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关山_第9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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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步走过去，动手采集下一小段骆驼刺作为采集标本。 “我的探测仪检测到这些骆驼刺有尖叫反应。”殷屿看了眼飞来的航拍器，含糊其辞地简单带过解释了一句。采集下来的标本需要放在系统特供的采集器里，殷屿装在背包里作为掩护放置好。 “宿主双倍增益生效，获得尖叫的骆驼刺x2” “当前任务进度更新：采集三种会尖叫的植物1/3” 殷屿挑了挑眉，双份的尖叫骆驼刺，也不知道用来干嘛，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定他可以带回去，对那位远古生物学家说不定能派上用处。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手上动作很快，采集好了便背上背包，又趴着多喝了几口水补充水分，随后起身就走。他无心在这里多做逗留——事实上，要不是因为缺水，他甚至不会往这头走。沙漠的眼球中心，怎么看怎么诡谲，而他的活命准则之一，就是摒弃好奇心、远离这些光是听着就不同寻常的地方。直播间里的观众见状意外极了—— 殷屿余光扫过直播间，见状便道：“这一路走过来，能够明显感觉到我并没有在往上走，而是往下，所以我预估目前我所处的地下深度恐怕早就超出了百米。” “地下百米对人类而言不算是一个陌生的深度，人类对地底的探索一直在延申，在这里仍旧有生命迹象的存在，但问题是，我们对这些生命的了解是全面的、正确的吗？地下的生存环境远远恶劣于地表，那么这里的生物为了生存，会与地表生物发生什么样的进化差异？这些都是未知的。” “而未知，代表危险。”殷屿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的工作内容，是规避危险、活下去。” “因此，在地下的淡水湖泊附近，这里如同地表的生存准则一样，应是生物聚集环绕的生命中心，而我，是一个不速之客外来者，我无意偶遇这里的生命，所以还是趁着没有撞见之前先离开。”殷屿扯了扯嘴角。更别提，他知道这底下有什么——那只退化的沙鳟，在生物图鉴里就清清楚楚地写着：它生活在地下沙海里。他可不想在这里打照面。殷屿瞥见直播间里的留言，他顿了顿，眼角余光瞥见湖面上的沙丘倒影，像是随着湖水的波动而扭曲着。但是湖面并没有起涟漪。他猛地转身，便见身后的沙丘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戒备一般，陡然一晃，坡面上的黄沙如同水坝崩溃一般倾泻而下。一只巨大的眼睛再度睁开，而巨眼的背后，巨大的躯体也从抖落的沙丘间浮现出来，一如那只随着黑风暴出现的退化沙鳟。殷屿瞳孔一缩，旋即注意到其他沙丘也开始了颤动，就好像里头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一片片的黄沙如同瀑布，同时从四面八方狂泻下来，犹如九龙吐水一般的场景竟是发生在了地下的沙海里！ “你看，我就说早点离开这儿吧？”轻柔的雾气又缠在了殷屿的耳边。殷屿一惊，旋即脸色一黑，抓着匕首反手就是往身后一划。雾气被划开，那人声音飘飘渺渺，评估一般地道：“坏脾气。” “你这样我可帮不了你。”他说道，“这些受惊的沙鳟可不像早些时候的那条落单沙鳟那么好解决。” 殷屿抿起唇，他当然知道他目前遇到的情况有多棘手。但他也同样记得生物图鉴上对它的描述——性格温顺，可以作为坐骑，除非出现狂暴的倾向。而眼前，这些看起来无比巨大的生物，只是缓缓地从沙丘中显形出来，就如同他在戒备打量着它们，这些生物也在打量着它。殷屿慢慢呼出一口气，它们没有敌意，这是最好的消息。他慢慢挪动，而那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则盯着他，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叫人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你想就这样走出它们的视线范围？你以为这里的人是怎么消失的？”那道声音又响起，他满含戏谑和难以分辨真假的恶意，“他们崇拜这些巨眼，当它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奉献上自己，以取得这些东西在地下世界的庇护。” “你该不会以为这里就只有这些沙鳟存在吧？” 殷屿深吸了口气，忍不住低喝：“闭嘴。” “你把身体借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大麻烦。”那道声音又说道，“趁现在还来得及。” 殷屿目光暗了暗，趁还来得及？这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来头？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对这些怪物极为熟悉。