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姑娘与酆大人可曾见过?” 夭枝心中突然警惕,不过她和酆惕并没有交集,便是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她想了想便随口道,“不曾见过,但酆大人是个和善人,我们一见如故罢了。” 宋听檐闻言眉眼清浅,他看着随风微拂的车窗帘子,“原来还有这般相交之意。” 夭枝见他似乎只是和人闲谈一般的闲适,一时间也放松了些许警惕,“殿下不信?” 宋听檐看着外头热闹街市,闻言视线慢慢移到她面上,薄唇轻启,言辞温和,“我从不与人一见如故。” 他温雅平和,又常年礼佛,这话并不像他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听着总归是有些冷意。 很少与人一见如故和从不与人一见如故,那可是两个意思。 便是性子再冷淡的人,他若愿意也总能遇到想要交好的人。 而他这般温和,却从不与人一见如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不愿,另一种是他不屑。 不愿,难免凉薄;不屑,难免狂悖。 他这样温润而泽的人又是哪种? 还是,两种兼得? 夭枝没有多问,从善如流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她看向他,话间直白,“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术士,至多只会算算命治治病罢了,殿下为何留我?” 宋听檐依旧闲适,仿佛与友人花前品茶一般轻巧,随意便将问题抛还了她,“姑娘当真只会算命?” 夭枝面色一僵,脑中有些空白,难道是那次在乌古族悬崖边上飞过,他看见了? 他若是真的猜到她是神仙,又如何能有安稳应劫? 夭枝稳下心神,当即正襟危坐,“自然,我会的也就那些,难道殿下还会比我更了解我吗?” 宋听檐闻言不置可否,看向外面热闹的街市,随口说道,“或许罢,人有时候最不了解的往往就是自己。” 夭枝细察他的神情,竟没有一丝端倪,便也只能憋在心里,一时间颇为提心吊胆。 她只能祈求师兄快些将听心镯讨来,有了这镯子就好办了。 她有听心镯在手,又有命簿在手,就不信还弄不明白这凡人心中所想。 夭枝在宋听檐府邸住下,日子忽然悠闲起来,与之相比,乌古族那几日危机四伏,想起来竟仿若隔世。 她住下后就不曾再见过宋听檐,他身为天家子弟,千里迢迢回来,自然要忙碌几许,皇帝自然要召见他。 这没有乌古族危险,夭枝自然也懒得跟着。 她闲来无事在府里闲逛,宋听檐这府邸极大,若要认认真真逛,没个几天几夜是走不完的。 她一边闲逛,一边盼着听心镯。 果然便盼到了滁皆山的消息,不过这消息有些矮。 她低头看去,陷入沉默。 墙角根下传来窸窣声响,似有爪子在扒土,果然是一只狗在往这里钻。 她上前低头看着卡在狗洞里的滁皆山,“师兄,怎这般突然到访,也不吱个声,我好把洞提前挖大点?” 滁皆山见了她,瞬间恼道,“住口!还不快拉我出来?” 夭枝蹲下身子抓着他的前爪,将他硬生生拖进来,趁他不注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狗头,“师兄,你为何这般过来?” 滁皆山从狗洞里爬出来,瞬间变成人形,将怀里的包裹取出来,“这王爷府邸可真不好进,我登门拜访,说是没有拜帖便不让进;我递了拜贴,等了几日都没消息便只能出此下策。” 夭枝思绪渐顿,“你既然进不来见我,那我会不会也出不去?”这么一来,宋听檐岂不是要限制她的自由? “人既没有对你做什么,应当是没有事。”滁皆山怕被人发现,快速打开裹得严实的布,拿出一只玉镯,玉上泛着仙气,“用的时候小心一些,东海龙王那厮着实坐地起价,好说歹说都不肯少些银钱,我生生磨得没了脾气。” 夭枝接过玉镯,玉镯通体温润,里头似有水流动,玉质透亮,与人间玉镯没有两样,根本看不出是法器,却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见滁皆山没有下文,疑惑开口,“那你怎么拿的?” 滁皆山上下唇瓣动了动,硬是没说出一个字,“你别管了。” 他这扭捏之姿…… 夭枝心中咯噔一下,着实不敢多想,“你不会……不会是出卖了色相罢?” 滁皆山瞳孔骤缩,似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变态的想法,为难的脸色瞬间怒起,咬牙切齿,“你若是想死,可以直说!” 夭枝当即住口,拿人手短,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热泪盈眶,“师兄,我一定会记这份恩情一辈子,也免得你白白牺牲。” “我没有牺牲色相!”