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 夭枝颇为吃力,皇帝虽答应明面上放过宋听檐, 但不代表他不会不让宋听檐犯错,便是一直幽禁在王府, 他也能找着事寻出错处来, 没有出事已然是宋听檐的本事。 夭枝时常会去看他,给他整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盆栽摆件也弄了不少, 免得他闷出病来。 盆栽是她存了私心弄得华丽些, 毕竟有时候来回匆忙,她就住在盆栽里面凑合凑合。 是以她对盆栽里的土壤极为讲究, 每日都要松松土、浇浇水, 有时过于忙碌便只能让宋听檐松土。 这厮娇生惯养金贵得很,也不知能不能弄得服帖些。 夭枝心中记挂着松土的事,站在御书房里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站在前面的老臣们和太子转头看来, 她才恍若初醒, 原是叫到她。 皇帝连日来为此事已然烦心许久, 开口问她, “关于山中匪兵伤民一事,夭先生有何见解?” 这山中匪兵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训练有素,且数量巨大,盘踞几个山头,又因为那处山势易守难攻,已然花费无数,僵持许久,再这样下去,立山为王是迟早的事。 夭枝当即上前伸手作揖,开口恳切道,“臣确实有一计,此计虽然劳民伤财,但消灭匪兵必然不费吹灰之力。” 几个老臣听她这般说,眉心皆是一跳,似乎听到这处就已经觉得损阴德了。 皇帝开口打断她,提醒道,“朕希望他们活着归顺。” 夭枝停了下来,微微抬头,遗憾道,“陛下,臣只通灭户之计。” 言下之意,她什么都能办到,除了让人活着。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安静了许久,大臣们一脸我就知道此人毫无道德感可言。 可当真已然没有别的办法,与这山中匪兵交战数次,皆是败了,前头将军是头一回遇到这般行阵狡猾的匪兵,那山野之中的军师显然不是简单人物,颇为棘手,朝廷这样败下去,且有伤国库和兵力,着实是有失颜面。 否则皇帝也不可能问夭枝,毕竟此人基本上不在作为人的标准上献计。 其毫无道德的程度,连多听几句都觉得损阴德。 殿中默然很久,皇帝才开口,“何计,说来朕听听?” 夭枝当即开口,“那处草木茂盛,山川连绵,可找几个火点,顺着风引火烧山,待大火不灭,整整烧上三个月,他们便是想逃也逃不到哪里。” 前头一个老臣闻言惊怒,“你把这些山烧了,那处可就成了一片荒地,你让那些靠山吃喝的百姓如何办,这样烧了,你要如何养回这满山翠绿!” 夭枝坦然自若,熟视无睹,“不是有现成的肥料吗?焦尸无数,来年春日会比大人您头上的头发长得还要茂盛。” 殿中一片死寂。 用尸体做肥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还说得这般言辞凿凿,丝毫没有亏心之派,简直是非人哉。 “丧尽天良哉!” “若用此计,陛下名声那还能听吗,史书这笔笔记下都要遗臭万年!” 老臣们连连摇头,窃窃私语,满面震惊。 老丞相闻言看向她,显然早已料到必然是歹毒之策,反而很是平静。 一旁御史花白了胡子,就是因为怕夭枝乱来,他连夜赶来,如今已是连着磋磨了几宿,很是疲惫,骤然听到夭枝此言,瞬间惊起。 老头虽说不通兵法,但他通道德,“你此言究竟是何居心!”他说着扭头跪下,胡子微颤,“陛下,此毒计万万不可啊!这山中不只有兵匪,还有百姓俘虏,倘若一朝烧山,此后必然是要遭天下诟病!” 夭枝旁边一个臣子“扑通”一声跪下,急得唾沫横飞,“陛下,渚御史所言甚是,夭大人屡屡出此等绝户之计,其用心何其歹毒阴狠,此人怎能教导太子殿下!” 夭枝转头不解开口,根本不怕树敌,“大人老糊涂了吗,此计如何歹毒?这烧了山又有肥料,来年军队的草粮便也有了,一举三得啊。” “你你你!”一个老臣连连往后退,伸手指着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微臣实在无脸与这样歹毒之人同朝为官,臣要辞官!” “臣要参夭大人,臣现下就写折子!” “夭大人所言所行罄竹难书,我朝礼仪之邦岂能有此毒士,臣亦要参之!” 一时间御书房便闹将起来,题都偏了十万八千里,几个大臣又是害怕夭枝的狠毒,又是害怕皇帝真的用这些毒计。 皇帝被吵得不可开交,头疼至极,当即摆手先让她退下,“夭爱卿你也累了,先退罢。” 夭枝前脚出了门,后脚就有大臣又参了她一折,“陛下,这夭大人每每都出这样的毒计,着实是用心极狠,不堪为人啊!” 说她不堪为人其实都轻巧了,今日把人当成肥料,种山养田之言,比之以往已算良善。 昔日军中缺粮少衣,她竟献计要将狱中死囚集合在一起,以人皮为衣,将肉晒成肉干,既方便储存,又可以犒劳三军。 