他没有搭理，他是疯了才会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一个总想占据的人。要走出这几条沙鳟的视线范围，就势必得走过最边缘那条的身侧，近乎挨着湖泊——不贴着它，那就得下湖里去，殷屿不知道哪一种更糟糕点。他慢慢地走到那条沙鳟的一侧，它抖动了一下身体，仿佛是一墙的黄沙兜头向殷屿倾倒下来。殷屿不得不吐出满口的沙子，并且他发誓他听见了那道声音发出了一声明朗的嘲笑。他捏了捏拳头。巨大的沙鳟慢慢朝着殷屿低下了头，但所幸，它就像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只是单纯地打量着殷屿，然后又慢吞吞地挪开了眼睛。直到那只眼睛从他的面前挪开，殷屿才感觉到自己先前有多么用力地攥紧了掌心。它将头低向了殷屿身后的湖泊，开始饮水。就在殷屿以为警报解除，打算慢慢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腾生出一股汗毛直竖的恐惧。他下意识地猛地转身，就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个漩涡，并且在飞快地变大。在湖边饮水的几条沙鳟也都纷纷挪动着庞大的身体离开了水面，仿佛格外忌惮着水里的东西。 “看来是来不及了。它们也醒了。”雾气浅浅地缠在殷屿的周身，那道声音带着一□□哄，温柔地在殷屿耳边呢喃，“你看，我从没骗过你，我永远不会骗你，我一直在提醒你。” “现在你需要我，把你的身体借给我，我会保护好你。” 湖面浮起巨大的涟漪，波浪也变得汹涌起来，一声声高亢的吟叫空灵却尖锐，让殷屿不得不双手捂紧了耳朵。同时，他回答那个声音：“做梦！” 几条触手眨眼间破出水面，速度极快地袭向岸边的沙鳟。就见这些看似细长的触手力道极大，竟是卷上了沙鳟后便硬生生地靠着蛮力将其拽进了湖里。殷屿见状一个矮身翻滚躲开触手的横扫，旋即飞快起身跑向远离湖面的开阔地带。他边跑边回头看向湖上的动静，然而出乎意料的，这些触手却是爬上了湖岸，拽出了犹如鬣狗一样的躯体，一对尖长的獠牙直接咬破了沙鳟犹如沙墙一般坚硬厚实的外壳。 “宿主点亮稀有生物图鉴：深潜鬣狗，获得野外积分100。” “：凶残掠食者，入侵物种，水与陆地都是它们的活动范围，但它们往往在水中筑巢、繁育后代。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没打猎，请不要成为它们的目标，因为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猎物，如鬣狗一样，直至一方死亡为止。危险程度：四星” 只见其中一头深潜鬣狗已经上了岸，六条触手从它的脊柱处伸出，如同搜寻生物信号一般地在空中游弋。它身上几乎没有哺乳动物的毛发，反而是金属光泽的鳞片与骨甲层层架构出它的躯体，而唯一看起来柔软的部位，只有它的脑袋。岸上的沙鳟开始疯狂逃窜，整片地面都开始震动，殷屿几乎难以站稳。一头、两头、三头……足足有七头深潜鬣狗从地下湖中爬上来，在湖边开始它们的饕餮盛宴。殷屿吞咽了一下口水，其中一头深潜鬣狗从沙鳟庞大的尸体中抬起血淋淋的脑袋，那双黢黑的瞳仁猛地竖起，变得狭长犹如蛇眼。 “噢，它看上你了。”那人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带着浅浅的哼笑和诱导，“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吗？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殷屿见状咒骂一声，没有搭理那声音，转身就跑。那头深潜鬣狗果然追了上来，速度极快，与人类根本没有可比性。殷屿飞快扫了一眼左侧已经跑上来的一条沙鳟，他的右侧则是逼近的怪物，他几乎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径直跑向沙鳟，纵身一跃跳上沙鳟疾驰的后背。沙鳟在沙海中的游动速度与它们庞大的身形毫不相符，快得惊人，勉强与右侧的那头深潜鬣狗稍稍保持距离。殷屿趴伏在沙鳟的背上，沙鳟的背部是一圈圈环状结构的甲壳，他抓住甲壳的边沿，一点点往上爬，爬到了沙鳟的颈部。沙鳟忽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哀嚎，整个身体都陡然疯狂扭动起来。殷屿见状不得不抽出小刀猛地刺进背壳，以此来固定住自己，才没有被痛苦的沙鳟甩下身去。他回头一看，便见沙鳟扭动的身体尾部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头深潜鬣狗咬住缠绕了上来，而沙鳟的尾部，居然也是一个极为相似的脑袋，只是更小一点，它张开口器，扭动着去啃咬那头怪物。深潜鬣狗的触手布满了咬痕，如同塞进了绞肉机里一样血肉横飞，但它却没有丝毫退缩，只见它高高跃起，将獠牙深深扎进沙鳟尾头的口器里，口器抽动几下，彻底没了动静。它抽出獠牙，那双犹如蛇瞳一样的眼睛又一次锁定殷屿，它沿着沙鳟庞大的躯体向上游动，飞快地向殷屿靠近。 “还有时间，只要你开口……” “我要你闭嘴。”殷屿冷喝一声，他视线紧盯着那头怪物。那头鬣狗似乎也在打量他。