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呢? 她实在不该疑心于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了解吗? 夭枝有些愧疚,伸手抚向他的脸,如同长辈一般叹道,“簿辞,在先生面前,不必掩饰自己的情绪。” 宋听檐感觉到面上温软之意,眼睫轻抬看来,许久,他才开口,话间平静,却像是习惯了压抑的平静,“先生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夭枝不知他说的是离开,还是背叛。 但无论是离开和背叛,她都不会,差事使然,她得看着他过完此生入轮回,自然是不会离开他,更不会背叛他。 夭枝下意识摸向他垂落肩旁的乌发,格外坚硬,与她的柔软不同。 他乌发垂落,眉目如画,这般温润无害,她俯身而去,给他安抚一抱,认真开口,“相信先生,必然不会离开你的……” 我还能送走你。 夭枝想到此,有些失落。 宋听檐感觉暖暖的身子靠近,他微微伸手抱住她,声音又低又轻,只有一字却莫名很重,“好。” 第52章 醒了? 夭枝见他分外安静乖顺, 一时唏嘘,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以示安抚。 院外忽而热闹起来, 似有人声往这处而来。 夭枝松开他微微直起身看向院门, 便见有人轻敲门, 缓缓推门看进来, 打头是一圆脸中年管家娘子,面色红润, 目中精明,瞧着便颇为能干, 外头还立着家丁。 管家娘子一看, 似乎没想到还有别的男子在,一时愣了神。 夭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在她前面的宋听檐, 一时竟莫名有些心虚。 虽说方才是安慰之举, 但多少也有些过于亲近, 如今有外人出现,竟莫名有几分心虚? 夭枝只觉奇怪, 下意识看了眼宋听檐的脸, 他周身檀木清香似还染上她衣间,连带抱他都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坚硬之感,一时挥之不去。 怪道皮相一事易生祸端,都怪他生得好看, 倘若他不好看, 那也不至于生出这般偷情之感。 夭枝正有些心虚, 宋听檐已然站起身, 看向来人。 那管家娘子见宋听檐,惊了一跳, 当即连带着后头的下人一同跪下,“奴才们见过殿下。” “起来罢。”宋听檐平和开口,显然认出他们是谁家的人。 他看向院外,家丁们纷纷提着担子礼盒,颇为隆重,若是不说,倒以为是上门提亲。 管家娘子忙施礼起身,片刻间已收敛好了惊讶神情,乐呵呵笑问,“敢问这位便是夭大人罢?” 夭枝闻言起身上前,“是我,不知何事?” 管家娘子当即笑着开口,“是这样,奴乃是奉了家中主母之命,听闻夭大人刚从牢中出来,特来接风洗尘,顺便备上簿礼,我家夫人说了,夭大人孤身一人来京都做官,女儿家难免有不便之处,若有什么事,皆可来寻我们家夫人相帮,便是无事也可来闲话家常一番,总不叫门庭冷落。”她说着便利落命人将礼物提了进来,伸手递上帖子。 夭枝接过帖子打开看。 那管家娘子极为识趣,知晓宋听檐在,必然是有事要商,便也不作打扰,她当即行礼告辞,“即将东西送到了,奴便不打扰殿下与夭大人有事相商,我等便先退下了。” 宋听檐闻言微微颔首,“我替先生谢过夫人关切之意。” “殿下着实折煞我等了。”那管家娘子恭恭敬敬行礼告辞,便带着下人面朝他们低着头退出去,离了视线,才转身离去,颇有大家风范的礼教,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只是她并没有认识什么夫人,怎会突然有人送礼而来? 夭枝看向帖子上写着的夫人名讳,有些疑惑,“这是哪家的夫人,我并不认得。” 宋听檐看着他们离去,视线落在院中的礼盒,显然是精心挑选送来,他拿过她手中的帖子扫了一眼,帖子上一字一句写着祝安邀宴。 这见面礼给的着实隆重,像是替儿子探看未来儿媳一般。 宋听檐垂眼看着帖子,缓缓开口,“这是酆大人的母亲。” 夭枝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酆惕的凡人母亲,就是那催他娶妻生子,叫他头痛不已,恨不得做太监的那位母亲? 夭枝绕着院中的礼盒走了一圈,这礼着实丰厚,果然是同僚的母亲,就是会疼树。 树很感动。 她不由感慨,“好多礼物啊。” 