在冰冷的铜钱山上数钱,数得手抽筋也数不完,便被这小鸡啄米似的、结结巴巴的“难于上青天…天…天…天啥来着?”给戳破了美梦。 她顶着睡得蓬蓬的鸡窝头从榻上挺起来,盯着又多生了块霉斑的窗格子发了会儿呆,张嘴打出个大大的哈欠。 啊,穷穷的家,穷穷的她。 清醒了。 洗漱穿衣,蒸上馍馍,又忙过去将姚爷爷也薅起来。给爷爷用大布巾子抹干净脸,好生梳洗一番,两人便一齐站在深秋沁凉的晨光里,在院子里打“八段锦”的前身——此时叫保生道法拳,只有五个动作与立式八段锦功法极为相似,还有些招式是要坐着练习吐纳的。 强度不高,正好适合姚爷爷和她练习。 八段锦练一轮结束,再来一段古法健身操。姚启钊跟练得蒙头蒙脑,边抡胳膊边问:“保生拳还有这一招吗?” “您练就是了!”姚如意大风车摆臂。 他虽然不解,却听话,也嘿咻嘿咻地跟着姚如意大摆臂抡翅根。 瞥见姚爷爷那粗眉毛皱成一团,强忍羞耻的模样,姚如意一边练一边忍不住笑。 今儿她没出摊儿,专等着周榉木夫妇过来。 没成想隔了会子,便突降大雨,姚如意忙着满院子收衣裳,还去角门挪开了条缝儿偷看了眼。狗妈妈带孩子又溜了回来,盘子吃空了,见三狗一咪挤在狗妈妈身边,安稳地睡在干爽的屋檐下。 刚松气,就见本睡熟的狗妈妈突然惊醒般抬头张望,吓得她赶忙把门关上。 这狗妈妈的鼻子也太厉害了,她还是别吓得它们下雨又跑出去。 天像漏了洞似的,姚如意正不知周榉木夫妇俩还来不来,便听见了巷口好似有骡车响。 姚如意赶忙举着伞换上木屐跑出去接,否则厢军定不放二人进来。 之后她便与履约前来的周榉木夫妇细细交代了想要的货架、货柜的样式。姚如意全是按以前外婆家小卖部的样子来布置的:先要把姚家那两间乱七八糟的杂物间中间的隔墙敲掉打通,这样就有了一个较为通透宽敞的大房间。 小卖部内部有墙的都摆靠墙式单面货架,层板可调节,放较大且重的货品如木桶木盆,上面放轻的,比如锅碗瓢盆。姚如意甚至都想好了,左侧靠墙的货架中间就放各种口味的速食汤饼,右侧货架就摆放各种日用品:牙刷牙粉洗发膏头油头花梳子镜子之类的。 顶层放库存,中间和底层放卖的。 中间两个中岛双面货架,一个用来陈列好卖的油盐酱醋茶,另一个专门卖皂团针线牙粉牙刷。之后便是门边入口处,再做个半人高的开放式货柜,货柜做深一点,她预备摆上俩大陶瓮,夏储凉饮、冬煨甜汤,旁边钉个钉,用麻绳串起一个个竹筒勾在上面,有人要喝茶喝酒,就解一个,以碗计价。 窗口扩至半墙宽,钉一块大木板,这样便有了面向巷子的大窗口。窗框两侧打一排挂钩,挂各种小玩具:竹蜻蜓、风车、风筝、九连环,支板上放烤肠炉、茶叶蛋锅和各类零食罐子:糖果、果脯、蜜饯、炒货、糖葫芦等等。再打两套条凳方桌,就放窗口下,供不着急的客人坐着吃。 姚如意还让周榉木用边角料给她做几个分区小挂牌,刻上食品、日用、烟茶之类的字,再做些可替换的标签木套嵌在货柜层板上,以后好裁纸写上价替换。 国子监的人几乎都识字,明码标价更方便。 种种细节都商议好便开始算账。 第21章 将开业 她的小卖部,终于要开张了。…… 外面暴雨如注,姚如意赶忙将即便撑了伞也淋得全湿的周榉木夫妇让进檐廊,递了热帕子给他们搽脸,又送上滚烫的姜茶。 姚爷爷坐在她旁边的木质轮椅上,也捧了杯热茶,安静地望着银线般的雨帘,顺道听姚如意和周榉木夫妇核账。 荷香发间还滴着水,但她只是随意擦擦,便坐下来算账了。她背了把大算盘来,架在桌上用双手打,边算边报账,十分利落,周榉木收着墨尺,眼却总望着专注认真的妻子,满眼亮晶晶都是对妻子的钦慕。 “小娘子说了要实惠的,那咱们便用松杉木。”荷香抹了把额头滴下的水珠,“墙、窗口我们帮小娘子修整,只收些辛苦钱,小娘子给三百文就好。小娘子要的两套小桌小凳我们送了,不收钱!这般算下来,货架货柜窗框等合计九百八十文;层板五百七十五文;抽屉、铁钉、桐油、生漆等杂项加起来五百四十五文;至于工钱,娘子若不赶工期,我们夫妇俩便自个慢慢干,不请外人来,小娘子只管我两人三日工钱一千六百文,总共四贯整。不是我吹嘘,这价码整个汴梁城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第二家。” 周榉木也转过眼来,他嘴笨,只会像个捧哏似的:“俺媳妇说得对”、“真是嘞”、“可不是嘛”,随即也期盼地望向姚如意。 四贯。姚如意琢磨着。 之前她和程娘子、俞婶子都问过木价,周榉木夫妇二人这价的确算实在了。抬眼又瞥见夫妇俩落汤鸡一般的模样,便没再多讲价,只交代工要好好做,这就咬牙应承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先把铺子整出来是正经。 姚如意先付了两贯的定银,和周榉木夫妇签了契书,约好七日后动工,他们二人又冒雨赶骡车回去了。 