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谊。” 宋听檐面色未变,“何出此言?” 太监忙道,“殿下禁足之期太久,恐怕不知外头之事,这风言风语京都都传遍了,听说酆大人早前便请旨往回赶了,那时夭大人可还未出这事,他家中正张罗着婚事,却一直未说是哪家姑娘,如今想来,怕是夭大人了,否则这亲事在即,男女有别,他跪在这处替夭大人求情算是什么事呢?” 宋听檐一路往前走,一路听着,长睫微微垂下,看不清眼中神色。 太监说着还颇有些感慨,只觉可惜,“酆大人与夭大人年岁相当,倒也是情深良配,只是如今可惜了,他在此处跪着,夭大人也未必能知晓啊……” 他走了几步,听闻此言转头看向跪在殿外的男子,神色莫辨。 第50章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 夭枝在天牢里呆着很是悠闲, 也不知是不是宋听檐在外打点了,她被褥皆是丝绸覆之,厚而不重, 极为保暖, 吃食上自然也没有亏待。 还送了几个小盆栽进来, 小巧玲珑很是讨喜, 树很喜欢。能在天牢里打点到如此地步,自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皇帝将她关在天牢最深处, 左右牢房皆空着,要她连闲话的机会都无, 只怕是真怕了她如此料事。 夭枝倒也不意外, 皇帝那样的位置自然最怕出现他无法控制的东西,没有取她性命已然很让人意外了。 她在牢房里摆弄盆栽, 本以为呆在天牢里, 会有狱吏寻她麻烦, 却不想这些人皆是不敢对上她的视线,生怕被她瞧见记住似的。 她在牢中自然不知道外头如何传她, 狱吏却是知道, 她是早已名声在外。 贤王上交分布图,短短半日便传遍了朝野。 夭枝去大理寺强行带走贤王一事不胫而走,更甚者,如此大罪, 陛下竟没有赐死, 且她去了一趟大理寺, 便一句话让大理寺上下官员被彻底洗了一遍, 更甚至于可以说是直接端了大理寺,很难不让人怀疑里头是不是有不长眼的狱吏得罪了夭大人, 才落得如此境地。 这种种迹象表明,即便深陷牢狱,也依旧觉得她没几日便会出来。 是以这些狱吏是真不敢对上她。 夭枝想着,应当是皇帝将大理寺洗得太干净,她其实也不想如此,只是太后手太快,难保她进去之后,大理寺这处会再起波折,这般酆惕还没赶回来,而她也出不去,宋听檐重伤在身,只怕难保。 她让皇帝来,可比她快多了,毕竟皇帝命簿中也发现大理寺有太后的人而清算所有,倒不违背命数走向。 夭枝待在牢中吃吃睡睡,恍惚不知外头时日,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夭卿。” 她以为在做梦,睁开眼看去,便见酆惕隔着狱中木栅看着她。 夭枝有些惊讶,当即起身,往他这边走近,“你如何进来的?” 照理说她如此料算,皇帝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的,更别提朝廷官员了。 “本是进不来,太子殿下剿匪立了功,递了折子来,他远在厹山无法回来,正好让我代为来看你,你毕竟是太子的老师,如今下了天牢,陛下自然不会不允。” 夭枝点了点头,这宋衷君做弟子着实到位。 可是立功……? 夭枝想到他说的话有些疑惑,“他剿匪成功了,这般容易?” 酆惕点头,倒并没有过多关注于此,毕竟命簿里本就没有此事,“是,太子殿下应当是用了不少法子,叫那些匪兵尽数投了朝廷,陛下龙心大悦,赞殿下用兵如神,这一次太子殿下是立了大功。” 虽是如此说,可这群匪兵应当是极难对付的,否则也不会叫朝廷头疼至此。 怎会这短短时日就归降了? 这容易到叫她有些不解。 酆惕并无心此事,他看了眼左右,确定这处再无其他人之后,开口道,“你这次太冒险,劫狱是冒犯皇权,你没有被赐死已是天大的运气。” 夭枝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冒险,她头靠在木栅上,挤着脑袋好叫她清醒些,“我实在是气着了,这天家争权夺利,着实凉薄不公,他又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无端之苦,天寒地冻,他们还用了酷刑。” 酆惕看着她久久未言。 夭枝说出这话也是一怔,对上酆惕的视线更是心中一惊。 她竟入局了,在凡间不过多少时日,竟已然让她忘了她不过是一个下凡办差的神仙,凡间因果她不该这般介入其心境,她可以救宋听檐,但不应该如此忿忿不平。 