第35章开局第二十三天 “……这些…… 开局第二十三天· 殷屿知道这头怪物如同鬣狗一样, 至死方休，而现在，他成为了对方的目标。他必须先下手。他在野外积分商城里迅速寻找能兑换的武器，游乐园的经营所得已经结款, 他眼下有七千多积分, 但是能兑换的武器却少得可怜—— 热武器只有一把七发装载特殊爆裂子弹的手枪（8500积分）, 子弹必须击中目标嵌入目标后才能够爆裂达到最大伤害值, 子弹用尽后还需要额外兑换（1000积分/7发）。殷屿不知道这些子弹打在那头以金属鳞片、骨甲构架的鬣狗身上能不能做到贯穿伤, 七发子弹的使用频率在实战中太少了, 而他的积分也不够支持兑换多发子弹。他不得不放弃远距离的攻击武器，转向冷兵器。：陨石制成的三棱刃身，质地更重，威力更惊人，每一次的攻击都会附带未知陨石的能量（可升级）（当前白阶武器, 附带能量持续时间0.3秒） “宿主已兑换武器, 请于背包中领取。” “宿主双倍buff增益生效，获得白阶三棱刺刃x2，自动合并升级（绿阶·三棱刺刃：附带能量持续时间1s）” 殷屿打开身后背包，一把冰凉的刀柄顺入掌心。面前的深潜鬣狗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朝殷屿扑来, 六条触手犹如网状向殷屿兜头罩来。。殷屿见状一把抽出刺刃, 旋即一个下腰，双膝骤然往下一滑, 怪物的触手与他险之又险地擦过，让他有一瞬间腾生出一股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关山。殷屿面色不变, 眼底冷意骤起，猛地一扬刺刃，刃尖朝上高举重重插向鬣狗的下腹，就听一片刺耳的金属刮划相撞的声响，刺刃只在它的下腹留下了浅浅的血痕。这个举动无疑完全激怒了怪物。它调转过身，刚要扑上来的一瞬间，它被刺刃划破的部位像是突然间石化了一般，哪怕仅仅是几个眨眼的短暂功夫，它难以动弹，触手则更加疯狂地抽向殷屿。殷屿敏锐地察觉到它的不对劲，旋即意识到这就是这把刺刀带来的附带伤害。他飞快起身，然而下一秒，触手便紧紧缠绕上来，将殷屿高举上半空。胸腔被触手压迫得难以呼吸，殷屿注意到那片淡色的雾也萦绕上来，像是在伺机着什么。他目光一暗，旋即手腕微微用力，一个刀花在手腕间灵巧地转过，他眼色一厉，反手抓住刀柄骤然向下用力一刺！尖利的刀刃划破雾气，径直刺入怪物的触手。殷屿胸口的压迫感骤然渐轻，他一脱身，便改手抓住刀柄，毫不迟疑地向下一跃，借着重力的坠落速度加持，一路刺开触手的肌理，鲜血顿时飙溅开来，深潜鬣狗尖锐高亢的鸣叫声扎刺着殷屿的耳膜。殷屿只觉得头皮与耳膜一阵阵刺痛，眼底都充起血丝。他握紧刀柄，反手拔出，又是趁着它似是被石化、难以动弹的空隙，几步利落地踩着摇曳粗长的触手，黑色的身影矫健地在空中舞出一道残影。深潜鬣狗狂乱地舞着触手，试图攻击缠绞住面前这个灵敏又可恶的人类。却不想，殷屿借着触手甩动的力量一个高跃而起，在半空骤然绷紧腰腹，一个漂亮的旋转，殷屿将所有的重量全部压上刀尖，精准而狠厉地直直扎入怪物的两眼之间！他猛地发力，小臂青筋暴起，刀尖横转，明显感觉到刀刃似乎触及到什么。殷屿微眯起眼，眼底冷冽，刀刃毫不犹豫地又没入了几公分，重重下剜。下一秒，殷屿抽拔出刺刃，刃间似乎带出了什么——一根粗长的透明神经跳动着被刺刃挑断。就见这头怪物像是陡然瘫倒一般，所有触手都重重垂落下来，只剩下残喘的呼吸渐弱。 “噢……你挑断了它的中枢神经。你把它弄瘫痪了，真可怕。”雾气覆上了那怪物的身体，像是在检查着什么。殷屿没有搭理他那个声音，他提着刺刃慢慢走到怪物巨大的脑袋前，他在心底低低问系统：“有什么想要回收的？” “深潜鬣狗的獠牙（5000积分/根）/深潜鬣狗的触手（2000积分/根）/深潜鬣狗的骨甲（8000积分）/深潜鬣狗的心脏（10000积分）……” 系统列出了一个长长的列表。殷屿眉梢微挑，他擦了擦鼻尖的汗水，喘着气，扯起嘴角道：“不算赔本买卖。” 他话音落下，然后高举起手，干脆利落地挥刀砍下，分解了那头怪物。除去兑换采集用的专用装置，每个装置需要5点积分，殷屿兑换了足足二十个装置，才将所有采集部位装齐了。不过有双倍增益的buff在，他只需要花一半的积分就足够了。 “宿主兑换成功，共计获得野外积分：40000” 殷屿眼睛一亮，整整四万！他甚至很快就能兑换到那枚他母亲需要的冷冻装置了。他看向剩下的尸体部位，就见浅淡的雾气萦绕在四周，雾色一点点厚沉起来，就像是从那具怪物的尸身中汲取了什么。殷屿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又握紧了那把刺刃。面前的雾气凝出了男人的轮廓，就见他抬起手，五根手指收拢的瞬间，那头深潜鬣狗的剩余尸体部位尽数化作了齑粉。殷屿瞳孔微微一缩。 “不必太惊讶，它的生命能量已经被掏空了，即便我不做什么，它也会自然而然化成粉末，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男人说道，他的面容和身形几乎没有实质，只是一团团飘渺的雾气，停留在殷屿的周身。殷屿闻言抿起唇，生命能量被掏空？刚才这家伙就是在做这件事情？雾色轻轻呵在殷屿的脸侧，就像是抚过他的脸：“我不得不说，你真是叫人……意外。” 殷屿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审视一般打量着，他面色不变，只是道：“而你，除了话多以外，一无是处。” “很苛刻。”