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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声,穿透暴风雨,这一次更近了。 “那是什么?”文森特开口,他的声音里染上超出理解能力范围的紧绷,“那是什么动静?!” 孟霄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待着。 风暴中,似乎有一片阴影出现在阴云后。 不止是孟霄注意到了,文森特也看见了,他倒吸了口气,忽然想起那天初见时似乎看见的闪现龙影。 龙?那不可能,他们都知道龙是被美化的虚假形象。 然而就在文森特大脑疯狂转动的下一秒,那片厚重的阴云就像是被陡然撕裂开来! 一只尖锐而大的五爪乍然突破云层,令阳光从云层后倾泻而出,在云边与巨爪间镶嵌出一道金边,直射入墨黑汹涌的巨浪。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在周围响起,文森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爪子?! 然后紧接着,磅礴的苍身踏破了云端,一头巨大的苍青色的巨兽从云中长吟而来。 它的身形就如想象中的东方巨龙,蟒身、鱼鳞、鹰爪、一只巨足如同金爪。 然而它又与传统东方巨龙的形象有一丝出入,它的上半身,并不符合常规的巨龙形象想象,它不是鹿角驼首,而是近乎整个蛮牛之状,一双眼瞳硕大而血红,移动间如同还有猩红的残影留在空中,头顶则有一对弯尖的水牛巨角,如同一对把手。 “那是什么怪物……”孟霄听见旁边有手下喃喃,但声音里少了一丝往常的惊恐不安。 或许是因为他们如今越来越多地与怪物平和共处了? 想想仍旧不可思议,甚至几个月前,他们看到怪物的唯一念头只有消灭,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而现在,他们甚至敢于等待、判断这些怪物的威胁程度,确认它们是否“有害”。 “等等,那边海上!那是……那里原本有海岛吗?”关山港上的海员们忽然喧闹起来,纷纷指向远处。 孟霄闻声看过去,不得不说她的注意力几乎全被天空出现的巨兽剥夺了,而忽略了海上的情况。 她瞳孔微一缩紧,就见风暴中,一座如山一般庞大的身形正朝这边靠近。 她原本近乎笃定天空中的苍兽就是殷屿与贺连洲所驾驭的,就像当初殷屿操纵海兽那样……但是现在海面上的这头又是什么?! 孟霄脸色微微变化,原本的笃定镇定也龟裂了一丝,被文森特敏锐地捕捉到。 “这些怪物真的不在你的计划之下?”文森特声音里染上了更多的惊惧。 尽管关山能够掌控怪物令他不安和嫉妒,但更糟糕的,却是这些怪物的的确确不受关山的掌控…… “我们该联合起来抵挡这些不速之客。”文森特说道。 孟霄冷笑一声,不予理睬。 她只是紧盯着不断逼近的两头巨兽。 天空与海中的两头来客近乎是同时抵达了关山附近的海域! “那是……”方博喃喃着,眼睛狠狠睁大,倒吸了口气紧盯停于海面之上的天空苍兽,一个人影肃立于苍兽的头顶上,一手把着一侧的尖角,斜倚着,亮色的熟悉装备令方博一眼认出—— “殷队!”方博身后的船员们激动地大叫起来,“我靠!那是殷队!” “草,那是龙吗?!” “不不,海上那个更像龙吧!?我的天,它过来了!那是什么家伙?!简直像座山!!” “龙?倒像是蛇……但什么样的蛇能那么大!?我的天,那只是它的脑袋吧!?” “好像也有一道人影!?那是谁?!” “那个那个谁!殷队的男朋友?!” “卧槽,一人带回来一头?!” 孟霄闻言猛地想起那天殷屿向她介绍他们带回来的“宠物”,贺连洲曾经提到过——“这是我的蛇”。 那条缠在贺连洲手腕上的小东西,就像是手链一样…… 但那是贺连洲的。 贺连洲和殷屿带来的怪物,怎么会只是普普通通的“蛇”呢? 那么贺连洲又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他也能够指令怪物? 孟霄想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近处。 贺连洲和殷屿停在了距离关山还有数海里远的海面上,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他们的存在。 文森特倒退了两步,指着海上的两头巨兽,脸色煞白:“他怎么……那是……” “你要找的人。”孟霄扯起嘴角,“怎么了?反倒是不想见了?” 文森特瞪大了眼猛地看向孟霄:“他们与怪物为伍!” “他们是怪物的领主。容我提醒,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试图与他们达成怪物与人类之间的和平共处原则协定。”孟霄冷声说道,“在那天你就应该清晰看到了他们对海底巨兽的统治,你还有什么疑惑呢?” 文森特张了张嘴,但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舌头,忽然间,就见一道阴影笼罩在他们的上方,令他下意识地猛地抬头看去。 就见殷屿驾驭苍兽,游弋到关山港的上空,面色冷白而凌厉,俯瞰着文森特与他身后的一众舰队。 文森特在巨兽的阴影笼罩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殷屿冷冷看着文森特及其他船员:“这不是我们预定见面的日期。该由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正打算离开。”文森特压抑着恐惧和怒火,深吸了口气回答,“我们只是受邀参观关山。” “没有受邀参观造陆吧?”