宋听檐合上帖子,“酆家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一向讲究礼节,这些见面礼倒也不必有负担,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便扔了去。” 夭枝闻言目光呆滞看向他,他对她究竟有何误解,她是和他一样视钱财如无物的人吗? 这里莫说丢上一件,她便是连这些盒子都觉得精美非常,还想着带回山门做摆设。 他们山门穷得只剩下门,连正经的送礼盒子都没有,过得很是艰难。 他这养尊处优的天家子自然是不知晓他们这些穷鬼的为难之处。 宋听檐拿着手中的帖子,平和道,“回礼我着人替你备好,你不必费心。” 真是会办事,怪叫树喜欢的。 夭枝面色骤变,双目瞬间有了光。 宋听檐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言罢不由低咳出声,显然是伤还未好全,有些不适,能在这处寒风中坐着等她大半日,已是极限。 “这些日子,你我难得都无事,你在牢中呆过难免烦闷,可趁着这雪化之日去郊外走走。” “如此也好。”夭枝连连点头,自没有说不的想法。 如此时候,他是该出去走走,又难得独自伤怀。 她是太子的老师,如今太子被废,她还教谁去呢,自也是闲赋在家,而宋听檐要养伤,自然也无事。 宋听檐缓步往外走去,自有侍从备了马车而来,“今日好好歇着,明日我来接你。” 夭枝乖顺状点头,送他出去,目送他离去,便已经开始期待明日。 虽说她最是耐得住性子,但也确实有些闷坏了,由奢入俭难,自从她修成仙不做摆设之后,就不太习惯总呆着不动。 如今自是期待。 她回转而来看向满院的礼盒,正琢磨着一一拆开看看,忽然想到那帖子上好像写着什么日子让她前去赴诗宴?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宋听檐拿去了,自不知道什么时日。 她四处看了眼,却没有贴子的踪迹,好像叫他带走了…… 这叫她如何赴宴见酆卿的老母亲啊? 只回礼不赴宴也可以吗? 夭枝一脸茫然状,凡人礼节当真叫她不明白。 - 翌日午间,檐上雪化,偶尔几滴露水落下,透过光线折出几缕耀眼光芒。 夭枝刚刚醒来,便快速起身洗漱,穿好衣裳,忙碌不已。 天色尚早,她便期待地打开院门来,准备坐在院中认真等宋听檐来。 却不想打开门来,便见院外不远处站着一人,长身玉立,雅致清隽,显然已经等了些时候。 一旁停着马车,他看见院门打开,闻声看来,缓步往这处走来,对她一笑,如沐春风,“醒了?” 夭枝看着他走近,入目温润惊艳之色,有些意外,“你既来了,怎不叫我?” 宋听檐却是一笑,看着她温和轻道,“还早。”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有些面热,她总觉得他和往日有些不同,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同,只觉很是温和亲近。 夭枝和他一道上了马车,到了郊外已是晚间,日落而沉,远处偶有放牛郎吹着笛子,悠悠晃远。 远处小桥流水,屋上炊烟袅袅,隐约有孩童唱着童谣,嬉笑打闹,别有一番生机。 夭枝跟着宋听檐出了马车,便见远处的庄院,依山而立,颇为气派古朴,显然是平素避暑游玩之地。 下人皆是恭敬有礼,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这处应当是宋听檐的别院。 宋听檐下了马车,伸手而来,“用过膳后带你四处看看,这处景色极好,便是之日也别有意趣。” 夭枝伸手搭上他的手,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颇为感慨,“有银钱甚好。” 宋听檐闻言一笑, “也未必全好。” 夭枝目光幽幽看了他一眼,“你如何懂我的心酸,在我们山门,你这样的人若是要把我买回去做摆设,我们掌门会买一送三,把我下下辈子都打折卖了。” 宋听檐看过来,颇为理解一般,“确实心酸,改日我登门拜访问问价。” 夭枝脸瞬间拉下,不想太听,罢了,她早该知道此人惯会伤口上撒盐…… 用过饭后,天已尽沉,外头却还是明亮,灯盏亮去,山间无限风光映入眼帘。 忽而远处一烟花升起,猛然直冲上天在黑夜中炸开,绚烂光芒从黑夜之中落下,如星辰坠落,格外夺目。 远处有孩童跑过,手中拿着烟花燃放,在黑夜之中颇为热闹。 “此处有放烟花驱晦之习,雪化时节正是时候。” “如此会不会影响你?”夭枝看向身旁的他,有些担心,皇帝那般性子阴晴不定,已疑心宋衷君这个最宠的儿子,说不准也要挑刺于他。 