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昔的记忆,如此是真的没了这个人了。 她也没有机会去黄泉路送一送他,说不遗憾是假的。 她一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心便发苦发闷起来。 她想到此缓缓往上游去,不欲多言。 滁皆山见她这般,自然知道她不想说,毕竟他们也确实骗了她。 宋听檐根本不是神仙,他只是一个凡人,也不可能下凡历劫。 归根到底,凡人总归是会消失的,一世也只是一世的记忆,孟婆汤喝完那刻起,便是另一个人了。 滁皆山沉默几许,想起那个时常抱着他原形到处闲逛的姑娘,满心难过,“事情既已过去了,便别再想了,凡人总归都是会死的。 你往后可不能如此胡来,今次是运气好,当时地府那处并没有发现宋听檐没下去,算是一个漏洞,我和酆惕便没有上报去,也便无人知晓。上头只以为,你已受天罚而死,没再追究,只你往后可不能再这般不知轻重,闯下大祸,若不是掌门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还有命留?” 夭枝应了声,她自是爱惜自己性命的。 只是……只是那时,他这般,叫她如何狠心? 也不知他后来得到了想要的王权江山,可有欢喜一些? 滁皆山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实在是很重要,“东海的听心镯你藏到哪里去了,我怎么遍寻不到它的踪迹?” 夭枝:“……” 她竟忘了此事,那镯子可是天价,她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夭枝欲哭无泪,慢慢游出水面,颇为凝重,“师兄,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滁皆山见她这般郑重,便放下镜子,附耳靠近,“你说。” “师兄,听心镯不小心摔碎了……” 滁皆山一脸顿滞,怀疑自己听错了。 摔碎? 摔碎了……? 那东海的镯子哪里是他们这帮子穷鬼能赔得起的? 把他们一一发卖了都不够零头的零头! 夭枝说完当即扭着小身板,飞快摇着小尾巴往水下钻去。 下一刻,却被人整只抓了起来。 她被紧紧抓住身板,只留小尾巴扭动挣扎,“师兄,你冷静点,鱼离开水会死的……” 滁皆山面容扭曲,直咬牙切齿,“你最好讲清楚,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摔碎,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东海龙王若是知道了这事,他必定钱债命偿,拔掉我们山门的每一株草,每一个蚂蚁窝都要浇开水!” 夭枝被他来回地摇,只感觉自己脑袋都有些晃匀了。 她又晕又想吐,感觉整条鱼都不好了。 滁皆山陷入了癫狂,下一刻头便被重重拍了,他吃痛之下才松开了她。 夭枝往下坠落,“扑通”一声,掉入池塘中。 浸入水中,她瞬间舒服了许多,整条鱼都清醒了些。 掌门看着滁皆山龇牙咧嘴揉着自己头,老神在在开口,“小树杈子如今才这么点大,怎能这般捏她?” 滁皆山揉着自己的脑袋,不敢开口说他们欠下的巨债,掌门要是知道了,会比他更抓狂…… 毕竟真的很穷。 他控制不住想哭的心,当即转身跑出去。 掌门见他跑走,摇了摇头,“小黄狗还是一点不庄重,这般慌慌张张,一副受不了打击的样子。” 夭枝听到掌门这般说,颇有些心虚,她摇晃着小尾巴,整条鱼没在水面中不敢出来。 毕竟说出来,受不了打击的便是他们掌门了…… 要知道欠东海龙王这么多银钱,他必定成为六界思想最深刻的哲学家,癫到彻底。 掌门面容慈祥看来,“小树杈子感觉可还适应?” 夭枝慢慢浮出水面,难免为了尾巴失落,“已然适应了,只是掌门,我觉得不太好看……” 掌门扶须摇头,“外在一事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早晚都要消散,何需在意?修行者重要的还是修心。” 这倒也是。 夭枝经过此遭也悟了,果然还是掌门境界深远,她眼中认真,“掌门,我如今知晓您的用意深远了。 你将我按成盆栽,按成鱼,就是为了教我耐着性子,凡事平心静气,如树般坚.挺,如水般柔和,这才是为修仙之道,对吗?” 掌门闻言抚须片刻,颇为高深莫测,许久,他开口奇道,“还能这样解释,我怎么就没想到……” 夭枝:“……= =” 罢了,当她浪费感情…… 掌门正感慨着,身后师妹来传,“掌门,你托瑶池送来的灵泉水到了,只是银钱不够,仙差说只能留半瓶于你。” “那怎么能行!”