殷屿冷笑,“下一次,再不请自来,你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文森特瞳孔猛一紧。 “还有,不要往造陆那儿扔垃圾。”殷屿冷声道。 他一抬手,便见那头苍兽没入海面之下的长尾忽而卷起,一艘被扭成麻花一般破损的幽灵舰破出水面,被丢到了另一艘幽灵舰旁。 一道撞击,令原本完好的幽灵舰上的镜蝎群慌乱地忽然爬动起来。 同时,露出舰艇甲板上原本被镜蝎群覆盖的那名船员——他浑身脓包溃烂,但胸膛仍有微弱的起伏。 文森特见状倒吸了口气,尽管先前就从孟霄那儿知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但亲眼看见价值百亿美金的幽灵舰在自己的面前如同金属麻花玩具,他几乎眼前一片漆黑。 而看到甲板上的船员凄惨恐怖的下场,更是叫文森特头皮发麻,不敢乱动。 ——难怪他的船员全都如同人偶一样静止,恐怕甲板上的那人是第一个试图攻击镜蝎的,而他的下场……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幽灵舰上的镜蝎群像是忽然获得了某种信号,它们头衔着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可思议地架起一座蝎桥,颤颤巍巍地倚向了殷屿,随后如同一层盔甲,静静覆在了苍兽的身上,而苍兽像是默认了一般。 文森特见状便知道这是允许他离开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紧握住垂在身侧的双手。 短暂沉默安静了两秒后,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幽灵舰上。 “七日后,约定时间,仍要赴约的,就在造陆见。”殷屿冷声说道,目光扫过面前的海域和远洋舰群,身下的苍兽蓦地拔地而起,在尼莫海域的上空盘旋一圈, 幽灵舰在苍兽与巨蟒的阴影笼罩下全速后退,海面上呈现包围姿态的海底巨兽也慢慢沉入海底,像是在为这些远洋舰队的撤离提供空间。 殷屿则落地关山港。 他立即被方博早一步接住,高兴地大力拥抱住:“好家伙!你断联了多久知道吗!吓死我们了!你……” 方博飞快说着,忽然注意到殷屿脸色苍白,不由赶紧止住话头,后退一步检查殷屿:“你怎么样?对了,贺连洲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港口那儿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他立马看过去,就见巨大阴冷的蛇头探向港口,仿佛整个关山港在巨蛇的衬托下,都像是一个乐高玩具模型。 方博也不由摒住了呼吸,下一秒,就见巨蛇探身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微微低下了脑袋,吐着蛇信,像是在确认方位一般。 方博忍不住地头皮一麻,不敢动弹,直到一道身影轻巧地从蛇头上一跃而下,挤开了方博。 熟悉的、被推开的感觉令方博眼皮微跳,甚至用不着再看,他都知道这人是谁。 贺连洲! 孟霄在其他任何人开口之前,率先说道:“安排车先把他们送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别的之后再说。” 殷屿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他也的确够累了,从“天窗”脱身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直接来了这里。 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是否足够打消文森特一行人的野心。 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些人会提前抵达这里,无声地向他们示威,他以为那天的震慑足够令那些人类恐惧,但现在他意识到,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不过即便还不能,七天后,在造陆,他也会摊开所有底牌,用一切手段,令对方恐惧。 第211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一天 “还有,他比较虚…… 开局第二百一十一天 殷屿和贺连洲都分别接受了关山医院的全面检查。 方博带着后抵达的廖庭来到关山医院, 隔着病房往里看。 殷屿与贺连洲被按在了病床上强制“关机”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近乎是昏睡了过去。 方博叹息了一声,从下“天窗”的那天算起,这两人就在地底下待了不下五天, 实在太久了。 他看着病房里的两人, 别说,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贺连洲没了面具后的模样, 长得倒是不错, 不过也让他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贺连洲总是戴着那副面具了。 脸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丝, 看着也确实有些……太与众不同了。 他在绝大多数被雷击过的幸存者的胸膛上、肩膀上、甚至是大腿上都见过类似的痕迹,但唯独脸上,甚至近乎是包围在眼睛四周,这样密集的里希滕贝格纹路,是他闻所未闻的。 天知道这男人经历过什么。 “失血性贫血、肋骨骨折、腕骨骨裂、呼吸道感染、开放性伤口炎症……”尚文主任一边向孟霄、殷容与廖庭汇报着这两人的状况, 一边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身上的情况都差不多,考虑到殷队在我这儿的杰出履历,这次看起来甚至不算是太糟糕。” “不过贺连洲的情况稍微……奇怪一些。”尚文主任说着微微皱了一下鼻子,“他……有些虚弱。” 尚文说完,注意到面前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立马又补充道:“不是说他正在衰竭那样, 只是相对而言的, 他有些虚弱,比殷队虚很多, 建议补补。” “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联系过他的亲属?他的紧急联系人是谁?”廖庭转向孟霄问道。 孟霄闻言顿了顿,摇头说道:“他没有紧急联系人。” “那就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了。”尚文耸耸肩,“好消息是, 他们现在昏睡着,他们的身体至少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休息恢复,要是这两人醒着,我敢保证任何医嘱也留不住他们。” 孟霄无奈摇了摇头,她知道尚文说得没错:“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 “放心吧,这里的医生护士会照看好他们的。”尚文向殷容几人说道。 等孟霄几人离开后,殷屿昏昏沉沉地试图抬起眼皮,他能听见尚文他们在床前说的话,只不过他眼皮太重了,怎么也睁不开。 就像现在,他试图看一眼贺连洲,但也只是艰难地转了转头,便又跌进了昏睡中。 贺连洲很虚弱?建议补补? 殷屿模模糊糊地想,他知道原因,贺连洲将自己的生机塞给了他,不止一次,贺连洲当然会虚弱,而且是难以被查明原因的。 殷屿的呼吸中带出一声叹息,他非常确定尚文给他们的药物中包含了止痛和镇定的好东西,不然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又感觉到自己漂远了。 两人在关山的医院里断断续续地清醒又昏睡了整整三天。 当殷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贺连洲坐在床边,背着光,手背上贴着打完吊针的小贴纸,正微低着头打瞌睡。 殷屿见状慢吞吞地开口:“我很确定床上睡觉会比坐在椅子上舒服。” 贺连洲听见声音蓦地睁开眼,旋即飞快锁定了床上的目标,他露出一个笑容:“你醒了。” “我没想到你醒得比我早。”殷屿坐起身,靠在病床竖起的背枕上,“你怎么样?” “挺好的。”贺连洲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个心脏停跳了一分零七秒的人。” “你还计时了。”殷屿闻言顿了顿,看向贺连洲。 贺连洲不明显地抿了下唇:“……你说过这得记下来。” 殷屿看着贺连洲,低低哼笑了一声:“如果有急救人员接手的时候。现在还记着这个数字没有多少意义。” 贺连洲没说话,只是仍旧耸了耸肩膀,对殷屿的话像是一个无声的反驳。 “对了,医院问我紧急联系人。”贺连洲想了想又说道,他看向殷屿,挑了挑眉梢,“我说没有,不过他们要求我必须填一个。所以我填了你。” 殷屿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他偏偏头看向贺连洲,注意到男人眼底的一点疲惫,他开口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一会儿。”贺连洲含糊答道。 他刚说完,病房门就被推开了,尚文主任的声音比人更早一步出现:“呵,这是一个比你还不配合的病患。” 贺连洲:“……” 殷屿微微挑起眉梢,目光在贺连洲脸上扫过一秒,便转向了尚文:“怎么说?” “停止吊针后,他就拒绝待在床上,非要坐在这硬邦邦的椅子上。”尚文轻哼一声,一旁小护士拿着体温枪对着殷屿和贺连洲各测了一下。 “35度8、37度5。”小护士看了看殷屿和贺连洲各自的度数记录道。 尚文眼皮跳了跳,盯着眼前这两人:“你们一定不会同意在这儿多待一天?” 殷屿朝尚文弯弯嘴角:“你了解我。” 尚文啧了一声:“宁愿不了解。” 她在平板上噼啪点了几下,开了出院单,然后冲贺连洲微抬下巴道:“他的情况还比较微妙,没有查出令他状态一直低迷和低烧的虚弱原因,但既然不想留院观察,你们就自己多注意些。” 殷屿点头答应:“我会照看着的。” 贺连洲弯弯嘴角。 尚文点点头,简单叮嘱了一下出院细节,最后补充道:“还有,他比较虚,最近一两个月都不要进行太激烈太兴奋的运动,蕴养一段时间。别的没什么了,你们俩可以走了。” 殷屿和贺连洲不约而同地向尚文露出一个茫然清澈的眼神,看得尚文主任翻了个白眼:“得了吧,男人,别在这个话题上跟我装。” 殷屿闻言顿了顿,这次倒是比贺连洲更快一步地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脖子和耳朵都飞快地红了起来。 “知道了。”殷屿轻咳一声,抓起贺连洲,“我们换个衣服就走。” “行,换的衣服应该都在衣柜里,你爸妈应该把你俩的都带来了。”尚文指了指衣柜,眉梢微微扬起,打量着殷屿和贺连洲,“你俩,一起进盥洗室换?” 殷屿动作又是一僵,被尚文说得顿时觉得做什么都有不对劲的嫌疑了。 尚文见状很快改口道:“噢,也没问题,不关我事,剩下的你们自便。” 她一合面板,干净利索地转身离开这间双人病房。 “她在说什么?”贺连洲托着下巴,是纯粹的迷茫。 殷屿看了贺连洲一眼,确认贺连洲是真没反应过来。 想想也是,这人的青春期估计都在怪兽堆里,没人会与贺连洲开这方面的玩笑。 