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火烛映出眼前人长身玉立的身姿,容色惑人潋滟,在这风雨摇曳的雨夜之中分外冲击视线。 屋外风声雨声夹杂着,衬得屋中只有火烛燃烧声响。 “你……你怎么来了?”夭枝听到自己微微低哑的声音,只觉颇为艰难。 宋听檐点亮烛火之后,拿着手中的药往她这边走来,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稀疏平常地开口,“夜里当值的太医不多,宫中娘娘正巧不适,自然都被派去了。” 夭枝闻言略有怔神,若不是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可是在反对他做太子,如今见到他这平静的模样,倒反而以为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宋听檐已然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而来握住她的脚踝。 夭枝脚踝上一紧,心中慌起, “不必……”她当即要收回脚,他却握住未放,手抓着她的脚踝,仿佛禁锢难逃。 她越发僵硬,“我自己会上药……” 宋听檐却像是没听见,手握着她的脚踝微微抬起,“这药颇有奇效,你跪了两个时辰,若是不贴上药膏,明日便会肿得走不了路,再严重些,每当下雨之时便会疼痛难忍。” 夭枝忽而想到他先前在宫里跪了这么多日,如今恐怕也留了病根,“所以你如今也疼……?” 宋听檐没有回答她。 他没有回答,她也能觉察出来,他来时走路比往日慢了许多。 他这般能忍,又自来压抑本性,自然不会说。 她正想着,宋听檐已然脱去她的鞋袜,露出细白泛粉的脚,脚趾个个小巧洁白,很是可爱,只是落雨,她这般走来,难免已然打湿了鞋袜。 如今鞋袜褪去,脚趾都沾了水泽。 宋听檐用衣袖慢慢擦去她脚趾上的水意。 夭枝感觉到他的衣袖擦过她的脚,一时眉心一跳,面烫得厉害,当即抬脚想要挣开却踢到了他的腿,脚趾勾过他的衣摆像是撩拨,她心一慌,瞬间不敢动了。 他眼帘微抬看来,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她的脚踝,看上去莫名暧昧,尤其是这样的雨夜。 夭枝颇有些不自在,连忙挣扎着收回自己的脚,宋听檐倒轻易由着她脱离。 她连忙自己将裤角往上拉起来,露出红肿的膝盖来,她伸手向宋听檐,“药给我罢。” 宋听檐却没理她,看着她通红发青的膝盖,抬手而来,指腹在她红肿的膝盖上轻轻一抚,颇有些痒意。 夭枝下意识往后回缩,却因为坐着退不得多少。 她的皮肤细白娇嫩,这般红肿显得格外明显,而他的指节白皙至极,却是与她不同的白。 他的白皙看上去格外硬朗,不同于她白得那般温软细滑,如牛乳一般。 宋听檐看着她的伤处,他看得仔细,长睫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越显面容清隽。 这般近,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肌肤上,很痒很烫。 夭枝呼吸下意识放低,莫名紧绷。 宋听檐看了片刻,低头将手中的药膏揭开和匀,贴向她的膝盖,冰凉的药膏贴到膝盖上瞬间叫她舒服了不少,疼意也缓解许多。 待一一贴好,他才将她的裤角放下,拿起她的小袜,似还要替她晾干。 如此贴身事物叫夭枝实在有些受不住,从他手中夺过了袜子,“这我便自己来罢,多谢殿下。” 宋听檐看着她将袜子拿走,忽而开口平静说了一句,“先生与我生疏了。” 夭枝穿袜子的手一顿,心中微微酸涩,一时复杂难言。 他这话说的,往日熟悉之时,她也未曾让他穿过袜子,鞋子之类的罢? 小袜已被雨水弄湿,她索性就不穿了,随手放在一旁,低头快速将鞋子穿上,看向他,“你不知道我跪着是为了什么吗?”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我知道,你不想我做太子。” 他如此坦然,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般不开口,自然便是默认,宋听檐垂眼片刻,忽然开口,“先生哪一日成亲?” 他突然开口,夭枝思绪停滞,想起酆惕先前和她说过此事遮掩一二,京都都传遍了,她自然也是默认。 “还不知,这些事都是他在筹备。”夭枝敷衍而去。 “先生不是喜欢酆大人吗,怎对自己的婚事这般不上心?”他薄唇轻启,问得直白,像是闲散开口。 这怎还回答不出,太过简单了。 夭枝随口道,“他办事妥帖,这些事交给他比让我来做周全许多,我只管安生做娘子便是。”她自是不在意这些,她忙着找老者都来不及。 