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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夭枝有些急了,她虽没有经验,但见过濒临死亡的小鱼精怪,也是这样出气多,进气少,没多久就翻了肚皮,再也没醒来。 她临时抱佛脚,继续拿起命簿快速翻着,“不可能啊,按理说阎王殿不会收你的!” 但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方才多出来的那一箭,心瞬间悬起,“难道是因为我?” 夭枝沉默坐了一阵,只感觉雨声越来越小,雨水一滴滴落下,像是她的催命符。 她抬手放在嘴边,轻咬着拇指关节,蹙眉盯着他,见他彻底失去意识,只能咬牙拿出一颗包了好几层布的续魂丹。 她做盆栽时就穷得很,修仙也清贫,如今也还没开始领俸禄,这颗续魂丹还是她赊来的,贵得令人咋舌,才下来就给了凡人吃,着实肉疼至极! 夭枝掰开他的嘴,喂他吃下,等了片刻,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微微泛红,才缓缓放下心。 她站起身看了眼天色,便不再逗留,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她怕再晚一步,自己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药从人嘴里抠回来。 那药当真是极为昂贵,比她这盆栽不知贵多少…… 她离开林中,看了眼手掌的印戒,好在这些黑衣人也是今夜要死,她出手并没有改变命簿,倒不影响。 只是如今她不能呆在这儿了,她踱步来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一趟山门。 山门在凡间,她是从凡间修炼而上的仙,因短短千年便修成仙,被天界破格收为仙官。 她做上仙官前是棵盆栽,常年栽种在山门前,能修成仙全赖他们山门掌门人。 掌门是个在凡间修行的半仙老头,年岁有多大他自己也记不清,就像夭枝记不得自己为何年纪轻轻就死了。 掌门是她的救命恩人,据说当初她倒在血泊中浑身伤痕累累,是个将死之人。 掌门不能改命,只能移花接木,将她寄生于树木中,这般也不算是改了她的命,因为她做人确实已然死了,如今是棵盆栽。 至于为何是枯枝盆栽,而不是名贵花木,是因为他们山门穷得冒烟,平日里又颠三倒四,基本靠拾荒求生,这种文人雅士口中的观赏物是绝对种不起的。 他们山门在凡间只擅长两门生意,一是许人姻缘,二是筹办白事。 那时他们这些师兄弟穷到快揭不开锅了,掌门才想起在山前头开座姻缘庙,山脚下卖卖坟头地,赚得一点碎银子。 姻缘庙来求取姻缘的公子小姐们年纪少,多有不如意的,总有那么几个任性不怕死的从山上跳下来。 她的大师兄滁皆山就是这么来的,跳下去时还剩半口气,掌门说他阳寿未尽,问他愿不愿意入山门修行,据说师兄当时是愿意的。 所以掌门花了点银子买了村口那只阳寿快尽的小黄,把师兄按在了小黄身上。 小黄是隔壁村的老狗,还瘸了条腿…… 随后好好的少爷就变成了狗…… 对于师兄这样的人,夭枝是佩服的,毕竟有勇气真去做狗,自古以来也就他这一个。 旁人最多是说说,再不济发个毒誓,惩罚就是条狗,而她的师兄滁皆山,是真正的勇士! 有狗他是真愿意做。 如此壮烈的事迹自然是同门师兄弟讨论的首桩八卦,他也当之无愧成了大师兄,毕竟这魄力无人能比。 不过据滁皆山自己所说,当初并不是要跳崖,只是想看看风景释怀烦闷的心情,没成想一脚踩空,整个人生都给释怀了…… 他也并不是很愿意跟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走,可这老头偏偏耳背,救了他还按成了一条狗。 但好歹是救命之恩,师兄还是感激的,以至于师兄对掌门的感情很复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师兄对于掌门都是爱恨交织,咬牙切齿,就像人间唱的戏。 世间最复杂的感情就是因爱生恨,因恨生爱,又爱又恨,纠缠个没完。 所以在修炼期间,姻缘庙前常会看到一只忧郁的土狗,瞧着很是可怜。 当然这也不是她一棵快枯萎的盆栽能思考的东西,她每日养头发已经很累了,哪有精力去思考什么爱恨文学? 她也很可怜,师兄至少行动自如,跑得还快,而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氛围感道具! 山门穷到缺道具,尤其是他们这种做百家生意的地方。 掌门时常会用障眼法把她变大些当氛围道具,白日里摆在姻缘庙前当一棵祈求姻缘的许愿树,她的树枝上挂满善男信女求姻缘的红布条,很是喜气。 