还美其名为震慑犯人,又免了死囚斩首之刑的痛苦,饭菜开销,一举三得。 这不是托生的活阎王是什么? 此计一出,年近半百的老臣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在陛下圣明,没用这损阴德的招。 “陛下,这屡屡只施毒计,证明此人不堪用之啊!” 一直沉默的宋衷君忽然开口,“可先生确实料事如神。” 大臣们闻言瞬间安静下来。 确实,除了一到关键时刻,便献些不堪采用的毒计,很多事情她都料事如神,就是时不时会毫无道德地给他们重重一击,时常就是出些阴毒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计策,让朝臣们夸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敢。 皇帝自也知道,但还是惜才的,毕竟这样的若是真到了个不是人的手里,献计的和用计的一拍即合,那皇帝的头会比现在痛上十倍。 夭枝乐得轻松,本这事也轮不到她操心。 她出了宫披上斗篷,在街上一路逛去采买,准备去王府看看宋听檐,顺便换换盆栽里的土。 已然入冬,天上飘着雪花,街上人也不多,青石板上都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寒风拂雪,隐有几分初春的味道。 夭枝闲逛着买了不少东西让店家派伙计送去,才撑着伞慢悠悠去王府。 到了王府门口,便见宋听檐披着靛青流云银丝镶边斗篷,手里抱着暖炉,站在府门屋檐下看着街上。 不过区区一载光阴,他仿佛眨眼间有了不同,沉稳间越显眉目殊色。 皇帝才解了他的禁足,撤走了人,却意味着后头更危险,因为整整一年,皇帝都没有找到宝藏,意味着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只不知皇帝又会设哪一处陷阱? 夭枝以为他在看雪,可等到走近才发现他只是看着远处挑着馄饨摊子的祖孙三人,幼童跟在其后玩雪,祖孙三代,爷爷慈爱,父亲疼爱,那幼儿不过几岁光景,正是一派天真浪漫。 在这雪地里,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竟也不觉得寒冷。 夭枝走近,宋听檐看见她,才步下台阶往她这边走来,“冷吗?” “我不怕冷,只是你,这般冷怎么出来了?”夭枝抬手将伞递到他头上,他比她高出许多,只能伸着手。 他递来暖炉,显然是特意出来等她,“你买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夭枝抱过暖炉,暖意透过暖炉传来,手指慢慢有了知觉。 夭枝在雪地里走了这般久,确实有些僵硬,这个暖炉来得很及时。 宋听檐拿过手中的油纸伞,往一旁收伞,油纸伞上的薄雪垂落而下。 日子长久,连她都不自觉地习以为常宋听檐替她做这些,仿佛在这凡间活了许久,做神仙倒像是上辈子的事,“我们进去罢。” 宋听檐进门前还看了眼外头那祖孙三人,吩咐了门口侍卫,“拿些银子给他们。” 侍卫自然不敢不从,连忙拿了袋银子送去。 天寒地冻,他们祖孙三人只穿着斗笠,斗笠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看着便冷,那孙儿穿得虽厚实,只是也不过粗布麻衣,厚得连手肘都打不了弯,瞧着是缺银钱。 却不想侍卫去了那处,不过和那祖孙三人说了几句话,便又提着钱袋回转过来,“殿下,他们说衣食住行堪够用,这钱是万万不能拿的,多谢殿下好意,望殿下过个好年,年年平安顺遂。”门卫说着,那扎着两个发髻的小童往他们这处跑来。 他怯生生跑近,雪地上一连串的小脚印,显然是长辈让他来的,他到了面前,还转头看了眼身后。 那老人冲小童点头,他才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宋听檐,伸出小手,冻得发青的手里攥着油包纸,里头是有些碎的糖酥,“哥哥姐姐,你们……吃。” 这东西宋听檐应当是不会吃的,他在吃食上极为挑剔,先前禁足的那头几日,他便是不吃不喝,才病得那般重,颇为难养。 小童脸颊冻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却是极为可爱。 宋听檐俯身看向他,竟伸手拿了油包纸里头的糖酥,放进嘴里,“很甜。” 他笑着开口,摘下随身带着的玉佩,在小童面前蹲下,“这是哥哥给你的回礼,若是你们有什么难处,拿着玉佩来这里寻哥哥。” 小童自然不知晓这玉佩的贵重,乖乖看着他将玉佩塞进自己的衣裳里,奶声奶气回道,“谢谢哥哥。” 小童又看向她,她便也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甜,想来是孩童最珍爱的,她慢悠悠逗趣道,“小玩意儿倒是乖。”