她站起身,如今这时候,他们已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如友一般坐在一起闲谈逗趣了。 屋外忽而一阵风吹进来,夹带雨丝迎面而来,她天罚过后颇为虚弱,不住缩瑟一下。 也不知是这冷雨的作用,让她分外清醒。 她看向宋听檐,他并未起身,而是默然看着她站起身,眉眼极为好看,只是眼里太过平静便显冷漠,如今更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如此这般,他们自然不同路。 夭枝唇瓣微动,告辞的话还在嘴边,便听到外头酆惕的声音传来,“夭卿。” 这倒给了她开口的契机。 她低头看向他,“簿辞,往后你也不必手软。”因为她绝对不手软。 她心中默然,他们之间已没有办法留情面。 她会千方百计阻止他坐上皇帝这个位置。 她转身便往门那处走去。 忽而一阵风猛然吹开了窗子,吹灭了屋中的火烛,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门外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冷风夹带凉雨而来,寒意刺骨。 早知道便该多穿几件衣裳,神仙要是活生生冻死在凡间,应当会被笑罢? 两排屋门未关,被吹得来回摇撞,夭枝不由抱着自己的胳膊挡挡风,听到酆惕叫她,正准备开口应声。 却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走近,她下意识转身看去,却被宋听檐一把抓住她的下巴,身子而来直接将她往后抵到门上。 她心中一惊,反应不及已被宋听檐整个人抵在了门上,连带身后的门也关了上,只留一扇门随风摇撞,风更大了。 她呼吸微急,还未来得及开口,宋听檐已经锢住她的下颚,低头吻咬上来。 他的唇一贴上她的,牙齿撞上她的唇。 夭枝忍不住吃疼,直哼出声,他越发蛮狠,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只觉他握着她的下颚太紧,叫她吃疼,不由忍不住呜.咽出声,却被外头雨声掩去。 只有一旁的门,随着风雨来回摇动,如此混乱,夭枝耳旁却能听到他们亲吻的水泽声,叫她心紧都要从心口跳出来。 门外酆惕已然走近,见她没有回应,有些疑惑,“夭卿,你没在里头吗?” 她心头慌乱至极,连忙伸手去抓宋听檐锢着她的手,动作却不敢太大,唯恐被酆惕发现。 她如今这般气力不及,仙力本就缓弱,一时生急竟用不出半分,做这一二动作便气喘吁吁,根本挣脱不了一二。 宋听檐用力亲过她之后,才微微离开,他薄唇缠磨之间生红,隐有水泽。 呼吸交缠,夭枝一时心慌,竟不敢看他。 他的手还是锢着她的下颚,唇靠着她的,似亲非亲,暧昧至极,“你的小袜还在我手上,叫你夫婿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夭枝听到这话,心头惊愕,连忙去拿他的手里的小袜,他却又吻了上来,薄唇与她相缠,极为过分。 “要不要让你夫婿听听你是怎么做别人先生的,与自己的弟子都亲出声音了。” 夭枝只觉浑身的血都往脸上冲,烫得她受不住,心慌跳得厉害,脑中已是一片混乱。 外头酆惕已经走到门口,近门这处,“夭卿?” 这般场面,要是叫酆惕看见了,她都不敢细想下去…… 夭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而看向他,他却充耳不闻酆惕走近的声音一般,故意锢着她半分不动! 第67章 太是恶劣! 夭枝眼里多少有了焦急之意, 要是这般被看见了,她的脸皮便是再厚,也无颜面对酆惕这个同僚了。 宋听檐看着她这般, 才微微松开手, 夭枝心中一松,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他忽然靠近而来,在她脸上咬了下。 夭枝心头一顿, 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已然转而贴上她的唇瓣, 齿间用力。 她不由吃疼, 只感觉唇边一抹腥甜之意,怎得这般爱咬人! 她着实生怒, 当即用力咬了回去, 宋听檐微哼出声, 继而竟还笑出来,靠得这般近, 他的笑声也这般近, 格外悦耳好听,似在笑她。 这时候,他竟还笑得出来,太是恶劣! 她恼得忍不住用力打了他的肩膀好几下, 却因为方才与他这般折腾, 吃力得很。 便是打过去, 在他那处也如猫劲儿一样, 倒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宋听檐由着她打,轻嗤一声, 笑得有些嘲讽。 而那头酆惕已然走了进来,夭枝心惊肉跳之时,他才堪堪松开了她。 