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重天全全交予他手,毕竟天帝确实熬得太久了,原本长子就可交予,却不想生生熬到了玄孙这处。 是以这一个玄孙,天帝看得极重,连妻子人选都是千挑万选的贤德,上古这么多族中,生生挑了数千年。 上古凤族是上古一脉中最为稀有罕见的血脉,此神女乃是凤族女君,无论是血脉还是性子样貌都与宋听檐极为相配,二人可谓是天生良配。 神女如今每每来这处坐坐,喝茶交谈,也是天帝所言的培养感情。 宋听檐并没有反对,他自幼到大从未有一丝偏差,本身性子便是如此端方君子,又是由天帝亲自教导,天帝所有的安排,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是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时间去选,也没有心思在这处,娶不娶妻也并无妨碍。 或许在他这处,所以神仙成婚之后的夫妻双修也不过是修行之事,在他眼里也并没有什么羞耻之意。 他无情无欲,无妒嫉无怨恨,太过端正,所以看什么都是平淡,没有一丝情绪,从来都是淡然平静,这才是真正的上神,所有与他皆是无物,皆是过眼云烟。 夭枝安静出去,迈过殿门便听见神女开口,声音听在耳里,似闻仙乐,“殿下安好。” “安好,仙子安好?”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开口回道,一板一眼虽像询问公事,但到底平和,至少没有对众弟子时那般严厉。 夭枝迈出殿门,去了外头,便一路闲逛下去,摘了些仙桃花果,准备去酆惕那上工时,顺道回山门看看,顺便给山下弟子们带些好吃的。 如今她是宋听檐的弟子,掌门可是爱吹得很,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她每每总觉得会不会有些太过离谱。 掌门却说她跟着天帝玄孙修行,修得脑子僵掉了,竟然不懂,做过的事不吹一波等于白做这个道理。 她修行这么久,仙力不用来装逼,修来干嘛? 夭枝:“……” 夭枝听此一言如读十年书,大抵也能领悟,这就如同她往日爱在庙门前呆着,听人八卦一般,是符合哲学的一种合理消遣。 因为大家过的都挺戏剧的,听的人都觉得还有人比自己更戏剧,也就平衡了。 又比如吹牛,吹出来发现别人比自己更牛,就不平衡了。 这一来一回,心绪时低时高,活得像个神经病,日子也就有意思了。 夭枝每每都听得忘乎所以,只觉得掌门说得确实有道理,所以她也会吹牛了,她往日在那些弟子面前都是大吹特吹。 只唯一在一个人面前不敢,便是里面坐着的那位。 她随手拨弄了下,桃树上微微翘起的枝丫,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长着同一张脸,竟叫她态度端正成这样。 可见长成什么模样,并不能阻止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今他一个眼神便能叫她规矩起来。 “夭枝仙子。”一旁有人唤她,她转头看去,是一位仙娥,似乎是认识她。 她有些疑惑,“你是?” 仙娥指着自己开口,“你参加大试时,我们见过,我当时就在你身旁,你还说你要做洒扫之类的差事。” 夭枝瞬间想起来,“原是你,许久不见,你如今在哪处当差?” 仙娥笑起,“我在洒扫宫,说来也是有趣,我们俩竟掉了个儿,皆与往日的想法背道而驰,你真是厉害,成了殿下的弟子,往后必然是仙途无量,当真是恭喜你。” 夭枝微微出神,因为她拜他为师,是为了见他,可却根本见不到他。 她一笑,笑容莫名有些空,“如今好像还不如去扫地。” 仙娥微微一愣,“怎会不如呢,你这般努力,难道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夭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便也只道,“你若是不愿呆在洒扫宫,想要一个前程,我这里正好可以寻一个帮手的空位。” 仙娥知道在殿下座下弟子这处,必然仙途无量,是旁人求也求不到的,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满脸轻松,“多谢仙子,只是我如今与你往日想的一样,在九重天上做这些差事,看云起云落,日月星辰,轻松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夭枝听闻此言微微走神,忽听仙娥俯身行礼,她转身看去,是神女出来了。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仙娥站定在远处,显然是她有话要与自己说。 神女见她看来,便往另一处方向走去。 夭枝也无需她多言,转头别了仙娥,便跟了上去,行于她右后方。 