她心中一惊,背后已觉一片凉意,自己如此陷入其中,竟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酆惕见她这般神情便知原由,他神情凝重告诫道,“夭卿,你我二人乃是神仙,切不可扰乱凡间因果,凡人这一世是如何便如何,你若是失了分寸,凡人投胎转世便可消,而你是确确实实无路可走的,切不可拿自己的仙途冒险。” 夭枝自然知晓其中厉害,“我是一时糊涂,往后自不会再如此。” 酆惕见她这般说,神情却还有些担忧,“其实本不该让你出现在明面上,只是当初情况紧急,不如此做根本没有办法解开局面,如今这般已不好脱身。” 是啊,她新官上任自不懂其中厉害,往日那些老牌司命皆是以过客身份不着痕迹办差,但那需要老道熟练的经验,没有几千年的在职生涯是做不到这般的,他们这些新官只能摸索着前行。 她如今已是没有办法,这已经如同蛛网密布,她深入其中早已脱不开身。 夭枝见他这般担忧,笑言道,“酆卿放心,前车之鉴已在,我怎会步后尘,我自会小心。” 这倒也是,酆惕一时放下心来,说起正事,“你交出分布图保住贤王倒也无妨,这边关之事也是合乎命簿发展,蛮夷本就会被打退,倒不会扰乱什么。 陛下如今是舍不得杀你的,但也绝对不会放你出来,陛下在位你出不来,但等到殿下离世,太子继位之后,我再想办法找个由头说服太子,将你放出来。” 夭枝闻言微怔,片刻后才慢慢点头,“不急,我等上一等便是。” 她不知为何心中却盼着时间慢些,明明她如今要关在这处很久。 酆惕想起现下,俊逸的面上还是凝重,“圣心难测,而我却远在禹州,今日之后,我便要赶回去,而你又在牢狱之中,也不知后头……” “放心,陛下既然答应了放过贤王,倒不至于言而无信,只要不是陛下下旨赐死,以他的聪明能轻易避开很多事情。” 酆惕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微顿看了她一眼,他话在心中绕了一绕,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他微微抿唇,话中有话提醒了句,“既如此,夭卿千万小心谨慎。” 她在牢中吃了睡,睡了吃的,又何需小心谨慎? 夭枝不解,但还是点头应声,示意他安心。 酆惕匆匆忙忙赶来,禹州重建之责在身,自然不能久留。 他离开之后,没有人能来看她,天牢森严,夭枝又是皇帝钦点的铁饭碗,自然是不允许探望的,她在牢里如同磨油。 宋听檐虽不能来探望,但每半日会送来一朵花,开得极好,花种也稀缺,也不知寒冬腊月的,他是从何处弄来的。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必定是极其地铺张浪费。 因为这一朵花开得着实太好,她都能预想到以他奢侈的做派,是在多少枝花里挑出这一枝最佳的送来。 以至于夭枝都有些肉疼,因为花这个玩意儿,看不了几眼便枯萎了,太容易失去。 夭枝想传话出去让他送截木头来,不至于折腾这些娇贵玩意儿,可惜这话应当是没有带到,因为他一如既往地送花…… 这日夭枝早早醒来赏花,便见牢房前押进几个人,显然是一家子人,其中一个中年人长得与太子有几分神似,不过更多的是像太后。 太后母族宓家? 怎会这个时候下到天牢里,且还是她这处重刑牢房? 一群人手脚皆被铁链锁住,从她牢房前垂头走过,其中一年轻后生一边走,嘴里一边絮叨着,“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夭枝当即上前,伸手穿过木栅栏,拉来一个后面押送的狱卒,“朝堂出了什么事?” 那狱卒不敢多言,夭枝笑了笑,一半威胁,一半阴森变态状,“我虽呆在这天牢里头,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去了,你要想明白,要不要因为不告诉我这些我早晚会知道的事而得罪于我?” 狱卒面色瞬间惨白,等前面的人押送深处,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太子殿下出事了,宓老舅公私养重兵,意欲谋反,扶太子殿下为新帝,陛下大怒,已然废了太子,夺了宓家兵权,此事牵连众多,如今都下了天牢,不日处斩。” 夭枝听后眼睛微睁,这才几日功夫怎么就变了天了? 她恍惚之余疾声问,“太子不是在厹山剿匪吗,怎会出这事?” “就是因为那群匪兵才露了馅,那便是太子与其舅公养的一部分私兵,因不服太子偏袒别支才会立山为匪,乃是正规训练的兵,又极通地形优势,是以便是经验老道的将军前去镇压都是无法,而前太子一去,不过几日功夫匪兵便尽数归降,陛下原道是太子能力所及,却不想原先出兵不利的将军疑惑不解,细细去寻,竟真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才牵连了出来。 且宓家还花费了大量金银去私囤兵力,此事牵连极广,皇后娘娘因为此事败露,已在宫中悬梁自尽,畏罪自杀。” 