酆惕进来后,似有所感往这边看了过来,不过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见他这般压着她。 夭枝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哪怕她是被强行这般,也是生怕被别人发现的心虚。 酆惕进来之后才发现门旁有人一时疑惑,还未开口,宋听檐便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见状一怔,竟是殿下。 他不由看向黑暗之中,模糊间看见夭枝靠着门站着,垂着头不知怎么了? 且他方才叫她也没有听见回应,莫不是被这雨声阻碍,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看向宋听檐,不免疑惑,“殿下……怎会在此?” 宋听檐颇为春风和煦,开口本还低哑的声音已然平稳几分,“本王来寻药,可惜太医院中无人,劳烦酆大人带去药房一趟。” 殿下吩咐,他自然不能推拒。 酆惕俯身应是,“殿下客气,太医皆宫中叫去,是以此处暂时无人,药房在东边,殿下这边请。”他说着又看向黑暗里的夭枝,“夭卿,我先去一趟,你在这处等我回来。” 夭枝忙点头,轻轻应了声,一副被欺负得厉害的样子,雨夜里着实有几分狼狈。 宋听檐闻言慢慢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颇为玩味。 夭枝不敢看他,她如今心情复杂至极,根本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酆惕只觉得她声音怪怪的,却也没有时间细想,便迈出门去带路。 外头风雨交加,廊下的路已然尽湿,他开口道,“殿下慢行,地滑。” 宋听檐闻言一笑,看向他慢声道,“酆大人果然细心周全。” 酆惕亦是一笑,“殿下过誉,微臣应当做的。” 宋听檐闻言未语,眼中皆是意味未明。 酆惕带路到了药房门口,便推开门,迈步进去,寻到灯旁,拿起火折子将灯点燃。 药房里头为了避雨避湿,屋子做得很是严实,里头自是安静的。 酆惕拿过灯盏,看向走进药房的宋听檐,“殿下要选什么药,微臣略通药理,可帮忙一寻。” 宋听檐缓步走近,却并不急着拿药一般,他看向药台,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瓷药瓶看了眼,漫不经心开口,话里有话般,“酆大人不知伤口在何处,自然也不知要用什么药。” 酆惕闻言微微颔首,他自然不知,便依旧有礼问道,“不知殿下伤在了何处?” 宋听檐闻言抬眼看去,莫名玩味,他垂眼拿过台上选中的药,手间微抬,“替我拿给先生,让她抹在伤口上,免得生疼。” 酆惕神情一怔,有些疑惑地接过了递过来的瓷白药瓶,一看,是止血的药。 他有些不解,只是跪着,膝盖应当也没有出血罢? 不过殿下既这般说,他自不能反驳,接过药瓶便道了谢,“多谢殿下关切,我替夭卿谢过殿下。” 宋听檐闻言唇角微弯,笑了起来,“酆大人谢早了,先生未必愿意你来谢我。” 酆惕直起身,自是听不懂此话,他正疑惑,宋听檐已然转身出去,他当即放下手中的灯盏,跟着送人出去。 宋听檐一路往外走去,廊下迎面而来便是一阵风夹雨丝。 酆惕双手作礼,俯身恭送,“雨大风疾,殿下慢行。” 宋听檐走出一步,风扬起他的衣摆,他忽而转身看向他,抬手而来,递出一只雨水打湿的素白小袜。 洁白小袜在他指间格外小巧,“酆大人,本王不小心让先生的小袜被雨水打湿,便不必再穿回去了罢?” 酆惕闻言初时还未反应过来,待看着他手中的小袜,才发现他衣领微乱,似乎是拽弄之间拉开的。 他似有所觉,微微皱眉,再看向殿下薄唇不同寻常,似缠磨过后的红,还被咬伤了一个小口…… 他慢慢睁大眼睛,话生生卡在喉头,半个字都回不出来。 … 夭枝等他们离去之后,慢慢滑坐在地,瘫软至极。 这般与他折腾挣扎一番,竟叫她累成这样,着实是叫她有些怕了。 她脑中一片混沌,唇齿间缠磨之感挥之不去,一时有些魂不守舍。 他怎能如此,往日惯有礼节,如今竟这般孟浪,是故意羞辱吗…… 宋听檐不知何时离去,等到酆惕回来,也像是与宋听檐不曾交集过一般。 酆惕冒着雨进来,开口解释,“宫中有几位娘娘病了,太医去了那处,只怕没到天亮是回不来了,不若先回我府中,让府医先替你敷上药。” 夭枝慢慢站起身,感觉到膝盖上不断有热意传进来,让她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忙道,“不必了,我方才已经敷好药,已经好了许多,我们出宫罢。” 酆惕不疑有他,上前伸手扶过她,“外头雨大,小心些。”他说完这话却终究还是停住了,“殿下出去时,将伞留给了我们。” 夭枝闻言动作一顿。 酆惕颇有些担心,出了屋抬眼看她,见她发丝垂落,脸上竟有一道浅浅的牙印,在白嫩的脸上极为明显,再转而看到唇瓣有些红.