九重天上规矩森严,她乃是凤族女君,身份尊贵,她是不能与她并肩同行的。 “殿下偶尔会提到你,我知晓你是殿下唯一悉心教导的弟子,自也是最优秀的弟子,不过短短年岁,便能稳住鲲身磅礴之力。”神女继续走着,却没有转头看她的意思,似乎她早早就观察过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性子? “神女谬赞。”她在宋听檐身旁,已沉稳了些许,很是知道少言少错这个道理。 “并不是只有我称赞你,我见过许多神仙都对你赞许有加,他们都说殿下收了一个好徒弟,只可惜……”她话间微停,继续道,“……是女弟子。” 夭枝闻言脚下一顿。 神女也停下脚步,美目看来,“九重天上虽也有男女师徒,但也是年长如爷爷辈,不似殿下这般年轻,便收了同样年轻的你做嫡传弟子。”仙子缓缓开口,娓娓道来,那声音如闻仙乐,从不叫人反感,只是话中意思却已是提点。 “你可曾听说过,殿下往日是在何处修行?” 夭枝略有听闻,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之间也只有终日修行习学一事,因为从不对坐相谈,她自不会知晓他的过去。 她默然摇头,神女开口,“我听族中长者说过,殿下自幼便被天帝陛下挑选至太虚真境。 你恐不知太虚真境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自亘古以来便虚幻无物,无声无息,永远是一片混沌,没有仙人能在那处呆得长久,少则几日,多则几月,必然皆是疯魔,便是意志再坚,亦是如此。 可殿下却是自幼便在那里长大,直至成年才被天帝陛下接出来。 他是如何出来的呢?他有兄弟十四人,却不能称之为兄弟,而是竞争对手,他们同住太虚真境,永远都是对手,自然不会手软。 陛下挑出来的人自然皆是翘楚,殿下能胜过其他人独自出来,是何等难事? 他那般年纪少,出来之后便能过上古天雷万劫,是何等的本事。”她说到此处,话间感慨,眼中无不为之骄傲仰慕,“你不知道,天帝陛下是何等严苛之人,能让他满意,立为储君,做万仙之主,殿下又是何等的厉害。” 夭枝闻言心却微微一闷,她知道修行必然不易,可在一片混沌下修行是何等难受。 她往日修行做摆设虽不能动,但每日对着天地万物,还有的是乐子瞧,并不无趣。 他那般自幼处于万物无物的处境下,是何等的无趣孤独,难怪会是这般静的性子。 她不由默然下来,怎得他总是如此艰难,在凡间是,在天界也是…… 神女说到这处,郑重看来,“殿下往后是万仙之主,是众仙典范,天界规矩森严,师徒便只能是师徒,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逾越。 我观你虽没有无礼之举,可总会无意识盯着殿下的脸看,看着他出神。” 夭枝微微一顿,瞬间想起方才,她好像确实习惯如此,她每每一回来就爱看几眼他的脸,她总以为无人察觉,却不想全看在旁人眼里。 既然旁人都看见了,那他…… 他如此修为,自然不可能没察觉。 夭枝心口微微一紧,只觉慌了神。 神女自然也知晓宋听檐并未与她说过此事,“殿下纵容你,可你也得有些许分寸,你乃女弟子,如此难免会遭人闲话,殿下又是储君,名声自不能有万分之一损失,你若顾及他的无极大道,便应当避嫌。” 师徒之间若是有什么不妥,天帝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陛下如此看着殿下的教养之事,若出此事,他必然大怒,殿下必然做不成储君,她也必然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总归不是好事。 夭枝停下脚步,“我知晓仙子的意思,作为弟子自不会让师父的名声有损。” 神女听闻她此言,微微颔首,“你明白便好,我知道殿下这般霁月光风,教出来的弟子一定亦是坦荡之人。” 夭枝眼睫微微一颤,眼中视线微垂,也不知神女何时离开,只觉手中仙桃颇为重,她看着空气中一点失神。 “夭枝。” 却不妨身后有人唤她,声音清冷好听,兼带温和之意。 她转头看去,却见宋听檐从殿中出来。 他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出神,开口问,“何事挂怀?” 夭枝下意识低下头,往他那边走去,到了他面前,才低声开口,“并没有。” 宋听檐闻言看向她,须臾之后,他并未再问,而是开口,“莫忘了吃药。” 夭枝微微点头,她体内仙力总有乱窜的时候,为免走火入魔,需要仙丹压制,“我知晓了。”她想起方才神女所言,便开口道,“师父,我已然出师,如今已可安排官职。” 宋听檐闻言自不会有阻止的意思,他步下台阶,缓步往前,“也好,你想要做哪处的仙官。” 她跟着走,开口道,“司命殿。” 她这话一出,宋听檐和她的脚步皆是一顿。 他转头看来,却依旧平静,“为何?” 夭枝垂下眼,自然是司命殿时常外出,她不必总在天界,也免得牵连他。 