掌门当即转身而去,“老夫等了小半个月,就是为了保养面皮,拿走半瓶还有什么功效?” 夭枝:“………………” 不是镜中月,水中花吗? 这样骗树,良心不会痛吗! 夭枝气得狠狠一头栽入水中,想活活淹死自己都不行,一时无力至极。 她一头栽完就忘记了自己为何想淹死,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完蛋玩意儿,这样的记忆力还怎么修仙,这修一年退三年的,永远原地踏步,造孽啊。 简直是天崩开局…… 罢了,算她命苦…… 第86章 先生……(晚更加更,二更合一) 夭枝睡得正沉, 忽然觉得耳旁吵吵嚷嚷。 她睁开眼睛,日头透过水面照进来,水中波光粼粼, 如玉上泛光, 剔透好看。 她从被水淹没的小石板上起身, 慢悠悠往上游去, 才刚钻出水面,便见几个小玩意儿趴在池塘边上瞧她。 他们见她冒出来, 瞬间兴奋不已,吵吵嚷嚷指着她, “大师姐出来了, 大师姐真的好小只!” 前头小蘑菇头奶声奶气地开口,“师姐, 你还要睡觉吗?” 废话, 鱼不睡觉, 一次性的吗? 睁开眼就是活,闭上眼就是死? 他们七嘴八舌吵得夭枝头疼, 话间无一不是求她游近些, 让他们看看。 夭枝便也摇着小尾巴慢悠悠游到池塘旁,一脸困意地让他们瞅。 他们似乎没见过她这般新奇的小玩意儿,一时皆瞪圆了眼,聚精会神瞧着她。 “师姐好是可爱, 可以摸摸你吗?” 夭枝:“……” 她活了千把年,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 片刻后, 她慢悠悠开口, “摸罢,孩子。” 下一刻, 她便被一双双小手摸了摸脑袋。 夭枝看着小蘑菇精后面几个小玩意儿,眼生得很,想来是这百年刚化形出来的。 小师弟见她瞅着师弟师妹们,连忙拉过他们,一个个介绍,“师姐,这是小人参师弟,这是小芒果精师妹,这是泥马精……” 小泥马精? 夭枝:“……” 夭枝沉吟片刻,“有没有小王八精?” 她话音刚落,后头就有个小不点苦着一张脸。 小蘑菇精当即开口答,“有的……”只是他们都不叫小王八精的,因为王八骂人的。 那苦着一张脸的小师弟闻言露出了哭脸,忍不住掉起眼泪,捂着脸扭头就跑了,“哇,师姐讨厌。” 夭枝看着小玩意儿哭着跑远,忍不住笑起来,大家都半斤八两,总归都有缺憾,他们精怪也不例外。 尾巴短点便就短点罢,能游就行了。 小师弟见人跑远仿佛也习以为常,显然这事屡屡上演,他凑过来,大眼睛看着她关切道,“师姐,你要吃东西吗?” 夭枝好整以暇,“来点罢。” 小师弟当即拿出鱼食,小心往水里撒来。 夭枝张开嘴伴着水咬进,嚼了一嚼比水还淡,她便又吐了出来,“不好吃。” 小师弟愁着一张脸,“师姐,您将就点罢,咱们山门没银钱买特别好吃的鱼食。” 夭枝摇着小尾巴,看了眼他们永远穷困潦倒的山门。 百年了,穷仿佛是他们的标识,她都脱胎换骨一次了,这骨子里的穷还没有脱掉…… 她如今可不是只喝水就能活的盆栽。 她还是得早日修行成仙,不然早晚会活活饿死在山门里…… 忽而山间清脆的八卦铃响起,一道道催命般的铃声响彻山巅。 其他小玩意儿听到这铃声,纷纷一脸惊慌往回跑,“啊啊啊掌门要开始点名了,我们快回去,来不及了!” 小蘑菇精苦着一张脸,转头看来,“师姐,我们要去上课了,下回再来看你。” 夭枝摇了摇尾巴,示意他去罢,往日她也是吃过上课点名的苦头,他们这些小玩意儿自然是一节课不能少的。 小师弟看着她圆乎乎的小身板,“师姐,我以后来投喂你好不好?我会每日给你带些好吃的。” 夭枝听到这话小尾巴摇快了几分,满意应声,“果然是我的好师弟,等师姐修成人形,带你上山采蘑菇。” 小师弟一脸茫然,“采蘑菇做什么呀?” “吃啊。”夭枝回味一番,“那可是人间美味,各个品种有各个品种的可口。” “师姐!”小师弟气得不轻,扭身便跑了,似害怕她把他也当蘑菇吃了。 夭枝看着他跑远,忍不住叹息,人间美味竟然如此抗拒,着实可惜。 不过小师弟倒是很上道,此后的每一日都按时来投喂她,夭枝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甚至能感觉到往日失去的法力在一点点回来,这着实让树疑惑。 按理说,天罚既下,仙力则散,如她这般应当不可能,她本想问问掌门,可惜掌门忙着点名。 山门人太多了,几天几夜是点不完的,他忙到饭都没功夫吃。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至少说明她可以尽快修出人形,行动自如了。 