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一行开始变得小心谨慎。他不敢再尝第二遍抽筋剥皮的痛,遂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而如今,将近二十年。 他脱到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在众目睽睽下,双膝跪地,拿起那根竹条棍,递给靳镇北。 他无惧靳镇北极富压迫的眼神,言辞眸色坚定。 他决定担下所有,跟靳镇北说,也是告知其他人:“我和悯悯之间,确实是我先主动——” “四弟,你糊涂吗?!”靳雅意忍不住打断,她盯着靳淮铮的侧脸,恨铁不成钢地重拍两下围椅扶手。 余光偷偷瞟一眼靳镇北愈发阴沉的脸,她心急劝道,“趁这会儿,跟爸道个歉,承认自己错了,然后跟悯悯一刀两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竹条抽在身上的滋味,她体会过。 当年她先斩后奏跟前夫隐婚扯证,被靳镇北发现后,狠狠抽了几棍子,疼了十天半个月。 坐靳雅意旁边的叔公也于心不忍,转头试着劝靳镇北:“两孩子年轻气盛,擦枪走火也正常。给阿铮认个错的机会,这事儿就当过去了……” 靳镇北冷笑一声:“你看他的样子是像认错的吗!”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靳淮铮攥紧那根竹条棍,立场依旧坚定明确:“这次,不是受罚。” 因为没有错。 何来罚。 “是她叫您一声爷爷。”他顿一秒,看了眼左右两边的靳家长辈,同时道,“在座的,也都是她的家人。” 他早忠于她,也视她为今后要娶的妻。 若求娶必要经过「家人」一关,那他愿意。 “我不会跟她分开的。”他坚持己心,平举那根竹条棍,抬眸迎上靳镇北那双怒意汹涌的眼。 爱与恨交织间,他一字一顿撂下最后一句,“若我今天扛过这顿打,我要带她走。” 逃吧。 她既然不喜欢这儿,她也扬言说要离开,那他带她走。 这话无疑是再往火盆里浇一桶油,周遭嘈杂的交流声里有唏嘘,有耻笑,也有像靳雅意这类理解却爱莫能助的。 靳镇北气得心率紊乱,举起手中的拐杖指着靳淮铮,命令申毅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打!没见血不准停下!” “爸——”靳雅意想要再试着劝说,但靳镇北下了死命令,“再多说一句,你也跟他一起!” 顿时,其他人不敢再说半句。 申毅接过那根竹条棍,看靳淮铮垂眸跪在面前,心有不忍,却又无法拂了靳镇北的命令,只能心一狠,在开始前跟靳淮铮说一句:“靳四先生,对不住了。” 二月初的望京,气温冰冷。 只穿件衬衫的靳淮铮早冻得血液都好似成了冰,第一棍用力地抽打在后背中间,那种疼就好像要将凝固的血脉打碎,随第二棍落下,酸胀火辣的疼蔓延全身。 靳淮铮双手抓着膝盖,咬牙挨下一棍又一棍。 渐渐地,他脖颈与面颊涨红,额角的青筋暴起。但他仍一声不吭地忍着锥心的疼,像是要将他的气力一丝丝得抽走,到最后肩背麻木,如同失去知觉。 紧接着,再一狠棍。 靳淮铮上身朝前轻晃了下,右手从膝盖滑落,改撑着冰凉的地面。 那一瞬,好像有把锋利的剑拦腰刺入他脊骨,疼得他五官逐渐揉在一起,可不等他吐一口气,新的一棍又抽打在身上。 “四哥!” 傅羲燃在洞门外通风报信完,转头一看靳淮铮的上身摇摇欲坠,惊得他立马跑过去,神色担忧。 他的出现,无疑打乱了这一切,靳镇北怫然不悦,一双眉紧紧拧在一块,怒呵道:“你走开!” 傅羲燃蹲在靳淮铮的身边,看靳淮铮面色发白,后背衬衫已有若隐若现的红痕,不由得让他想到小时候,他远远旁观着靳淮铮挨罚,最后奄奄一息地倒在那儿。 大抵是场面过于残忍,傅羲燃自我反思后,深更半夜偷偷拿了根竹条去找靳淮铮道歉,让他也抽回来。 本来就是客气客气的意思,靳淮铮还真抽了他。 一来一回,他就跟靳淮铮熟起来了。 如今,他再度看到这一切,担忧又不知所措地看着靳淮铮,在新一棍落下之际,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竹条牢牢抓住。 但削得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手掌,疼得他也皱了皱眉。 他转头看向震怒的靳镇北,恳切求情道:“舅公,这十几下已经够了,您今天真的要把四哥打死吗?!” “这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 傅羲燃无法坐视不理,头回言辞激烈地顶撞靳镇北。 他要给郁书悯拖足赶回来的时间,于是,愤怨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由心发问:“我也不懂,这到底错在哪儿?!在此之前,你们打着亲上加亲的名号去给四哥按头一些婚事,那现在他跟悯悯在一块,为什么就不行了?!” “是怕传出去笑话吗?”傅羲燃嗤笑一声,看着这群恪守陈规的人,他不满道,“可事实上,只有你们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 “这园子就是个笼,待在这儿的人自以为建个王朝当皇帝,要所有人都听他的,但也不看看现在是多少世纪什么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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