而到了山脚下的坟头地,她就是一颗挂满白布的歪脖子树,风一吹阴气森森。 于是在姻缘庙前,所有人都说她是赐福的灵树,而到了山脚下,所有人都说她长得歪,颇为晦气。 搞得她那段时间很是分裂。 掌门说这是那些凡人没有透过表面看本质,晦气福气与否,和她这棵树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已然是一棵伟大的树,人一生大喜大悲都在她这包办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功德,对于树生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夭枝也不知是不是被这老头忽悠了,这纯粹摆件玩意儿的活硬生生做了千年。 以至于到后头,她对于悲喜这两件事一直有很深的觉悟,从而领悟了人生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然而所有的开始都会以消亡作为终点,所以痛苦才是永恒的。 而他们山门修行宗旨就是痛苦,他们要去尝他们这些本体的痛苦。 有些东西也是命定的,就比如她,比如师兄……不过她比师兄好些,至少她要做好盆栽,只需要站在原地修炼,只要不动就行了。 师兄可就难了,他要做好一只狗,不仅要努力修炼,还要跟隔壁村几只村霸狗打架斗殴,争斗不休。 她也不知师兄有没有抢过屎吃,因为凡间总有句话说,狗爱吃屎…… 她一直记在心中没敢问,因为她觉得应当是有的,毕竟师兄这么努力…… 掌门教导过,是什么东西就要当自己是什么,要活得真实,才能心领神会,感悟那些无法形容的痛苦。 所有同门师兄弟都以此为修仙必成之道,奉为金句,视为门规。 不过掌门记性不好,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便忘了,后来他说他没说过这话,他觉得蠢货才会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这苦逼的世道活得真实不是自讨苦吃吗?以发癫的状态活着才叫真正活着。 这般颠三倒四,时常让他们觉得他们脑子上出过问题,亦或者是掌门精神上出了问题。 但第二个他们都不敢想,毕竟若真是掌门精神上出了问题,那他们这个修行的山门,岂不是个大型的疯子院? 不过对于夭枝这种犟种来说,掌门在她心中还是最靠谱的,哪怕他老人家总拿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 夭枝趁着天还未亮,摸黑回到山门,山前庙大了许多,香火钱应该多了不少。 山门仙气盛,滋养生灵,一路上来许多小精怪,吵吵闹闹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这些精怪还没学会说话,夭枝一路进去,此起彼伏全是,“你谁呀?你谁呀?你谁呀?” 吵得夭枝脑瓜子生疼,她双手堵着耳朵,翻身从墙上下来,一脚踩上毛茸茸的草地。 毛茸茸? “汪!!!” 一声凄厉的狗叫,夭枝心头一颤,人下意识往旁边一斜,差点摔倒,她低头一看,竟是师兄。 变回狗形的师兄。 滁皆山被踩得呲牙咧嘴,表情很是浮夸,“你不会走正门啊,这一脚差点没给我踩归西!” 夭枝看着他原地打转,手摸不着后背,着实不好意思,“师兄……怎么会在这里,今日没差事吗?” 滁皆山白了她一眼,“自然有,只是我下来办差,顺道来提醒你句,不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来。” 九重天上的官可没这么好做,尤其是司命殿的仙官,虽说是个铁饭碗,下凡出差有福利,比别处待遇都要好,但管着凡人命册哪有什么轻松? 命数一事千丝万缕,倘若哪个人命数不对了,那影响的可就不只是一个人,天生是个操心的差事。 可惜师兄说晚了些,她已经捅了娄子…… 夭枝往后靠着墙,忧心忡忡,“我只怕是交不了差了……” 滁皆山闻言瞳孔微张,“你这下来没一个时辰就把事办岔了?!” 夭枝看了眼自己的手,颇有些苦恼,“我顺手拿那凡人挡了箭,虽已经喂了仙药,不知这般会不会影响他的寿数?” 若是他坚持不到命簿中所有的事,她便完了。 因为他这般的出身,关乎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倘若中间出了差池,不知要有多少人的命数一道更改。 就像她前面那位动了情的仙官,见所监管的凡人帝王可怜,凡有所求皆是应答。 这凡人帝王发财的法子无非就是意外之财。 她让那帝王坐拥矿山无数,巨型王墓宝藏,惹得邻国眼馋,几国一合计统一征讨,顷刻间国灭。 