如同逗猫儿一般。 宋听檐看了她一眼。 小童有些害羞,又捏着手里的糖酥跑回去。 父亲上前迎过孩子,和老人一同冲着他们这处作揖才挑起馄饨担子慢慢离开,许是乡间人,这礼的姿势不太规正,但面上都是和善的笑,也不减清廉做派。 宋听檐看了许久才开口,“进去罢。” 夭枝见他这般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她好似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一件事。 虽说凡间皆按命簿走,与她来说只是差事,可宋听檐是真真实实从皇宫里出生,吃尽了百般苦。 他为祖母硬闯皇宫,落的幽禁罪名,祖母却没有替他说一次话;他为父皇思索良多,却不想他这亲生父亲只是利用,或许还会要他的性命。 他若对所有皇子皆是如此,便也没这般难受,可偏偏皇帝颇为看重太子,总归是伤人。 宋听檐没有母族,也没有能替他考虑周全的长辈,茕茕孑立小半生也不过一个苦字。 他是不是也会羡慕旁人有那般可靠慈爱的长辈。 夭枝莫名有些沉重,她与宋听檐一道进府,他的心声却一直平静,这一年多的幽禁,她已经越来越少听见他心绪变化,或许是已经没有太多感受。 进了中庭,雪飘飘扬扬而下,越发大起来。 宋听檐步出廊下,在她面前步下台阶撑开油纸伞,转身替她撑伞遮雪。 夭枝心中想着方才,心思便没放在台阶上的薄薄积雪,脚落上去的下一刻便失去重心,猛地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 “小心。”宋听檐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没叫她摔着,而是直接跪在了他腿边,头撞上了他的腿,脑门生疼,这腿真硬。 她不由抬头看去,他当真是高,长身玉立,确如玉树临风前,如今居高临下看来,颇有风流之姿。 宋听檐见她这般蹲下身来,长袍垂落在地,“可还好?” 夭枝见他忽然靠近,忽而感觉到了炫目,他容色太盛,如今长开越发惑人,即便言行温润如玉,也掩盖不了惊艳之感,“没事。” 夭枝下意识别开视线,下一刻额间感觉到一点温润触感,她抬眼便见他抬手轻轻抹去她额间一片雪花。 薄雪触碰指尖的温度,轻易化去,那温润的触感便越发明显。 指尖一触即离,夭枝却下意识止了呼吸。 宋听檐视线落在她面上,慢慢顺着洁白的额间,往下看去,轻浅韵生灵气的眉眼,琼鼻,淡中透粉的唇瓣,浑然天成的清雅,颇有林下风气。 夭枝不知他在看什么,这般天冷,他们靠得近,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萦绕而来,她忽然感觉耳旁极静,可闻,呼吸都轻了。 宋听檐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忽而开口,“你为何都没有变化?” 夭枝闻言当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中忽然紧张,她是神仙自然不会老,但是过去无数年,她也是如此模样,“不过一年多,能有什么变化?” “你似乎没怎么长年岁,可我有了许多变化。”宋听檐回道,言辞轻浅。 这不消他说,她也能看出来,这模样是越发好看惑人了,便是她看了这般久,也依旧能晃了神。 旁的男子早已娶妻生子,偏生他还未娶,如今情劫已推迟了一年有余。 其实照理说,此时他应当早已娶了黎槐玉的。 夭枝看向他,颇有几分感慨,“是长大了。” 宋听檐闻言看着她,眼中神色叫她有些看不明白。 她正疑惑,他缓缓开口,“你时常来看我,常常与我在一起,没听到旁人说什么吗?” 自然是听到了,他是男,她是女,自是不少流言蜚语,暗道他们私相授受。 “不必理会,我到底是你们的先生,他们至多也就是私下闲谈,你我二人心中坦荡便好。”夭枝自不在意,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往日在山巅时就切身感受过了,风确实大,但树觉得很凉快。 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话里有几分淡,“起来罢,地上凉。” 夭枝这才感觉到膝盖处的的凉意随着疼一道而来,她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却发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甩落出去,如今正碎了两半,躺在积了薄雪的青砖上。 是宋听檐送给她的那块,这可是价值不菲! “不好!”她当即俯身拿起,心也碎了一地,“我的辛苦费……” 宋听檐闻言微惑,“何为辛苦费?” 