那道声音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不过我倒是认为，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有多么需要我，甚至，你会主动地乞求我，占有你的身体。” “你是怪物锚点，殷屿。”那个声音话锋一转，在殷屿的眼前掠过，又在殷屿猛然举起拳头挥过去的一瞬，怦然散开，只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现在我确认了。” 殷屿深吸了口气，松开掌心，忍不住重重磨了磨牙：“跑得倒是快。” 怪物锚点？那又是什么鬼东西？他生出一股羞恼，仿佛被男人戏弄，缺乏掌控的感觉糟糕透顶，对方知晓这个世界太多隐秘的一面，而他却一无所知。身下的沙鳟仍在高速行驶，殷屿索性就待在了它的背上，他不想从高速行驶的巨大蠕虫身上跳下去，然后又被其四周涌动的沙土卷进对方的身体下碾成肉饼。殷屿一眼没有看到航拍球，他以为是在那片混乱中被损坏了，然而下一秒，殷屿就听见一声提醒—— “宿主直播间打赏进度达到10329/10000，获得进步宝箱x1，是否打开？” 殷屿愣了愣，直播间还在？！他迅速调出直播间，只见直播间里的画面有些卡顿，像是接触不良，但是并不影响直播间里热情高涨，在线观看人数甚至已经破了十万！殷屿诧异极了，上一次直播直到结束，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不过七千多人，这会儿居然……十万！？殷屿被满屏幕的红蜡烛烧得眼睛都疼，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航拍器慢慢悠悠地终于追上殷屿，整个球身看起来都无比沧桑，满是被“历练”过的痕迹，一点也没最初那样锃亮崭新的高科技神气模样。果然刚才是跟丢他了。殷屿抽抽嘴角，不过即便没跟丢，恐怕有那团雾在，直播间里也会被迫“丢失信号”。他看向航拍器，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还活着。” 殷屿勉强才跟上屏幕里的弹幕刷屏速度，见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哪怕他穿了一身黑，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甚至都像是被血浇淋过一样。毕竟他刚刚剖解了那头怪物。他看向直播间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殷屿看着直播间里的讨论，他摸摸鼻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高速移动的巨大沙鳟，该怎么告诉他们，他就在怪物的身上？航拍器慢悠悠地飞高，给了一个俯瞰的全景。殷屿见状微扯嘴角，这就是眼下最大的问题了：“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将要去哪儿，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待在它的背上，直到它筋疲力尽停下为止。” 他说完，甚至索性躺了下来。说真的，和那头湖里的怪物打斗时，肾上腺素飙升让他根本察觉不到疼痛和疲惫，而这会儿，肾上腺素消退，肌肉的酸疼越发明显，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于是，殷屿呼出一口气，看向航拍器：“我要抓住机会休息一下。” 沙鳟虽然高速行进，但是出乎意料的还算平稳，尤其它的背部面积相对平坦，殷屿那把小刀仍旧扎在它的背壳上用以固定，他就这么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殷屿休息的功夫，直播间里仍旧热热闹闹的，一点也没冷下来。原以为死定的主播居然毫发无损地原地复活，这一下彻底点爆了整个直播平台。甚至平台管理都不得不临时加急给殷屿的直播间多分了几条数据通道，以免卡屏严重。眨眼的功夫，直播间人数蹿到了近三十万在线人数，不少人都被地下未知世界吸引，哪怕殷屿此刻甚至是休息没有互动，直播间里的人数也没有减少下来的趋势。 ——地下未知世界，这可不是每天都能在直播平台看见的东西。 “谁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和平台签约了吗？” “好像还没有，看他后台个人信息都几乎是空白的！” “我的天，这家伙是认真的吗？他真的在地下百米？” “不然你觉得他是给自己布了个景？可能吗？” “这家伙会引爆整个直播界的！一定要签下他！” 直播平台那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突然出现的爆款野生直播间了！ /// 身下的沙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直到它慢慢停了下来。殷屿第一时间察觉到身下的震动变化，他一个翻身爬起，就见四周围岩石林立，似乎和先前满是沙丘荒原的地方全然不一样了。这里就连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好几度，冰冷的岩石成为这片地貌的主角。