肿,还破了,一看就是被人缠磨之间咬的。 他一时难压心中惊异,想起宋听檐方才给他的药瓶,竟是半点送不出去。 他握着手中药瓶,垂眼不敢多看,亦不敢多想,“夭卿……殿下可对你做了什么?” 夭枝亦是被他这般弄得思绪混乱。 她着实被折腾地无力,缓缓摇头,声音有些低,“没什么……” 酆惕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他沉默片刻后,只觉自己多想了,安慰自己一般开口说道,“殿下性情如君子,应当还是遵循礼教的有礼之人……” 夭枝闻言上唇碰到下唇,伤口一疼,她不由有些生恼,连忙低下头一些,唯恐被瞧见,“言辞是有礼节的。” 但行为是缺大德的…… - 翌日天未亮,皇帝下旨,正式立宋听檐为太子。 给夭枝二人打得措手不及,连第二日去跪着都免了。 酆惕得到这个消息,进门时神色甚是凝重,“殿下如今被立为太子,这走向已不太对……” 夭枝闻言沉默未语。 皇帝起了立宋听檐的心,谁也拦不住的。 酆惕坐下之后,极为忧虑,“如今殿下被立为太子,而宋衷君又被废,他若是动手,如何拦得住?” 夭枝听闻此言微微凝重,“我前些日子去看过他,他双目凹陷,印堂发黑,极为消瘦,可我把脉却把不出问题,只是身子虚弱,这般下去恐怕不需要他动手,他也会……” 酆惕微微皱眉,“你这般说,倒像是中了蛊毒,此毒为药,藏在暗里,便是太医也看不出问题,时日长久,会日渐掏空他的身子,不着痕迹而死。” 夭枝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顿,“蛊毒?” 她瞬间想到乌古族的嫪婼,她临死之前给了宋听檐灵药。 嫪婼那性子,心中必然记恨,即便宋听檐答应她什么事,她也绝不可能会给什么灵丹妙药。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担心这药会是毒药? 他那时说,他替嫪婼完成死前遗愿,他相信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可他这般城府,擅探人心,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其心也善? 所以他必然很清楚以嫪婼歹毒的性格,必然会想拉着他一同痛不欲生,那么嫪婼必然会给他至亲至爱的人一颗毒药。 所以宋听檐一定非常清楚他拿到的就是毒药,所以他将嫪婼给的药拿回了宫中,给了皇祖母,以他祖母疼爱孙子的心,必然会将这灵药给身子虚弱的宋衷君。 他知道这药必定会到宋衷君那边,故而将计就计,这药吃下来一年有余才开始慢慢拖垮人,谁又能看得出来问题? 宋衷君身子日渐亏损,宫中太医看不出问题,久而久之人便没了,他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 夭枝这般一想,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般深,这般周密的心思,如何是人能想出来的? 她当真能阻止得了他称帝吗? 酆惕微微颔首,“我蓬莱仙岛自有一派医术,此症我也见过,极为隐晦,若当真是,便需要将其移出,可惜天规在身,我们无法提醒太子司命,只怕那处如今也是焦头烂额。” 宋衷君若是没了,那么一切都无回旋余地。 往日皇帝还在,他自然不会下手杀褍凌,免得徒增怀疑,可如今不一样了,皇帝卧床不起,那宫中就是宋听檐的天下,前太子便是出事也无人过问。 “那么只能将褍凌安全送出去,如今呆在宫中多一日,便多一日危险,如此拖延下来的时间,也可让我们尽快找到老者。” 酆惕自也知晓如今只能这般,可他还是有顾虑,“可是离开途中漫漫长路,前太子没有人护送还是危险……” 漫漫长路有的是办法杀人,而他们二人这个时间不可能离开皇帝左右,与他们不同空间的太子司命亦不能施法出手杀人,如此太过冒险。 夭枝思索片刻,看向酆惕,“我有一个人选,此人擅长蛊术,武功高强。” 嫪贳最是阴狠毒辣,行刺暗杀在他这处不是难事,防住这些也自然不是难事。 酆惕只觉可以,这样既可以杜绝了蛊术,又可以防人,“那要如何找到此人?” 夭枝沉默片刻,看向外头的天,“只要守住一个地方,就能找到他。” - 月黑风高,夜色如墨,忽而一阵风过卷来了雨,所有的声响在雨声中格外轻。 一道人影站在院中淋着雨,微曲着身子,似乎痛不欲生,“贵人,我看过了,前太子的蛊毒早已扎根,他两日之内必死无疑,便是喝太多的药也无用……” 他说着,开口祈求,“我替贵人做了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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