宋听檐看着不远处烟花,并未在意,“如今大丧,京都自不让燃放烟花,郊外倒是无人管着,既来这处随意便好。” 夭枝恍然大悟,“如此那便走近些,你我皆刚出牢狱,去去晦气正好。” 她当即伸手拉过他往前跑去,越近些,烟花绚烂便更现在眼前。 烟花越放越多,照得天空明亮,几缕热烟而过,闻之便觉一切烧完便干净。 夭枝带着他走到近处,忽而又觉上头有东西落下。 定睛一看,竟是炸开的烟灰。 哎呀,这可不好。 她忘了这娇贵玩意儿凡胎□□,真叫他沾了滚烫的烟灰,只怕要破相。 如此好看,若是破相,那就可惜了,收藏价值大打折扣! 她当即伸出衣袖,却不想宋听檐一撩衣摆,将她整个人兜住。 她抬手撞上了他的手,直接撞进他怀里,一时吃疼,抬眼直对上宋听檐视线。 烟火骤然而放,一缕光芒在她面前一闪而过,映出他清隽惊艳的眉眼。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吃惊,不想他动作比她还快。 宋听檐低头看来,“怕我破相?” 夭枝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慢条斯理开口,“但凡你少看我一眼,我都不至于有这般想法。” 夭枝被说中,瞬间心虚,摆设喜欢欣赏,确实是眼睛长在他脸上似的没挪开过,她当即解释道,“也有看别的地方,哪能只看脸……” 宋听檐闻言低头看了眼微敞的衣领,透过衣领往里看确实能看见些别的地方。 他安静了。 夭枝才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有歧义,她当即看向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看风景!” “我知道。”宋听檐不知信了没有,只应了声。 “你不知道!莫要敷衍于我,我正经人!” 宋听檐低头看来,眼中似有莫名意味。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心神一晃,微敞的衣领却好像轻易就能看见里面去,隐有檀木清香萦绕而来似能感觉到灼热的体温,一时心跳颇快,瞬间便想到当初的此人好色,衣衫多穿,偷窥沐浴,脱衣互看之事…… 她一时脸木住了。 宋听檐看着她,不由轻轻笑起。 夭枝抬眼看去,衣衫之下,烟花光芒亮起,他容色潋滟,颇为惑人。 她一时也忍不住想笑。 造孽,罢了罢了,事做得是真有点多,实在解释不过来。 … 热闹了半宿,白日日头初升,雪已化尽。 夭枝站在院中看着院前的枣树,这处显然不同于别处那么寒冷,竟连枣树都还茂盛着,这一个个枣挂在树间,叫她颇为心馋。 她作为一棵盆栽,唯一留不住的就是头发,秋日掉得最快,冬日里都是光秃秃的,很不好看。 不过好在春来时,头发便又长出来了,不至于真秃。 可这棵枣树着实茂盛,连叶带果的,生得太好。 她想着便踏过院中石桌一跃而上墙角,正准备坐墙上摘枣尝尝,便见宋听檐从屋中出来,他衣着清贵,玉佩坠腰,行走间温润如玉贵家公子,抬眼见她坐在墙上,似有疑惑,缓步往这处墙下走来,“怎么爬这般高?” 夭枝咬了口用衣袖擦干净的枣,果然甜脆,她又摘了一个大枣,扔给他,“尝尝看,这处枣树当真是生得肥美。” 枣子从上而下扔到了宋听檐的怀里,他伸手接住,倒不在意夭枝的用词,只是他拿起枣看了一眼,不知究竟何处肥美? 夭枝扔出去之后才想起这厮极为挑剔,他自然应当也是吃枣子的,只是不会吃这般容易得来的。 就好比他喝茶,水都只取冬日雪尖上的初雪。 又想到他当初在禹州治水时,吃食上还是不能随意。 夭枝想到此,当即从墙角上一跃而下,跳到了他的院子里。 宋听檐正看着手中的枣,见她一跃而下,轻盈跳落在他面前,裙摆飘起折晃几缕光影,隐约带起的风劲,虽有几分寒冬风意,却莫名叫人无法忽略。 宋听檐眼睫轻轻一眨,手中拿着的枣便被人重新拿了回去。 他看去,夭枝已然动作迅速走到远处院旁墙角,打起井中的水,在里头把枣子洗干净,又拿出帕子将枣子擦干,才往他这处走来,伸手递来,“这下可以吃了。” 宋听檐看着重新递到自己手中的枣,洗得颇为干净,擦得都有了几分光泽,隐约间似乎闻到了枣的清甜香气。 他拿起枣咬了一口,果然颇甜,这等寒凉清晨吃冬枣,竟有几分意趣。 他不由一笑。 夭枝见他吃了似还喜欢,便也放下了心,可算是合这祖宗的胃口,安生吃了。 早间空气清新,许是雪化了隐约有几分初春气息,闻之皆是树间草木清香。 