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好与不好还不是他说了算? 夭枝面色僵硬,难言至极,她竟然无计可施,这么关上几日,她是不是就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了…… 她猛然站起身,硬往外头走去,宋听檐却并未阻止,似乎知道她一定走不了。 夭枝快步到了殿门口,便见常坻、老莫站在远处,手抱着剑,看着她这处,还多了不少人,外面层层把守。 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捞她。 夭枝生生停住脚步,身后人薄唇微启,开口凉薄冷意,“夭大人,我已仁至义尽。” 夭枝眼睫微颤,只能原路返回,重新坐下。 宋听檐一直很平静,看着她半响,忽道,“大人是想故技重施,先假传圣旨接酆大人出来吗?” 夭枝心中咯噔一下,瞬间被看穿,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她确实如此想,有了先前那第一遭,更何况她如今是相师,传皇帝口谕自然有人信,去大理寺要人应当更容易。 她先劫了酆惕出来,皇帝醒了自然要见她,如此一举两得。 虽冒险非常,保不齐半路酆惕就被追杀而死,可她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 宋听檐自然轻易看到答案,他慢慢垂下眼,长睫遮掩他眼中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看来我也不是唯一一个能让大人抛弃所有的人。” 夭枝见他这般,似要松口,索性坦白开来,“簿辞,就当是我向你讨个人情,你看在我的份上先饶过他,可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与大殿下之间的事,来找我便是,何必牵连于他?”她越发直白,能拖一时是一时,“我知道你必然也有其他方法达到你的目的,何必非要拉上酆惕呢?他是无辜的。”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比她来时还要安静几分,连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宋听檐眼中神情由静转淡,直至冷漠,“大理寺凭证据说话,大人贵为相师,是在劝孤姑息养奸?” 夭枝眼中的光瞬间暗淡,失望至极。 宋听檐见她这般难得似生怒意,他收敛心神垂下,不再理会她半分。 夭枝无力之余,思绪却飞快。 她总觉得他话到如此却没走,似要给她机会一般,可她怎么说都无用,到底机会在哪? 夭枝沮丧呆坐,视线落在他手腕的佛珠上,他竟还贴身带着,一时忍不住刺道,“你何必还礼佛?” 宋听檐闻言半点不恼,看向手腕上佛珠,缓而开口,“礼佛之事,岂能懈怠?” 夭枝实在不明白,“既不信此道,还怕神佛责备?” 宋听檐拿过佛珠放到眼前,窗外的光照进来,透过成串剔透的珠子,里面似有水意流转,上佳良玉观之亦叫人心静。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道,“我拜的一定是佛吗?” 他拜的不是佛,是自己的野心。 他每日静心礼佛,就是提醒自己耐住性子,莫忘初衷。 夭枝抬头看他,他温润如玉的面上全是冷漠,却无端觉出几分张狂,不解其意。 宋听檐将剔透佛珠重新戴上。 夭枝见他这般,便知道他不可能放人了,她心中竟有了几分困于井中的麻木,“你这一个个清算过来,是要连我也算上吗?” 宋听檐闻言手上一顿,他视线落在她面上,他俯身而来,伸手轻捏她下巴,“大人与我这般亲近过,我自不会舍得杀大人。”他还是温润而泽,看了她许久,才很轻地开口,讽意颇深,一字一句,“只是你身边的人就难说了。” 他说一句,她面色便白一分,也不知是怎么的,见他这般说,似抓到了什么。 她视线慢慢下移,看向了他的唇,有了几分猜想。 宋听檐看着她视线下移,他微微垂下眼,眼眸轻转,慢慢松开了她的下颚。 夭枝不由靠近了些,伸手拉他衣袖,轻声道,“簿辞……” 他闻言往后靠去,不做理会。 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夭枝瞬间福至心灵,感觉摸到了答案,扶着矮几桌案往前,膝盖半屈不屈,扶上他的手臂,“簿辞,你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罢……”她说着,又往他那处靠近了些。 他生得好看,她自来知晓,如今殿内日光明亮,映在他的面容上越显容色惑人,他这般坐着,着实好亲近。 