滁皆山截道,片刻便反应过来不得声张,直压低声音咬牙道,“那东海龙王常年呆在海里,未曾见过毛茸茸又干燥的稀奇物种,便让我化为原形在海底展览几日,我险些就因为太过稀有,被留在他们那处不得回来。” 夭枝顿了一顿,倒也是有些道理,他们住在海里确实有些可怜,猫儿啊狗儿啊这些毛茸小玩意儿,在他们那处实属是珍稀物种。 这要是她这种盆栽仙去求玉镯,只怕是没门。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借来的,你要小心着用,到时还得还回去,若是磕着碰着就是把山门掏空,我们也赔不起,且此法器你只能对一人使用,若用的人多了,九重天必会知晓。” 滁皆山交代完看了眼周围,“这处看守森严,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他说着没有半分停留,抬脚将狗洞踹大了些,直接变回原形,飞快钻了狗洞离开。 夭枝拿着玉镯,瞬间觉得烫手。 滁皆山往日当人的时候,是个富贵公子,花银钱那叫一个出手阔绰,他如今都说贵,那应当是真的很贵了。 她一个盆栽修成仙,本来就没什么积蓄,也不像那些龙啊凤啊,身上的鳞片毛发都分外值钱。 她那树杈丫子折下来当柴烧都嫌磕碜,这么昂贵的法器竟是玉镯本体,这般易碎,若有碰着只怕是把她削成牙签都赔不起。 她不值钱,师兄也不值钱,他们整个山门都不值钱,穷的牙签都得反复使,这般昂贵的东西让她用,真是战战兢兢。 夭枝小心翼翼捧着听心镯回了屋里,对着镯子施术轻轻念,“天家次子宋听檐,字簿辞,须究其心,探其意,为吾所知,为吾所用。” 放在桌上的听心镯在她说出名字后,微微泛起光亮,紧接着光亮慢慢消失。 紧接着,她脑中便听到了声音,是水声。 他如今应当在府中,怎么会有水声? 夭枝微微歪头,拿起玉镯靠近了些仔细听。 下一刻,果然听到了他的心声。 竟是一片安静,许久过后,才听到五个字。 ‘水有些凉了。’ 夭枝疑惑,片刻后,就听到水声变大。 他似乎从水中站起来,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她的大脑。 他……他在沐浴吗?! 夭枝当即断掉听心镯,面上瞬间通红一片。 此事不会被记录在册罢? 若是计入在册,会不会变成仙官夭枝,色欲熏心,特寻东海法器窥探凡人洗澡之。 那她的脸还要不要? 第21章 晚间我沐浴时,屋外人是你罢? 夭枝慌忙收起玉镯, 九重天知晓便也罢了,但她绝对不能让宋听檐知晓,不然她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这般一来, 她也不好再胡乱探听, 特地等了大半日, 又出了院子打听一二, 得知宋听檐用过饭后去了书房,她才又重新拿起听心镯, 脑中却听到了清心经。 他在默念清心,以至于思绪波澜不惊, 极为平静。 怎念起了清心经, 他不是自幼礼佛吗?礼佛之人从来耐得住性子,又何须清心静心? 夭枝有些疑惑, 等了大半个时辰, 他似乎又看起了书, 那些书在他眼中看过,直哐哐往她脑里钻。 全是之乎者也, 玄而又玄, 她听着听着就困了,眼睛一闭,等再醒来已彻底没了声音。 夭枝万分庆幸,总算消停了, 他这一整日不是礼佛参学, 就是国策民生, 竟是一点不累, 她折腾大半日,是一无所获, 还硬生平白学了一堆于树毫无用处的学问。 她倒也不是不爱习学,但她从来感兴趣的学问就是如何修剪盆栽,养护盆栽,驱虫打药之类维护自身健康的学问。 夭枝闲来无事胡思乱想,不知他在干什么,长久的安静后,她终于听到了他温润的声音。 ‘清茶团子……’ ‘是什么?’ 清茶团子? 他在看食谱吗,他竟没吃过清茶团子吗? 这种乡野间的寻常小吃,滁皆山往日在村里与狗厮打的时候,偶尔会叼过来给她看看,然后当着她的面自己吃掉。 所以这软软糯糯的玩意儿,她也没吃过。 这可是甜食,他瞧着这般稳重,竟也会想吃甜食? 夭枝有些意外,又连着听了几日他的心声,竟发现宋听檐真的是闲散做派。 他每日早间起来便先礼佛,诵读经文,然后会去宫里给太后请安,极重孝道,偶尔也会外出会友,其余时间便是在府里。 他在府里也过得极为平静,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 她这时不时观察,旁的没发现,倒发现他除了清心寡欲之外,于衣食住行上可谓是极为贵重奢侈。 就拿吃食来说,咸的嫌太咸,淡的是嫌太淡,甜的嫌太甜,酸的嫌太酸,难伺候到了极点。 能让他愿意吃且喜欢吃的少之又少,都是极贵极难得的玩意儿。 比如喝的那茶,那茶叶只取一棵茶树茶心唯一一片最嫩的,几座山的茶园收集起来也就那么一小罐,喝两三次便没了。 