既然贺连洲没联想起来,他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不知道最好,免得这人知道了反而啰嗦。 “让你这段时间休养,免得折腾伤口。”殷屿清清嗓子。 “你的神奇小药丸还有吧?”贺连洲问殷屿,要是他们进医院前能先回自己的房间拿药,指不定就没那么多吃苦受罪的针了。 他打心眼讨厌打针。 殷屿闻言无奈摇头:“那只能愈合骨外伤,你的问题在于生机流失,一时半会儿……”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从濒死中醒来时,隐约感受到那些磅礴浓郁的生机萦绕在他的周身,他不知道贺连洲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流失了多少生机。 殷屿抿了抿嘴,没有提起,只是说道:“慢慢养。” “原来是这个,这个我熟悉,又不是第一次了。”贺连洲哼了哼。 殷屿低啧一声,显然对贺连洲的反应不太满意。 他打开衣柜,翻出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两人的身形相差不大,殷屿随手拿了一套丢给贺连洲:“爸妈拿了换洗的衣服来,你进去换吧,我就在外面换。” 贺连洲下意识接过衣服:“还有我的?” “不然?你穿着病号服出去?”殷屿好笑地看贺连洲一眼,催促道,“快去换,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儿,回自己的地方先洗个澡。” 贺连洲拿着衣服进浴室里,他注意到这套日常的衣服他见过殷屿穿。 他不由顿了顿,不得不说,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思,紧接着就穿上对方的贴身衣物,这还怪……刺-激兴奋的。 噢,兴奋。 贺连洲忽然有些反应过来尚文主任的话了。 贺连洲低头蹭了蹭殷屿的衬衫,有殷屿惯用的洗衣珠的味道,他就像狼一样留下自己的气味,然后穿了起来。 一切穿完,他下意识地看向镜子。 他呼吸微微粗重了一点,目光落在镜子中那人的脸上,没有面具的遮掩,他脸上的纹路一览无遗,绯红的疤痕就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着他的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他还记得眼睛被灼烧的剧痛,而镜子里的画面更加清晰地提醒了他,就好像那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又烧了回来。 贺连洲捏紧了洗脸池子的边缘。 “你换好了么?”门外传来殷屿的声音,打断了贺连洲的幻觉。 贺连洲飞快眨了眨眼睛,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了扑脸,才又打开门:“洗漱了下。” 殷屿见状打量了贺连洲两眼,没有戳穿男人的借口,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头轻呵了一声:“也是,让你忍了那么多天没洗漱,是破纪录了。” 贺连洲闻言弯弯嘴角。 “这一套穿你身上还挺合身的。”殷屿又说道,抬抬下巴,勾了勾手道,“走吧,跟我回去了。” 第212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二天 21:07补40…… 开局第二百一十二天 殷容和廖庭得到殷屿他们的出院消息后, 立马来接两人回到关山的住所处。 “好好休息,别的事情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廖庭把两只手放在殷屿和贺连洲的肩膀上,略带提醒意味地按了按,“你们两个都是。” 贺连洲有些不习惯地僵了僵, 但他没做任何拒绝回避的表示, 显然廖庭也没察觉到贺连洲的不自在。 殷屿则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在殷容憔悴苍白的脸色上逗留了几秒, 他低低问:“还好吗?” “只是有点累。”殷容轻柔地抬手抚上殷屿的后背, 带着安抚的意味摩挲着打圈, 让殷屿放松,“知道你们失去联系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们会没事的,我一直这么坚信着,但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来说还是很累。” 殷容说着, 视线在殷屿和贺连洲两人身上停留, 带着一点玩笑的轻松,她温声道:“等我们都休息好了,我们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我和你爸先走了,你们两个照顾好彼此,最好别被关山的人捉到你们两个一起到处乱窜。”殷容微笑道。 殷屿低笑了一声,他的肋骨还痛着, 他真没那么大兴趣到处乱跑。 他看了一眼贺连洲, 倒是不知道这家伙好不容易没有了二十五米的限制,会不会想到处“游览”一下关山。 贺连洲注意到殷屿丢过来的视线, 他眨眨眼,眉梢一扬:“你在暗示我?我的行为规范在你们这儿应该是最良好的记录了。” 他说完,看向殷容和廖庭, 咧嘴一笑:“不过放心,我会盯着他的,保证他待在该待的地方。” 殷屿轻嗤一声:“不知道是谁看着谁。” 殷容和廖庭见两人默契而小声地拌嘴,微笑起来:“那我们就放心了。” 等殷容和廖庭离开后,殷屿和贺连洲轮流洗了澡,方博贴心地叫人打包了食堂的外卖送来,以便两人用不着出行也能填饱肚子。 最后,他们倒在床上。 殷屿吐出一口粗气,即便只是洗个澡、吃了点东西,都让他觉得疲惫无比。 “止痛药时间。”贺连洲用他完好的手拧开了药盖,把两人的药剂份额分出来,堆到殷屿的面前。 殷屿见状皱了皱鼻子:“过会儿。” “过会儿?我没被提醒这里有一个服药困难户。”贺连洲轻呵了一声。 殷屿翻了翻白眼,他不喜欢吃完止痛药后昏沉的感觉,何况这些药物从来不是那么好代谢出去的,非必要的时候,他宁愿忍耐疼痛。 “我需要打电话告家长吗?”贺连洲晃了晃水杯,偏头看殷屿。 殷屿噎了噎,他看向贺连洲:“你是不是该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既然用不着顾虑二十五米的限制,我觉得你可以有点个人空间。” 免得盯着他一举一动。 “粗鲁,就因为我提醒你吃药,就赶我出去?叫人伤心。”贺连洲叹息一声。 殷屿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他盯着贺连洲看了半晌,最后放弃一般地抓过水杯和桌上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睡觉。”殷屿粗声催促,直接转身进了卧室。 贺连洲弯弯嘴角,大步跟在殷屿的身后。 就像殷屿说的,止痛药中的镇定成分总叫人昏昏欲睡。 殷屿挨上枕头不到两分钟,便立马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屿就像是忽然从梦中抽搐了一下,而紧接着,近乎是同时,床头柜的台灯被打开,殷屿皱了皱眉头醒过来,对上贺连洲检查一般的目光。 “你怎么了?”贺连洲低低问,“哪里疼还是?” “……亮。”殷屿眯了眯眼,又闭上眼。 贺连洲闻言赶紧关上台灯:“这样好点?” “好点。”殷屿应了一声,他慢吞吞地艰难转了转身,一点点小动作都令他感觉到疼痛顺着胸口向四肢百骸绵延扩散出去。 他呼出一口长气,闭着眼,下意识地拍了拍贺连洲的胳膊:“睡吧,没事。” 贺连洲看着殷屿,过了几秒才又慢慢躺回了殷屿的侧边。 或许是止痛药的效果开始消退,殷屿不再昏睡得那么死沉,他的眼睛在眼皮下转动,眼睑微微颤动着,似乎要醒过来,但又像是屈服于疲惫阖上了。 贺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床,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目光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月光不亮,但仍旧能让贺连洲清晰看见殷屿的胸膛起伏。 “这就是你在医院坐在我床边的原因吗?数着我的呼吸?”殷屿忽然开口,仍是闭着眼躺在床上。 贺连洲几乎是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眨眨眼,随后问道:“你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的视线就像会尖叫一样,我想装作不知道都难。”殷屿哼笑了声,他睁开了眼睛,偏头看向贺连洲,“我活着,贺连洲。” “……我知道。”贺连洲应声。 “聊聊吧。”殷屿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把自己支起来,靠在床上,“反正我们睡得也够久了。” 贺连洲轻耸肩膀:“没有这个必要。” “我不想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有一个人在旁边盯着,那容易做噩梦。”殷屿拧开了床头的灯,微眯着眼看向坐在窗边阴影下的贺连洲,他拍了拍床边的空处,凉凉的,一点体温的余热都没有,显然贺连洲起来很久了。 贺连洲闻言撇嘴:“做噩梦?还是很粗鲁,并且让人伤心。起码那会是一个美梦。” “凭什么?”殷屿挑眉。 “因为梦里有我,那当然是个好梦。”贺连洲理所当然地扬起嘴角。 殷屿翻了个白眼,他真是猜到了答案。 “过来,聊。”殷屿放弃了那个话题,言简意赅地重复他的要求。 贺连洲见状只好叹了口气,他不甘愿地拖着沙发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一串断断续续的“嗞啦”声。 殷屿太阳穴狠狠一跳,低低警告道:“贺连洲!” 贺连洲闻声动作一顿,瞬间就放下了沙发椅,大步走回床边,坐下,一气呵成:“聊聊。” 他总是知道殷屿的边缘究竟在哪儿。 殷屿扯了扯嘴角。 “从你在底下做的噩梦开始吧。”殷屿直接说道,他就没觉得贺连洲从那之后正常过,他盯着贺连洲的眼睛,以判断贺连洲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扯谎。 贺连洲僵了僵,他看向殷屿,眼里露出一丝无辜来:“要从那么早开始吗?我的梦都和你说过了。” “梦是一回事,你怎么想的,又是另一回事。”殷屿说道,他倚着身后的靠枕,抬眼看贺连洲,“你到底想什么呢?不仅是因为我在你的梦里死了。” 殷屿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知道自己了解贺连洲,他知道贺连洲的脑子在转动。 贺连洲闻言沉默了两秒:“你不是在我的梦里死了。” 殷屿疑惑地看向贺连洲:“那我在你的梦里是怎么……” “你是真的死了。”殷屿话未说完,就被贺连洲打断。 殷屿闭上了嘴,看向贺连洲。 贺连洲垂着眼,只是低声道:“你死了一分零七秒,这个数字有意义,它意味着你在所有宇宙里消失了一分零七秒,不仅是这个世界。” 殷屿闻言顿了顿,想起早些时候他不经意带过了这个话题,完全没有想过这会有什么……影响。 他看向贺连洲,他从没想过他们两人之间的关联,有一天会牵扯紧密到这样的程度,其中一人的死亡可能会对另一人造成影响、甚至是恐惧。 