送走了人,姚如意回转过来,看见姚爷爷不时嘬口茶,又抬头呆愣愣地看雨,心挺愧疚的。她手头扣除日常花销和买蛋钱,便只剩下八百余钱,她方才是先挪用姚爷爷那些积蓄付的定银。 姚如意踌躇地走过去,蹲在姚爷爷面前,惭愧坦白:“阿爷对不住,我这几日挣的银钱实在不够,只能先借您的钱了,过几日挣了钱便补上。” 大雨滂沱,雨珠密密匝匝地砸在青石地砖上,风中满满都是阴雨天的青草腥味。姚启钊迟缓地转过头来,神色有些呆愣,但听完她的话后,却忽然抬起枯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无妨,你只管放手施为,阿爷的银钱随你取用,你也不必介怀。这段日子……阿爷看在眼里。你小小年纪要这般撑门户还要照料我这无用的老货……苦了你了,是阿爷对不住你才是。” 姚如意怔住,抬起眼。 姚爷爷正垂眸看她,这一刻,姚如意甚至觉得他是清醒的。但很快,他又渐渐茫然起来,喃喃道:“我饿了。” “该烧饭了。” 姚如意笑了,拍拍膝盖站起来:“我去做。” 刚要迈过灶房的门槛,她似有所感,又扭过头去看,姚爷爷正坐在那木质轮椅上,与身后的大雨一起,那样安静的、长久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他没有躲闪,眼中充满着怀念、无措与往事,好像正透过她的身影,竭力挽留着脑海中日渐模糊的记忆。 姚如意忍下心头的酸涩,扭头进了灶房。 刚刚,姚爷爷对她说“是阿爷对不住你”,她又想起了外婆。想起外婆也总对她说,是阿婆对不住你,治不好你。 爱你的人总是如此,哪怕竭尽全力给予了所有,却仍对你深觉亏欠。 日子似水般流过。 姚如意仍照旧每日晨起支摊儿攒钱、每日领着姚爷爷轮翅根、去理疗;还费了好几日把那两间杂物房彻底收干净。天气渐凉,她又与街坊们合买了两千斤煤渣,与俞婶子她们一块儿提前囤冬打煤饼。 夹巷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打煤饼。 书里虽是架空的,但时代背景的底色仍是繁盛强大的北宋初期,此时的采煤业很是兴旺,汴京城中便有专门的煤市,数十家大小煤铺子供应煤炭。 煤饼掺了大量沙土制作,售价甚至能低于木炭。但此时的煤饼、煤渣都不能单块买的,一买便要成百上千个、或上千斤,不做零售。前些日子便是俞婶子主张,邀了如意家、程娘子家、银珠嫂子家、林司曹家、尤嫂子家一起“拼团”,姚如意分得了三百五十斤煤渣,堆得半个院子都黑乎乎的。 之后俞婶子还张罗着,又寻了些熟人的门路,找捞河泥的水户白要了几百斤的泥——汴京是一座遭黄河泛滥沉积而成的城市,河里的黄泥沙土正适合做煤饼,不用另外去外头买。 黄河泥沙俱下,水户每日都要疏通城中的河道,否则耽搁了漕船运粮,是要杀头的。这些水户每日都要拉一车车的河泥运到城外去堆,俞婶子一文钱没花,便拉来了几十车,六家人相互分了,一时煤和泥堆得满院子都是,没晒干前还臭臭的。 此时打煤饼和后世也差不多,煤渣与泥七三分,若是不怕烧完便碎成渣渣,节省些甚至能六比四,再加点石灰稻壳,混合均匀,之后缓慢加水,用脚或手揉面一般反复搋捣,最后捏成饼球状。 搅合煤泥也很有趣,跟揉面团似的。小时她跟着外婆和煤泥,脱了鞋便踩进去,弄得一身黑不溜秋,外婆夜里给她洗澡,摁在大红塑料桶里,骂骂咧咧刷了一个小时。 夹巷里的婶娘嫂子们打便是实心煤。姚如意核算过,做一百个实心煤,要用一百一十二斤煤渣、四十八斤土。若是做现代蜂窝煤,八十四斤便能做百个,土只要二十六斤,算下来,单个煤饼仅需3.8文。 她照着记忆中蜂窝煤的大小,搓好再用木棍戳出十二个通风孔,再一个个整齐摆在院子里,在通风处阴干3天,期间不能淋雨暴晒,暴晒会开裂。 就做好了。 这几日,姚如意卖完茶叶蛋、汤饼便在家埋头做煤饼,每日搓十几二十个左右,到后来连姚爷爷在边上都看会了,颤巍巍帮她和煤泥、抟煤饼。虽不解她为何要戳洞,但也眯着老花眼帮着戳。 两人做便快多了。 姚爷爷现今虽还是手抖,但这段日子锻炼与理疗恢复下来,腿脚稳当多了,只是走不快,但姚如意也有意叫姚爷爷多走动走动,也算康复练习。 三百五十斤煤渣,她与姚爷爷只做出来百来个,还有一大半堆在柴棚没做。最早搓的那些已阴得干透,她没事儿便过去摸一把,干透了便使铲子挑进柴棚里堆放。如今棚里整齐码了七八十个黑亮亮的煤团,院中尚摆着二三十来个等着干。这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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