沙鳟停在了一片岩石前，它像是想往这片岩石的缝隙里钻，但是巨大的脑袋和身体却被卡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殷屿见状从沙鳟身上滑了下来。他放轻脚步，小心地走到岩石周围，就见这些岩石上竟是立着一块块椭圆的石樽，无比规整。殷屿见状一愣，他又看了一眼那头沙鳟，沙鳟仍是执着地把脑袋探进狭小的空间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就像是在寻求安慰和庇护一样。殷屿迟疑了几秒后，慢慢走进岩石的缝隙空间里。这片空间对于已经成年的沙鳟而言太小，但对普通人类而言，却是一片旷大的空地。四周围都被荧光照亮，这里是一片完全人类开凿出来的空间，约莫有五到六米高，而两米高朝上的空间岩壁上，都放置着与外面岩壁上相似的石樽，只是这里面的更大一些。这一片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岩石空间里放满了这些石樽，乍一进入，扑面而来的震撼几乎让殷屿下意识地钉在原地。他视线扫过这一大片嵌满了石樽的岩壁，就见它们的下方，则是一大片褪色的壁画。壁画因为保存在岩石缝隙间的洞穴空间里，因此除了褪色外，几乎没有被严重侵蚀的痕迹。殷屿很快就理出了壁画之中的逻辑，并不复杂—— 生活在这里的古老人类，将沙鳟所代表的巨眼当作巨物崇拜，他们学会了与这些温顺的巨物共处。但是好景不长——壁画中画着无数人类匍匐在地上、建筑倾覆，殷屿猜那是一次地壳的剧烈活动——地下出现了入侵的残暴怪物，这些怪物不仅向他们发起攻击，更使得其中一部分温顺的沙鳟狂暴。人类与沙鳟共同抵抗这些入侵者，将它们逼退进了那片湖泊深处。这些石樽，是那个时期死于战时的人类与沙鳟的骨灰。一部分人类选择离开故土、寻找新的土地生活，另一部分人类则选择和沙鳟留在这里，看守这些怪物，确保它们不会再出现。殷屿不由想到那口枯井和枯井外的破败建筑群，那些离开故土的人类，他们待在地表之上看守着这个入口，直到不为知晓的缘故出现，他们或许离开，或许死亡。当殷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怆然油然而生。 “它居然把你带到了这里。”周围升起了淡淡的雾气，男人像是刚刚从长眠里苏醒过来一样，他的轮廓隐在迷雾下，似乎比最初时更清晰了些。他端详着那头沙鳟道，“看起来它吓坏了。” 殷屿闻言看过去，他皱起眉头，然后又瞥向还钻在洞里不断低低呜咽的大块头，不由顿了顿，似乎被这人说中了。 “你这段时间出现得有点太频繁* 了。”殷屿冷眼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想要取得你的好感呢？”那道声音说道。殷屿嗤笑了一声：“好感？对一个满口谎言又威胁抢占身体的东西生出好感？” “前者的控诉有点太过了，不过后者，我并不反驳。”他轻飘飘地笑着，“我可没骗过你。” “你说这里的人类向沙鳟祭祀献出生命。”殷屿冷声道。 “看来你记住了我说的每句话，你把我说的都放进了心里去。”那道声音发出一声叫人拳头硬了的感叹，殷屿顿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脆响的咔哒声。那人听见动静，微微一顿，很快又说道：“那不是在骗你，只是传闻有误，我听错了故事版本，那可不是故意的。你总得允许我也会犯错。” 殷屿吸了口气，狡辩，诡辩。 “不过这家伙，被那头鬣狗咬了，恐怕很快也会出现问题。”男人话锋一转，雾气慢慢覆盖上那头沙鳟，“那头深潜鬣狗的唾液有毒，受到攻击，就会出现狂暴的倾向。” “它现在应该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跑到了先祖的长眠之地来寻求庇护吧。” 他声音低沉缓慢，让殷屿甚至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念头——他对这些怪物的情感，都比对人类要温和得多。 “它很幸运，遇到了我。”那人又说道，“这股狂暴的能量就由我享用了吧。” 殷屿闻言顿了顿，旋即看向那团迷雾，就见雾气集中在了那条沙鳟的尾部，具体却看不真切。那条沙鳟瞧着有些不安地抖动了一下，这片岩石空间顿时坠下一片细碎的石块。殷屿见状眼皮微跳，迅速地从空隙里钻了出来。大家伙像是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老老实实地缩在了岩石洞穴外，但是庞大的身躯仍旧不安地蠕动着。殷屿只见那片迷雾严丝合缝地覆盖在沙鳟的伤口处，愈发浓厚稠密。渐渐的，沙鳟像是被无形中安抚了下来，它缓慢地眨动着那只巨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着尾部，原先出现腐烂迹象的伤处像是被风蚀了一样，化成厚厚的皮屑，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没过太久，雾气散开，沙鳟立起庞大的身躯，发出一声轻快悠长的鸣叫，就像是巨大的陆地鲸鱼。殷屿猜，它的小问题应该是被解决了，他无意识地微微弯起嘴角。沙鳟慢慢把脑袋低向殷屿，就好像知道是殷屿替它解决了那头怪物。