他下意识地想,如果是贺连洲呢? 如果是贺连洲在他眼前停止心跳。 他闭了闭眼,仿佛听到了自己在黑暗中期冀着对方开口回应的恳求。 他不能。 “但我现在活着。”他呼吸轻缓了一些,轻轻叹息了一声,低低说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就像我醒来后告诉你的那样。” 殷屿说着,抬眼看着贺连洲:“这是你需要记得的唯一一件事情,你在那片洞穴之下,让我的心脏重新跳动。” 他听见贺连洲的呼吸声因为自己的话而猛地粗重急促。 “而且你确实在掌握生机上很糟糕。”殷屿微微弯起嘴角,他身体不自觉* 地向贺连洲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点,看着男人,“你浪费了很多,它们溢出来了。” “我以为那没起作用,你的身体拒绝了我。”贺连洲低低说道,呼吸仍旧很重。 他还记得感受到那些生机从殷屿身体里近乎原封不动地溢出后,他感觉到的无能为力和崩溃。 “我很确定它起作用了。”殷屿听出了贺连洲声音里极力隐藏的痛苦,他打断了贺连洲的话,坚定又肯定地道,并且伸手抓住了贺连洲的手掌,“你数了,我死了一分零七秒,但当我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后,我不像一个刚刚死了一分多钟的人。这是因为你。” 贺连洲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地颤抖吐出,低低问:“是这样?” “至少这方面,我是权威的。”殷屿点头。 贺连洲笑了笑。 “但我还是会需要确认你……活着,尤其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贺连洲说道,他偏了偏头,目光落在殷屿再自然不过抓着他的手掌上。 殷屿闻言顿了顿,因为又一个噩梦? 他不会说他从没做过关于失去曾经队友的噩梦,他明白贺连洲的意思。 他顺着贺连洲的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然后说道:“但你不需要总是盯着数我的呼吸,你需要休息。” “你可以……”殷屿说着,停顿了一秒后,他抓起贺连洲的手,放在自己的锁骨与脖颈间,那里的颈动脉跳动有力而分明,他允许道,“如果你忽然需要确认,你可以把手放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它。” 贺连洲眼睛微微亮了亮。 他就像是捏着殷屿的肩膀那样自然,但是他的拇指能够贴在殷屿的颈动脉上,他能够数着动脉上的跳动,感受到那片肌肤的温热柔软。 贺连洲小心而温柔地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被殷屿允许触碰的皮肤,那里那么脆弱又那么蓬勃,令贺连洲几乎第一时间就着迷了。 “我可以?”贺连洲压低声音问。 殷屿目光颤抖了一下,他几乎起了一阵寒颤,感受贺连洲的手指在他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摸索抚摸,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冲动地允许这个。 但他听着贺连洲的声音,他沉默地点头,声音微微颤抖沙哑了一点:“我允许。” 第213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三天 “……它也挺有好…… 开局第二百一十三天 殷屿在贺连洲把手收回去后松了口气, 贺连洲并没有把手指放在他的颈动脉上那么久,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 贺连洲就像是恰好知道他的脑子里在喊什么一样。 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允许贺连洲可以随时检查他的脉搏,尤其是在这之后,无论是他还是贺连洲, 都能够再度回到床上, 深深睡上一觉, 这让他觉得这个做法更正确了。 世界之蛇和另一头庞然大物还在附近的海域, 就像那些远洋舰队群一样没有离开。 两头大家伙没有待在关山附近, 而是盘踞在造陆周围, 蛇将自己的身体沉入造陆之下的海域,只露出庞大的半身,脑袋慵懒而不乏威胁地转动着,打量盯视那些让它认为不算友善的海面小铁砣子。 殷屿和贺连洲恢复体力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察看这两头大家伙。 贺连洲对殷屿的小心谨慎不以为意:“你还怕它们收到欺负攻击吗?” “我比较担心它们欺负其他的。”殷屿看了贺连洲一眼, “狮崽子和小蓝龙还不知道怎么就多出了一头闻所未闻的大家伙。” 贺连洲“唔”了一声, 有些反应过来:“怕大黄和小蓝挑衅被教训?” “不过,都过了那么久了,就算有什么,现在也被镇压完了。”贺连洲哼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些怪物之间的强弱压制、撕咬打斗, 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哪怕狮崽子和小蓝龙因此流了点血,都正常不过。 反正这两头小家伙身上都有他们的气味, 太强烈了,那头“新来的”大家伙不会真的攻击,顶多震慑两下, 争个地盘。 殷屿:“……” 话虽如此,殷屿还是要去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再上造陆已经间隔了快半个月,造陆的面积已经不是最初能够靠狮崽子或是小蓝龙狂奔一气就能跑到尽头的样子了。 