她认真开口,“我既做过司命,自然是对那处的活最为熟悉,且那处有我往日认识的同僚,与他们一道做事,我也欢喜。” 宋听檐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似乎在看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夭枝只觉压力极大,感觉他的视线落在面上如有实质,叫她一时颇有几分僵硬。 良久,他开口道,“你既想好了,便去罢。” 夭枝当即如释重负,抱着所有的仙桃行了礼,“多谢师父应允,弟子这就去。”这一回,她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的脸,转身便走。 她转身而去,却迎面碰上拿着玩具而来的容琅,他冲她微微点头。 夭枝行了一礼,看了眼他手上的玩具,有些依依不舍离开了。 她自不敢拿的,宋听檐惯来严苛,虽说这些玩具,总归还是会到她的院里,但她不太好光明正大地拿,显得不用心修行。 灵鹤仙人见夭枝离开,和善开口问,“仙子又要去蓬莱仙岛玩了?” 夭枝闻言认真点头,自然,那债是无穷无尽的。 她自也不好说自己是去赚银钱的,便每每趁着休息之时才去。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回蓬莱仙岛,这债却还是只还了一点点,观赏鱼这差事真是赚得不多。 还好如今她又要做司命了,司命差事虽危险,但补贴着实多。 “回见,灵鹤。” 灵鹤仙人含笑点头目送,容琅看着夭枝雀跃离开,若有所思,“我记得蓬莱仙岛的少君生得挺俊朗,才能也出众,且得陛下赏识,如此倒也很是相配啊。 你这处恐要有喜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去。 却见宋听檐看着夭枝离开的方向,一言未发,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方才的话? 容琅看他这般莫名有几分疑惑,明明修得帝王无情道,怎么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对劲? 他仔细去看,又好像是他看走了眼,他依旧平静。 他不由上前,拿着手中的千里传音拨浪鼓,递过去,“给小鲲宝的玩具,小鲲你既没时间养,不如就放我那养罢,我来了几回总没见几次那乖生小玩意儿。” 宋听檐闻言慢慢抬眼,看了他一眼,下一刻,转身面容平静进了殿。 容琅一脸疑惑,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灵鹤,严肃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小玩意儿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第98章 姑娘,你认错人了。 天宫高深, 云雾随风缭绕殿中雕龙玉柱,玉柱没入云层之中,高不见顶。 宋听檐步上玉阶, 迈进殿中, 神女已在殿中, 天帝身旁还站着云侍颜, 殿中除去仙侍再无其他人,显然并非公事。 宋听檐缓步上前, “孙儿见过高祖王父。” 天帝应声,“起来罢。” 神女和云侍颜一道行礼, “见过殿下。” 宋听檐微微抬手, 示意不必多礼。 天帝等他入座,除去公事, 开口自是和煦, “今日叫你来是要问问你, 近些时日修行如何?” “回高祖父,并无问题。” 天帝闻言放下心来, “你从来妥当, 我自然放心,只是修行以至,若突破此关可至无极大道,需得慎之又慎, 你非寻常神仙, 生来便是上神, 以天地之气供养, 修行自然要承担旁人无法承受的风险。 你修行至此,自己应当也知晓, 此大关险极,如此紧要关头,仙力越高,反噬越盛,万莫要分神,功亏一篑。” 宋听檐双手作揖,一言一行皆是规正,“高祖父教诲,孙儿铭记于心,必定静心凝神克服此关。” 天帝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神女,显然亦很满意,“今次叫你来还有一件事,听妫昭说,你那弟子与蓬莱仙岛的少君关系极好,每每修行结束,便会去蓬莱仙岛寻他?” 宋听檐闻言慢慢抬眼,看向对面的妫昭。 妫昭冲他微一施礼,面含笑意。 天帝自不太赞同,“你既教导她,应当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每每纵容她屡次前去,她是你座下弟子,传出去总归于你不好。” 天帝自然不允许任何宋听檐有任何行差就错,便是名声上亦不许有细微不妥,他管教的弟子若是与旁人闹出了私德问题,自是会有人拿来在他身上做文章,天界储君盯着的人岂在少数? 更何况储君收女子为徒本就有些议论,如今倒也正好有个由头,天后人选不急于一时,慢慢培养,细细挑选,总归是要选一个最好的。 