那泡茶的水,要用雪山顶松叶上一抹净雪,极为难取,更难保存。 吃食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菜叶也只吃菜心,鱼只吃最嫩的那一块。 更不要提他每日里玩的玉器古玩,那名琴便是万里挑一的稀有,名贵到可以买他们山门所有人的命。 她的命,与之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这般金尊玉贵,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得起的,好在他生在帝王家,否则谁家能养得起这么个昂贵玩意儿。 夭枝越听越觉得她若只是个盆栽,恐怕是放在他府里当柴烧都嫌磕碜,毕竟他们用的柴都极为名贵。 夭枝若有所思,靠在对面美人靠上,手撑着腮看着宋听檐喂鱼。 他在府中衣着清简,越显容色出尘,这般站在栏前喂鱼,叫人不知是赏鱼,还是赏他。 他每日里最为固定的事,便是来这处喂一趟鱼。 且喂鱼都还有极严格的要求,那便是每条鱼都要平均分布吃食,哪条鱼吃多了他便不会再喂。 夭枝不知他怎么记的,但几日观察下来,当真是这个章法。 这回廊成方形,下头是湖水,连通到外面的湖。 这处回廊高高立起,上头通天,下头通湖,是一个极好的观赏台。 湖中锦鲤极多,百来条都有了,一看成色就知名贵,每一条都养得胖嘟嘟。 不得不说,他很会养鱼。 夭枝看着他喂完一条,开始喂下面一条。 这么多鱼,他是真的记得清清楚楚,而她若不是神仙,只怕早就看花了眼,哪还看得出门道? 他喂鱼时,喜欢扔了鱼食到远处引鱼,再接着喂近处的鱼,弄得那些鱼晕头转向,也分不清他是在公平地喂食,还是在逗弄鱼。 夭枝看了许久,抬眼看向对面的宋听檐,“殿下高大瘦长,养的鱼倒是很圆润胖乎。” 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浅笑道,“夭姑娘这几日都来看我喂鱼,不知是有何事不解?” 夭枝沉默下来,本是想观察他的心思,可没想到他的心思竟这般简单,还真就是一个不得圣心的闲散皇子。 这就让她有些想不明白,他既这般闲散,那便是无心于帝位,那便不需要帮手,又为何留她下来? 夭枝心不在焉,“府中太闷,闲着无趣便来看看,并没有什么事。” 宋听檐抬手将手中的鱼食碗微微托起,“夭枝姑娘可想喂喂鱼?” 夭枝自也没有推拒,起身往回廊对岸走去,到了他这处,便去接他手里的玉碗。 夭枝接过玉碗,触之便感觉玉质地温润有凉意,日头正盛,这碗放在手中倒有了几分凉爽之意,这府里伺候的人果然是有巧思的。 夭枝看着这个玉碗,突然生出几分惆怅,她便是神仙,也没过过这般奢侈的日子。 她往日便是睡觉的花盆,都是裂开的,何其潦倒…… 她看着碗里的斗大鱼食,颗颗圆润精致,她难得妒忌此等伙食,“这鱼食很贵罢?” “不知晓。”宋听檐看着下头争破脑袋的鱼儿们,语气近乎于随意。 说来也是,宋听檐这样的身份必然是不管这些事的,他无需开口吩咐,送上来的自然是最好,最昂贵的。 夭枝往下倒鱼食,开口感慨,“寻常人家必定是养不起殿下。” 宋听檐是头一次听人这般说,他转头看来,神情微惑,“何出此言?” 看来他没有这份自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难养。 人啊,就不应当牵扯到你吃多少银钱的粮,我吃多少银钱的粮,本来大家各吃各的,如今一听,你吃的都能买我的命,那还不如吃我算了。 夭枝看着下头的鱼吃得欢,开口试探,“殿下留我下来是为何,你整日悠闲自在,似乎没什么想要的,难不成是要我留下来替你喂喂鱼?这如何使得,毕竟无功不受禄,我不好意思的。” 宋听檐看着她倒鱼食,闻言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拿赏赐的时候好像不是这套说辞,他缓声开口,“喂鱼也好,留在府中也好,姑娘自在便好。” 下一刻,他的心声果然缓缓传来,“宝藏一事不可泄露……” 那心声到此,竟莫名停顿下来,无端生出几分可怕意外。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 倘若是她,也会起杀意。 夭枝心头一惊,当即开口,“乌古族的宝藏,我不会说出去。” 她这话音刚落,周围瞬间静下来,耳畔只有鱼儿争抢鱼食发出的水声,显得他们这处更加安静。 宋听檐慢慢抬眼看来,眉间微不可见轻折一下,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竟说出他心中所想。 夭枝呼吸微顿,她不该这般着急,虽然说一介凡人不可能知道世间有听心镯这样的法器。 