夭枝伸了个懒腰,便见一鸽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她怀中,她下意识抬手接过。 是她和酆惕通信的信鸽,先前事出突然,信鸽还未来得及往返,酆惕只能让人传信,平常无急事,皆是信鸽。 他们分隔两地,为了沟通差事,便挑了一只信鸽,这还是她特地让师兄从山门带过来的,很是会找她,无论她在何处,它都能找来,极为方便他们二人沟通。 宋听檐看着从天而降的信鸽并未开口。 酆惕着信鸽送信而来,必然是有事交代,她自然不耽误,从信鸽脚下拿出信纸,打开一看。 原来是太子被废,他平素跟着太子做事,皇帝自不会再于他重任,他可以回京都了,禹州事宜会交给别的官员。 届时回来与她一道办差,也不至于她生乱。 夭枝看着心中一喜,如此真是太好了,她便有个帮手,也不至于慌乱。 夭枝满面喜色,宋听檐看了信鸽一眼,“是何人寄了信来,竟也能找到这处?” “酆卿。”夭枝顺口而出,拿着手中的信看向他,“他远在禹州,听闻太后的事,又听闻我出来便写信来问我安否,且他马上就要调任回来了。”夭枝话间掩饰不住的喜悦轻松,想着又顺带在他面前,将他对酆惕的印象提升一下,“他还让我安慰你一番,叫你莫要太过伤心。” 如此言语,亲疏可见。 宋听檐闻言看向她,片刻才道,“如此话多,你们所通信件竟是无人能看懂。” 夭枝闻言一笑,倒没什么不可说的,“这是我们自通的暗语,总不好信件叫旁人拿了,便能看了去罢?” 夭枝放下手中的信,并不担心他看见酆惕对差事的交代,因为他必然看不懂。 因为她和酆惕写的都是鸟语。 他们做神仙的都会几种语言,夭枝只会三种语言,人语、鸟语、狗语。 而酆惕作为蓬莱仙岛重点培养的仙人,那会的自然比她多多了,他会四十九种语言,含盖六界。 也就是说,把他放在六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迷路。 可惜她会得少,好在也是能对上一种。 夭枝放下手中的信,想着先回信,免得后头玩忘了,她看向宋听檐,“你屋中可有笔墨,借之一用。” 宋听檐闻言依旧温和,“在屋里。” 夭枝当即点头,将信放在石桌上,转头便往他屋里走去。 宋听檐看着她往屋里进去,视线慢慢下移,落在石桌上的信纸上。 上面其余的字皆是乱七八糟的线,完全没有章法的暗语,唯有头先一行写着,‘夭卿,见字如晤。’ 宋听檐看着信,眼中神色未明,忽而一阵风起将信吹起,飘落在地。 他看了许久,收回视线,未言一字。 第53章 着实暧昧。 夭枝拿了笔墨纸出来, 便见纸张掉落在地,而宋听檐站在枣树下,一边慢悠悠吃枣, 一边看着乖巧状呆在墙上的信鸽, 不知在想什么? 她上前捡过落在地上的信纸, 已被化去的雪浸湿, 连字迹都模糊不清,自然是不能要了。 夭枝把纸放回桌上, 便准备提笔写回信,却不想正准备写第一行, 便卡在了鸟语上, 她用得不是很多,自然也不太熟练。 一时间竟想不起来酆卿的鸟语该怎么写。 他们往日传信皆是紧急, 言简意赅, 自然也没有时间称呼彼此。 如今, 他突然称呼上,她自然也是要回上一句, 只是鸟语似乎没有他的姓对应的字。 她看了一眼酆惕写的, 怪道他打头写了人语,想来是鸟语也找不到她名字。 宋听檐不知何时回转过来,走近她身旁,看着她提笔不落, 似在深思。 他眼睫微垂, “这暗语如此复杂, 想来你们是花了不少时间琢磨?” 夭枝正苦思冥想, 闻言回道,“还好, 也不过就是些寻常用词。” 宋听檐闻言并未再开口,转而问道,“皇兄的事必然会有牵连,酆大人应当要调回京都了罢?” 夭枝本就无需瞒他,毕竟也不可能瞒得住他,他虽闲散,但这些事情总能一眼看透。 她点点头,“他信中就是说这事,不日便要回来。” 此事乃是交代,且都是向家中交代,与外人交代,岂不是将外人看得比家中人还要重? 宋听檐慢慢抬眼,看向摊在石桌上晾着的信,“酆大人在禹州有功,回来必要升官,可如今这般情况应当会明升暗降,礼部如今还有空职,父皇大抵会按个闲职给他。” 夭枝闻言恍然看了宋听檐一眼,不想他连皇帝准备给酆惕的职位都想到了。 他如此了解皇帝…… 她想着便又收回视线,不再细想,毕竟酆惕应当不在乎仕途,“闲职便闲职罢,他应当对仕途并不在意。” 宋听檐闻言平和开口,“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又怎不希望得重用?” 诚然,为官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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