皇后畏罪自尽? 那此事岂不是板上砸钉? 皇后与皇帝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深得皇帝爱重,她若是觉得冤枉辩驳几句倒也有余地,可她竟然直接赴死,那岂不是说明做贼心虚,无颜面对皇帝? 她只觉脑子生乱,有些理不清头绪,这不过短短几日发生的事,竟叫她听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今也就是说盘旋大半朝堂已久的太后一党,除了太后,竟都落马了? 可命簿里明明没有这一出! 宋衷君怎么可能造反,这根本不对,私自养兵这可是谋逆大罪。 他如此擅长中庸之道,怎会不知? 宓家又是何处来的钱财,兵马最是耗财,这可是一笔极为可观的开支,难道是太后已经拿到了乌古族的宝藏,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囤兵? 夭枝只觉桩桩件件都牵丝缠绕,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笼罩而下。 可惜她在牢狱之中,没有一个问题能得到答案,而唯一能帮她的酆惕远在禹州…… 她松开狱卒的衣服,只觉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偏离了…… - 太后殿中冷冷清清,连宫女都尽数削减,没人在殿中伺候。 太后保养得宜的乌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背脊都压弯了不少。 一旁的老嬷嬷端着玉盘上的吃食,“娘娘,今日怎么也要吃点东西,再这般下去身子可受不住。” 太后如何吃得下去,母族私自囤兵,谋逆之罪已定,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太子也被废了。 皇后还自尽了,简直是在告诉天下人,他们宓家造反未逞! 太后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如此大厦倾塌之际,她还能稳住一二,已是常人不能及。 太后闭着眼睛,想着这接连而来的事,想着皇后自尽的消息,只觉事有蹊跷。 她宓家不可能囤积重兵,这何来钱财,何来人力,可她也不能保证,哥哥是不是暗中谋取到乌古族宝藏,瞒着她行此事。 毕竟他当初确实提过一嘴兵力一事,但她只觉此事冒险,不可为之。 过后哥哥便也不再提之,也不知是不是瞒着她暗中去行。 她一时满怒烦闷挥之不去,苦苦思索对策,“可查清楚了,皇后当真是自尽,没有人从中做手脚?” 老嬷嬷自也希望有人从中做手脚,可惜皇帝已然派人细细查过。 没有人做手脚,皇后乃是反锁宫门,没人能进去,内殿没有一人,乃是当晚得到宓家下天牢的消息便悬梁自尽。 皇帝的锦衣卫又岂是吃素的,若是皇后有被人害死的迹象,便是蛛丝马迹也能查出来,如今查不出来,便真是畏罪自尽。 太后一时怒极,猛然拍向供桌,“这个蠢货,枉费哀家如此培养,临到头来背刺哀家一刀!” 外头传来动静,出事之后慈宁宫便被围住,人都赶了出去,自是没有人再来。 如今来的便只能是一人。 太后震怒之后当即收回怒容,转身看去。 皇帝只身一人前来,侍卫全在外头候着,乃是要清算的架势。 皇帝也不行虚礼了,皇后自尽,太子废去,他又何尝不是众叛亲离? 他自然面上尽是倦意,“母后,你我这一场母子做得太久了,久到儿臣都忘记往日幼时在这处是何等欢喜?” 太后想到此,当即上前,“这次不是我们!皇帝,这次你一定要信哀家,宓家当真没有囤积重兵,兵马何其费财,宓家怎么可能有如此金山银山可供挥霍?!” “母后忘了乌古族宝藏吗?”皇帝笃定问道,继而又道,“母后到了如今还要做戏吗,乌古族宝藏你早已到手了罢?” 太后怒极,“乌古族情形如何你应当知晓,那里如何能进去?宝藏我们连影都没有摸到,如何囤积重兵!” 皇帝冷淡开口,“簿辞这般孝顺于你,怎可能不告诉你捷径?” 太后见他这般笃定,自也不好解释,因为说的确实是事实,簿辞确实将宝藏这事告知于她。 但她还是不信哥哥有此胆量做到这般地步,且还不告诉她这等大动作! “必然是有人拿乌古族宝藏囤积匪兵,栽赃嫁祸,哥哥和太子必不知晓此事!” 太后说到此处,瞬间顿住,“对了,见过乌古族宝藏的只有簿辞一人啊,除了他没有别人见过,你可万万不能被蒙骗了去,反冤枉了我们?” “冤枉?”皇帝反问一句,无端嘲讽,“皇后都畏罪自尽了,母后还要争辩吗?” 