夭枝便也忘了这事,她脑袋不大,也只能记住一件事。 “夭枝,你修出人形后,想要去做什么?” 夭枝摇着小尾巴看着远处天地,沉默几许,缓缓开口,“我要去凡间看一个故人。” “凡间,是凡人?”小鱼精怪不太理解,像他们修行都是想要做仙的,谁会想去凡间呢,凡间这般苦。 仙人只有历劫之时才会下凡,可见凡间有多苦。 “是,是凡人。”夭枝想起宋听檐,心里总是闷疼的。 她要去看看,哪怕只能见到他留下来的一些故事。 夭枝正想着,便听周围小鱼惊呼着游开,“好大好大呀!” 她微微愣神,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往水下沉去,正准备摇动尾巴,却发现尾巴摇不动,反而手脚都在挣扎,她低头一看,竟已经化成了人形。 几只小鱼精怪游到岸边看着她,“夭枝,你原身虽圆乎,但人形倒是化得极美。” 夭枝闻言当即看向水面上的自己,螓首蛾眉,还是和原来一样,倒也没有叫她陌生。 她看了眼周围,转头看向小鱼们,“我去凡间一趟,晚些时候回来和你们玩捉迷藏。” 小鱼们应声,“好,回来还要给我们说说凡间是什么样子的?” 夭枝应下声来,便径直下山去。 … 长街人声鼎沸,沿途吆喝叫卖声,酒馆茶馆人来人往,弹唱说书,热闹不休。 宫墙还是如此之高,如往日一样,像是这百年时光并不曾过。 夭枝走进酒馆便听上头说书人道,“此间事了,仁衷皇帝未厚葬其弟,乃是引火烧之,未入皇陵。 丞相身死,贺浮将军夺去兵权,念其军功,便永幽闭于凉州,其余党派皆随二殿下去也。 这两个太子夺江山,各有其本领,各有其能。” 底下当即有人反驳,“要我看,仁衷皇帝也就赢在命好,有个奇人帮着,若是由另一位雷霆手段的来坐江山,哪轮到后头江山风雨摇曳,战乱不休啊?” “万般都是命,如今说来都无意义,好在我朝风雨摇曳之时出了位同样手段的皇帝,才堪堪震住四分五裂的江山,否则诸侯瓜分,终日战不休,岂有我们寻常百姓活路?!” “这孝贤皇帝确实厉害,那叫一个杀伐决断,十五岁奸臣当道之下登皇位,十六岁夺皇权斩奸臣,内严查贪官污吏,赐连坐之罪立威,十七岁收兵权,正刑律,立科举,广纳人才;外修水利扩农业,诸侯战中,以少胜多,百计施于诸侯,引其相互缠斗,制衡之术,压制的是明明白白。 那几个诸侯年过半百,恐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皇帝如此厉害,便是被压制到死那日,都没法从其手中瓜分去中原一块地。” 座下人人叹息,“可惜了,孝贤皇帝故去的早,若是寿长些,这江山地土怕是要大上许多呢。如今这过继而来的子嗣皇帝,比之乃是中庸。” 周围人瞬间噤声,“嘘,这话说不得,这可是当今皇帝。” 原是如此。 簿辞,我听到了,初来人间便听人提起你了。 夭枝沉默许久,收回视线,要了壶酒,视线微错间,竟看到酒馆悬挂的菜牌上写着清茶团子四字,且这牌还挂在第一个,显然是极受欢迎。 她看到这名字熟悉的笔迹,思绪迭起,一旁掌柜见她看着,开口介绍,“客官可要来一份清茶团子,这等有名吃食虽然到处都有,但只有我这儿做得最为地道,可是独一份。” 往日这只是乡间小吃,少有人听过,不曾想如今竟这般有名。 如此也好,她也不必费心去找。 掌柜当即叫小二拿了一份打包好,系上绳子和酒一道递给她,“客官拿好,我这可是百年老店,手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往日孝贤皇帝都爱吃,每每可是亲自来这吃,只可惜人去的早,这名字都是陛下亲手写的,味道包客官满意。” 夭枝微微一顿,才意识到这是宋听檐的字,这处便是她往日买给宋听檐清茶团子的那家小铺子。 只是如今长街早已不同往昔,这处也已物是人非,不曾想这家铺子竟还流传了下来,成了这么大的酒楼。 她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哪位皇帝爱吃?” “就是二十年前故去的那位,你竟不知吗,你不是中原人?这天下有谁不知道他的名讳?”掌柜说到这处,面露叹息,“唉,只可惜前头留下的烂摊子着实是太大了,这江山千疮百孔,陛下弱冠之年尽数接手这摇摇欲坠的江山,生生耗尽了心血,才稳住这江山,避免天下四分五裂,战火不休。 可惜他的身子撑不住,这般年轻便去了,我等黎民百姓倒也是运气,乱世出了这样一位护着安宁。” 夭枝沉默几许,拿过掌柜递过来的酒和清茶团子,“多谢掌柜的,不知如今皇陵在何处?” 夭枝提着酒出了客栈,一路往皇陵方向去。 她一步步走着,日头缓缓西下,她由人声鼎沸走到人烟稀少之地。 