可宋听檐这般聪明,着实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宋听檐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而来,似要端玉碗。 夭枝端着碗的手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触碰,本就防备,一时间反应极快,猛然收回手。 “啪嗒”一声清脆声响,手中的玉碗摔落在地。 剔透的玉碗碎成几瓣,落在地上微微摇晃,鱼食也落了满地,些许玉碗碎片砸落湖中,惊走一片池中鱼。 气氛微微凝住。 宋听檐看着她,缓缓收回拿碗的手。 夭枝下意识后退一步。 “夭姑娘怎么突然提起乌古族?” 可不是你心中所想,我才提起吗? 夭枝如今才明白,她早应该想到他留自己下来,是因为乌古族的宝藏。 这世间只有三人知道乌古族的宝藏。 一个是嫪贳,他知道变异人的所在,那必然也能探到宝藏。 一个便是她,嫪贳他如何安排,她不知晓,与她也无关,但她自己这处就不好说了。 夭枝收回视线,解释道,“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思来想去,殿下留我无非便是宝藏之事,殿下其实完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宋听檐看着她没有回答,心中却在想,‘现下猜到了,倒不算笨。’ 夭枝:“……?” 夭枝有些恼了,什么叫现下猜到了倒不算笨,她并不是猜的,是听到他心里说的,相当于给了她谜题的答案。 岂不是实打实的笨吗? 夭枝颇有些憋屈,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也没当面说她笨。 她气势汹汹看着他,宋听檐见她眼神变化,垂眼看来对上她的视线,“夭姑娘说的,我知晓了,只是……”他眼中有些疑惑,言辞温和,“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自然是想看看殿下都在想什么?” 此话一出,周遭空气都静了一瞬。 夭枝瞬间想到他到底是天家子弟,这样揣测他心意的话可不能随口说。 果然,宋听檐并未开口,心中却慢慢想道,‘为何想知道我心中所想,她有何意图?’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头皮一麻,莫名害怕被他看穿了去。 “殿下,这碗我改日再赔给你,我有些累,先行回去歇息了。”她当即转身匆忙出了回廊,颇有些小心虚。 好在他如今凡胎□□,根本不可能相信有听心镯这样的法器,也绝对想不到旁人能听见他的心声。 夭枝平和了几分心绪,快步回到院中,在院子里的秋千旁坐下,他府中的人颇会揣测人意,观察入微,这秋千是在她来之后才搭上的,显然是知晓她这般性子的人,不会喜欢呆在屋里。 夭枝只觉其下头管事厉害,她要是有这本事,何需花这么多银钱租法器? 她想着垂首端详手中的镯子,碧玉水色在阳光下极为清透,像一汪清泉戴在手腕上,灵动温润。 可惜还差一点,她总觉得听到的这些,都不算是了解宋听檐,或许她应该夜里去。 她虽没有做凡人的经验,但她知道人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面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是她听那些在坟头边上推牌九的孤魂野鬼们说的,它们总是白日里睡觉,夜里思考,且越思考越厌世,恨不能到处吓人。 鬼魂从人而来,那习性应当是一样的,总归是夜里想的多些。 夭枝特地待到夜静天黑,她避开府中侍卫,推开窗户一跃而上,悄无声息在屋顶走过,很快就找到宋听檐的主院。 主院如同宋听檐一样雅致金贵,石林花木皆是贵雅,那里头的花草树木,出身不知比她好多少倍。 她若是摆在这处,最多也就是地上杂草。 夭枝悄悄踩过瓦片,轻轻俯身在屋顶之上,背后是无尽的夜色。 屋里燃着灯,他这府里书房极多,连着他卧房这处也有一间书房,看的书也是极杂。 夭枝也细细看过,无非都是一些闲书,最多的也就是分门别类养鱼种花的书册,再有就是佛经典籍。 喜好看这些的人,应当不会有过深的谋算。 如若不是他先头在乌古族所行,她也不至于怀疑到这般地步。 她才趴好就听到下头常坻的说话声,“殿下,先前连着几日那自称夭姑娘的师兄都频繁而来,说要见夭姑娘,可这几日却又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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