那一回惹得黄泉路差点挤塌,奈何桥更不必说,直接成了摆设。 过桥的人多如蝼蚁,都是懒得排队直接游过去喝汤的,孟婆熬的汤都得掺水才堪堪够分,场面如市集上的白菜,争抢不休,惹得阎王爷屡屡上书修路造桥,要将黄泉路奈何桥皆扩大些,很是敢怒不敢言。 最后那一国命数全乱套了,那仙官以玩忽职守为罪,诛魂散魄。 所以莫要以为成了仙就万无一失了,做神仙也是有风险的,动辄就得要命。 滁皆山听得吸了一口凉气,满眼恨铁不成钢,“我就是担心你没有道德,才急忙下来堪堪与你交代一番!没成想你这树杈子还是搞砸了!” 夭枝答不上话,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没有道德这种事也不用喊得这么大声,不好听的嘛~ 第3章 这话说的,她看起来不像正经人吗? 夭枝也跟着叹了口气,一人一狗在黑夜里颇为惆怅。 片刻的惆怅过后,她转了转脚腕,缓解刚刚的扭疼,忍不住开口问,“师兄为何还变回原形,难道是在怀念做狗的往昔?” “你住口,你说的话我怎就这么不爱听呢?!”滁皆山气得咬牙切齿。 夭枝一脸茫然,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的耳朵和她的话不配套罢? 毕竟她也是学过说话的,已经是观赏物中说话最中听的了。 说到原形,滁皆山狗脸狰狞,“也不知哪个倒霉悲催的,送我下凡时不曾投准位置,将我扔去了火山口,我这一身衣衫全撩没了,眉毛也烧了半截,好在反应快,趁着天黑跑回来,不然不知要丢多少脸面。” 夭枝低头看了眼在她脚旁的师兄,一身黄毛,尾巴短了半截。 你如今这般也没有多少脸面在呀师兄…… 仙官办事都要记录在案的,这般变成狗来回跑,还窝在犄角旮旯处装死,往后公开入录时,只怕会想再跳一次火山。 夭枝到底还是良善,没有将这事说出来,“师兄不准备穿衣服了吗?” 是习惯了裸奔吗? 滁皆山听到此话,似想起了什么,迈爪往前走去,“山门里没我的衣衫,掌门说亲手给我做一身,也不知做好了没有。” 院子里静悄悄,师兄弟们估计都睡了,只有掌门屋里亮着油灯。 他们走近,微敞的屋门映出掌门的身影,老头正在穿针引线。 夭枝看着颇为感动,“掌门对师兄真好。” 滁皆山热泪盈眶,“他老人家一贯慈爱,虽说平时总不着调,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滁皆山四条腿比她跑得快,几步上前,尾巴轻揺,“掌门,衣衫可做好了?”他看见掌门手里巴掌大的衣衫微微一顿,眼露疑惑,他开口试探,“这……是在做小袜吗?我暂时不需要啊掌门……” 掌门见他过来,手中的线一咬,递过来小衣裳,慈祥道,“来,小黄穿上试试看。” 滁皆山瞬间石化在原地,尾巴也摇不动了。 夭枝上前接过小衣裳,打开了一看,还挺花哨,红的绿的黄的花,五彩斑斓,“掌门是在做狗衣裳?” 掌门一脸疑惑,“不是要狗衣裳吗?” 滁皆山狗脸发青,“掌门!我是要去做事!你觉得我作为天界仙官变成一只狗来回跑合适吗?!!!” 掌门陷入了沉思,看他老人家表情,必定是觉着没什么不妥。 夭枝见场面有些僵,低头看向滁皆山,“师兄要不还是先穿上罢,掌门做了这么久,总不能不领他老人家心意。” “呸!”滁皆山怒得呸了她一口,上牙下牙一咬,表情都有些扭曲,“你怎么不穿!” 夭枝一脸无辜,她也穿不了啊,她原形就一树杈子,哪来的衣裳穿,也是习惯裸奔的。 她见师兄这样,只能遗憾地把花衣裳折好放下了,师兄有牙,往日咬过人,咬树自然不在话下,她还是不劝了。 掌门见滁皆山这般毛炸起,想来也是不愿意穿的。 他老人家摸了摸花白长须,无奈开口,“既如此,就去我衣柜子里拿件衣衫穿去罢。” 场面一度凝滞。 显然师兄大半日的做狗是徒劳。 滁皆山火冒三丈,气得直在原地追着尾巴打圈转,“掌门!您有衣衫为何不说!” 掌门起身去拿了身衣衫过来,很是遗憾,“老夫以为你想穿狗衣衫。” 滁皆山气到翻白眼,一字不想多言,猛地上前一口咬上衣衫,凶残到差点咬坏衣衫。 他头也不回飞奔出屋,他就该知道这死老头惯来不做人! 夭枝避开发怒而出的师兄,晚一步都要被撞飞。 见师兄出去,她当即上前“扑通”一跪。 掌门被她跪得胡子一抖,看向她,“小树杈子怎么了,你又闯什么祸了?” 夭枝满心担忧,“掌门,您救救我罢,我想辞官回来做摆设,您老人家能否帮我去走个后门,让人把我提前裁了去……” 掌门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低头看来,“你才刚做仙官一日,怎能临阵脱逃?” 她一下来就拿人抵了一箭,还废了太上老君一颗续魂仙丹。 老君那仙丹可是极贵的,她做了仙官,不止没赚银钱,还亏银钱,这差事要来做甚? 往后再欠下巨债,差事还乱了,那不更丢脸面? 她不太想和师兄一起去跳火山的。 “掌门,我实在不是办差的料,我只想当个摆设玩意儿,又轻松又安全。” 掌门虽在凡间,但掐指一算什么都能算出来,自然知道她做了什么破事。 他老人家摸着长须,一脸高深莫测,思考许久,突然开口问,“可有对外提起我的名讳?” 夭枝一愣,怎突然问到这处,流程不对呀。 掌门每每总说,你们做了什么事都不要对外提起我的名讳,我救你们,教你们的事都不必放在心上。 众师兄弟感动得痛哭流涕,纷纷跪倒,非要认师,说以后逢人必传扬师父的美名。 掌门却是脸一黑,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都是混账丧心东西,谁教你们这群兔崽子恩将仇报的?!” 后来,他们只得听从掌门的意思,唤他掌门或是唤他老头,毕竟掌门的心思太过琢磨不透了。 不过夭枝大体是懂的,掌门应当是实在没把握,他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夭枝当即摇头,坦然道,“没有。”她还没来得及…… 掌门像是松了一口气,慈祥笑道,“那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去堂里跪着罢,烧香拜拜,必然会有回应。” 夭枝闻言有些不解,但掌门说了,她便去了。 这般一跪,天也快亮了。 她和师兄还跪着上香。 远处林间一声鸟鸣清脆悦耳,衬得这处香堂更加安静,堂里袅袅烟雾,是每日点剩下的残留余香。 夭枝诚心诚意跪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师兄,我们在干什么?” 滁皆山闭着眼,吊儿郎当道,“求神仙保佑你那凡人寿命不改,你犯的事别殃及池鱼,比如勤勤恳恳的师兄我。” “那我们是什么?” “神仙啊。”滁皆山无语这种低智问题,不加思索回答后,周围陷入了寂静。 滁皆山反应过来,慢慢睁开眼看来。 夭枝颇为沉默。 好一个自己求自己啊。 掌门果然是擅长矛盾的思想家,来来回回都主打一个无用功。 这般没有答案着实不行,这可是关乎她性命的事! 夭枝没有半分犹豫,扭头又去找掌门。 山间天光大亮,掌门已然早起给那些草木精怪浇水,那些灵怪们依旧只会那一句,“你谁呀?你谁呀?你谁呀?” 不止不识字,连记性也不好,在这种玩意儿面前说秘密是不需要担心的,毕竟它们根本记不住。 夭枝拿过水瓢浇花,“掌门,我当真不想做官了。” 掌门慢悠悠道, “这不是还没有出事吗,何需担心?” 夭枝手上的水瓢“砰”得一声掉落在地,她顾不得许久,扑通跪下,“掌门,等出事就晚了,我如今当真不知道他的寿命是涨了还是跌了,地府那处涉密单位我又进不去,这事若是解决不了,我怕是要拖累山门灭门了。” 掌门:“…………” 良久的安静过后,掌门抚须开口,“你暂且把差事做好,现下解决不了就留到往后解决,何必慌张?” 夭枝颇为不解,“若是我往后也解决不了呢?” 掌门看向天空,一脸高深莫测,“往后也解决不了就注定解决不了,又何需现下去愁烦?” 夭枝听完以后,恍然大悟。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她资质尚浅,还是有些琢磨不透。 她总觉得这话听了,好像没听一样…… 她想不出如何办这破差事,只能呆在庙门口发呆。 可是思索了一日还是没能明白这是哪家的思想,这和摆烂又有什么区别? 庙门口香客不断,夭枝在这处是师姐,她变回原身就是摆设中的鼻祖,等闲不敢与她争抢。 这才小半日,她身上便挂了不少许愿牌。 她出神之际,隐约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到了?” 那男声清润好听,她听过,记得极深。 夭枝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来处看去,那人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武生,二人年纪相仿,一看便是贵人做派,旁人皆不敢靠近。 那武生到了这处,先上前询问门外弟子,“请问符老先生在吗?” 弟子闻言看了眼一旁做树状摆设的夭枝,毕竟是师姐,多少也得看她的想法做事。 夭枝当即摇了摇树枝,催促他赶紧让人进去,她现下只想装死。 门外弟子当即进去通报。 武生见人进去通报,转头回来,“公子稍等片刻,应当是去请老先生了。” 他闻言点头,就站在她这处树下遮阳。 这娇贵玩意儿,是一点太阳都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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