斜阳之下,她站在墓前看了许久,竟是说不出心中万千滋味。 碑上提得孝贤皇帝,并非他的名字。 可她一眼就找到了。 因为墓碑上还雕着小胖鱼呢,如此严肃的地方,真不知他是如何下这一道旨,叫后头人照做的。 她手扶上墓碑,心中微苦,“簿辞,我来晚了…… 先生带了你最喜欢的酒,只是你自来挑嘴,恐怕这酒不太合你胃口,我如今依旧没什么银钱,下回来一定买最好的酒。” 她低头将酒壶盖子解开,瓶口微斜,往地上倒去,“簿辞,我们赌赢了,我没有死,你也完成了心愿,这天下依旧繁荣,只可惜这酒我们无法对饮了……” 夭枝坐在墓旁,打开了清茶团子放在碑前,自斟自饮。 仿佛往日那般…… “夭先生?” 忽而一道声音传来,夭枝一顿,顺着声音来处看去,便见一陌生的中年男子往这处疾步走来。 他似乎细细辨认了她一番,震惊之余开口试探,“您……您可是夭枝先生?” 夭枝端着酒壶的手顿在原地,她已不在凡间百年,怎可能还会有认识她的人? 她疑惑间点了点头,“是我,你是……?” 那中年男子瞬间双目含泪,在她面前跪下,“夭先生,我总算将您盼来了。”他恐怕她不认识,忙道,“夭先生,我姓常,常坻是我的曾祖父,你应当知道?” 夭枝思绪一顿,仔细看他,果真有几分像常坻。 他说着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个金丝布袋,将布袋打开,里头裹得极好,显然颇为贵重。 夭枝有些疑惑,那中年男子将布一层层揭开,下一刻,一只小鱼玉雕出现在眼前。 她视线一顿,呼吸微窒。 中年男子捧着小鱼玉雕,哽咽道,“陛下去之时,说若有故人来寻,便将此物给她。 我本以为完不成陛下的遗愿,此物要代代传下去,却没想到您突然出现了,如此甚好,否则我恐完成不了陛下心愿,死不瞑目啊。”他说着满眼欣喜,又哭又笑。 夭枝看着这小鱼玉雕,因为年岁已久,已然不比当初那般,绳子都陈旧黯淡了许多。 她轻轻拿起小鱼玉雕,放在手中,黄昏的阳光透过玉雕,折射出几分光芒。 夭枝莫名恍惚,像是回到了往日,“他怎知道……我会来?”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陛下不知,想来是盼着这天下还有你的踪迹,他寻了你二十五年,终究是未曾找到一丝痕迹,临死之前,将这玉雕交给我,也不过是一个期盼。”他说着看过来,似在感叹,“这天下真有如此奇事,先生竟真如陛下所画,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丝变化,可惜……陛下永远都不知道小鱼玉雕找到了主人……” 夭枝手中酒盏无力掉落,撒了一地酒,眼眶瞬间通红,竟是满心荒凉,他找了这么久吗? 不知是什么心情? 夭枝拿着布袋,才放下小鱼玉雕,却发现下头压着信纸,因为年久陈旧泛黄,不过保存极好,颇为完整。 她一时呼吸止住,小心打开,上面几字,一眼见底, ‘先生…… 见字如晤……’ 余后的笔画,顿了又顿,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言起…… 夭枝心头微微一涩,苦涩之意终是溢上心间。 可笑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是决裂,都未曾好好道别。 忽而远处一声重重钟鸣,极远极悠长,斜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她蓦然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她茫然四顾,亦是空空如也。 她视线模糊了一片,看不清周遭却是满目荒凉。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原来凡间离别这般苦,怪道凡人满心愁。 - 夭枝回来之后便日复一日地安静过着,她时常忘记吃饭,只小师弟每日都会来投喂完,倒也算‘衣食无忧’。 她吃饱喝足就准备游回去睡觉,也不爱言语,这遭正准备入睡,却忽然感觉头顶有巨物阴影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巨物就砸入水中,将她整条鱼兜了起来,周围小鱼精怪吓得四散开来。 小师弟奶声奶气惊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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