太后气极怒起,连自称都已经顾不及,只觉宋听檐嫌疑极重,“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有他知道乌古族宝藏,只有他见过,他必然已经尽数吞下,栽赃嫁祸于我宓家!” “母后是说他一个禁足一年有余的皇子,却在千里之外囤积重兵,嫁祸于你宓家,他只一个人且被禁足,无权无势无母族,他有通天的本事不成,将你们宓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太后语滞。 皇帝慢声开口,忽而怒极扬声起,“母后当真以为朕愚蠢至极,还能听你这诓骗之言? 可是母后口腹蜜剑,养的孩子倒是好用,有事无事都可拿来说话,将罪责推于他一人之身便可干净离去。 可惜了,你孙儿养得太好了,多么得孝顺你,朕这一年多的禁足于他,如何逼压,如何威胁,母后你难道不知吗? 他到如今都一字未言,甚至都没有说过他将宝藏一事告知过你这个祖母,所心所念都希望祖母颐养天年,大理寺狱中命悬一线,他依旧没有说半个字! 你如今要将所有罪责推于他身上,当真是可笑! 他一个禁足在府,无权无势的王爷能翻出天去不成!母后你真是乱了,想要开脱罪责也该好好想想清楚,这般荒谬之言岂不叫人笑话?” 太后听闻此言,徒然往后一坐,瘫坐在椅上。 无法了,此话便是连她都不信,皇帝又怎么可能相信? 她真是自乱阵脚。 皇帝看着她,显然已经除了心头大患,兵权已收,党派已洗。 太后一个孤家寡人,已经是无爪的老虎,无需担忧。 皇帝离去之时,嘲讽之余似极为替人着想,“母后,此事已成定局,您就好好颐养天年罢,我们母子一场,我自会叫你脱离此事之外,您老就安安生生在慈宁宫里做个太后,焚香拜佛求个安宁罢。” 太后手中攥着佛珠,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囤积重兵,以宓家的财力绝对不可能,难道真的找到了宝藏,可哥哥哪有那般魄力,敢如此为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哥哥,那群匪兵出现得又这么巧合,又是怎么做到,怎么会凭空出来这么多人说是太子部下? 皇帝如今对太子大失所望,他一直笃定他们已经拿到了乌古族的宝藏,而他的储君也参与其中,他自然疑心太子。 可若不是哥哥,这些匪兵又是从何而来? 太后思来想去却左右不得其解,她站起身看了前面的佛像,手缠绕着佛珠,眉头紧皱,下一刻,却忽然思绪一显,想到了什么。 若是有人已经得到了乌古族宝藏,并且利用他们的名头去养重兵,那谁又会怀疑这兵不是他们养的?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替别人养这么多的兵,也恰恰是如此,才让皇帝深信就是他们连带着太子要起兵造反。 这一步棋又险又狠,可谓是致其死路,那么谁又能因此得到最大的利益? 太子下去了,自然要新立太子…… 太后想到这处,瞳孔瞬间张大,发白的唇微微颤抖。 对啊,这般洗牌对谁最有利呢? 谁又是最先接触到乌古族的宝藏的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这一年多来,折损太多,元气大伤,不便再与皇帝对立,更像是坐实了她已找到宝藏,不屑于和皇帝作对,只待囤兵拥护太子继位。 如今就算是她亲口说这兵不是她养的,她自己都不信。 因为她若是真的找到宝藏,必然也是如此做,如今不同的是,所有的东西都有人来照着她的性格暗中操控,慢慢布局。 皇帝岂会不信? 布完全局,再稍微一牵线,先发制人,引她和皇帝相斗,他可置身事外,轻松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结合前后越想越心惊,她又岂是蠢人,若真是如此岂不叫人背脊生凉意,一个自幼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她如此熟悉,怎可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他怎有这般破天的胆子?! 此局已然注定是死局,她已无力回天。 她这苦心孤诣一生,如今竟要眼睁睁看着她这一族被斩杀殆尽,不留一丝血脉! 她如何对得起宓家列祖列宗? 太后手中佛珠越拽越紧,怒极反笑,一时胸口闷气,怒气攻心猛然吐出了一口血,血溅了一堂。 殿中玉盘砸落在地,伴随佛珠碎落一地,遥遥传来嬷嬷的急切叫声,“娘娘!娘娘! 不好了!来人呐,快传太医!” … 寒冬,雪尽天明,湖面一片白茫,远处一座水亭,偶有鱼儿从结冰的水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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