殷屿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身体，那枚巨眼就在他的面前，足足有三个他那么高，哪怕感觉到眼前的大家伙没有恶意，巨大的体型差异带来的压迫感仍旧叫他忍不住地警戒。沙鳟像是察觉到了殷屿对自己的戒备，它慢吞吞地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扭动着巨大的身躯，缓缓调头向另一侧行进。殷屿见状松了口气。然而就见它没走出多远，又忽然扭头看了过来，冲殷屿摆了一下尾巴，发出低低的哞叫。 “它在让你跟上去。”男人提醒道。殷屿眼皮跳了跳。跟上？殷屿迟疑了一秒，还是决定追上去。这些沙鳟会在黑风暴过境时出现在地表沙漠上，它们知道如何通往地面，尽管他不知道眼前这头能不能带他过去，但是在这片地下世界，起码这头沙鳟比他更了解这里的结构。比起他无头苍蝇似地寻摸方向，沙鳟的路线恐怕更安全——而且如此庞大的一头生物必然不会把他带去什么难以通行的窄道死胡同里。沙鳟放慢了速度，甚至时不时回头察看殷屿是否有跟上来。殷屿不得不承认，这头大家伙的灵智远高出他的预估。 “呵。”那道声音就像是知道殷屿在想什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殷屿拳头又紧了紧。那个声音道：“这些被你们称为怪物的生物，绝大多数都拥有智慧，它们的世界除了生存就是繁衍，远比人类更单纯。” 殷屿垂下眼，冷笑一声：“但是它们为本能驱使，为了生存而无限扩展抢占环境空间，为了食物攻抢掠夺，不知停止……”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冷：“……这些怪物，它们途经之地，生灵涂炭。” 那道声音闻言不再吭声，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殷屿和身前沙鳟行进的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声音才又出现：“它们失控了，就和战争一样。” 第24章开局第二十四天 “ “和战争一样？”殷屿皱了皱眉, 他看向那头，却见那团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而他身前的沙鳟也到达了目的地。一片地下洞穴，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洞穴遍布在眼前这片顶天立地般的巨大岩架上, 密密麻麻得犹如马蜂窝。这些洞穴, 大的足有一两层楼那么高, 小的则只有半个成年人的身高。而无一例外的, 这些洞穴里堆满了闪闪发光的……石头。殷屿轻轻倒吸了口气, 这些洞穴是被这里的人类开凿出来的, 就像是储藏室，储藏着这些稀有的矿石。沙鳟一摆尾巴，从底部的洞穴里抖出一小堆石头，然后又扫到了殷屿的脚下。殷屿一顿, 不由看向面前这头沙鳟。大块头见殷屿没有动作, 偏偏头，似乎又打算去抖些“石头”下来。殷屿见状立即阻止，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几块石头装进背包里：“这些就够了。” 装得越多，负重越重，贪婪只会把他拽进死亡深渊里。更何况, 这些是赠礼。眼前沙鳟像是听懂了殷屿的意思, 它停下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殷屿。 “你能带我出去么？回到地面上。”殷屿往上指了指, 看向面前的大家伙。沙鳟慢悠悠地摆了摆身体，没有理睬殷屿，只是自顾自地晃着脑袋, 显得格外悠哉。殷屿无奈地摇头低笑一声，他居然真的指望这个大家伙能回应自己，他一定是被那个声音影响冲昏了头脑。殷屿就地一坐，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在地下，我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也分不清方向，没有食物，唯一还算是好消息的，则是我还有半壶淡水，但如果我没法找到出去的路，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殷屿呼出一口气，看向面前的航拍球。航拍球停留在殷屿的面前，闪烁着稀微的光。殷屿顿了顿，旋即猛地站起身，看向航拍球的斜后方。只见后方的岩顶上部透下一束光亮，照射在航拍器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隐约的光度。 “不对，那是光？那是外面的世界？！”殷屿轻轻倒吸了口气，猛地从地上一跳而起，欣喜地飞快跑过去。那束光亮瞧着不远，但殷屿却走了足足几十分钟才抵达。只见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岩顶洞口，洞口大小足有两个成年人的腰身那么宽。 “那是通往外界世界的出路！”殷屿轻呼一声，“就在这儿了！” 他打量一眼四周围，这里离底部很远，但并不难攀爬。殷屿呼出一口气，搓了搓掌心。就在殷屿往上爬了四五米高的时候，那头沙鳟也慢慢地跟了过来，它朝挂在岩壁上的殷屿探出脑袋。巨大的眼睛在殷屿的背后睁开，像是在好奇殷屿要做什么。殷屿头皮微微发麻。然后下一秒，它伸头顶了顶殷屿的后背，微一用力，直接将殷屿撞下了岩石。殷屿在沙鳟□□自己后背的时候就隐约有些猜到它的意图，只不过没想到它的做法会那么简单粗暴。