孙儿周正端方,行止有度,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天帝储君,选的孙媳必然也要处处优秀才完美。 至于女弟子,可以先行许人,这般也少了议论口舌。 虽然宋听檐自来行事端正,但储君总归容不得人议论。 “你立身正,行事自有分寸,但弟子还需管教,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倒不如将你那女弟子许到蓬莱去,早早成婚也算是成全他们。” 云侍颜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几分侥幸,原来便是做了他的弟子,也无法永远留在他身边。 也不知那夭枝如今是什么心情,她早就看出来了,夭枝看殿下的眼神不一样。 那根本不是弟子看师父的眼神。 这远道而来的妫昭必然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特地来此,无端提到此事,显然是有备而来。 果然是好手段,这般不动声色便在殿下未发觉前,解决了潜在的麻烦。 这般在未发生前便提前解决,想来其他几位上古族的女君,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她这般高贵又有雷霆手段,以后应当就是未来天后了,殿下端正,素不管风月之事,最后应当就是与她在一起。 天帝陛下果然眼睛毒辣,选得极相配。 云侍颜心中感伤畏惧,此女往后做天后,有夭枝这前车之鉴,恐怕以后旁人多看一眼殿下,都需掂量一二分寸。 宋听檐闻言依旧平静,似乎也是听进去了一般,“她如今去了司命殿,待下凡办差回来,孙儿会与她说。” 天帝见他如此,颔首放心,“此事你留心便好,不必过于费神,如今紧要的还是修行。” 宋听檐闻言站起身,“是,孙儿明白。” 妫昭与宋听檐一道出来,见宋听檐并未开口说话,一如既往的安静,便率先开了口,“殿下不会责怪我多事罢? 早间我与夭枝仙子在殿外闲谈几句,她心中记挂着想要去蓬莱仙岛的事,我便问了句,女儿家心思隐晦,殿下作为师父,恐怕无从知晓。 这般能让一个姑娘家屡次去寻的男子,便不是心上人,也是极为重要的知己好友。 我本还不确定,可听说夭枝仙子想要去司命殿,司命殿办差皆在凡间,恐怕是他们商量好了,这在凡间一呆便是几十年,他们二人见面岂不更容易,如此虽好,但难免惹人把柄,且耽误下去,总归是误了有情人。 女儿家面皮薄,恐是担心殿下严厉,自也是不敢与殿下说,我便自作主张提了一嘴,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宋听檐闻言未看向她,而是平和开口,“仙子所言有理,自不会责怪。” 妫昭含笑微微欠身,自也不好呆得太久,也免得惹了天帝陛下不喜。 殿下心思平稳,于择妻上并没有多少心思,此事还是天帝陛下定音,她自然也要在陛下留给不冒进的好印象。 今次这一遭,也算一举两得,陛下对她此举显然格外赞赏,自也觉得她周到。 陛下想要选的玄孙天后,自然也是要有胆子管,有本事管,要在殿下一朝想岔的时候,及时将殿下拉回来。 这才是陛下这般用心选人的用意,光有贤德有什么用,拿捏得住殿下才是正经。 妫昭离去。 宋听檐缓步而出,玉阶之上,风过衣摆无痕。 玉栏远处云山叠海,闭日遮天,周遭过分安静。 他静站许久,未有声色,浮于地上平缓而行的流云却无端乱走,似气流不稳四处流窜,慢慢乱了平静。 他慢慢垂眼看去,默然无言。 - 夭枝去了司命殿,女仙官领着她去领了仙牌,算是正式入职。 司命殿很快就有差事派来,毕竟此处人手确实不够用。 原先司命这差事她也算是完成了,虽然把自己弄没了,但助宋听檐完成历劫是真,再者,殿下历劫回来本就是天界的喜事,司命殿头头自不会追究这些,也将此事按了下来,一句带过,免得上赶子找不自在。 毕竟天帝也并未提起她这个司命,自然是不会追究。 夭枝拿着收到的命簿,径直去了司命殿,司命殿的头头是个胖胖的白胡子老头。 夭枝看了一眼卧在云层上打盹的老头,当即上前,“大人醒醒。” 老头睡眼惺忪睁开眼,顶着日光似乎还有些没醒,看见是她,自然认得这小倒霉蛋儿。 他瞬间笑呵呵起来,“怎么啦,小夭枝,可是所管命簿不满意? 我今次可是特地给你找了个轻松点的命簿,这回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毕竟你先前确实劳苦功高。” 画饼,地狱
相关推荐:
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军师威武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大唐绿帽王
倒刺
寡妇门前桃花多
修仙有劫
她太投入(骨科gl)
我曝光前世惊炸全网
御用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