这里就像是一片从未被人类踏足过的大陆,即便殷屿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关山是唯一受到允许可以踏入的人类,但关山非常清楚他们必须对造陆的影响降至最细微。 谁也不想惹恼一片拥有生命力和思想能力的大陆。 殷屿与贺连洲一踏上造陆,殷屿就能感觉到造陆传递来的愉悦情绪,那么活泼又亲昵,就像是一簇簇柔软的绒毛贴近。 而很快的,狮崽子和小蓝龙如同得到了通知那样,没有让殷屿招呼,就飞快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狮崽子几乎要给殷屿一个飞扑,不过可惜刚刚起飞,就被贺连洲直接武力制止了。 狮崽子极其不乐意地在贺连洲怀里扭动,并且试图龇牙咧嘴威胁。 “呵,看起来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它忘记我了。”贺连洲不轻不重地呵笑了声,看向殷屿。 殷屿见狮崽子那么有活力就放心了,小蓝龙乖乖巧巧地在殷屿身前降落,如今它的身形已经几乎比殷屿还高了。 殷屿摸了摸小蓝龙的鼻吻,入手一片冰凉。 他听见贺连洲的话,轻扯嘴角:“它是太记得你了,你们俩不一直都这个模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狮崽子的身边,好笑地看狮崽子在贺连洲的镇压下吐出舌头,气喘吁吁。 狮崽子看见殷屿靠近,眼睛一亮,立马仰着头靠近过去,贺连洲只是稍许控制着,以免狮崽子太兴奋热情,没轻没重地往殷屿身上压。 ——狮崽子现在看起来可比一头成年雄狮都要大太多了,肩高与小蓝龙近乎齐平,看起来比一辆重装越野还要大。 所幸,狮崽子凑近闻到了殷屿身上的气味,它忽然一顿,停止了在贺连洲手下挣扎扭动,而是突然频繁而快地耸动湿润的黑色鼻头,像是要在殷屿身上嗅出一个洞来。 贺连洲见状微微挑眉,他松开狮崽子:“看来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狮崽子小心凑到殷屿的身侧,它的脑袋几乎比殷屿的肩膀还宽还大,它小心地又嗅了嗅,没有像往常那样喜欢把脑袋拱进殷屿的怀抱里撒娇,婴儿蓝一样的兽瞳里闪烁着沮丧。 殷屿摸了摸狮崽子的大脑壳,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狮崽子露出那么人性化的反应来。 他把狮崽子的大脑袋搁在了自己的另一侧完好的肩膀上,尽管不轻的压力还是让他的呼吸稍微有些疼痛,但并不是什么负担,他眼神制止了贺连洲不满的上前。 “你们在这儿长大了好多。”殷屿低笑着看看狮崽子,又看看小蓝龙。 狮崽子抬着脑袋,就像是它知道了殷屿的受伤一样,减少自己的大个子带给殷屿的额外重量负担。 “你们没看到新来的大个头吗?”殷屿又低声问道。 狮崽子昂着头,不去看殷屿。 它讨厌那个新来的,它在那家伙的身上嗅到了领主虚弱的气味,讨厌。 尽管它朝那个大家伙张牙舞爪,不过很可惜,它打不过,它的爪子在那家伙的尾巴上抓不下一片鳞片。 小蓝龙对那个大家伙甚至还好奇亲近多于提防厌恶,因此它已经单方面冷战三天了。 狮崽子冲着殷屿嗷嗷地低声嘀咕,湿润的鼻子蹭着殷屿的脖颈和肩膀,抱怨的同时,细细长长的尾巴还不忘抽了一记身后的贺连洲。 贺连洲:“……” 报复,绝对是报复。 他眯着眼看狮崽子亲昵的小动作,不爽地抿起嘴,他怎么觉得他和狮崽子的待遇是一个级别的呢?凭什么狮崽子也能嗅着殷屿的脖颈? 老天知道这只是个毛茸茸的狮子。 世界之蛇慢悠悠地俯探下巨大的脑袋,一大片阴影盖住了造陆上的两人两兽。 它探了探蛇信子,挨个感受了一下贺连洲和殷屿后,又慢悠悠地扬起脑袋,继续盯着不远处海面上的一片片小铁砣子。 刻在骨子里的厌恶。 狮崽子和小蓝龙或许是早就熟悉了世界之蛇的气味,在它靠近的时候也没显得太惊慌,但轮到殷屿的新“坐骑”接近时,狮崽子就明显不那么高兴了。 它弓起了背脊,嘴里发出“咔咔咔”的低吼哈声。 “嘘,友好,它不是敌人。”殷屿挠了挠狮崽子的下巴,低低安抚命令道。 狮崽子敌视地盯着,但听见殷屿的声音,它还是勉为其难地转头飞快看了殷屿一眼,湛蓝的兽瞳圆润起来,发出一声柔软的呜声,旋即又转向了大怪物,继续竖起眼瞳,一副备战的架势。 “它敷衍你。”贺连洲咧嘴指出道。 殷屿翻了翻白眼,不需要贺连洲的搅和。 苍兽一点也没将两个小动物的反应放在眼里,它的眼睛在平时的状态下看起来就像是温和乖顺的棕色,此时正打量着殷屿,高兴地发出一声清越的哞叫。 它很高兴看到领主闻起来健康多了。 苍兽的吟叫声不响,却几乎能传出上百海里远,令远处的远洋舰队海员们都紧张了一下。 “怪物有动静了!” “它安静了好多天,怎么突然有动静了?” “天知道!” “我们真的还得在这儿待到两天后?我看不出有多少优势。” “它们是怪物、野兽,我们是人,地球上智慧最高的生物,这就是优势。” “它们不懂得作战,它们只是单体强悍,单体永远比不上群体。” “我们有军-队,它们什么也没。” “……” 窸窸窣窣的议论争辩声在船舰上传播开来。 文森特眼色闪烁着看着前方那片未知的大陆,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平衡,就像那些手下议论的一样,优越之处永远在于,人类能够思考,懂得战略,能够群体协作,互利共赢。 而怪物,不管那个人类到底是怎么掌控这些怪物的,怪物只是怪物,它们只是更加恐怖的野兽,人类总有办法驯服控制它们,就像那个人类一样。 他从未见过任何像人类那样会思考的怪物,所以这都不足为惧。 