她看着他颇有潋滟之色的薄唇,便想到那温软触感。 她慢慢靠近,却越发紧张起来,连带着呼吸节奏都有些乱,唇瓣都微微发颤起来。 宋听檐靠着矮榻,看着她靠近,未发一言,亦没有阻止。 她快要碰上他的唇,感觉到他温热的清冽气息,思绪却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如何亲。 她该怎么亲他,才比较符合现下求人的氛围? 要轻些,还是重些? 张嘴还是不张嘴? 他往日那般对她,都有好几种亲法,着实是选不下来。 她思绪混乱,手撑着都有些发抖,着实没做过这种事,颇有些不成样子。 宋听檐眼帘微抬,等了半日,她还撑在原地发抖。 他呼吸渐起,声音浅压,轻啧一声,“到底亲不亲?” 夭枝听他催促,一时生急,只觉他话间有几分等得不耐烦了,她扶着他的手臂,不管不顾亲上去。 触及到他温热的唇瓣,温软到只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如此不熟练的事还要主动,叫她好像做贼一般,她当即慌乱退回。 看着他,似等待他的满意否一般。 宋听檐见她靠近,一阵清叶香风温软之意而来,蜻蜓点水一触便离开。 像钓鱼的钩快要吃到,鱼线却猛然一扯,鱼饵离去。 他微微垂眼,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一收,却是虚虚压着,片刻又强行放松开。 他慢慢抬眼看来,“中间隔着河?” 夭枝听他这般说,看了一眼自己,才发现是和他们往日情形不太一样。 她身子是离得有点远。 夭枝一时犹豫,见他这般坐着,靠上去也倒是容易的。 她想着便微微往前,手撑在他的身侧,像是怕压到他一般,小心谨慎往他身上靠去。 他这般坐着,长腿微屈,着实是很方便她靠上去。 她轻轻靠上去,便觉得他身上热得很,且还很硬。 她有些不舒服,微微挪了下身子,靠在他胸膛上才舒服些。 宋听檐抬头看向她,一言未发,视线却如有实质的隐晦。 不知为何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总觉得这般行为很危险,下一刻就要被吞入腹中一般。 她心跳响到耳鸣,又怕外面看见,直看向他,指望着他主动一些,这计她实在不耐行。 夭枝见他没说话,想了想又伸手抱上他的窄腰,只觉自己身上都烫得厉害。 她轻轻眨眼,只觉自己手微微发颤,她慢慢抬头而上,去靠近他的唇。 下一刻,他已然低头吻了上来。 夭枝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陷入他的怀抱之中,他的手箍得有些紧,像抓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样。 夭枝受不住他的力,往后仰去,瞬间慌乱,她还没有来得及推拒一些,他已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被他压得不轻,他亲吻而来也不似往日他人看着这般温和。 夭枝看他眼睫垂下,睫毛微微碰到她的,眼下神情看不见,手却压制着她,只叫她心口漏掉一拍,这倒像是那次雨夜一般极为过分用力。 夭枝一时吓得不轻,她下意识伸手推他,竟有些推不开。 她不由呜咽出声,他却没松力道。 她一时像被钳住了四肢的鹿一般,心中惊慌而起,只觉他现下这般样子,不像只要亲吻一般。 忽然,门外有太监轻扣门扉,低声道,“殿下,陛下醒了。” 她本就浑身紧绷,忽被这一声惊到,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 宋听檐闻言似才回了几分理智,慢慢松开手,看着她,视线危险至极。 夭枝心下紧得厉害,慌忙移开视线,只觉自己不是在施美人计引诱其做事,而是靠上去能被他生生折腾死。 第76章 你施美人计,我饶酆惕一命,如何? 宋听檐微微起身, 似乎才找回几分理智,他伸手轻轻摸她的脸,声音哑得厉害, “我回来继续。” 夭枝只觉身上被硌得有些疼, 她意识到什么, 整个人都懵了。 她都不敢看他, 有些慌了神道,“不继续了。” 宋听檐闻言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答案。 他手背向她, 微屈指节轻轻抚着她软嫩的脸,开口低哑, “为何?” 夭枝不曾想这般情形, 他还面色平静问这样的问题。 她只感觉烧得很,整张脸都红透了, 怎么也忽略不去那感觉, “没有为何, 你先起来!” 夭枝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烟,连声音都有些发不出来, 开口声音又娇又弱的, 着实被欺负得厉害。 他却没有起来,戏谑般看着她,分明就是故意,“你不是要施美人计吗?