他迅速地反手抓紧大家伙的甲背，然后一个借力重新踩上它的后背。沙鳟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吟，它忽地高高扬起身，庞大的身躯蠕动着探向洞口。殷屿连忙站稳，旋即反应过来身下大家伙是要送他接近那片洞顶。他眼睛一亮，当即快步爬上沙鳟的头顶，抓住机会便是在最接近的瞬间一跃跳上，双手紧紧扒住洞顶四周的岩石，将自己挂在了边沿上。殷屿心脏跳得极快，他往下一看，便见那头沙鳟慢悠悠地扑通回到地下，极为沉重庞大的身躯激起一大片扬尘，顿时看不清底下的情况。殷屿不得不收回视线，抿着嘴奋力爬上了地面。他翻身一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顶的阳光极为刺目地照在他的身上，被正午阳光直接炙烤的感觉竟然叫他生出一股怀念的感觉来。 ——热辣辣得犹如被搁在了铁板上炭烤，但至少，他回到了地面上。直播间里热闹极了，关于暴富的空想总是能引得无数争论探讨。殷屿没有注意直播间，他扭头看向身侧的洞口，洞口开在身旁山壁的里侧，不仔细看更是难以察觉到，而这一片山壁，则像是顶天立地的巨人，仿佛将何塞特切割成了两片大陆一般的既视感。此时此刻，洞口四周围全是扬起的飘沙，呛的人不得不转过身去。也就这会儿功夫，殷屿才注意到这四周围与别处都不一样—— 这里除去头顶的阳光和蓝天外，其余的地方全是一片望不尽的黑色，黑色的山壁、黑色的阴影、黑色的石砾、黑色的杂草、黑色的沙土…… 这一片都显得格外荒芜而诡异，仿佛进入了一片单一色彩的世界，安静又了无生气。下一刻，殷屿冷不丁感觉到山壁在震动，他敏感地飞快起身，立即往外跑。没跑出去几十米远，就见山壁上，数块巨大的滚石毫无征兆地落下，而那片洞口的周围，像是被破坏了什么承重一般，竟是一眨眼“轰”的一声巨响坍陷！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原先的洞顶就被上吨的巨石掩埋得彻彻底底。巨石砸下掀起的巨大沙浪直接将殷屿推搡了出去，他猛地匍匐摔倒在地上，背上像是陡然压上了几十斤的尘土。殷屿呛咳了半晌才爬起身，他扭头看过去，就见那狭小的山洞被碎石完完全全地填埋起来，那片地下世界就像是南柯一梦。 “看来有些生物注定留在它们的世界里。”殷屿低低咳了两声，一边拍打下身上的灰土，一边捡起背包。他看了眼直播间，摇头说道：“另外，别去混淆生物的生存边界，那不是好事。” 他说着站起身，看向四周围，一如先前山壁滑坡前看到的那样，举目所见，到处是一片黑色。殷屿忽然想起他的向导胡图赛留给他的最后一条衷告： “永远不要踏进那片黑沙漠里去……”殷屿低声喃喃。殷屿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片漆黑山壁，山壁如同直耸入云的接天神木，而这一大片连绵的山势看不见尽头，更无从谈起绕行过去。殷屿深吸了口气，背上背包，扣紧腰扣，耸了耸肩膀看向航拍器：“胡图赛一定会很生气，但没办法，眼下我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何塞特的三分之二面积都是这样一片黑色的沙漠，这造就了它的独一无二，而这里，也是它被称为恐怖梦魇之所的由来。”殷屿说道，“在有关何塞特的诸多传闻里，这一片黑色的大陆没有生命的光顾，犹如一片死灵之地。” “但我的经验告诉我，即便生存环境再严峻，生命永远能够找到适应的方式，它们的顽强远超出想象。” 在他原先的设想路线中，他将避开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黑色地带，穿越大半个沙漠，抵达沙漠另一头的纳赛尔海入海口，那里是何塞特大漠的边缘，有着这片大陆最为纯澈的淡水湖，被称为纳赛尔海的眼泪。而他预计，他所要寻找的“会尖叫的植物”，或许就在那片淡水湖的附近，毕竟那里是生命之源，物种丰富，找到符合要求的目标可能性更大。尽管这条路线稍许有些绕路，但起码是横穿何塞特的相对安全路线，多花费一些时间来换取安全未尝不可。然而眼下，出现的小插曲令他不得不重新规划路线。 “看太阳的高度，现在应该是正午，意味着我在地下世界待了近乎二十四小时，这是我进入何塞特的第二天。”殷屿开口说道。 “难怪现在躺下的时候有种被铁板烧的滋味，这里的黑色岩石让此处的温度远高于昨天白天的温度。”他微微下撇嘴角。在沙漠里行动，哪怕是正常的慢步都会带来极大的水分消耗，更别说在这样的一片黑色无人区。殷屿已经将地下补充的那一整瓶淡水消耗干净了，托宝箱开出的福，双倍的buff增益让他不至于那么的捉襟见肘。 “太阳所在位置为南，我身后的影子方向为北，那么西面就在这一侧。”殷屿看向航拍器，一边比划方位，“何塞特大漠西邻纳赛尔海，无论我身处何处，向西行是我的唯一目标。” “而就像我最初说的，越靠近海平线，找到淡水的概率就越高。” 黑色的沙漠地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殷屿没有选择继续顶着中午的烈日往前走，而是在看到一处蔽荫处的时候，立即快步走近。他指了指正前方，说道：“现在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候，尽量避免在这样的时间段在沙漠中赶路，那只会加倍地消耗体内水分和体力。这棵大树能为我提供阴凉，是一个临时休憩的好地方。” 