当文森特意识到他对怪物的了解贫瘠得可怜、他对怪物的想象相差甚远时,他才会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造陆上,殷屿打量观察着苍兽的情况,疑惑苍兽之前都藏身在哪儿。 “它在海底海床上给自己挖了一个窝。”廖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赞叹声对殷屿说道,“我们在海底拍到了,它似乎打算在这儿安家?” 殷屿诧异地挑起眉头:“这里离姑母峰太远了……” 贺连洲闻言耸耸肩:“围绕领主所在之地建立自己的领土,这正是它们会做的,就像是本能。”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够完全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廖庭接着又说道。 殷屿也摇了摇头:“我们也不了解它。” 他说着朝贺连洲看了一眼:“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廖庭闻言好奇地看了贺连洲一眼,听起来贺连洲就像是什么怪物百科一样,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早前方博向他们说起贺连洲与殷屿的那些琐碎事情,贺连洲确实比关山更了解这些家伙。 殷容在廖庭身后轻声开口:“但我们确实在古典上找到了最贴近它的一些描述。” 这就是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事情。 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 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为夔,音如魁。 “青铜器上的夔凤纹也与它的模样大致吻合。”殷容将他们这段时间查到的出处和图片给殷屿看,“它看起来有一部分像凤,但更多的部分如龙,所以到底是什么仍旧没有定数。” “不过至少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突然风云骤变。”廖庭补充道。 他们当时坐在飞往关山的专机上,远远就见尼莫海域的上空忽然肉眼可见地变化阴沉,雷电与风暴几乎在那儿形成一个真空地带,以至于他们的专机都不敢直接闯入其中,只能在外围等待天气转好后进入。 殷屿凑近看,他们身后的巨大苍兽也低头看过来,阴影罩在一行人的头顶上。 廖庭忍不住抬头看看,干巴巴地道:“……它也挺有好奇心的哈。” 殷屿:“……” 第214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四天 “他是认真的,他…… 开局第二百一十四天 以杰拉德·文森特为代表的怪物联合小组远洋舰群, 在约定的那天缓缓驶进造陆的海域范围里。 文森特的主舰就紧随在两艘领航舰之后,他的眼睛如同鹰隼,锐利而阴沉。 “我们即将进入造陆五百海里内领海范围。”操控室传来领航舰的船长声音。 “收到,匀速前进。”文森特冷冷说道。 他目光沉沉盯着远方的那片陆地, 随着他们的接近, 越来越轮廓清晰, 且庞大。 “上帝, 这片海岛看起来要比卫星显示上大得多。”文森特听见船员的呻-吟和惊叹。 “你敢相信?它这一切都只靠根系支撑着?那到底是什么?”另一名船员嘀咕着。 那是他们派出的幽灵舰最后的画面, 如同一片海底森林—— 尽管他们看到的只是根,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繁杂根丛,撑起一整块陆地。 文森特冷声说道:“那是怪物。又一个。仅此而已。” 船员们闻言不由噤声,小心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今天是个特别的大日子,他们都很清楚, 今天就像是一个无声的宣战, 他们或许会有一场战争,或许没有,这一切都取决于即将到来的登陆。 而对他们来说,对这艘远洋舰上的士-兵来说,他们只希望在任务结束后能够再次回家。 殷屿和贺连洲已经在造陆上了,他们很早就在这儿, 只是为了让在这儿的狮崽子和小蓝龙知晓, 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狮崽子在努力领悟贺连洲传达的意思,它歪歪头, 看看殷屿,又看看贺连洲,像是在向贺连洲确保什么一样。 殷屿有些疑惑地看着贺连洲向狮崽子点头, 仿佛在肯定承诺一件事情。 “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够和平沟通了?”殷屿挑挑眉,看了眼狮崽子,又看了看贺连洲,“所以你在和大黄说什么?” “只是让它知道它可以露出本来的面貌,而不必担心被害怕。”贺连洲说道。 殷屿闻言意外地微微皱起眉头:“被害怕?被谁?” 贺连洲轻笑一声,看着殷屿。 殷屿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指了指自己,又转向狮崽子:“我不可能怕它。” “但最初我把它带回来的时候,你不是那么想要它。”贺连洲指出道。 他很早之前的确平等地憎恶…… 狮崽子倒进殷屿的怀里呜呜着。 殷屿不能反驳贺连洲,但他捂住了狮崽子的耳朵,瞪着贺连洲。 贺连洲:“……” “早跟你说了它是个有心机的崽子,知道自己怎么样是可爱的。”贺连洲哼了哼,“它装可爱,但同时,它已经快成年了,意味着它是一头真正的、有变异基因的狞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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