美人计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他指腹微微抚着她的脸颊, 话里有话。 夭枝不曾想竟被他看出来了, 一时间不敢动弹。 她强迫自己忽略一些无法忽略的, 忙扬声道, “我昏了头了,再不施计了, 我们就当这事没有过罢。” “不是要救酆惕吗?”宋听檐缓缓轻道。 夭枝瞬间沉默了,回不出半个字来。 自然是要救的。 下一刻,宋听檐起身,将她一道抱起,坐在他怀里。 夭枝被他整个人揽坐在怀里,这般身子越发亲密,她一时间思绪都空白了。 宋听檐抱着她,看着她轻道,“你施美人计,我饶酆惕一命,如何?” 夭枝见他这般轻声细语,完全没有先前那般危险,竟一时动了心。 若这般真能救酆惕,好像也可行罢…… 他素来温和,倒也不至于太过分罢。 她这般若有所思,宋听檐自然看出她是愿意的。 他伸手撩过她耳旁的发丝,在指间轻绕,“如此,说好了,等我回来?” 这样就说好了? 太迅速了罢,着实太快了…… 夭枝思绪被搅得有些乱,手当即抵着他的胸膛,“容我再思索片刻。” “还要思索什么?”他看着她,似也克制得难受,连声音都听出几分压制,“你讨厌我?” 夭枝回答不出来,倒必然是不可能讨厌他的。 只是如今这般对立,这话怎么回都不对。 宋听檐见她没有回答,指腹轻轻摸上她被碾红的唇,“你自然不讨厌我,否则怎愿意与我这般亲近?” 倒……也是。 他靠近来,与她耳鬓厮磨间慢声开口,“我便是这般亲你,你也没有讨厌,自然是喜欢的。” 夭枝听进耳里,思绪恍惚,她微微抿唇,着实并不排斥,只是她想到他方才说的继续,且方才他那般,便有些怕得厉害。 此事未知,她不熟悉的自然是害怕。 她想了想,便开口道,“你们的习惯不都是三媒六聘,才能做这事吗?” 宋听檐摸她唇瓣的动作微微一顿,竟难得顿住,他眼中神色不复平静,“你想与我成亲?” 夭枝虽说也是这个意思,但好像也不太一样。 她无暇多想,他难得松了口,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留住酆惕一两日的命也有转机,她点点头,“你要那样对我,便是先迎娶。” 宋听檐听到此言,竟瞬间平顺起来,性子瞧着半点都不扎手了。 他眼眸竟比方才还亮了许多,他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只是性子素来平稳,即便是这般开心,也只几个字,似怕旁人知晓他欢喜,而变了主意。 “好,我可以等。” 他轻声道,看着她,“礼节自不该少。” 夭枝闻言微微失神,见他笑了,竟莫名也有了几分欢喜,哪怕她知道这亲是不可能结成的…… … 春时草木茂盛,墙沿满青苔。 宋听檐离开之后,她依旧困在东宫之中,如今有了些许时间,倒不至于今晚就成死局。 可再拖下去,也必成要死。 就算宋听檐手下留情留住酆惕的性命,那嫪贳远在凉州得不到药,蛊虫无药压制也会要了他的命。 届时,他必然也会怒起杀宋衷君。 如何都难保宋衷君的性命…… 宋听檐自然也知道会是如此结局,所以他才会在酆惕这处宽容几分,毕竟无论如何,嫪贳身上的蛊没人能解,他死必会带上宋衷君,结果都一样,只是早晚罢了,他自有得是耐性。 她争取时间是为信鸽快速找寻到师兄,山门养的灵鸽,是只要在凡间便一定能寻到人,无论凡间何处。 师兄没有消息,便是并不在凡间。 想来是去了别处,但只要回来凡间,便是马上找到。 夭枝静站在院中,隐约听到窸窣声响,她寻声而去,竟看见墙下土壤被人轻轻挖着,很快土壤松动,露出一个小洞。 片刻功夫,一毛茸狗头从墙洞中钻出来。 夭枝看见这,瞬间松懈下来,可算是有了一丝转机。 滁皆山在院中抖落毛上沾染的土壤,因着蒙蒙细雨,处理起来也费了些功夫,不过他少爷脾气,不处理干净是不可能谈正事的。 夭枝坐在堂中等着,摸着趴在膝上睡觉的踏雪,踏雪性子野,玩累才回来。 她在东宫困顿,也只有在看到它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如今是真实地被困在此地。 许是它也察觉到她这气氛不对,现下乖绝得很,极少乱跑。 滁皆山抖落干净毛,在外头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化成人形迈进堂内,“新太子出手倒是阔绰,给了你这么一间好的院子,便是在九重天上,咱们也不曾住过这么好的。” 是了,夭枝在天界也是住盆栽,很节约面积,似她这种草木类的小仙官,是分配不到宫殿的,只能自己找个小角落住住。 她这处院子僻静,适合静养,也正方便她行事,哪怕外头围得水泄不通。 夭枝摸着踏雪的小脑袋,它贪玩四处跑自是瘦了些许,宋听檐往日将踏雪养得极好,吃食自也是最好的,黑白间色明显,毛发极盛,还胖乎乎的。 