他自然是不懂,她心痛到说不出话,早知道就该放起来,好歹也能抵些债,偏生她喜欢,忍不住随身戴着,如今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听檐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碎碎平安,我再送你便是,先进屋罢。” 夭枝看了他一眼,真是个会拿捏她的,怪会安慰人的,只一句话便抚平了她的心痛。 这般旁人自愿送的,不算她自己取,自不会扰乱凡间命格,她拿着也安心。 夭枝忽然想说,他可否将整个府邸的盆栽都送给她,他那些陶瓷盆着实昂贵,雕工精美别致,做工都是最顶尖,又宽敞又漂亮,便是她在山门再当上几百年摆件,也赚不来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宅子。 可夭枝想了想,面皮还是没有厚到这种地步,这话着实是说不出口。 哪有人张口就让人平白无故送好几间宅子的,她虽不怎么要脸,但也不能一点脸不要罢? 第44章 怎么,先生是要把我送走? 进到堂中, 夭枝便看见她买的东西摆了一屋,颇有几分心满意足,她放下手中暖炉坐下。 宋听檐给她倒了杯热茶, 青花茶盏缓缓升起热烟, 在空中打旋儿, 暖炉生着, 门外院子里的雪簌簌落下,无声的安静。 夭枝接过茶, 甜枣香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口瞬间驱散周身寒意。 她看向在对面坐下的宋听檐, 他低头喝茶, 面容平静,已然没有方才在府门外看见祖孙三人时那般失神, 就像外头的飘飘, 落在地上静默无声。 夭枝垂下眼, 继续喝着,她本也不是会安慰人, 也没那本事, 一句话将旁人说跳起倒是可以。 宋听檐放下茶盏看来,“又献了毒计?” “怎是毒计,此乃唯一可行之策?”夭枝嘴上这般说,慢悠悠开口问道, “又传出来了?” “不过半日功夫便传遍了, 听说你被几个大臣联合上奏参了。” 夭枝咬下杯盏中的甜枣, “随他们去罢, 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这般大惊小怪, 总也吵个不停。” 夭枝并无所谓旁人如何说,身为神仙,自不能过多干涉凡间的事,可每每皇帝总会问及一二,她也有办法自保。 倘若不是按照命簿所发展的,她便提出一些不能用的歹毒之法,皇帝看重名声,就算杀人在他眼里不过一句话的事,他也绝不可能用这等歹毒之计毁坏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还有渚御史及一干老臣以死拦着。 如此献计,皇帝不用,自也不能怪她无用。 旁人自然不知晓她的用意,所以如今她在朝堂上的名声比阎王爷还难听。 阎王爷找你下去还有个通知,期限三更,而她蚂蚁窝都得拿出来反复灌水银,绝户人家百十代,简直是丧心病狂之辈。 宋听檐闻言笑起,微微摇头,“你才是聪明人。” 夭枝有些心虚,放下手中的茶盏,将手伸进衣袖里,极为惋惜,“可惜了,皇帝老儿总不听我的,不然何需浪费这么多兵力财力?” 宋听檐笑而不语,外头一声狸猫叫唤,一只通体遍黑,四只爪上一点白的猫儿跳了进来。 这猫名唤踏雪,还是宋听檐起的,倒是极为应景。 猫儿进来之后,在里头围着她买来的物件儿转悠,似乎在巡查自己的领地。 宋听檐看着它转,开口问,“今日怎买了这么多东西?” “替你准备些细碎的玩意儿。”夭枝想起方才他看着祖孙三人的神情,只觉他身边少了个陪伴的人,毕竟按照命簿来说,他这个时候身旁早该有红袖添香的人了。 夭枝看向他,郑重其事开口,“你该娶妻了。” 宋听檐正拿着果干逗猫玩,闻言手一顿,抬眼看来,见她神情认真,他眼中笑意顿散,片刻后,他微微垂眼,“我如今这般,还有哪家愿将女儿嫁于我?” 世家自然是不能了,毕竟洛疏姣后头也是他的劫数,她如此也不过是引出话来。 酆惕在禹州写了好几封信来,信中提到这情劫一事一直未有动静,着实不妥,他们是时候该提一下进程。 更何况前些日子,黎槐玉已经来了京都,特地来看了她,这是缘分已经到了的意思。 “你可有心仪之人?”她说着,玩笑一般揶揄道,“黎姑娘前几日来看过我,她着实是个侠肝义胆的重情女子,你可以先娶妻,也总好过你这门院冷清,陛下刚刚解了你的禁足,你如今娶妻,妻子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正好可以让陛下放松些,也不会有结党营私之嫌。”夭枝教导太子自然不能太过轻浮,如今颇有几分替他筹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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