殷屿踢了踢地面松散的黑沙，又抬眼看了看四周和头顶的阳光，说道：“但是我仍旧没有找到水，所以我得尽可能的……回收利用一些。” 他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停下脚步，就在原地开始刨坑。小小的沙坑约莫只有几公分深，殷屿脱下冲锋衣，将防水的外套铺在坑底。然后，他瞥了一眼飞在自己身侧的航拍器，眉梢微一扬，航拍器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慢吞吞地飞近那棵树，像是朝着树干面壁思考一般。直播间正纳闷着画面的变化，就听殷屿一边解下腰间的皮带，金属搭扣轻轻撞击的声响在旷野下格外清晰。 “在这样酷热的环境下，尿液也是极少量的，但是不要忽视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之一。”殷屿开口。他面无表情，但是耳尖却不自觉地慢慢飞红。放在平时任务下，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生理过程，但是眼下，即便航拍器面朝大树，殷屿仍旧不得不克服一点心理上的别扭。他清了清喉咙，很快重新束好皮带。航拍器也总算从监禁似的面壁画面里解脱出来，又飞回殷屿身侧，就见殷屿拿出了水壶。殷屿将水壶压在兜了尿液的外套上，他看了一眼直播间，旋即嘴角一抽，这些人比他想的还过分。 “比起直接饮用，还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法来利用它。”殷屿说道，被这些人的奇思妙想一打断，先前生起的别扭也荡然无存了，殷屿小心地将防水内胆覆盖在水壶口上，然后边沿用沙子填埋严实，做好这些后，他才接着说道，“比如说，蒸馏。” “现在的气温很高，尿液在外套的作用下很快就会蒸发，而水分则会自然而然地凝聚在外套上。”殷屿说道，他低头又找了几块不大的石头，压在对准瓶口位置的内胆布料上，微微下凹坠。 “石头的重量能自然而然地引着这些水滴流向瓶口，以免浪费。”殷屿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蒸馏装置”，应该不会有问题。他起身走向身前的那棵庇荫大树：“以现在的温度，用不了多久的功夫，那些尿液就会被完全蒸发，我就能得到一点补给的干净淡水。” “而这会儿，这里是绝佳的休息处，等着正午最灼热的时间段过去，我们再继续上路。” 殷屿走到大树跟前，然后停下脚步。这棵大树远比远看时以为的更加粗壮且壮观。枝干犹如荆棘，布满尖刺，几乎没有树叶，但是枝干体系繁茂，如同朝外张开的无数只枯手，最长的足足有好几米，最短的也足有大几十公分。这些枝杈像是在树冠处结成了一张网，彼此缠绕，形成了一片网状的阴影。哪怕是殷屿也没见过这样的树，所幸生物图鉴上有记载—— “宿主点亮稀有生物图鉴：棺木，获得野外积分100。” “：何塞特大漠的独有植被，根系发达而深，枝干坚硬，天然火木，易自燃起火，难以扑灭，因而被当地人称为黑山魔的怒火凶兆，但是地质专家对黑山魔是否真实存在始终存在疑问。使用价值：三星可信度：？？？” 根系发达而深，意味着这里即便生长着一棵如此茂盛的乔木，也极小概率存在人力可以挖掘到的地下淡水，它的根系恐怕能触到地底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深处。而殷屿的注意点落在了前半句上——天然火木、易自燃、难灭——他拿出小刀立马砍断了几根枝杈装进背包里。他看向直播间解释：“这棵树的燃点很低，在沙漠旷野的直射下甚至会出现自燃，因此被许多沙漠原住民认作是某种神灵的怒火。” “但对我来说，它就像是天然的木质打火石，所以我要多收集一点装起来，而且隔着一层防水背包的布料阻挡，也不必担心它会自燃。” 殷屿装了一小袋便停下了，双倍buff的增益效果还剩二十六个小时，这一小袋棺木就足够他未来好几天的生火使用量了。殷屿闲着无聊瞥瞥直播间，见状微微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头顶如荆棘般细枯交错的枝杈，迟疑了一下后，慢慢挪着腿往树荫最外沿靠了靠。他朝直播间微一颔首：“好想法。” 殷屿若有所思地抬头打量着头顶交错的树枝：“或许呢？适者生存，越是生长在恶劣环境下的动植物，越是进化出意想不到的生存方式，它能长得如此高大繁茂，必然有它的方式。” “但我只希望，在我这会儿躺下休息的功夫，我用不着见证这些。”殷屿话锋一转。他在这片阴凉处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幸运的是他没有撞上这棵棺木自燃的概率。殷屿拍拍裤子，起身大步走向不远处的“蒸馏装置”。他揭开上层的防水内胆，就这不到一小时的功夫，里头的尿液果然已经被蒸发得透透。殷屿拿出水壶，半透明的壶身里攒下了浅浅两节拇指深的水。 “还不错的收获。”殷屿轻晃水壶，咧嘴笑了笑，他拧紧瓶盖装进背包里，“走了。” 这会儿的阳光已经没有中午那么刺眼灼热了，但这里的温度仍旧不容小觑，没走太久，殷屿身上就薄薄的一层汗液打湿了贴身的背心。 “有汗液排出反而是好事，汗液蒸发会带走身体表层的温度，以此来降温，这是我们身体的本能自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