夭枝忽然想起他养的鱼,也是这般胖乎,自己倒是修长,养的玩意儿却很圆乎。 她看了眼挂在身上的小胖鱼玉雕,有些心不在焉,“师兄若是喜欢,此间事了,可在这处多关上几日。” 滁皆山安静了一瞬,咬牙切齿道了句,“你可真是客气了……” 他一甩衣摆在椅子上坐下,“遇到了什么火烧眉毛的难事,这般疯狂求救?” 说到正事上了,夭枝当即收敛心神,“师兄,当真火烧眉毛了,我这差事只怕是完了。 你来时应当也知道了一二,我如今困在这处寸步难行,酆惕又困在大理寺,此事我一人难为,想你帮我先救他出来,只要将他救出来就能稳住嫪贳,那人皇的性命便也不致担忧。” 滁皆山听到这话不由感叹,她这差事着实难办,碰到了这般智多近妖之人,这一步步而来天罗地网的,如何避得开? 他也不知夭枝一个新上任的小仙官,怎会遇到这涉及人皇,关乎天下命脉的差事。 往日这些极为重要的命数之人,皆是由经验丰富,办差年限极长的老司命来,这次也不知为何,竟出了这么大的差池,着实让人费解…… 夭枝说到这处,有些担忧,她看向滁皆山,“只是不知师兄若是将酆惕救出,会不会连累了你?” 毕竟司命之间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在凡间办差根本不知谁是司命,她若不是和师兄本就相识,只怕也是陌路。 是以若是将局面改动太过,牵出了问题也是要受天罚的,她自不能牵连他。 滁皆山摆了摆手,“不会,等天黑下来我去捞人,他命中劫数也不在于此,倒也不算更改。” 夭枝闻言便也安下心来,摸了摸乖乖睡着的踏雪,师兄办事自然牢靠,他若是应下了,便不会有太大变数。 她与滁皆山其实已经许久未见,在凡间办差这几年,忽然再见,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往日修仙种种竟都模糊。 师兄也似乎比往日沉寂了许多,不再如在山门时那般无忧无愁。 夭枝想起,当初在牢中那段时日,师兄会来看过她。 他变成狗总是来去自由,他炫耀自己没有被阉,而她却失去了自由。 夭枝也不知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且自由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毕竟一个摆件儿最讨厌的就是东奔西走,懒得很。 那时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山门的时候。 后来师兄脸上也有了几许愁容,如今想来大抵是他那看管的女子命数快到尽头了。 干他们这种差事的,自是改变不了什么,总要经历这些。 司命殿也有那些个老道的司命,有时人手不够,一次负责好几人,每见一个人便要抽离一次,以至于神经上都有了一些问题,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照他们说,这也是哲学纬度的东西,理论上讲,只有你彻底地疯了,才能永远地快乐。 这境界当然是寻常人达不到这种境界的,盆栽也达不到。 夭枝看着外头绵绵细雨,不由开口,“师兄这些时日去了何处,怎不在凡间?” 滁皆山正要端茶喝,闻言手顿在原地,“我差事办完了,去了趟别处。” 他打了申请去地府送那女子一程,他们这些做仙官的,也只能送到黄泉路这一程了。 差事既已办完,那姑娘……应当也已经香消玉殒了…… 可叹没被阉的他还在,要阉他的已不在了。 夭枝才知他这般沉寂是因为那位姑娘。 滁皆山停滞片刻,无法掩饰的沉默后,他轻声道,“她命不好,嫁了两任夫婿,一个病弱早亡;第二个待她并不好,她供夫婿科考,却是个白眼狼,做了个芝麻官便寻思纳妾,妻妾斗争无数,害她子嗣尽失,年纪轻轻便怨恨早亡……” 滁皆山言到此处,自觉心疼,几分叹息,“如今她已投胎转世,日子自不会比这一世苦……” 夭枝看向滁皆山,亦是几许叹息,“师兄若是惦念她,何不去看看?总归地府那处自是能翻到些踪迹的。” 滁皆山闻言一笑,话里竟有几分苦涩,“已经轮回转世便是另外一个人了,除了模样,里头的都已经换干净了,便是去看又如何见得到?” 夭枝摸踏雪的手一顿,心竟莫名像是空了一块。 是她想当然了,她以为自己是神仙便可以无所不能,便可以让任何事物都停在原地,她想看便看,想见便见。 可世事又岂能件件如愿,便是神仙也有留不住的人。 轮回转世,记忆全消,又怎会是同一个人呢? 宋听檐也是注定要死的。 他死了便是真的死了,自然是再也见不到。 此间事了,她也再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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